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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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舵的小人,你们大使尤甚。没想到啊没相到,我周楠并没有如你们所愿彻底垮台。回去告诉你们大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那书办满头冷汗,只不住赔礼。
说了半天好话,周楠只是不依。
那书办见差事要办砸,眼珠子一转,道:“大老爷,我家大使刚到军器局的时候就招集地方缙绅、商贾商议春耕一事,也请了余员外出席。”
周楠:“哪个余员外?”
“就是余二余员外,听说和大人有旧。”
周楠这才明白书办说的余员外是阿九的舅舅余二。
那什么鸟大使请余二过去商议,估计是拿他当他周大人的人,想要杀鸡给猴看,比如加点赋税什么的。你周大人若不卖这个面子,本大使怕是要得罪了。
若卖,大家都是好朋友。
周楠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那什么大使按照阿九母亲名下的田亩数派下了今下大修水利设施的名额,给余二核了十人,并不许出钱顶差。也就是说,余二必须亲自去工地上干活。
这分明就是在整人了,在古代,你没有功名没有官身,就算再也有钱,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就能治得你死去活来。
余二自然不肯,和衙门里吵了几次。
按说,他态度如何恶劣,早就被下到大监狱里去了。可说来也怪,新任军器局大使却没有动手,反叫人来请周楠过去领工资。
这厮,想借这个机会和他周大人认识,倒是精明得很。
周楠想起阿九的情分,就点了点头:“回去同你们大使讲,多谢他的美意,本官明日一大早就过去领俸禄。”
书办松了一口气:“谢过大老爷,如此小的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现任军器局大使姓马,大约四十出头,是一个典型的官僚,脸皮极厚。
第二日,当周楠去白各庄时,马大使对周楠极为恭敬,一口一个“行人”地叫得亲热。还拍了胸脯说,早知道余二家和周行人有渊源,既然今日行人亲自过来,尽管放心,以后余家的事就是他马某人的事情。
说完,又不着痕迹地提出他一个侄子本是国子监监生,坐满了监,将要去通政司当值,还请周行人多多关照。
原来,国子监的监生大多是贵族和勋贵子弟或者地方上选拔上来不能读书凑数的秀才。这些人当中,勋贵子弟不过是混个文凭,将来可恩荫挂个官头衔吃禄混日子。
至于地方选拔上来的秀才们,将来的出路有限得紧。坐满监,也就去各大衙门做个基础杂流,真要做官,还是必须得去参加科举的。又因子国子监监生的学养实在不怎么样,为了给他们降低难度,科场上还特意设了监卷,按照一定名额录取。
马大使这个侄子估计想去通政司做书吏,想请周楠帮忙活动一下。
如今徐阶正当红,通政司几乎就是邹应龙一个人说了算。
周楠想想,这马大使为人也乖觉,卖个人情给他也无妨,就应下来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见阿九
见周楠答应,马大使心中高兴,说他立即叫人将所欠的俸禄补给行人,又道这军器的局面是当初行人你给撑起来的。今日回来,衙门上上下下都欢喜得紧,都要来拜见你。下官已经在酥玉楼设下酒席,还请周大人务必赏光出席。
周楠自是慨然应允,欣然前往,
很快,就有人补了周楠的俸禄。最后交到随行的黄豆手中除了二两银子之外,还有马大使事先准备好的十匹绸缎和一些山货,诚意十足。
这次来酥玉楼作陪的人除了军器局的一干官吏之外,尚有白各庄的地方豪绅和钱巡检。
自然又一通恭维,让周楠有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富贵归故里”之感,身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虽说这场面实在小了些,在场讨好他的官员中最大也就正九品。
当然,席间自然有楼子里的姑娘做陪,其中就有老郭的心头好林宝宝。
看到这她,周楠忍不住有一句“你怎么还在这里上班?”差点脱口而出。当初林宝宝未必没有想在老郭那里找个归宿的心思,这才曲意讨好。
可惜老郭畏妻如虎,他已经在延庆摆了个大摊子,如何还敢有其他想法。
至于在通州惹的那件事老郭总算是完美的解决了,总算逃过一劫。
事情是这样,金氏被漕运水关判给他做妾之后。老郭吓得魂不附体,从京城到天津这一路上都是唉声叹气。还在同行的一个商贾见郭大人心情抑郁,就主动提出他家忠心的老管家鳏居多年,身边需要人服侍。若郭大人愿意,可将此小妾卖于他为妻。
又道,那个老管家无儿无女,名下倒是薄有家产。将来如果死了,金氏可继承那份家业。
金氏一听,自然愿意。她也知道,老郭是个惧内之人,自己过去日子未必好过。而且,给人做妾怎比得上做正妻,再说了,那个什么管家也富,过去就能享福。
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老郭这才逃过一劫,回京城之后高高兴兴去苑马寺上任。
酒正喝得酣畅,一个衙役过来说:“禀行人大老爷,禀马老爷,余员外不肯过来。不但不肯,还……”
今日宴会,来的都是白各庄各大行业的头面人物。有官员,有商贾,有手工作坊主,有地主,也有读书人。余二沾了阿九的光,管理着老姐的土地,竟是一不小心就挤进了缙绅行列,加上和周楠的关系,也在被邀的行列之中。
“还……”还能怎么样呢,必然是是对周楠破口大骂?
白各庄多大点地方,根本就藏不住事,大家都知道余二深爱他的娘子师氏。可惜周行人为了自己的功名,却将师娘子送回了段家。
这已经是夺妻之恨了,自然不共戴天。
听人说,前一段时间余二员外突然有了个新爱好,买了弓箭整日在家中打熬气力。
又叫人在家上数了个靶子,上书“周楠”二字。每射上一箭都会骂上一句“贼子”一旦一矢中的,就会饮上浊酒三杯,高呼“痛快!”
听到衙役来报,众人都神色古怪。这周行人和余二员外的关系还真是无法可说,两人是生死仇家,偏偏周大人和他侄女关系暧昧,似有男女私情。这才是剪不断,理解还乱。
马大使怕周楠尴尬,打断那个衙役的话:“罢了,或许余员外家中另外有事不克成行。”
那衙役:“回行人大老爷,回马老爷,却不是。小的去余府,就见到余员外的侄女九小姐。”
“啊,阿九来了!”周楠心脏不争气剧烈跳动,猛地站起身来,朝众人一拱手:“诸君,本官不胜酒力,今日就这样,告辞了。”
说罢就急冲冲地朝外走去。
大家都互相递了个眼色,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这周行人果然和九小姐不清不楚啊!
说起来已经两月没有见到阿九,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周楠让黄豆先回衙门等着,自己一个人朝余二家走去,心中不觉得有些忐忑。当初,他可是答应过阿九会想法让她和严家的婚事作罢的。
可事情过去了这么上时间,无论自己用尽手段,徐阶却不肯将严将的聘礼退回去。还美其名曰,要让严党失去警惕之心。
“这徐老头真他娘莫名其妙,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谁没有在下面小心算计。你这招拙劣的美人计严嵩能看不出来吗,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人家也不可能做道首辅。”
“我今日去见阿九,又能说什么呢?”
“劝慰她吗……安慰的话又如何说得出口?看任着自己的女人去给别人做妾……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心中极度烦闷,不觉走到余二家外面的水渠边上。
此刻已经夏季,水渠边上那排垂杨柳已经长得茂盛。桃花汛已经下来,水流湍急。
这个时候,周楠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那哭声是如此的熟悉。
周楠心中好奇,探头一看,顿时大震,不是阿九又是谁?
却见,阿九一身文士打扮,哭得梨花带雨,正一步步朝水边走去。
周楠:“不要,不要寻短见啊!”再顾不那许多,猛地纵身而上,狠狠抱住阿九。
阿九一时不防,被周楠抱了个满怀,禁不住尖叫一声:“周楠,你要做什么?”
周楠搂住她,不住口地叫:“阿九,事情不到最后时候,你又何必如此?总归有办法的,总归有办法的。人死了就死了,可就活不转来的。你若一死,想想你娘,想想你舅舅,他们又该怎么活啊!”
“谁说要死了,我是那样的傻子吗?”阿九大怒。
周楠一楞:“你不是寻短见,怎么朝水里走?”
阿九:“我刚才和娘吵了嘴,哭了一场,这满面都是眼泪的如何见人,正要去水边洗脸,你却突然跳了出来。你……”突然,她发现自己好被周楠狠狠抱住,那一双魔手正好放在自己饱满的胸口上。顿时惊得大叫:“你这个臭流氓,我当你是兄弟,你却如此轻薄!”
周楠尴尬地松开手:“事发突然,我也是急了眼,九兄勿怪。”
他下意识地甩了甩手,指尖依旧残留着那一丝柔软温暖,感觉非常之好。
这是近两月自己第一次见到阿九,这小呢子身材更火暴了呀!
第三百三十九章 关键位置有人
“什么事发突然?就算事发突然,你现在这种表情是不是在乱想?”阿九还在叫。
周楠被她说破,急忙将手在身上擦了擦,尴尬地说:“不是想不开就好,不我也是关心过甚,却不想咱们的九公子是何等人物,是那么想不开的人吗?”
听周楠这么说,阿九突然幽幽一叹:“说起来,我还真是无路可去了。其实,投水寻个了断倒也一了百了。”
周楠:“可使不得,世界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着九兄,你究竟怎么了?”
阿九叹息道:“祖父说了,后天就送我去严家。”
“啊!”周楠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可真,怎么会?”
阿九眼圈红了:“怎么能有假,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能用来骗人吗?吉日已定,府中已经准备好了嫁妆。娘听说了此事情,就带信进府说她为我准备了些日常器物,叫我过来拿,又说娘俩之间还要说些话。如此,我才得了空出得府来。”
周楠:“那你刚才哭什么呀?”
“谁哭了,我是眼睛进了沙子。”阿九抹了抹通红的眼睛,神色黯然:“我刚才跟娘是说不嫁去严家,想要逃出京城,从此浪迹天涯。可能却训斥了我一顿,说什么女人家就是这个命。娘从来都没有骂过我……我心里好难过。”
周楠忙问:“对了,昨日邹应龙大人去过相府见着你祖父了吗?”
阿九:“我整日被关在府中,如何知道外宅的事情。”
“不应当啊!”周楠皱起了眉头,前天自己和邹应龙商议的让徐布政使举报小严通倭之计非常老辣,徐阶何等精明之人,自然知道这个罪名若是坐世,严党当万劫不复,也没必要再让阿九给小严儿子做妾输诚啊!
难道那老儿犯糊涂了。
“什么不应当,事情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阿九气道:“周楠,当初你说会帮我的,看来你就是个只知道说大话的。”
周楠郑重地看着阿九:“事不宜迟,你我马上去见徐相,放心好了,我会让相爷改变心意的。”
“你,可以吗?”阿九讽刺地说。
周楠:“有一件事你大约还不知道,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什么事?”
“这个你不用问,反正非常要紧,我敢打包票。”周楠满眼柔情地看着阿九:“以你我的情义,让你给小严儿子做妾,我还是个男人吗?”
感受到周楠那浓郁的情感,阿九想起刚才他抱住自己的情形,心中突然一阵慌乱,难得地红着脸低下头。
须臾,有抬脸喝道:“什么情义,你我又有什么情义,休要乱说。”
周楠尴尬地回答:“哥们儿,我们是哥们儿,我周楠一向以德服人,义薄云天。”
正说着话,一群婆子丫鬟追了过来:“六小姐,六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时辰不早了,回城吧!啊,周大人也在。”
来的这群人正是徐府的下人,周楠点点头:“本官正好在白各庄公干,正好今天有事要去禀告徐相,且让本官护送六小姐回府吧!”
今日朝廷官员休沐,徐阶正好在家,正在书房读书。
进了外宅,几个婆子丫鬟正要带着阿九回内宅,周楠道:“九公子,你同我一道去见恩相。”
一个婆子:“周大人,这不合规矩吧?”
周楠指着她喝道:“我今日有要紧公务去见恩相,其中牵涉到恩相,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再罗嗦,当禀告徐相,以家法惩治。”
见得书屋,阿九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祖父大人。”声音小得像是只奶猫,显然是畏徐阶极甚。要知道,阿九以前是多么无法无天的一个人啊!
徐阶放下手中的书,奇怪地问:“子木,你怎么和阿九在一起来见老夫?”
“恩相,下官今日去白各庄正好遇到九小姐,听她说起相府和严家的婚事。”周楠道:“恩相,云卿昨日想必已经禀告过你福建布政使的事。严党倒台就在朝夕,你现在又何必将九小姐朝那个火坑里推?下官表示不能理解,还请阁老收回成命。”
徐阶:“云卿昨日是找过老夫,老夫也和徐布政使见过一面,此事甚好。不过,君子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严家,就得信守承诺,婚事不能更改。”
“恩相……”周楠悲愤地叫出声来。
徐姐阶打断他,只淡淡看着阿九:“小九,你是徐家人。徐家正是用你之时,你可愿意去严家?”
阿九面色惨白,垂泪:“孙女愿意。”
“那就好。”徐阶笑道:“子木,这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