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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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久,皇帝驾到,也不让入军营。
于是文帝就派使者拿符节进营:“朕要进营慰劳军队。”周亚夫这才传令打开军营大门。
由此可见周亚夫治军之严,将士们眼睛里只有军令,而没有皇帝。
李高一到军器局就搞了这么一出,他用严刑峻法约束士卒,又通常长时间枯燥乏味的训练和劳役,让兵丁养成听命行事的条件反射。如此一来,人人都怕他李副使,再没有人拿周行人当回事了。
都是读书人,细柳营的典故郭副使自然知道。不觉傻了眼:“行人,这事可怎么办?”人家是王府的亲戚,又管着一百多令行禁止的士卒,真和周大老爷斗起来,赢面不小。
“怕什么,会有法子的,休要乱了方寸。”周楠哼了一声。
第二百四十七章 权力争夺战第二波
打扫了一上午卫生,下午李高又将队伍拉出去。
原来,李副使接了个活儿,帮工部一个什么工程疏浚河道,把士卒们累得半死。期间,又用军法治了好几个兵丁,树立了极高威望。
这李高,简直是拿士卒当家丁使,连这样的小钱也赚,真是肆无忌惮啊!
到申时的时候,钱巡检急了眼,又派了一个人过来。
那人的态度有些不好了,埋怨周行人说话不算话,我家老爷这次可被你害苦了,退钱退钱。
事情没有办成,作为中间人的老郭大觉没脸,就要去取银子。
周楠悠悠道:“退钱这方面,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退钱的。本官是真心想交钱巡检这个朋友,看到他就好象看到弟兄一样,感觉比看到亲弟兄还亲热,我超想和他交个朋友。”
见来人要发作,周楠道:“回去跟你家主人说,晚间人犯一定给他凑够,误不了钱巡检的事。”
那人面容一喜:“好,那小的这就去回我家巡检老爷,这可是天大喜讯啊!”
等到来人告辞,郭书办问:“行人,仓促之间,你又从哪里去凑那么多犯人?”
周楠:“钱巡检也是笨,捉不到犯人,雇些人凑数不可以吗?反正这事只要瞒住上头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本地百姓可是良善,一旦进了县衙的班房,留了案底,子子孙孙可都是要背上坏名声的。”老郭连连摇头:“别人又不傻,怎么肯?”
明朝和现代社会一样,户籍制度非常完善。所有人口都要登记进户口黄册,一旦有事,翻开一查,你这人做过什么,甚至祖宗几代干过什么都一清二楚。若是留有案底,不但你自己,就连子孙在在政治上都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比如参加科举考试报名的时候,你上面三代都不能有罪案在身。
周楠悠然道:“如果是贱户呢?咱们军器局就有不少啊,让他们到钱巡检那里住一晚上落个案也不打紧。至于罪名嘛,就拿前天他们和房山来的夫子斗殴,滋扰地方来定。”
“啊,这样可以的,大老爷高明,卑职怎么就想不到一点。”郭副使恍然大悟。
原来,明朝实行编户制度,百姓根据所从事的职业不同编制,子子孙孙不得变更。
大体来说,分为士、农、工、商四类。再下面还有次一等的军户和匠户。
再下一等就是乐户、海户、娼妓、优伶,这些人都是贱民。
军器局的工人入的是匠户籍,至于兵丁则属于衙役胥吏。这些人地位比贱民也只好一点,却高不到什么地方去,子孙也没有资格科举、做官。
叫他们落个案子,到巡检司走上一遭无所谓啦。
“属下这就去军器制造那边点二十个人送到钱巡检那里去住一天一夜。”郭副使兴奋地搓着手。
周楠:“别急啊,我先问问李高手下那几个什长,问他们愿不愿意去。”
郭副使:“可能吗?”
周楠淡淡笑道:“试试也无妨,本老爷自有定计。”
果然如老郭所预料的那样,等到周楠将那十个什长叫过来,说了这事之后。几人面面相觑,小心地说:“大老爷,此事关系重大,要不你同李副使说一声。”
郭副使拍案骂道:“也就是叫你们抽二十个人应下急,至于这样吗?这衙门里,究竟谁才是大事。”
众人连连作揖,一脸惶恐,只是不肯。
此事正在周楠的预料之中,笑了笑:“罢了,本官也不为难你们,下去吧!”
郭副使凶狠地补了一句:“可想好了,别后悔。不要忘记了,这衙门究竟是谁在当家。”
周楠一口气召集了十个什长说话动静不小,如何瞒得过李高。
听到手下密报,李高得意地大笑:“黄口小儿,跟本官斗,也不看看劳资是谁。我爸是李伟,我姐是王妃。”
他又打听道,当夜周楠也没个奈何,从军器制造那边点了十来个人送到钱巡检那里去,总算将此事应付了过去。
得了这十来个人,钱巡检总算对付了这次岁考。
对于钱巡检的事,李高也不关心,也没想过要去举报。老钱死活和他没有一文钱关系,再说这种瞒上应付差事的事情乃是官场潜规则,去揭盖那就是坏了规矩,这个恶人当得也没有任何必要。
李高这次来军器局只针对周楠,只想夺权。
这一天,李高又狠狠地操练了一日手下士卒,感觉大家已经被自己操得麻木。他毫不怀疑在这么训上十天半月,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手下会毫不犹豫地将周楠揍成猪头。
又过了一日,李高大清早就就点齐人马,训完话。厉声喝道:“众儿郎听着,军器营造所那边物料乱堆乱放,简直就是垃圾堆。你等立即带上簸箕、扫帚、铲子,过去清扫整治。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何况军器营造所乎?”
队伍已经做到不折不扣地听命行事,火候已经到了,现在也是将手伸到营造那块的时候了。
只要今天起了头,今后就可以随时跑过去打扫卫生,进而整顿内务,再进一步插手兵器制造。
嘿嘿,本老爷现在负责兵丁和地方治安,再将营造那边捏在手中,就是彻底将姓周的混蛋给架空了。
惹我李家,真是不识相。
李高今天使的就是假道灭虢之计。
命令刚一下,兵丁们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触电般地行动,反顿了顿。
李高大怒:“还反了你们来,你,来人,打他二十棍!”他胡乱地指了一个看不顺眼的兵丁,就要杀鸡给猴子看。
正在这个时候,周楠捧着泡枸杞的杯子做油腻中年人状,迈着不丁不八步走过来,咳嗽一声:“大冷天的,去营造那边添什么乱。整顿内务的事,匠户们自己就能做了。你们跑过去,要他们做甚。这几日大家操演辛苦了,放假一日。”
“郭副使,提前预支半月的工食,让大伙儿回家看看老父老娘尽尽孝道,都散了吧!”
众兵丁大喜,同声喊:“多谢大老爷!”再不理睬李高,同时散开,去帐房领钱。
李高这才突然发现,自己手头虽然有兵丁,可财政大权却捏在周楠手头。
钱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
“失误了,我应该一到就先抢财政权的。”李高心中闪过这句话。
周楠看到满面气恼的样子,心中得意:李兄,军器局权力争夺战第二波,你输了。别忙,第三波马上就来,别人报仇不隔夜,咱老周报仇只隔一夜。
第二百四十八章 第三波马上到
衙门里的衙役兵丁是李高赖以立足的根本,如果控制不住自己在军器局也呆不下去,他就急眼了。
李高从来没有在机关衙门呆过,根本就不明白底层人士的心思,眼前的情形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以前仗着王府的势骄纵惯了,加上又心胸狭窄,如何受得了这种气。
顿时热血上头,一把扭住身边那个正要去领钱的衙役,骂道:“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站住,给劳资站住!”
说罢,就一记耳光抽去,正打中那人的眼睛。
人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衙役哎哟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
李高还不肯罢休,抢过一根棍子就夹头夹脑地猛抽,只打得那人在地上滚个不停。
“什么叫吃里扒外,我与李副使一正一副,同衙为官,究竟谁是内,谁是外?”李家人行事卤莽冲动周楠是见识过的,眼前的一切早在预料中。他见火候已到,给早已经安排好的人递过去一个眼色,大喝:“住手,李高,你要反了吗,给本大人住手!”
突然间,有人悲叫一声:“老二兄弟,你怎么了,怎么被打成这样,你又做错了什么?”
话音落下,有个大个子兵丁冲上来,一把抢过李高手中的棍子,顺手将李大人拖了个趔趄。破口骂道:“姓李的,你好威风好杀气。自从你一到衙门就对咱们喊打喊杀的,视我等如奴仆。你算什么东西,蓟辽总督,还是总兵、参将?”
以下犯上,好大胆子,这是疯了吗?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李高吃他推了一记,暴跳如雷,大声吼道:“来人,把这狗东西给了捆了。”
周楠插嘴:“休要造次,李大人,你要体恤士卒。都是妈生爹养,如何能够乱打人,再说他也没什么错。”
李高红着眼怒啸:“对上司动手,目无尊长,也叫没错?”
两个兵丁迟疑地走过来,大个子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开,厉声骂道:“滚开,你们两个混蛋,平日间一口一个兄弟喊得亲热,今日却帮着别人来捆劳资。姓李的狗官又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平日里天天被操得半死,动辄打骂,他是你们的爹啊?劳资今天大不了不当这个衙役,被派到军器营造那边做工,左右也有酒肉吃,有婊子玩,总好过给姓李的当灰孙子。”
说罢,扑通一声跪在周楠身前大声道:“周大老爷,小人愿意去军器营造那边干活。”
说罢,又昂首对众人喊道:“不想做李高孙子的就跟我去投靠郭副使。怎么,没胆子,周行人自然会为我等做主。”
听他这么说,大家心中都是一动,想起周楠这边的好处,又记起李高的凶残,就有人乱糟糟地跪在周楠面前:“我等愿意去军器营造那边。”
“就是,在李高这里除了干活,就是挨打,咱们不干了。”
“我等再不受姓李的气了。”
“姓李的,不许打人!”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家别怕,这衙门是周大老爷说了算,还轮不到他李高。”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亮,顿时,呼啦啦整齐一地人,所有衙役兵丁看李高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怒火。
兵变,军惊,营啸?
李高终于畏惧了,他知道一个不好自己说不定就会被愤怒的士卒撕成碎片。
法不责众,自己被被大伙儿一顿暴锤,即便报到上头去又能如何,难不成将这一百人马都杀了。他李高也免不了被上司斥责胡作为乱作为,激起群体事件,不堪大用,这官儿可就当到头了。
李高本是个纨绔子弟,什么时候遇到过如此危险,顿时惊得面容煞白,身子颤个不停。
老郭忙走到他身边,道:“李大人,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局面已不可控制,还是快走吧!”
“是是是……快走,快走……”李高惊叫一声一跃而出,闪电般地逃回判事厅,砰一声将大门关上。
众士卒发出一阵轰笑。
周楠心中大乐,学着李高的语气,朗声道:“众儿郎听着,你们以后就去军器营造那边听郭副使管辖好了。不过,那边自有匠人,干活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们。依旧如常,负责地方治安,缉私、捕盗、捉逃。今日休假一日,预支了工食银子回家去吧!”
“是,多谢大老爷。”众人起身,领了半月工资喜滋滋地散了。
就这样,这一百号人马顺利地成为老郭的部下,周楠彻底控制了整个军器局,也彻底将李高变成了摆设。
后衙中,老郭朝周楠竖起了拇指:“大老爷高明,轻易将将李大人的权柄剥夺了。现在李高那厮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就是个摆设。他如今又犯了众怒,将来这日子只怕难过了。行人心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属下佩服,佩服啊!”
周楠心中得意:“我也是从衙役出身的,下面人的心思最是清楚。你要想人心归附,既要有雷霆手段,又得怀菩萨心肠。所谓打一棍子给个枣,如此别人才会畏威怀德。姓李的一味在衙役兵丁那里逞威,遇到事抬手就打,又不给任何好处。别人又不是受虐狂,谁肯服气?对比之下,跟着本大人的却是吃香喝辣,美气得紧。世上的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老郭笑道:“确实,换我老郭是衙役,也不尿李高那一壶。不过,前天夜里巡检司钱巡检班房里发生的事得想办法封口,不然传出去,须是一场风波。”
周楠听他这么说,心中不觉气恼,骂道:“送去老钱那里的十几个匠户直娘贼都是饿狼,竟将女囚给叉叉了,这不是给老爷我寻麻烦吗?”想了想,道:“老郭你去给老钱说一声,叫他给那两个妇人银子,把人远远地带去保定府扔在那边。”
说完,他还是不太安心,补充一句:“多给些,务必要让那两个妇人满意。”
事情是这样,前天晚上,为了应付钱巡检年考的差事,周楠让老郭从军器营造那边点了十几个人当着囚犯送过去关在牢房里,又吩咐老钱要好生款待他们。
钱巡检被周楠晾了几日,此刻见到人,心中欢喜。给十几个匠人录了口供定完罪之后,就关进班房里,又叫人杀了一腔羊,筛了几坛酒款待。
匠人们在班房里大碗酒大块肉受用,好生快活,不觉大醉,就生起事来,竟看上了关在隔壁栅栏里的两个乞丐婆子。
原来,钱巡检被年考逼得快要疯了。周楠这头死活没有解人犯过去,他一想,不行,本官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总归要挣扎一下。
本官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于是,这两日他就带着手下到处巡逻,准备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