大汉的光芒-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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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燥的心升腾而起,一声大吼咆哮而过,“是谁在那里号丧呢?”
伊稚斜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人群,立即就有士卒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架起一个年轻人,摔到伊稚斜面前。
年轻人浑身发抖,瘫软在地上,连声祈求饶命。
伊稚斜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面色寒如坚冰,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就朝着带队的百夫长大吼一声:“拉下去,用他的血祭祀太阳神。”
“慢着,别杀他!他罪不至死啊!”戈在一旁急了,大声喝道。
“不至死?这事你管不着,他不懂规矩,你没教好,你也有错!他必死无疑!”
伊稚斜冷冷道。
士卒闻言,脚步再迈,拖着年轻人向祭坛走去。
戈一个翻身过去,想要阻止,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高也怕人多,又不是武侠剧,一拳一大片?不存在的。
更何况她赤手空拳,还不想伤到其他人,下手不会太重。
她就这么亲眼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那青年的头颅就飞到雪地上去了。
呆站当场……
士卒带着一丝狂热,捧着血淋淋的人头,放上祭坛。
伊稚斜再次地率领臣民跪倒在太阳神面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掠过跪在地上的臣民们,大声喊道:“臣民们!你们看见了么,别心存侥幸心理,这就是未战怯阵者的下场!”
在赵信的眼前,恍惚间满是飞落雪地的人头,一个接着一个。
而站在这血色边缘的是一头凶狠的公狼,它桀骜不驯,朝天长鸣的声音传到狼居胥山,又被弹了回来,无休止地循环,在层层山峦间荡起经久不息的回声,激起群狼的厮吼。
……
卫青从定襄越过长城,长驱千里之远,终于在三月初遭遇了匈奴军。
当晚,这支队伍就在大漠上宿营,刚刚才布置好中军大帐,李晔就领着细作前来禀报,说匈奴阵营里旌旗飘扬,营帐林立,营寨内也是喊杀阵阵。
显然,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卫青十分惊奇匈奴人情报的准确和迅速,他有了浓浓的警戒心,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对李晔道:“匈奴军虽然屡屡受挫,但它毕竟是一支长期奔驰在大漠的劲旅,万万不可小视,要把每一战都当成最后一战,你立即去通知各路司马,要他们以武钢车布置连环营寨,完了之后要立即回来,本将还有要事与你相商。”
这武钢车是什么东西呢,这是一种外壳上包裹着一层铁皮的战车,一般沿营寨四周布置,每车四卒,成圆形结构,浑然一体,最重要的作用是可以四面警惕敌人的偷袭,只要一环开战,则可连环策应,不过它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虽然十分坚固,却是惧怕火攻。
在李晔即将离去之时,卫青又是反复叮嘱,令手下将士需要时时防备匈奴人火攻,做是一切,然后才转过来思考战局。
匈奴人在汉军到来之前,很显然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为了不波及根本,已将百姓和辎重撤往狼居胥山以北,这一片苍阔的天地,只留下了空荡荡的草原和沙漠。
虽然已经到了三月,可沙漠胡杨的叶子才刚刚透出点点绿色,这群沙漠卫士的生长,隐隐让人感觉,春天的脚步何其地缓慢。
站在营帐前,卫青望着那绵延数里的营帐,临行前刘彻的叮嘱,仿佛不会停息一般,再度在耳边响起。
二次漠南大战,十万匈奴大军投降汉朝,这一标志性成果,彻彻底底扭转了自高皇帝以来的局势。
匈奴人再次北撤,便意味着,他们如果以后南来,将会变得更加不易。
刘彻有预感,他强烈地感觉到,战争的主动权既然已经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么大有作为的时候到了。
那是长公主陪他去乐坊听李妍演唱“北方有佳人”的第二天。
刘彻召卫青到宣室殿,就单单指着汉匈形势图上漠南那一片辽阔的空间说道:“近日定襄、代郡太守来报,匈奴军在我边城杀掠之后,忽然北撤,漠南与漠北一线,已无人影。
叛将赵信,想来是断言我军不敢劳师袭远,大将军……你以为如何?”
卫青沉思良久,才道:“虽然兵法有云:‘百里而争利,则擒三将军,劲者先,罢者后,其法十一而至’,然则兵无常势,倘若运筹有度,未尝不可!”
“嗯,这远途奔袭,骑兵为首,依你看,朕的汉军,骑兵战力如何?”
卫青道:“河南、漠南、甚至追溯到河西三战,我军掳匈奴战马数十万匹,横渡大漠应无问题,臣所虑者,乃是辎重、粮草能否跟得上。”
“没错,此亦朕之所虑也!不过朕已命少府寺、左右内史,并诏命边关郡守,征集马匹四万,步兵数十万,转输辎重,接济粮草。”
刘彻并不等卫青回答,便将漠北大战的想法和盘托出,“朕直说吧,朕欲破敌人之百年狂言,祭天狼居胥山,饮马余吾河畔,不知大将军以为如何?”
刘彻说完,目含精光,仰天大笑,那笑声迅速积聚成车辚马啸的骤风,将卫青卷到了大战的前沿。
第二天朝会上,
刘彻颁布了进军漠北的诏令。
卫青发现,刘彻并没有将霍去病所部交与他,这表明漠南之战后,霍去病在刘彻心目中的地位,迅速上升。
他很担忧,如此年轻的霍去病,能不能担得起如此重任,不过此时帐外响起了脚步声,那是李晔的。
卫青的思绪被打断了。
李晔详细地陈述了武钢车的布署及各路司马的防守重点,而卫青满意地点了点头。
卫士呈上来糇粮,两人简单地用了晚餐,就进入正题,“你说说,单于他会不会就在对面呢?”
卫青问道。
这……据细作报告,此部乃匈奴军主力没错了,想来单于应该在此无疑。”
卫青抬头看了看李晔,轻笑着说道:“本将也是作如是想,擒住伊稚斜乃陛下的旨意。”
第四百八十章 北斗星偏南(三更)
他起身转向身后的地图,然而眉毛又凝结在一起,警觉道:“行前朝廷对两军形势估计过于乐观,现在看来,匈奴已早有准备,咱们先别轻举妄动,明日先出动五千骑兵探探虚实。”
两人正说着,陷入了紧张的讨论中,不一会儿,就看见前将军李广拿着昨日捕获的匈奴俘虏的供词进来了。
“根据俘虏所言,没错了,那伊稚斜单于就在前面。”
卫青闻言大喜道:“哈哈哈,妙啊,此天助我也!”
这消息同时也让李广感到十分振奋,俘虏是他的军侯抓的,他又是前将军,如果要出击,那么可以说,擒拿单于这头功当然非他莫属。
这个机会难能可贵,这意味着他不仅可以报仇,还能够建功。
李广看着卫青,直截了当地道:“事已至此,那么还请大将军下令出击匈奴,末将作为前将军,理当率先出马,愿意一力担负率部前往擒拿单于的责任。”
李广太急躁了,卫青不得不为全局考虑,不三思而后行的话,那里肯轻易出击。
卫青了站起来,抿了抿嘴与李广道:“这个暂时还不行,本将所希望的,是由老将军与右将军赵食其并为一军,从东道出发,不急着出击,先对单于形成合围之势,以防他们逃走不是么。”
“大将军这是何意?末将为前将军,擒拿单于乃是本分,如今大将军舍近求远,中途易令,过分小心,竟然还命末将与赵将军改出东道,这一番调配来得古怪,末将十分不解。”
“不瞒老将军,陛下他临行前曾叮嘱过本将,他说老将军春秋已高,不适合猛地冲锋陷阵,这于理不合,所以在下怕老将军恐有闪失,所以……”
“末将只闻陛下诏令末将为前将军,而不曾听说对大将军有此告诫,哼,大将军这样做,很令人不解,莫非说大将军想贪擒获单于之功?”
卫青叹了一口气道:“在下身为统帅掌握全军,老将军一世英名,难道要违抗军令么?”
“这是大将军违背旨意,私自将前将军改为东道军,不顾陛下安排,改弦易张,反倒怪罪起末将来了,不是很可笑么。”
李广说着话出帐去了,而李晔见状,追到帐外劝道:“老将军有话好说,何必动怒呢?好好谈嘛。”
李广倔犟脾气上来了,又甩出一串话来:“大将军若不收回成命的话,末将将会率部独自出击匈奴。”
第二天一早,李广差人送来一书,再次申明了昨晚的理由,请求出战。
可是卫青看了什么也没有说,提笔修书一封,差人送到前将军处,李广接过书信问道:“就这个,大将军没有留下什么话么?”
“这……大将军令卑职带给老将军五个字:急诣部,如书。”
拆开书,第一行就透露出凛凛杀机:“将军戎马一世,历经数十战,也当知军中无戏言,一切听从军令,倘若误了军机,引出事端休怪本将忍痛割爱。”
“好……好一个忍痛割爱。”
李广讷讷自语,他活了大半辈子,怎会不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呢?作为统帅,卫青理应拥有这些权力,所以卫青完全可以以违抗军令的罪名杀了他。
其实,对于死亡他并不害怕,只是一想到还没有为三千子弟报仇,就因为不服军令,这样死在主帅刀下,他觉得太不值得了。
李广回转身时,不再被杀伐冲昏头脑,已然恢复了一位老将军“含刀饮剑”的理智。
“如此,在下知道了,请转告大将军,老夫遵命就是。”
这边,李晔打发送信人上路之后,便将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提到了卫青面前。
“大将军,您为何不让李将军担任前锋呢???”
“唉!这其实就是陛下的意思,皇命难违,陛下的本意是不让他出征的,奈何后来他一再地请求,陛下才勉强答应了。
可在第二天,陛下就召来本将进宫,他暗中叮嘱本将,一定不能让老将军靠近前沿厮杀,陛下这也是为了他好啊!”
“下官明白了。”
李晔为刘彻对一个老将的细心关怀所感动。
另外他更被卫青的侠骨柔肠所感动,他为自己能够在卫青身边做事而分外满足。
但是,这一回却是李晔错了,只一心参赞军务的他很少窥探别人的内心,更没有注意到从拿到供词到李广负气辞别这短暂瞬间卫青心理的微妙变化。
卫青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心思,完美的人是不现实的。
听了李晔的回答,
卫青满意地笑了。
他为内心仅有的那点私心没有被人发现而感到欣慰,是的!擒住单于,这是何等的殊勋,戎马一生,这样的机会无比难得,为了圆满,他是绝不可能拱手让给别人的。
与李广一样,他有一种预感,打完这仗,他大概也就只能乖乖待在中朝了。
刘彻的性格他知道,像他这样不断获得封赏的人,总有一天会让刘彻不放心的,他也应该急流勇退。
这样想着,卫青便道:“请中郎速传两位公孙将军和后将军到帐下议事。”
“诺!”
这三人一个是他的连襟,一个是他的恩人,一个是长公主的儿子,说起话来自然是少了许多的生分。
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走出帐外,抬头望月,李晔惊异地发现,浩浩星空中,被众星拱卫的北斗星……竟然位置偏南了。
……
漠北的第一仗,于次日辰时二刻由卫青命令发起进攻。
而汉军骑兵的神速遏制了匈奴强弩的发挥,一万名匈奴骑兵与五千汉军骑兵很快地胶着在一起。
赵信的军队企图以优势兵力对公孙贺与曹襄的骑兵形成合围,却不料已被卫青识破。
他利用匈奴军以部族为骨架、管制分散的弱点,以公孙贺一军牵制赵信,而以公孙敖和后曹襄所部集中攻打耶律孤涂的军队。
从一开始,双方的骑兵像决堤的洪水,在辽阔的草原上掀起波峰浪谷,将士的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和咚咚的马蹄声。
第四百八十一章 惨烈(四更)
彻底陷入极度疯狂的士卒们,他们不再惜命,命已经不值钱了,眼里看到的再也不那么重要,似乎他们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丛丛草芥,战刀扫过,立即倒下一片。
生命从没有像战场上的这样坚韧,生存下去是唯一目标,长刀所向,就是为了将对方置于死地,从而为了求得自己的生存,哪怕遍体鳞伤,仍然奋不顾身地冲向敌人,因为停下意味着死亡,更别说报国立功了。
生命也从来没有像战场上的这样短暂,死人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可能刚才还高举战刀、狂呼冲锋的年轻骑兵们,鲜活而又充满锐气,一瞬间的功夫,就身首异处了。
战马一直哀嘶着围着它死去的主人旋转,它还想用自己的体温唤醒它的主人,可留给它的只有惨烈,死了就是死了,不会起死回生。
那种戏码,
不属于战争……
公孙敖率领部下,勇往直前,死死咬住耶律孤涂的当户不放,企图以命换命,不断地削弱敌人的有生力量。
他十分感激卫青,因为他将这次立功的机会从李广那里转给自己,他相信自己,他还希望能够在这次战役中亲手擒住伊稚斜,也好洗雪多年带兵出战、多年无功的耻辱。
这是属于卫青的自私,但公孙敖不这么觉得……
他率先冲到当户面前,挥动手中的大刀,刀光闪闪而过,直取当户的命脉。
匈奴当户伸出长枪,大吼一声,直直地刺向公孙敖的咽喉。
公孙敖奋力挡开当户的兵器,迎头砍去,杀了一个回马枪。
匈奴当户气力明显不占优,也不硬拼,当即架开公孙敖的大刀,拨转马头,便朝东奔去。
公孙敖猛地一击马腹,那战马便腾跃追出数十丈远,战意正酣,正在厮杀中的汉军和匈奴军,如同被当头一棒痛击,为两位将军的气势所震撼,混乱之中竟然还闪开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