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第6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县有公馆吧,是不是安排我们住下。我与知县一见如故,还请你作陪。”
这算是正式缉捕詹知县了。
可怜詹知县上任还没满一个月就被锦衣卫拿了,世界上还真没有这么短命的县官。周楠看得心中大爽:报应报应啊!
其实,詹知县究竟所犯何事,屋中的所有人大概能够猜个十之八九。定然是这厮仗了李妃的势,做去了军用物资买卖,以次充好,最后事情发了,完蛋了。
众典吏又看了一眼稳不住在笑的周楠,心中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念头:先是改土为桑新政尽废,史杰人估计要在云南那穷山恶水把那个知县当到底,现在又是詹知县被锦衣卫缉拿入狱。这两任知县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有周楠这个师爷。
另外,还有和周楠有关的梅大公子被人毒杀。甚至他经常去吃饭的那就饭馆的老板牛二也被奸妇给害了。
可见,这周子木就是颗丧门星,谁沾谁倒霉。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大惧,忍不住和他保持起距离。
……
周楠见大家都看自己一脸的畏惧,虽然不明就里,心中又是得意,又是畅快。
辽东军马一事,姓詹的得了钱之后,不用想肯定会送一份孝敬到裕王府去。
他若是闷声发大财也就罢了,一旦牵扯到王府。若是被有心人拿出来上纲上线,就是藩王结交边镇。
这又犯了明朝政治的一个大忌,就算王府可以保他姓詹的,他以后也没有任何前程可言了。
周楠一直担心这个詹知县将来会对自己不利,现在这块心病算是去了。
夏仪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地上的詹知县,道:“詹大人,县公馆我可找不着,还请你带路吧……怎么,耍赖皮啊,要不,我问别个儿?”
说着就指了指周楠:“你叫周楠吧,安东县学生员?果然一表人才,不错,不错,看到你,叫本官又想起当初在学堂念书的时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过去,日脚过得真快啊,要不你来带路?”
周楠深恨詹知县,自然乐意看他倒霉样儿,就拱手笑道:“千户请随小生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周楠走得极快,不片刻就和三个锦衣卫押着詹知县到了县公馆,将才上任不到一月的县大老爷软禁在一间屋里。
并吩咐公馆的差衙役安排好相关人等的饮食起居,见一切办好,就朝夏仪拱手道:“夏千户,在下另有公务,先回去做事了。若有吩咐,可去礼房传我。”
周楠刚才一通忙乎,夏仪就站在一边含笑观看。
见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安排好一切,忍不住赞了一声:“周师爷真是个能吏,不错,不错。”
周楠心中得意,笑道:“当不起千户的夸奖,其实我这个典吏也做不了几天。”
夏仪点点头:“听说过周子木你的事情,还真是一桩传奇啊!你经历过这么多年的磨难,也没被消磨胸中意气,难得,难得。”
又大大地夸奖了周楠一番,夏仪又道:“子木果风雅之士,我与你一见如故,今晚不妨留宿公馆,你我联床夜话。”
在侦破了玄真案之后,周楠一听到“联床夜话”四字就心惊肉跳。忙道:“千户留我,在下本该留下的。无奈家有河东狮吼,却是从不敢在外过夜的,还请原谅则个。”
“想不到堂堂周子木也畏妻如虎,算什么大丈夫。”夏仪放声大笑。
突然,他一板脸,喝道:“锦衣卫留客,你也敢不从,拿下了!”
周楠大惊,愕然问:“千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犯了什么事,还请解释?”
夏仪照例露出雪白的牙齿,人畜无害一笑,道:“本官只是看你顺眼了,要留你下来。至于你犯了什么事,等下审讯的时候就知道了。周秀才,进屋吧!”
反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能承受我已无处可逃,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想。
第一百零三章 明朝药丸党(求推荐票)
进得屋中,却见詹知县正坐在床边不住地颤抖。
屋中只一张小床,一窗被子,作为锦衣卫的囚徒,夏仪可没有好心给他们烧地暖。可想,今夜将非常地难熬。
周楠也顾不得去想自己的事,叫了声“借过”就爬上床去抢了被子。
詹知县发现不妙:“胥贼,你要做什么,给本老爷让开。”
周楠:“詹大人,你现在可不是我的上司了,也别给我摆县大老爷的架子。咱们现在都是阶下囚,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己。再罗嗦,打你丫挺的。”
说着,就扬了扬小沙锅大的拳头。
詹知县惧了,颤声道:“你要做什么,别乱来,我可是裕王府的人,须知得罪我的下场。”
“得罪你又如何,今天我就要得罪得罪你,识相的让开。”说着话就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詹知县。
詹知县如同触电一般跳起来:“床让给你,床让给你。”
外面传来看门锦衣卫呵斥声:“犯人,不要闹,老实点。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官职,到咱们手头就是犯人。休说小小一个七品官,落到咱们手头的侍郎、尚书多了去,是龙得盘着,是虎得给我蹲着。”
听到这话,想起自己的处境,周楠心中一紧。自己被锦衣卫抓还真是莫名其妙,一个乡下秀才,小县城的典吏,无论怎么想,都和北镇抚司扯不上关系啊!
他缩在被子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眉目。
至于那詹知县则坐在椅子上低声地哭泣起来,宛如杜鹃泣血。
他这婉约绵长的哭声叫周楠心烦意乱,再没办法思考,连连喝了好几声,见没有效果。只得温和地说:“詹通,你也别哭了。你不是裕王府的人吗,就算犯下天大的罪,李妃娘娘也会保你这个亲戚。不像我……”
说罢,就叹息一声。
詹通是詹知县的名字,他是京城通县人氏/
“你知道什么,你一个乡下的小吏员,知道什么,我这次是死定了,王府可不会来救我的。”说着,他又掩面长泣。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情,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周楠看他哭得惨,心中好奇,正要问。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云娘若是不见自己回去,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突然就预感自己好象有些不妙。
天色渐渐地黑下去,陆续又有人被抓进县公馆。
到最后,整个安东县衙被夏仪一网打尽。
知县詹通被捕,县衙承发房典吏詹师爷作为詹通的管家,当年参与了辽东镇军马案,也走不脱。
县衙礼房典吏周楠,作为告发者,后来又因为杀良冒功当了被告,被捕。
最倒霉的是归县丞,这丫听说詹知县要来的时候,为了讨好,派人送过去一块谷纹玉壁,说听闻李妃娘娘喜欢收集商周古董,此物材质极佳,聊表心意。地方官结交王府也不算什么事,可是正好遇到锦衣卫,对不起,你得把这事说清楚了,抓!
县一二三四号领导尽数被双规,安东政府工作彻底停摆。
连归县丞也被捉了,这才是只要和周楠有个交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也坐实了他丧门星的雅号。
看到连詹师爷和归县丞也进了公馆,詹通面上惨无人色,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詹师爷被抓也就罢了,就连归大人也进来了,可此案已经引得朝堂震怒,咱们全部要完。”
“詹通,你也别说丧气话,什么要完要完的,你是药丸党吗?”周楠听他叫得心乱,禁不住骂了一句。
詹通一楞:“什么药丸党?本官只听说过楚党、晋党、阉党、东林党,却没听说过药丸党。”
周楠:“你一天到晚要完要完,这不是药丸党吗?”说着话,自己反被自己逗乐了。
锦衣卫行动力爆表,很快,就开始审讯人犯。
先是詹师爷,然后是归县丞,接着就是这屋的詹知县。
原本以为锦衣卫审讯犯人,怎么也得将烙铁、老虎凳、竹签等十八般刑具抬出来。可传说中的惨烈叫声并没有传来,夏仪似乎很和气,只细声细气地问话,然后做记录。
周楠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因为隔得远,又不顺风,却听不出端倪。
等到詹通回来,这个白胖子的脸色更加苍白,只闷闷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房梁,手不住地摸着腰带:“要完,要完!”
周楠可不想睡到半夜,被一泡尿憋醒,睁开眼一看就看到房梁上挂着一具尸体,那也太晦气了。忍不住劝道:“老哥,你可别想不开啊。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事情不到最后时刻,不要轻言牺牲。”
正说着话,门突然大开了,只见夏仪大步走了进来:“周子木,起来,请吧!”
周楠好整以暇地穿好衣裳,道:“可是要审我了?”
夏仪摇了摇头。
周楠笑道:“不是审我,那就是要放我回家?我就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你们锦衣亲军明镜高悬,拜的是岳鹏举,绝对不会冤枉好人的。”
夏仪继续摇头,他身边一个力士道:“犯人闭嘴,时辰已到,该上路了!”
詹通大惊,一个纵身跳起来,号了一嗓子:“别杀我,别杀我……”
就在电光石火之中,夏仪一个凤眼拳击到詹通的喉结上,打断了他的惨号,随手将一块破布塞进詹知县嘴里。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他身后的力士啪啪两声就卸掉了詹通的肘关节。
动作麻利得令人发指,令人毛骨悚然。
可怜詹通口不能言,双手关节错位。也不知道是痛苦还是恐惧,眼泪无声淌满胖脸。
周楠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逃跑了,很干脆地扯下枕巾,围在自己嘴上,又在脑后打了个结。又将双手朝前一伸,示意可以捆上了。
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叫夏仪一愣。然后笑了笑:“周子木你倒是个妙人,罢了,只要你不叫,我既不折你的手脚也不捆你,走吧!”
外面另外一个力士已经点燃了灯笼,用一根绳子牵了詹师爷和归县丞,“千户,可以出城了。”
外面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黎明卯时。
很快,一行七人就出了安阳县,又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来到郊东外的淮河边一个废弃小码头边。
只见这里芦苇遍地,极目所至,一片萧瑟,竟看不到半点人烟。
夏仪将几人的口中的破布扯掉,又啪啪两人给詹通接上关节,转头问一个手下:“可是这里?”
一个力士回答:“禀千户,就是这里。”
夏仪:“挺安静的,此地风水绝佳,可为阴宅。”
众人大惊,以为这里是自己的葬身之所,同时瘫软在地。
詹通照例喊了一声:“要完,要完。”然后放声大哭。
只周楠负手而立。
夏仪倒是好奇了:“周子木,你不害怕吗?”
周楠哈哈一笑:“夏千户,没错,你们北衙是有逮捕、审讯犯人的权力。可是,你连审我都没审,就要将我处决,这不合常理啊!再说,你将我们通通杀光,对你不但没有好处,反会给你惹来麻烦。詹通好歹也是李妃娘娘的亲戚。对你来说就是烫手的热山芋,丢出去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有自己来当这个恶人的道理。夏千户能官居正五品,想必不是一个笨人。所以,我猜你这是给咱们开玩笑,想杀杀我等的威风,挫挫我们的锐气。”
第一百零四章 又被周秀才坑了
夏仪上下打量了周楠半天,一笑:“周子木你也聪明得紧啊,某只是说这里风水好,并没有说要将你等埋在此地。”
一个力士对着芦苇拍了拍巴掌,很快就有一条小船划了过来。
夏仪三人押着六人上了船,连带船夫,十个人将小船挤得满满当当,就朝河心划去。
见夏仪不杀自己,詹通这才松了一口气,大着胆子问:“敢问千户可是要押我等进京查缉辽东镇军马案,下官真的是冤枉啊!”
“你已经不是官了,落到我手头就是犯人。至于你冤枉不冤枉,我说了也不算。到了京城,北衙审问之后,上头会给给定论。咱们等下会在前头换大船,先去淮安,然后北上。”
夏仪见犯人们都老实,说话也和气起来。实际上,从他第一次出现在县衙,都一副十世善人模样。毕竟是一个正五品的千户,做事也得讲究体统。
听说要被押送到京城,周楠大惊:“夏佥事,这事和我可没有关系,你抓我做什么?”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你好好想想自己干过什么好事?怎么,想不起来吗?”
见周楠一脸迷糊,夏仪淡淡道:“王府军马案就是你告发的,需要我详细将来龙去脉说一遍吗?”
周楠惊得冷汗都下来了:“是我告发的,我记不得了,需要需要。”
“好,那我就将案子从头到尾说一遍,希望周子木你能够恢复记忆。”夏仪板起脸一字一句地说起来。
话虽然不长,却将这事说了个清楚。
原来,裕王府一直都在做各项军用物资的生意,比如将士的粮秣、军马、被服,只铁器和军械不碰。这笔生意已经做了两年,来往数额巨大,每年都能获取好几万两银子的利润。
如此巨大的利润,又是政府采购,其中必然有以次充好的猫腻。难免会引人眼红嫉恨,或者所谓的正直之士的愤恨。
比如当初的那个周秀才就是这么的迂夫子。
他在辽东镇辽海卫戍边的时候,因为有知识有文化,得了上头赏识,被提拔成犯人头头,掌握着机要。
在一次偶然中,周秀才发现,王府卖到辽海卫的军马质量很差,都是不堪使用的驮马、挽马,根本上不得阵。最气人的是,数量也不对。比如本来帐面上是一百匹战马,可到地方却只有五十。
去问,回答说,这五十匹都是母马。如果不够,你们配种吧。只要每匹母马都生一匹驹子,不就凑够一百了,笨!
这他娘纯粹就是鸡生蛋,蛋又生鸡的混蛋逻辑。
周秀才不忿,上书把裕王府给告了。
这才有朝廷派锦衣卫查辽东军马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