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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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妻这个名词是明朝市井文化中特有的产物。现代男人之所以羡慕古人,羡慕的是人家可以三妻四妾,合理合法地大享齐人之福。其实,这是后人的误解。
古人是可以有很多女人,不过,妻子却只能有一个,这就是所谓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妻子是家里绝对的权威,为小妾的地位也只比奴仆好一些,生下的孩子也不能喊小妾为母亲。
因此便产生了平妻这种新鲜事物,平妻嫁给你之后,不进你家门,为是在外面另外买一间宅子,地位和大妻平等。
石千石:“我看得出来,三丫是喜欢上周师爷了,你也是个不错的人。对,就是这个意思,三丫做你正妻,我会给她一大笔嫁妆,再在城里给你买一个院子住。至于你原本的浑家,自住在乡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看怎么样?”
云娘好好的一个大妻现在却要变成平妻,在后人看来,她的一切权利都在,也无妨。可周楠却觉得这样实在太委屈她了。
再说,叫他去娶三丫这么个蠢笨丫头,一想到以后就要和她朝夕相处,周楠就有一种强烈的生理性反感。
他连连摇头:“抱歉,抱歉!”
石千石:“可是嫌我家侄女丑?”见周楠无语,他喝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说什么,墨墨迹迹做甚?三丫是丑,直他娘,换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恶心。可这又怎么样,俗话说得好,老婆要身体好,生下的娃儿才壮实,丑不丑也不打紧,家有丑妻乃是男人的福气。纳妾当纳色,小妾得美才爽利,枉你也是个读书人,连这个道理也想不通。放心好了,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大声道:“一个从八品的官位你要不要,还是盐道的?”
“什么?”周楠禁不住低呼一声,身体一震,回过头来。
见他如此情形,石千石心中暗道:果然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这厮原来是想当官啊,如此就好办了。
他一把拉住周楠,让他坐下:“周师爷,这事怎么边喝边聊,你若是娶了我家三丫,我保证让你当上官。虽说一开始品级低,可以的机灵劲儿还有我的背景,咱们联起手来,过得十年八年,说不准周师爷你就混个从七品甚至七品命官光耀你周家门庭。”
周楠:“愿闻其详。”
石千石:“我今日请你过来,不是让你帮我在吏部活动调去长芦盐场吗?我一走,这个知事的位置不就空了下来,你既然是我的侄女婿,何不补上这个空缺?”
说了半天,石千石才亮出自己的老底。原来,他的老上司是胡桂奇,挂了个锦衣千户的头衔。
这个胡桂奇在历史上乃是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可他有个厉害的爹——如今的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加直浙总督,总督浙江、南直隶和福建等处的兵务的胡宗宪。
胡桂奇是胡宗宪的长子,正在浙江福建前线随父征战。
石千石之所以能够做盐道的知事,就是得了老上司的提携。难怪这鸟人如此飞扬跋扈,什么人的帐都不卖,原来竟有这般天大的背景。虽然胡家未必记得他的名字,可别人打狗还得看主人面,轻易却不肯得罪。
他的意思是,自己要调回老家去,他走后,可给浙江那边去一封信,活动一下,让周楠补上这个缺。
顿时,周楠的眼睛就亮了,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石千石突然一摆手,哈哈笑道:“周师爷,此事也大,你也不用急着答复,先想想再说。来喝酒,喝酒。”
一席酒喝道天完全黑尽,周楠也醉了。石千石就安排周楠住在这个阁楼的二楼客房里,说让他好好思量,明日一早再过来听他回话。
石千石一走,周楠虽然喝得脑袋都大了一圈,可心中却有一种异常的兴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明朝的官职获取总的来说分为科举和恩荫两大途径,科举好理解,就是公务员考试,所谓逢进必考。你要想做官,首先就得去参加考试,获取举人功名,如何才能做一个从七品的县丞。到正七品的朝廷命官一级,就必须是进士出身。到了部院大臣甚至入阁,对于进士科的考试成绩又有严格的要求,你必须进翰林院。所谓,非进士不得为官,非翰林不得入阁。
除了科举考试,还有恩荫。也就是,你若是有爵位的公侯的子弟,你父亲去之后,你可以袭祖上的爵位;或者,你的父亲为国家立下大功,皇帝下恩旨,赏你一个官职。比如胡宗宪的儿子胡桂奇就挂了个锦衣卫千户的头衔。
周楠因为罪案在身,被革除了功名,科举这条路已经走不通。又不是官二代,恩荫也没有可能。想他这样的普通,想要走吏员一步跨入官员的行列,何其之难。
现在一个天大的机缘摆到自己面前,有胡宗宪胡家做后盾,做官这事估计也不难。
别忘记了,胡总宪身后还站着一个严嵩。
虽说严、胡二人再过两年就会垮台,严党也会被清理。可自己如果做了这个知事,也就是个小人物,政治斗争呀落不到自己头上来,倒是不怕。再说了,即便有哪一天,以自己的手段和对历史的先知先觉,必须要应对的办法。
这是一个从八品的官,虽然听不算什么。可明朝官和吏之间的分界如同一道鸿沟,要想从一个吏员摇身一边变成官,这一步非常关键。
只要成为正式的官员,周楠有信心一步一步往上走,成就一番事业,施展胸中抱负。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将来官场的路走得不顺,甚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从八品知事的位置也没什么呀!
这可是盐道的官儿啊,这可是天底下油水最足的位置啊!
就周楠先前和石千石扯闲篇的时候得知,姓石的每年俸禄也就二三两银子,可外水却海了去。
第一项收入是上头分下来的各式补贴,林林总总加一起至少有上百两;盐商们的孝敬和勾兑也有五六百;在江上查缉走私,可得三四百;承包船运,六七百。
直娘贼,一年下来都一千六了。
这是什么概念,换算成米价,再换算成后世的人民币,就是一百万。
年入百万,即便在现代社会的一线大都市,也算是事业成功人士。在明朝的安东县,那可是横着走的角色。、
大丈夫不可一日不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做了这个知事,有钱有权,何乐而不为?
机遇啊,大机遇啊!
周楠激动得都快叫出声来,可一想起三丫那柿饼一样的圆脸,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到头上来——我这个牺牲实在太大了,值得吗,值得吗?
一时间,他心中天人交战,委实难断。
这才是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心。
思索良久,周楠猛一咬牙:“骂啦隔壁的,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颜。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就是接纳一个女人吗,咬咬牙就过去了!咱们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得看心灵美不美啊!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美,缺的只是发现美的眼睛。”
“三丫虽丑,可也没什么呀?眼睛一闭——张蔓玉。”
只是,云娘那里却有些对不起她。
想到她,周楠心中有些羞愧,再也睡不着,加上在床上烙了半天烧饼,将一身都睡痛了。就光着上身站在窗前,喝了一壶凉茶。
突然,那边却灯火大亮,接着就有一群人大声呼啸而来:“抓贼啊,抓贼啊!”
“贼子好大狗胆,竟偷到石知事府上,拿下了!”
“这明朝的治理安堪忧啊!”周楠摇头。
这个时候,乱糟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又有人大喊:“快快快,蟊贼逃到暖阁那边去了!”
周楠一惊,小偷朝我这边来,倒是要防备他狗急跳墙。当下也顾不得穿衣服,就这么跑下楼去,抽出门栓。
放下包袱,准备战斗。
第五十七章 果敢坚决(求推荐票)
按说,遇到这种情形,一般穿越者首先要做的就是关好门窗自保。
只是这在明朝却行不通。
原来,明朝实行的是里保制度。在乡下,以一乡一里互保。在城市中,则以街道编户。一户有事,其他人都要负责。
比如某人家遭遇盗窃,其他人都要帮着捉拿贼人;一户人家失火,其他人都要帮着抢险。若是不闻不闻,那就有话说了,难道你是小偷的同伙,难道那火是你放的,一旦追究起来,非折腾你到半死。
今日石府失窃,周楠正好住在石家,他又是公职人员,自然有缉捕的责任,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一旦此事传出去,舆论大哗,他这个典吏也不要干了。
冲下阁楼,外面那一群知事所的家丁已经举着灯笼,提了棍棒冲进院子来。总数大约有六七人,全是精壮后生。
周楠正要问贼人何在,突然,为首那人指着他大吼:“好大胆的贼子,竟偷到石老爷家里来,拿下!”
“啊!”周楠失惊而叫。这人正是先前吃酒时伸手拦住自己去路的那个知事所文吏,不可能不认识他周师爷。
此刻却指自己为窃贼,就算周楠再笨,也知道自己中了别人圈套。
什么让自己帮着到王若虚那里走门子谋个长芦盐场的缺,什么要将侄女嫁给他周楠为妻,又说什么要让他顶替安东盐道知事的位置,都他娘是骗人,哄小孩子的。
他石千石是什么人,胡宗宪的走卒,严嵩严党的神经末梢,背景大了去。他要去长芦盐场,也就是胡家一封信的事情,犯得着求到他周楠这么个小人物头上?
盐道平日里查缉走私贩子,有独抓捕和审问的权利,是独立司法系统。我若是落到他们手上,再胡乱弄些人证物证出来,那不就做成铁案了?
所以,必须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番心理活动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刹那,周楠就做出决断,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门闩“呼”一声那群人扔去。
那几人下意识地朝旁边一跃,闪开。
周楠也不耽搁,脚一蹬,跳上旁边的太湖石,手一张抓住石墙头就翻到另外一座院子。
这一招当真是鹰起鹄落,跟杂耍一般。当双脚稳稳落地的时候,他忍不住一呆:想不到我身手竟是如此了得……可见这人一遇到危急的情况时,身体中的潜力就会彻底被激发出来,做出平日里不敢想象的动作。
旁边的房间里还亮着灯,听到周楠跳墙过来的声音,门吱啊一声开了,露出三丫睡眼惺忪的肥脸:“什么人,干什么,劫色了,有人劫色了!”
周楠哭笑不得,当世界上色狼眼瞎啊!
忙低声道:“是我,别闹!可有出府的后门?”
借着灯光,发现是周楠,还光着上身露出健美的肌肉。三丫狂喜:“原来是相公,你我的事情先前伯父已经同我讲过了,可是已经想得明白,过来寻我……可是,可是……咱们虽然你有情我有意,毕竟还没有拜堂成亲,人家好羞的……相公,你生得好生俊俏,俺欢喜得很。进屋吧,对人家好一点。”
周楠见她一脸色迷心窍模样,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究竟,忙举足欲走。
三丫一把抓住周楠:“相公你往哪里走?”
这个时候,那群人已经追到院子里来。
周楠大喝一声,一个过肩摔,将那胖大丫头摔倒在地。只见,三丫肥硕的身体在地上痛得不住抽搐,当真是凶器硕大,颤颤巍巍。
他竟有些微微的心悸,有些难以名状的冲动。可见,男性果然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只要是异性,无论什么模样,在特殊情况下都会有原始的念头。
“贼人凶恶,保护三小姐!”见周楠辣手无情,痛打美人,众家丁大惊,下意识地去保护主子。
趁这个机会,周楠脚下发力,冲出重围。也是他运气好,三丫院子里正好有一道后门通往外面的大街。
死里逃生,他也不敢耽搁,一口气逃回了家里。
看到周楠决尘而去背影,看到他动如脱兔,几个石家的家丁知道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去,都傻了眼。
“这是一个秀才书生,凭地这般快?”
“叫他走脱了,如何做成铁案,又如何向知事交代……啊,石老爷你来了?”
石千石铁青着脸,骂:“你们他娘的都是一群废物,这样还被人家逃脱了,我养你等何用?”
骂了半天,石千石才道:“不用担心,这鸟毛师爷的衣裳还留在阁楼里,这就是证据。明日我去找史人杰,让他把贼子交出来。”
“对,有石老爷也出马,史知县敢不给面子。他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胡家面子。不给胡家面子,就是不给严阁老和小阁老面子,这个后果他承受得起吗?”众家丁纷纷说。
突然,三丫发出一声爽朗的大叫:“不许害我相公,伯父,俺中意那男人,你得给我。”
石千石怒喝:“三丫,今日的情形你是看到的,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俺不管,俺就要那汉子。”
“他姓周的有什么好?”
“生得好,伯父,你没看他一身油亮的腱子肉,好看得紧,摸起来也舒服。俺不管,俺不管,俺就要他。”
众家丁想笑,却不敢笑出来,憋得无比痛苦。
“滚回屋去,丢人现眼。”石千石铁青着脸。
不片刻,屋中响起三丫愤怒地摔东西的声音。
……
好在是在夜里,周楠近乎裸奔的形象才没有被人看到。好在云娘回娘家去了,否则还不好同她解释。
侄女小兰看到他的模样,大吃了一惊,连忙拿了衣裳出来侍侯伯父更衣:“伯父,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遇到贼子了。”
“什么贼子这么大胆敢惹伯父你老人家?”
“我怎么知道,直娘贼晦气透了。小兰,帮我烧一壶热茶过来压压惊……算了,我还是去县衙住吧,等你婶回来跟她说一声,就说我公务繁忙,今晚在衙门住一宿。”看着小兰纤细模样,又想起三丫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