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光芒-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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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太傅一职,让他成了刘彻的夫子,这次借周亚夫之口请刘彻过去一叙,指不定是要教导学生一些为太子,甚至是帝王处事之道,刘彻已经准备好洗耳恭听了。
成衣铺后有一亭院,这里便是三人会面的地方,卫绾正握着一块瓦当,和周亚夫说着什么。
刘彻笑呵呵走过去道:“本宫一路上还疑惑,为何周将军请我过来,原来是夫子也在,哈哈哈。”
“卫绾兄以老夫名义请太子过来,实为避人耳目而已。既然来了,太子还是过来坐吧!”周亚夫行了一礼道。
扶起行礼的两人,刘彻沉吟道:“卫夫子有什么事不用藏着,本宫听着。”
“太子你还是这么直性子。”卫绾苦笑道。
“太子殿下这是许久没听夫子教诲,心痒痒了,夫子你还是直说吧。”周亚夫叹气道。
教导刘彻也有不短的时间,卫绾那里会不知道,这是太子把他当值得信任的人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他直接表明来意。
同在长安城,太子搞出来的大事小事,他都有关注,他虽为与万民同乐的太子而高兴,但始终觉得不怎么妥当,从汉高祖建立汉朝至文帝当政,关心农桑,询访农夫的帝王之道很普遍,但像太子一样混在百姓堆里的还未曾有过。
亲民不代表迎合百姓,这一点他觉得必须和太子强调一下。瓦当递给周亚夫,卫绾以当年为太子讲经的语气道:“帝王掌权该恩威并施,太子你走偏了。”
“偏在何处?”刘彻神色微变道。
“偏在距离,唉,太子你与百姓走太近了,此时与黎民欢腾,但将来掌管一国,是注定不可能面面俱到的,落了反差的人们可不会管那么多,到时候又得花一番心思调理民治,此为作茧自缚啊!”卫绾严肃道。
“难道本宫要与人们靠的远远的么?”刘彻眼帘微垂,失落道。
轻咳几声,卫绾思虑片刻道:“一个没有争执的朝政是可怕的朝政,没有靠一根柱子来支撑的殿堂是可怕的。太子你该懂得为帝王的平衡之术,过分听从百姓建议,只怕会落得畏首畏尾。”
“这就和为将之道一个道理,老夫戎马一生,治军以严著称,太子你练的兵虽强,却有不少桀骜不驯的人,无非是因为军纪不够严厉而已,杀伐果断,三军将士才会严格听从你的命令,若是军中有人起哄,只怕太子你领的兵会生出兵变啊!”周亚夫也追叹道。
望着劝诫自己的二人,刘彻坐了下来,仔细思考着两人的话,半柱香后才幽幽对马护卫道:“以后无忧府不理民事,让他们找官府去,本宫只会面治国治世之才。
还有,等回去后,你就抄一份刑罚法令张贴在府邸右侧,差人解注,让百姓先知刑法,存一颗敬畏之心。”
“太子你还去与人们话家常么?”卫绾试探性问道。
“只观人们风评,不聊家常!众口不一,聊不到重要之处……”
与周亚夫相视一笑,卫绾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五章别让他看见我
“马护卫,把你背上的木盒拿过来吧,本宫就以此物赠给卫夫子,谢恩师的教诲之情。”刘彻朝马志宇伸手笑道。
接过木盒,打开后,首先将一卷纸平摊张开,用方石压住,刘彻开始研起墨来。
包括马志宇,几人刚开始都不知道太子弄出来的这四样搭配是什么道理,但看着刘彻一套动作下来,已经吃晓大半。除了砚台有些生疏,其余三样都是平常接触之物,自造纸术传开已来,似乎这种搭配,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刘彻将笔蘸墨,递给卫绾笑道:“夫子你试试,此为赠你之物,这点睛之笔还是你来开吧!”
将毛笔放在手中,并不着急写字,卫绾指着砚台道:“这是何物?”
“本宫给它取名砚台。”刘彻面不改色道。
没办法,这个冒用别人名头的罪过只好让自己担上了,总不至于把一个后人的名字搬上台面吧,刘彻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习惯了习惯了……
“砚台倒是个好名称,老夫也曾想过有笔墨纸可用起不怎么方便这个问题,如今看来是少了这砚台中和,妙妙妙啊!”周亚夫开怀道。
从话中明显感觉的到,自从经历过牢狱之灾,周亚夫的重心变了,开始变得不理会朝政上的大事小事,对这些文人用的东西多了几分考究,刘彻知道他灰心了,早不复壮年的雄视八方。
刘彻心中喟然一叹,抿嘴苦笑道:“周将军你要不要一副?本宫过几天给你送去一套怎么样?”
“这不是有模子么,老夫仿一副就可以了!”指着砚台,周亚夫嘿然道。
摸摸头,刘彻笑而不语。
“你啊你!”
卫绾没想到往日正经的周亚夫,今日多了这么一番无赖的样子,忍俊不禁道。
试写很顺利,卫绾也收下了刘彻送的笔墨纸砚,促膝长谈直至傍晚,刘彻才心满意足的大步回到府邸。
就在刘彻见卫绾的时候,宫里面来了个客人,此人名为仟吉,是楼兰国王派来的使者。
距离长安很遥远的西域,从河西四郡设立起就变的密切相关了,常年遭受匈奴人胁迫的西域诸国,从汉朝那儿看到了希望,这个包容的国度吸引了他们,而楼兰国王就是诸国中第一个派遣使者的人。
楼兰就是西域一个著名的“城廓之国”。它东通敦煌,西北到焉耆、尉犁,西南到若羌、且末,并且古代“丝绸之路”的南、北两道从楼兰分道。
韩安国是敦煌郡的郡守,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给景帝刘启传书,所以刘启对于楼兰使者的到来,并不慌乱而是早有准备。
作为接壤的国家,楼兰是汉朝面向西域的重要关隘,刘启对楼兰使者也很看重,设下宴席宴请他一同谈论两国互相交通之事。
楼兰使者哪里会不给面子?在宴席上也是大说他们国王,早有意思想与汉朝结交,并且表达了想联合起来对付匈奴人的愿望。
但那些想法,刘启也不会傻到直接相信,他并不了解楼兰是什么情况,依照地形或者是匈奴的疆域来看,楼兰反水的可能很大,到时候鞭长莫及,损失就不会只是一点点了。
出尔反尔的例子很多,以前的和亲也无非是探知匈奴人的动向,取得和平相处而已,要想刘启无缘无故的相信楼兰国王,抛出来的橄榄枝,那是不太现实的。
楼兰使者受到了礼待,
说了大话,
也并非没有可能,
西域人说话并不严谨,朝令夕改,
刘启也早有耳闻,
仅谈互市,交易,往来便足够了。
推杯换盏之后,楼兰使者吉恭恭敬敬谢过刘启的招待,又把汉朝夸了一顿。
但随之而来的请求,让刘启犯难了,他想见太子刘彻……
这个,
让刘启再次想到了,
他与刘彻的约定,
询问了小黄门包桑,知道太子近来的动静,才苦笑不已,难怪常有见闻听及后宫嫔妃淡论到印书,公主出嫁壮举等事情,问她们又支支吾吾的不说,原来是害怕朕不高兴。
刘启沉吟片刻便同意了,并让包桑给楼兰使者带路。但仅仅是这么简单么?当然不是,他还塞了一封信给包桑,让他交给太子刘彻。
就这样,
楼兰使者扦吉便随包桑出宫了,
扦吉想要去见太子,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这是楼兰国王给他的任务,和刘彻打好交情对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楼兰国王深知一个道理:英名的君主在少年之时必定是雄才大略!
无忧府此时已经休工了,刘彻可不乐意被冠上夜晚施工扰民,压榨民夫的名头,所以趁着天还没有全黑,便把工匠们请走了。
仰望着已是半成品的府院,见符合自己心中所想,刘彻这才开心一笑,把禾儿姐做好的饭吃完了。
吃完饭并不代表可以休息了,至少门外来访的楼兰使者不答应无功而返。扦吉一路上也问了包桑很多关于太子的事,结果就是,他催促着加快赶路,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刘彻。
毕竟是父皇答应领过来的人,韩嫣一禀报,刘彻便出府迎接去了,他也不想怠慢了楼兰使者,给西域首次前来示好的国家一个傲慢无礼的印象。
无忧府就那么一些人,楼兰使者来访,并且在被太子招待的事,一下子让马禾儿她们都知道了。
“罗莉,楼兰使者来拜访太子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呀?你也是楼兰人,总归有些亲近感吧!”马禾儿拉着罗莉的袖口劝道。
眼睛转了转,罗莉无奈道:“我自小在楼兰长大,楼兰人我可见多了,没什么好看的吧!”
“他可是楼兰国王派来的人,不一样!”
“他叫什么?”
“好像叫扦吉来着。”马禾儿想了想道。
脸色唰的变白,罗莉惶恐不安道:“不不不,我还有事,不去了,别让他看到我!”说完便从门口窜了出去。
“她这是怎么了?有些莫名其妙哇……”马禾儿嘀咕道。
事实上,罗莉这举动可不是莫名其妙,她是从楼兰王宫偷偷溜出来的,她的身份不言而喻。
第一百二十六章诸侯国不许有丞相!
使者扦吉把汉朝的礼节都摸透了,语言也很流畅,有些不卑不亢。
交谈有说有笑,谈吐间对刘彻在边塞夺地反击大加赞赏,并给出了自已的建议,直言匈奴人的骑兵来势汹汹,不加强防护便会暴露在他们的马蹄下。
他说的这些与刘彻想的不谋而合,层层叠叠的农田可以阻挡匈奴人的脚步,而这也是刘彻修渠引水,劝民于河西农桑的原因之一,把骑兵的马蹄给阻了,无疑会给汉朝大把的反应时间,匈奴人也不可能劫人劫财扬长而去。
聊到兴起之时,扦吉递给刘彻一块玉牌,笑道:“此为出入楼兰王城的腰牌,太子若是来到楼兰,可以凭此物单独一人进出王城,并不会有人阻拦,到时候差守卫进王宫传达,我会及时去见你的!”
率真的扦吉爱结识一些对他脾气的人,刘彻正好也被他算在其中一个,这个长相粗旷身形高壮的楼兰使者,一点也不吝啬于他的腰牌。
若仅仅是出入王城,那还不至于当成礼物送给自己,刘彻觉得扦吉不会粗心到这个地步。
“这个怕是楼兰王室才有的吧?”刘彻猜测道。
“嘿,出入王城的腰牌,在我们楼兰有点地位的人都有,但能请动王宫守卫的,还真是王室贵胄才有!”扦吉面庞堆笑,爽快道。
翻来覆去的仔细看了看,心下一惊,刘彻疑惑道:“这块腰牌,本宫怎么好像见过啊!”
“在那见过?这不可能吧,太子你都没去过楼兰,那里会见过楼兰王室?”扦吉挠头,皱眉奇怪道。
“本宫见过一个名为罗莉的女子就有,而且她也是楼兰人,乐舞跳的非常好!”刘彻回答。
“她年纪几何?长相怎样?”扦吉试探性问道。
“喏,给你瞧瞧。”
刘彻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传给了扦吉。
这是马护卫让刘彻描出来的,他见太子最近在作画,画的有模有样的,便提出了这么个请求,而今天,也正好完工,巧之又巧的让扦吉看着了。
“唔,早听说汉朝的纸夺天造化,今日一试果然……”边说边打开画纸的扦吉,才一见到画中女子,吓了一跳,立即不再言语。
这样的反应很古怪,刘彻询问道:“莫非你认识画中女子?”
“不瞒你说,这应该是我们楼兰国王的小女儿诺贝,长的像又有腰牌,还偷溜出宫,确定无疑了!”扦吉苦笑道。
几度变幻脸色,刘彻心中有了主意。
半晌后,扦吉才从画像上回过神来,朝刘彻问道:“太子你可知道她现在何处?”
“额,不知……”刘彻硬着头皮道。
“那好吧,夜幕已浮明月,我也不打忧太子了,咱们就此告辞。”将画纸还给刘彻,扦吉苦涩笑道。
朝包桑使了个眼色,
刘彻将他请出了书房。
“马护卫,你去请罗莉过来,本宫有话问她!”待楼兰使者一走,刘彻便对一旁的马志宇道。
“太子,这……”
“让你去你就去,本宫还会骂她不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刘彻笑骂道。
“好,好吧……”
没过多久,人就带来了,罗莉见瞒不住,坦白了一切,原来她是一年前逃出来的,阴差阳错随乐舞团到了上郡,还被刘彻给带来长安。
还能怎么着她么,刘彻无奈道:“楼兰使者已经走了,他也不知道你在那,你就安心待在无忧府吧!”
把目光投向马志宇,看他点了点头,罗莉这才轻叹了一口气,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本宫应该叫你罗莉还是诺贝呢?”
“诺贝吧,太子你都知道了,还用那名字干嘛?”诺贝美眸含笑,轻声回道。
浏览完父皇写的信,刘彻长吁一口气。
笔画锋芒有余,朝政策问遍布其中,游龙行云一般,将这位暮年帝王一生大半经验,深蕴于只言片语。又有父如山的沉重希冀,愿江山承接长青,慈爱不显却字字情牵。自出宫以来,这是父皇与自己的第一次隔空交流,刘彻不知他为何突然多愁善感,或许是不再健壮的身体让他服老了吧。
未央宫宣室殿内,
刘启还在翻看着奏折,尽管楼兰使者的到来,耗费了他不少时间,但每日必批的奏折,他无论如何都是不肯中断的。
夜色如染炭黑,刘启的脸色也如同黑炭,猛得把奏折扔在地上,大声喝道:“这群诸侯王还把朕放在眼里么!仿京师造了这么许多官职,他们又想像当年七国烽烟一般,再起波澜?将丞相一职明目张胆的称呼,藩国尽皆如此,朕看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厌了,烦了,恼了!”
连忙把奏折拾起来,包桑又把它放回了原处,循规蹈矩的侧立一旁,面朝皇帝。
“陛下息怒啊,犯不着因为这些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生气,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