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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闲臣风流-第58部分

小说: 闲臣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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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完一句,周楠就在纸上写上一笔,纯粹就是程式化的流程。

    本来这事挺枯燥的,可周楠问得非常详细,不停提醒霍寡妇“详细说一说细节,那牛二撬门而入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身上穿着什么衣服。牛二说了什么,手先伸向你什么地方……接下来是什么动作……”问到这里,他又冷不防补上一句:“疼吗?”

    实在太详细了,细节真实,人物形象丰满,写作手法新颖。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并深深代入。

    在外面的朝阳群众只听得心摇魄动,呼吸急促,心道,这个周师爷真是个雅人,问案都问得这么别致,比听说书先生说书儿爽利多了!

    又将目光落到霍寡妇身上,看到那喷火的背影,不觉心中羡慕:好个牛二,运气真好,如此妙物,即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换成是我,怕也是顾不得那许多。

    恨不能身代也!

    被周楠问了这么多隐秘的话儿,霍寡妇直羞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娇呼一声:“师爷,不要,不要啊!”

    “不要,不要啊!”这不就是昨天夜里她对暴徒牛二所说的话吗?听众心中又是一颤,美娇娘啊,声音真好听,女人说不,其实是还不够!

    史知县正迷糊着,听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忙喝道:“周楠,别问些不相关的,赶快录了口供将人放回家去结案。毕竟是良家妇人,你如此轻贱,成何体统?”

    周楠实在不堪,再让他这么下去,他所录的那分口供不用修改,直接刻印成书,就能成为一本畅销的风月书儿。

    如此,衙门和他史县尊体面何存?

    “是是是,谨遵县尊之命。”周楠录完口供,走了下去,安慰了霍寡妇和霍立春几句,让他们按了手印。

    突然,他扭头从袖子里摸着一颗果子,问跪在后面正不住用袖子擦着鼻涕的霍寡妇的丫鬟调羹道:“调羹,你想吃糖吗?”

    调羹流着口水:“想,想,想。”

    “想吃啊,可以,不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要吃糖,要吃糖,问,问,问。”

    周楠:“我问你,昨天进你家的那个死人认识吗,他和一般人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我说的是,他身上和普通人可有不同的地方?”

    调羹:“有有有,他屁股上有个大疤,给我糖。”

    周楠:“你怎么知道的?”

    调羹:“以前看过。”

    “以前看过很多次吗,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调羹:“在主母房中看到的。”

    “都脱光光了吗?”

    “对,都脱光光了。除了主母还有立春哥哥,还有昨天那个死人。他们三人都脱光光了在摔交,给我糖。”

    周楠将果子递给调羹,在她乱糟糟的头上揉了一把:“乖孩儿,真是个可爱的老实孩子!”

 第八十五章 真相

    听到调羹这句话,外面旁听的人民群众,再加上大堂里的衙役都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心中暗叫:握草泥麻辣隔壁的,两龙一凤,好劲爆。这周师爷审案竟审出这么个事来,人才,人才啊!

    顿时,跪在地上的霍寡妇一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而霍立春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史杰人对这案子半点兴趣也无,本已经在公堂上坐得不耐烦了,只想让周楠快快录了口供散衙。此刻,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大喝:“怎么回事,周楠,你仔细审审!”

    周楠微笑着看着霍寡妇,道:“霍氏,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家丫鬟怎么知道牛二的屁股上有个疤,还有,你还有霍立春和牛二光着身子摔交一事?”

    他早就对这件案子心存怀疑,昨晚李画师验尸的时候发现牛二屁股上有个大疤。周楠刚才也是心中一动,就试着套调羹的话,果然问出不对劲的地方。

    外面的听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衙役们想笑却又憋得辛苦。

    霍氏比霍立春要镇定些,立即大声叫道:“大老爷,周师爷,民妇冤枉啊!调羹就是个傻丫头,她的话如何做得了准?”

    “住口!”周楠一改先前的温言细语,厉声喝道:“霍氏,你说牛二半夜越墙撬门而入,欲玷污你的身子,然后被闻讯而来的霍立春打死。那我且问你,牛二翻墙而入的时候,墙头怎么没有任何痕迹。昨夜的雪那么大,脚印总给留下几枚吧?”

    “还有,牛二是脑后中了一锄而死,可地上却没有什么血迹。显然,牛二是被人谋杀之后,从别处搬入院中伪造的现场。”

    “还有,你说你是个节烈女子,要为先夫守一辈子,也只能骗别人,须骗不得我。我昨夜看到你内穿大红衣衫,形若新妇,可有半点节妇模样?”

    “哈哈,霍氏,你可知道本典吏是怎么发现这事不对劲的吗?”周楠继续问。

    霍寡妇下意识地问:“怎么发现……的?”

    周楠:“我昨天同你解释《大明律》中捉奸杀死奸夫无罪的条文时,你偷偷的松了一口气,须瞒不过我的眼睛。呵呵,按照现场看来,分明就是牛二意图对你不轨,然后被打杀了。真要结案,也就是一起强,,奸案,和通奸捉奸也没有一文钱关系。本典吏说到这里的时候,你却不纠正。看来,在你心目中已经下意识地知道自己在通奸,牛二就是奸夫。”

    说完话,他一拍巴掌。就有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妇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回县大老爷、回周师爷的话,民妇乃是甜水胡同王婆,日常以给人牵线保媒混点嚼裹。四年前,霍寡妇守孝期满,还曾找过民妇,请老身替她说个好人家以便下半生有个依靠。说了许多次,可后来却再不提起此事了。”

    “一个恨嫁的妇人却要学人做节妇,是不是舍不得霍立春。又或者有什么把柄抓到你家刁奴手里,霍氏,还不从实招来。”周楠厉声喝问。

    霍氏如何肯招,只不住喊冤。

    周楠本欲继续问下去,那头史知县却不耐烦,将一根签儿扔下来:“用刑,用大刑!”

    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来,抓住霍寡妇和霍立春就是一番满清十八般酷刑。又是扳子又是箍指。

    可怜霍寡妇指骨都被夹断了,凄厉地叫了一声就昏厥过去。

    想通过昏迷逃避法律的严惩,没门,用冷水泼醒了继续。

    突破口出现在霍立春身上,他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子又弱,经受不住,首先招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

    霍立春本是霍家家养的小厮,四年前,霍寡妇戴孝期满。一想到自己又没有子女,下半身也没个依靠,就想找王婆说个媒嫁了。王婆这人业务能力挺强,手头一打高富帅。在她的推荐下,霍寡妇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中意的,准备寻个好日子嫁过去。

    可这个时候,霍立春不开心了。

    主人家死后,霍家染房归霍寡妇掌管。可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在外面抛头露面,坊间业务都由霍立春做主。

    绝对的权力必然催生绝对的腐败,以前霍立春给霍家做奴仆的时候每月也只有一百来文的月份。如今掌管着染坊,手头大笔银子过手,如何不动心,特别是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

    如此一来,三年间他竟偷偷地积下了六十多两银子。如果日子在这么下去,买房买车……不,买他一个媳妇儿当不成问题。

    可是,霍寡妇这一嫁,就打破了他的发财梦。新的男主人一来,自己岂不又要去过每月一百文钱的苦日子?不甘心啊!

    这一日,霍立春到牛二的馆子里吃饭,不觉喝多,酒入愁肠,禁不住将心声向这个酒友吐露。

    霍立春经常替霍寡妇到牛二这里买菜,每次来这里的时候他都会喝上几杯,牛二通常也会陪上二两。

    牛二当日也是喝得有点上头,笑道:“立春,你这娃娃,大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晓得。你家主母那是想男人了,你想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身子又壮,正是虎狼之年,怎么可能守一辈子。说起来,你这娃娃其实也挺俊俏的,就是瘦了些,弱了些。若是纳了你家主母,那不就是翻身做主人了。”

    霍立春不服:“我瘦弱又如何,那事也不输于人。”

    “哟哟哟,胎毛未干,乳毛未换的家伙,你知道女人是什么样的吗?”牛二酒意来了,指点道:“教你一个乖,定叫你家主母看上。”

    说着,就附耳在霍立春耳边说了一番话。

    当时正是夏天,染房里又存有布料,须防备被偷。加上屋中闷热,霍立春就睡在院中贪得份清凉。

    回到家后,霍立春酒意上头,也顾不了那许多,将自己脱得赤条条躺在凉席上,酣然高卧。

    等到第二日酒醒,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又为自己昨夜的孟浪而后悔。可是,偷眼看了看霍寡妇,主母却是没事人一样。顿时心中一动,知道有门了。

    于是,第二天,第三天夜里,依旧如此。

    到第四夜,霍寡妇本是久旷之人,见自家小厮每夜都如此不知廉耻,顿时五内俱烧,再按捺不住,冲出屋去,幕天席地,做成了这桩好事。

    自家的小厮使着安心,用着放心,霍寡妇身心得到极大满足之后,从此绝了再醮的念头。毕竟,霍立春正当少年,自己再嫁估计也只能嫁糟老头子,如何比得了,就关起门来和霍立春过起了小日子。

    对外面却说自己要为先夫守一辈子。

    至于家中的调羹,那就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就当她是隐形好了,也不避他。

    光阴荏苒,不觉四年过去。所谓春花秋实,霍寡妇突然发现自己怀有身孕,顿时慌了神,忙叫霍立春去想法子。

    霍立春毕竟是个少年,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牛二这个酒友,在一次喝完酒后,就求他帮忙。

    牛二以前见过霍寡妇几面,觊觎她的身子,就起了心思,跑霍寡妇那里去,以此胁迫,终于要了她的身子。

    从此,牛二一得空就去霍家。渐渐地,霍寡妇和霍立春也接受了这个第三者。

    眼见着肚子里面渐渐有了动静,再过得一阵子就要被人看出来了。霍寡妇就催牛二尽快想办法,这个时候牛二却问霍寡妇要起钱来。

    原来,牛二这人喜欢耍钱,还是逢赌必输的那种。

    被牛二抓住把柄,霍寡妇也没有办法,只得不断拿银子给他。一月中竟然被牛二弄去了上百两,但吩咐他买的打药却连影子也没见到一副。

    催得急了牛二就恼了,骂道:“打药,打药,那是好找的吗?这安东县才多大点地方,走上街去,谁不认识?我前脚去买了药,后脚别人就知道了,叫家中的黄脸婆知道,又是一桩麻烦事。你自己想办法吧,老子才不耐烦管你这逼事。”

    两人大吵一通,不欢而散。

    过得一日,牛二有照例过来要钱,霍寡妇自然不肯,被牛二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抢了头上的首饰。

    这个时候,霍寡妇才知道自己碰到一条恶狼了,就同霍立春商量是不是让这个难缠的泼皮人间蒸发。

    牛二整天问霍寡妇要钱,已经让霍立春恨之入骨。在霍立春的心目中,霍家的钱都是自己的。主母可以和人分享,但谁敢动我家的银子,那就要见血了。

    二人商量了半天,觉得牛二实在太强壮,真要硬拼实在是拼不过。用药吧,将他鸩杀了,又怕被官府查到。

    这个时候,霍寡妇突然想起丈夫早年从别人手中得到一味春药,服用的时候固然龙精虎猛,可后患却大,长期服用,可让人身子日渐虚弱,就好像是得了痨病,他的丈夫当初也是因为服用这味药虚弱而死的。

    想到这里,每次牛二到霍寡妇这里时,霍寡妇就会以此药助兴。

    可以明显地看出,牛二的精神逐渐萎靡起来,说不定过得一两月就会躺在床上闭目等死了。

    就在昨夜里,牛二输了钱,又跑去霍寡妇那里滋扰。正好这几日染房银根紧张,霍寡妇只给了他两钱。

    牛二就恼了,对霍寡妇动起手来。

    霍立春终于忍不住同牛二动起手来,牛二吃了这一阵子药,身子亏欠的厉害,竟不是人家对手,被一拳打在心窝子里,顿时断了气。

    见死了人,霍寡妇和霍立春,忙将牛二搬到院子里,用锄头打破他的脑袋,并高声呼救,布置了一个牛二越墙袭击霍寡妇欲行不轨,然后被人打死的假象。

 第八十六章 真相中的真相

    霍立春虽说年纪小,但平日里负责染房经营,迎来接往,口齿自然伶俐。这一段招认当真是跌宕起伏,色香味俱全,只听得人心摇魄动。大叹:实乃我朝十年来目睹之怪现状,今天这趟县衙来值了。

    突然,跪在地上的霍寡妇猛地跃起来,长长的指甲抓到霍立春的脸上。凄厉尖叫:“你这个负心的小畜生,却这般害我?”

    霍立春一时不防,顿时被抓出几道血痕来,就哭道:“主母,实在是经受不住县老爷的酷刑了,宁愿早死解脱。”

    “你死就死,牵累我做甚,我这些年待你如同亲夫,你竟忍心?”

    霍立春面上痛不可忍,就回了一拳,打得霍寡妇跌倒在地。痛骂:“你这娼妇,还说待我如亲夫,牛二来缠你的时候怎么就把身子给了人家。还不是你这烂货水性扬花,喜新厌旧,爱了姓牛的花样多。你给小爷戴绿帽子,如何能忍?”

    见他们说得越发不象话,史知县急忙喝道:“来人,把他们收入监中,待报到刑部、大理寺勾决之后,明年秋后问斩。”

    听到要被砍下脑袋,正扭打成一团的两人这才一脸苍白地分开,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将二人押下去之后,外面的观众同时发出一声喝彩:“破此悬案,青天大老爷啊,青天大老爷啊!”

    史知县也大为得意,地方平静多年,好不容易出此血案,对于他这个地方官来说可是妥妥的政绩。当即便就一挥手,对周楠道:“让百姓们都散了吧!”

    外面的人又再喝彩:“史大老爷是包龙图再世,周典吏就是包公麾下的得力干将展昭。”

    “什么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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