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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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老爷。另外,也得很府中各县的的新中式生员认识一下,这可是一辈子的人脉资源。
另外,梅朴中了秀才之后,梅家还打算将他送进府学,上上下下的人情关系都需要打点。
因为,梅家人前一段时间都住在淮安城中,临到年末才回来祭祖过年。
至此,两家旧怨全消。作为曾经的世交,周楠自然愿意和梅康这个土豪修好,就接了帖子,和云娘、小兰收拾打扮完毕,又雇了三顶轿子去了周家。
素姐付之一炬,那三百两银子也不用出了。如今,周楠感觉在物价低廉的明朝,手头的钱简直花不出去,倒不介意小小地奢侈一把。
晚宴早已经设好,既然是家宴,也没有外人,就在内宅和外宅摆了两桌。
内宅自是梅康的老妻、梅二小姐、云娘和小兰。外宅则只有周楠、梅康梅朴两父子。
酒过三巡,客套话说完。周楠有了个念头,笑道:“梅员外,往日的那桩案子说到底就是个误会,今日总算是揭开了。三公子也得了秀才功名,以后咱们两家还真要多多往来。你大约也知道,我马上就会恢复秀才功名,衙门里的差事也干不下去,以后的生计得好生琢磨琢磨。”
“梅员外经商多年,要不咱们合股做个什么事情,你看可好?”
梅康倒也大方:“先是我大儿冤仇得报,后又有老三因你从中奔走得了秀才功名,我老梅家都念你的恩情。老夫别的倒没什么,在走船上倒也手熟,以后咱们两家合作也是应该的。只是,老夫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楠:“员外请说。”
梅员外:“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当年可是我县第一才子,怎么能自甘堕落去行商?若我是你,当考个举人、进士出来,大丈夫只有做官才够尽够味。哈哈,子木,说不好下一期乡试你要和我朴儿做个同年,缘分,真是缘分啊!”
说完,他又厉声呵斥梅朴:“小畜生,你中的这个秀才是怎么回事自个心里想必也清楚,以后要用心读书,多向子木讨教。别到时候,子木都中进士了,还是个酸秀才。下期若是中不了,老子打折你的腿。”
听到父亲的怒骂,梅朴一脸的委屈和畏惧。
周楠一笑,心想:科举,算了,我自己是什么人自己还不清楚,去考试,那就是出丑。还是和梅家好好合作发财要紧。
正要继续和梅康探讨将来做什么生意赚钱,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心中突然一个咯噔,道:“梅员外你客气了,玄真贼道畏罪潜逃,虽说官府下了海捕文书通缉。可人海茫茫,却又从何处去找?也是小侄做事不周,早知道如此,当日就该派人盯紧了他,以至铸成大恨。梅兄的仇到现在也没报,是我的错。”
梅康却笑笑:“也是,那贼道太狡猾了。你来寻迟儿那日,小女就连夜到淮安城来说这事。老夫当即就点齐人马,顺水而下,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赶到道观。可惜,还是让那贼道士走脱了。不过,你也不用气恼。依老夫看来,恶人自有天收。说不定那贼道良心发现,亲自跑到我家阿大的墓前跪地谢罪,并自己破开胸膛,掏出心肝祭奠他的在天之灵呢?”
“啊!”听到这话,周楠心头大惊,手一颤,酒杯就掉在地上。
如果没有猜错,那日在挖开梅大公子的坟墓之后,梅二小姐就连夜跑淮安城禀告梅员外。
梅康行动力也是惊人,当夜就带着手下乘船回安东,捉了玄真带到梅大公子坟前生祭/
梅康说到这里,一脸大仇得报的畅快:“子木,你的酒杯怎么掉了?”
周楠苦笑:“我只是觉得这玄真道人还真是个得道高人啊,还跑到梅兄的坟前请罪,周楠大概能够想出他这么做的原因了。”他背心中却是出了一层冷汗,当初自己若不是有个衙役身份护身,而梅康又不想得罪县衙给梅家惹麻烦。说不好自己就是那玄真道人的下场,可怕,可怕!
梅员外:“什么原因。”
周楠:“这修行人一旦有了道行就能大概推测出自己的死期,而且,修行乃是逆天行事,是要遭天谴的。一般人死了,灵魂会转世为人。修行人一旦不能得长生,灵魂就是要彻底湮灭消散的。玄真大概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致,特意跑去梅大公子墓前兵解,以期保住自己三魂六魄不就此湮灭,好转世投胎,从新做人。这个玄真,还真是有情趣有品味。”
他只剩一句话没说,梅员外你行动你惊人,杀玄真也杀得有情趣有品味啊!
梅员外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周相公真是博闻广记。有趣,有趣,希望玄真那老畜生转世之后能够好好做人。不过,以他造下的罪孽,下一世做人是不可能的,估计要变成猪狗。”
第九十八章 问心(三更求推荐票)
家宴已散,大约是喝了酒,梅迟浑身发热,索性就带着丫鬟小红偷偷地走出家门,沿着门外那条小河慢慢地走着。
马上就是年三十,今年知县开恩,特意在春节期间开放了宵禁。入夜之后,满城都是花等,有孩童在街上奔跑嬉戏,传来隐约的鞭炮和咯咯的笑声。
“那个……那……”小红在梅二小姐身边欲言又止。
梅迟:“小红,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小红:“刚才席间那个妇人就是周相公的浑家吗?本以为她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美人儿,其实也就那样,和一般农妇也没什么两样,如何比得上小姐神仙一般的人儿。”
侍侯了小姐多年,梅迟的心意她这个贴身丫鬟如何不清楚。今日听说周楠要来,小姐一大早就开始了打扮,面上的脂粉抹了又洗掉,洗掉又抹上。衣裳换了一套又是一套,怎么也不满意。
她着是要和周楠的夫人比较啊!
又或者让从前那个周大哥看看自己也是个大人了,比所有人都美。
“云娘自从周大哥去辽东之后一直守在家里等着,十年了,吃过许多苦。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怎不让人佩服?”梅迟轻轻叹道:“再说,云娘也美得很。”
是啊,其实小红的话也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
确实,她先前是起了和云娘比较的心思,这才梳妆打扮了许久。在她看来,云娘也就是个普通的目不识丁的农妇,怎么比得了自己,也不配做周大哥这么个文采风流人物的妻子。
等见了人,她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坐在那里端庄大方,见到人面上就带着温和的笑容,别有一种从容的气度,叫人见了就想亲近,这可不是一个农妇所能具备的。
十年,十年了,十年的风雨并没有摧残这个女人的容颜。反让她像是冰山上的雪莲花,开放得更加灿烂美丽。
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却不是自己若能比拟的。
可是,她还是配不上周大哥啊!
鞭炮声还在响,有蝙蝠在空中掠过,惊起岸边柳枝随风起舞,有儿歌传来:“拐磨拐,砬豆彩,请舅奶,舅奶没等家,请小丫,小丫没得裤。摸摸小丫肚……”
突然间,梅迟想起小时候和大哥还有周楠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时候自己生了病,肚子涨得老高,也疼得厉害,吃了好长一段日子的药才好。每次周楠到梅家,都会用手挠挠她的肚子,笑嘻嘻地唱着这首歌。
说来也怪,被他一挠,自己不哭也不叫了,肚子也不痛了。
只是后来随着周大哥一天天长大,变成大人,穿上儒袍,整个人却变得严肃了,也不再开玩笑了,说的话也叫人听不懂,叫人好生失望。
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非是周大哥的手有魔力,而是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兄长,这个英俊的一笑就露出雪白牙齿的青年。周大哥不再开玩笑,梅迟心中好生失望,她只是觉得大约是自己没读过书,所以这才和他没话说吧!
于是,梅迟就悄悄地识起字,读起书来。直到自己一天天长大,直到她有一天读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才明白自己是喜欢周大哥的。
只是,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周楠已经去了辽东,和梅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周大哥被发配辽东那年十六岁,我六岁。那个时候,周大哥已经成婚,而我还是个黄毛丫头。”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在街的拐角处出现了三条人影。
看到为首那人,梅迟的心蓬蓬一阵乱跳,却不是周大哥又是谁?在他身后是云娘和一个小丫头。
自己费了一天的工夫收拾打扮,不就是想让他看上一眼。然后双目一亮,嘴角露出那坏坏的笑容吗?
可是,等见到人了,梅迟的双脚却像是灌了铅,整个人如同梦魇,怎么也迈不动。
周楠喝了很多酒,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对一个丫鬟模样的人道:“小兰,你先回去。我醉了,和你婶婶在栏杆边坐坐。”
“你不要紧吧,想不想吐?”云娘扶周楠坐在河边石阑干上,伸出手轻轻地拍在他的背心,埋怨:“相公,不能喝就别喝啊,伤身子的。你一身都是酒臭,好难闻啊!”
“我今天心里高兴。”周楠轻轻地笑着,突然将鼻子凑到云娘的脖子边上嗅了一下,赞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娘子今天的一身红衣,喜庆,就好象是盛开的牡丹花儿,却香得紧。”
云娘脸在夜色中一红,低声道:“相公仔细叫别人看到。”
“怕什么……呕……”周楠打了个干呕。
云娘又开始埋怨起来,用手轻轻在他肚子上揉着,问:“可好受些了?”
“我没事,高兴,高兴。”
云娘扶着周楠,烟火的光忽明忽灭地着在她脸上,白皙如玉,端庄得就好象是白玉观音。
“哎,你怎么老吃我豆腐,我也要。”周楠笑着伸出手也去揉云娘的肚子。
他一脸的爱怜,哼唱道:“拐磨拐,砬豆彩,请舅奶,舅奶没等家,请小丫,小丫没得裤。摸摸小丫肚……”
周楠这首儿歌唱得怪腔怪调,云娘禁不住一笑,握住他的手,将身子轻轻靠到他肩上。
听到这歌,梅迟心中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是的,这个时候她才完全看懂了周楠目光中的爱意,那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情义。
这目光原本是属于自己的,那一年,周大哥十五岁,她五岁。那可是时候她什么都不懂,第二年,周大哥就成亲了。
我们之间隔着十年,隔着整整一个青春。
如今,这目光已经不属于我梅迟了。
……
梅二小姐心中又是悲伤,又是凄凉。
她慢慢地转过身朝家里走去,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其他人。
天上的烟火还在闪烁,过年是那么热闹,却又如此叫人难过。
第九十九章 青天(求推荐票)
按照明朝的制度,过年春节,所有官员休沐三日。
到初四,周楠如期回衙门当差。
这个春节,周楠手握五百两银子的家产。加上马上就要恢复秀才功名,心中爽利,过得分外快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大年十五那天,史知县的安东知县的任期正式结束,登船离开安东县。
早在三天前史杰人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先回老家祭祀了祖宗,见过家人再去云南。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不是假话。三年清知县,一万总是看得到的。为了装行李,他甚至还专门定做了十口樟木箱子。另外,其他乱七八糟的家具都用麻布片包了,以绳子结实捆好。
史杰人吝啬惯了,是个节约的人儿,但凡能带着都打包弄回老家。锅碗瓢盆,针头线脑,甚至连后衙的两盆野柿子盆景都不放过。弄得衙门里如同被大水冲过一样,也让新来的詹师爷一脸铁青,偏生又不好发作。
詹师爷是新任詹知县的族兄,也是未来的承发房师爷,衙门的总管,他提前过来办移交,为詹知县打前站。
见史杰人如此做派,心中大大气愤。这些东西都是日常用品,虽说值不得几个钱,可重新置办起来却要费不少工夫。
因此,一大早他就满面不快,一言不发地跟在史知县和周楠身后,看周楠的目光也不怀好意。
时间很早,天刚亮,周楠就和众人送史知县一道出了衙门,朝码头走去。
史知县在这里奋斗了几年,和安东已经有了很深的感觉。就不坐轿子,说是要最后看一眼县城。
街上没有人,只一行人清脆的脚步声。
周楠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低声对史知县道:“县尊,是属下办事不利,弄得今天如此冷清,早知道就让县里的缙绅和百姓组织人手来送。”
没错,这么冷冷清清地走,就好象是吃了败仗一样,换谁心中都是不那么痛快。
史杰人摇头,微微一叹:“子木,你也不是不知道,上次改土为桑之后,本县已经和县中乡老形同陌路。既如此,又何必强求。我已经不是安东知县,去叫,他们若是不来,反弄得没脸。”
周楠:“其实,我可以叫梅家的人来送的,梅康手下百余人还是凑得出的。”
“何必,何必呢?”史杰人一笑:“子木,今日分别,你我又何必因这种琐事坏了兴致,走走走,让本官再看看安东。”
后面,詹师爷只是冷笑不语。
等到了码头,刚登上船,史杰人想要说些什么道别的话儿,可突然发现下面没有听众,心中不觉有些失落。
正要扭头进船舱,突然,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只见,几百上千百姓在各大缙绅的带领下打着万民伞过来。
就有一个百姓越众而出,跪于船前,高声泣道:“听闻老父母要弃我等而去,小民感念大老爷恩德,虽然身份卑微,任大胆恳请县尊留在我安东。”
有他带头,却见下面呼啦啦跪了一地,所有人都在大哭:“老父母,史青天啊!自从你老人家来我县为官,清明廉洁,一毫不取。今又上奏朝廷免去我县三年皇粮国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