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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闲臣风流-第75部分

小说: 闲臣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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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他们比江阴县城里那个白头发的所谓的名医靠谱多了。一副药下去,加上营养一跟上,两人的病情大大好转。

    詹通的高烧退了下去,只每天下午还发一阵儿低烧,身上没什么力气。看模样,养得十天半月就能痊愈。

    夏仪还在咳,但已经不吐血了。

    两人虽然身子还算,却也能行走,可以经受车舟劳顿了。

    看周楠调侃詹通,夏仪哈哈一笑,接着又咳嗽起来。病了快一个月了,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被病魔折磨得瘦成一根藤。

    周楠见两人吃了药,就道:“老夏,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夏仪:“好了,子木,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你竹筒倒豆子一并说来,就别吊胃口了。”

    周楠:“你这人真没情趣。好吧,先说坏消息。坏消息是,江阴的锦衣卫十天半月内还是回不来,据说又被唐顺之派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鬼知道。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咱们还是走不了?”詹通插嘴。

    夏仪其实在生活上是一个很随意,又和蔼的人。平日里无论詹胖子怎么抢自己的伙食,他都是一笑了之。此刻听到周楠的话,心情恶劣,喝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楠:“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唐顺之马上就要回来了,就在后天。我现在手头已经存有六两银子,这年头就没有钱干不成的事儿。老夏,从这里去京城需要多少盘缠?”

    夏仪:“主要是坐船花钱,吃住在船上,节省些,咱们三人二十两就足够了。”

    二十两银子相当于后世一万多快人名币,三个人从江南去京城,典型的穷游。可惜大家都不是美貌妇人,不能搭老司机的顺风车,很遗憾。

    周楠低声道:“明天仓库里有一笔生意,我会说服于大使干一票大的,多弄些钱。反正,帐目上我会帮他做平了。我算了一下,应该能得十几两。得了钱,等唐顺之回来,老夏和老詹你们就去拜见唐公,表明身份,拿了路引文凭,就可以回京城了。说不好,唐顺之还会送二位一笔程仪呢!有了公家身份,一路吃住都有驿站。”

    将来到了京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他觉得应该走之前再弄一点银子防身。

    詹通欢喜得要哭出声来:“天见可怜,唐顺之总算回来了,我可算是脱离苦海了。”

    夏仪却沉着脸不说话。

    周楠知道他还有秘密任务没有交代给这边的锦衣卫,就劝道:“老夏,事已不可为。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差事固然要紧,可自个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夏仪咳了一声,“说起来,也是我牵累了你们。如果当初直接把你们两人交给手下带回京城,你们也不用跟着我吃这么多苦。”

    他叹息良久,之后才喃喃道:“子木,你别看我是正五品的千户,其实根本就不值钱。我不甘心啊,我想发达。可若要发达,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小人物,按部就班在衙门里熬资历,到死也就是个闲职千户。”

    “要想发达怎么办,那就是搞人,搞事情。”

    “就好象言官御使们一样,不怕事,就怕事情不大,最好能够搞得天下人都知道,这样才有上位的可能。所谓,富贵险中求。”

    “这次病得这么厉害,生死场上走上一趟,我也想通了。人活着,平安就是福。我也小有积蓄,在官场上也没有什么前程。等回到京城,拼着被上司责罚,大不了辞官不做,也不失为小康之家。就依子木之言,那差事我不管了,后天就去见唐顺之,求他帮忙。”

    周楠翻了个白眼,心道:“别啊,到京城之后,我可需要你这个锦衣卫照顾啊!你辞职了,我在京城举目无亲,那不是很倒霉?”

    詹通:“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却没有人理睬他。

    第二日,在周楠的怂恿下,于重九干了一票大的,生发不少,就连两个兵丁也各自得了十两银子,皆大欢喜。

    周楠忍不住问于重九:“于大使,你的收入不错啊,可有什么人生目标?”

    于重九:“什么人参……哦,你说我将来有什么打算啊?也没什么,当兵吃粮,吃粮当兵。就是咱们军户的日子过得苦,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被拉到战场上去。这一辈人不打仗,难保下一辈儿的不跟人沙场鏖战。我就想积些钱,供家中的子弟读书,考个科举,当个官儿,转成民籍。我在蓟州家中有七个孙儿,其中老三读书还成,加把劲,凑够学费,应该能考个秀才。”

    周楠好奇地问:“军户可以科举吗……哦,还真可以。”

    据他所知,如今裕王府的太子左春坊,翰林院庶吉士张居正就是军户出身,不一样成为内阁首辅。军人在明朝中后期地位是低,那是在官场上。但军户并不是贱民,一旦中举,也是士,也是政治上的一等人。

    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江阴,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周楠知道于重九是个好人,忍不住道:“于大使真是目光长远,佩服佩服。祝令孙将来在科场上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当天晚上,周楠也不回仓库,挤在土地庙里睡下。准备醒来之后,凭着那枚军户的腰牌进江阴城去唐顺之的行辕。

    一想到马上就要从眼前的窘境中拔身而出,周楠就忍不住兴奋。

    可转念又想,离开江阴去京城之后,不也要被当成囚犯关押,未来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自己,又是兴味索然。

    次日,醒来,收拾了行装,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周楠和两人一道正要走,突然就有一群士卒用来,为首正是那个什么孙书办,大喝一声:“拿下来!”

    可怜三人一时不防,加上夏仪和詹通又病得厉害,竟被倒剪了双手,动弹不得。

    周楠大惊:“孙书办,此乃何意?”

    孙书办喝道:“得苏松兵备道上司之令,天二库于重九,并手下帐房周楠、兵丁贾乙、徐归农,私卖军用物资,当即拿下,发付分巡到受审。若罪名坐实,当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于重九所管的那片仓库是行辕后军天字二号库,简称天二库。

    周楠大惊,他本计划好今天去见唐顺之然后离开江阴。想不到,计划没有变化快。

    今天一个不好,说不定还真要被人军法处置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且慢,你倒是且慢啊

    夏詹二人都不是笨蛋,就算是笨蛋,也知道“就地正法”四字是什么含义。

    詹通大惊,忙叫道:“我可不是天二库的,要抓你们抓周楠就是,抓我做什么?放开,快放开!”

    周楠:“……这厮,没义气啊……说好的同舟共济呢……”

    孙书办冷笑:“什么不是天二库的,你当我是傻子。你二人和这姓周的吃住在一起,定然是伙同做案的奸商。你是人证,自然要将你一道拿了!”

    奸商?

    詹、夏二人饱经磨难,衣衫褴褛,身上全是泥垢,跟叫花子一样,有这么潦倒的商人吗?难道上了失信人名单,被限制高消费?

    詹通:“放屁,你这狗官。不不不,你算什么官,一个小小的书办,贱胥吏。知道本大人是谁吗,我是七品知县,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他不骂这一声还好,一骂,孙书办脸色一变。直接从摇摇欲坠的土地庙墙壁上抽下一块板砖拍到詹通头上。这下,世界清静了。

    “失心疯的傻子,七品大老爷,呸,老子还是五军都督府的正一品大都督呢!”

    夏仪也大怒:“我是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军官,你们不要乱来……啊!”

    又是一板砖,直打得满头是血。

    周楠:“老夏,詹胖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孙书办下令:“塞了这两个奸商的嘴,免得等下满口胡柴惊扰了官长,把这三个贼子都捆了。”

    两张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团塞进詹、夏两人嘴里。夏仪还好,尚能忍耐。詹通好吃,对味觉比普通人敏感,直接把早饭吐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恶心,还是被一砖拍成脑震荡。

    孙书办带了周楠等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天字二号库,恰好于重九正好上街购得一篮鸡蛋回来,说是要给大伙儿弄个韭菜炒鸡蛋打打牙祭。

    见被捆成粽子一样的三人,大惊:“孙书办,为何拿我手下士卒,完全不顾念袍泽之情。”

    孙书办脸一板:“于重九,你我是袍泽不假。可上司有命,须怪不得我。你贪墨仓库物资的事发了,上司命我来捉你归案,今天就得罪了。”

    于重九大叫:“我们是唐督师从蓟州带来的老人,定然是你们苏松道的人排挤我等。你们苏州和松江的软货,看到倭奴一溃如注,都是裤裆里没卵子的。偏生整起自己人来,心狠手辣。我不服,我不服。姓孙的,你说老子贪墨,你屁股就干净了……啊!”

    这已经是地图炮了,再等他说下去,说不好还有更多难听的话。

    大伙都靠着仓库吃仓库,谁屁股上没屎。孙书办如何肯让他把话说完,手一挥。

    于重九就被涌而上的士卒捆成一团,嘴也被堵上了。

    他手中的鸡蛋摔在地上,蛋黄蛋白流了一地。

    就这样,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捆了手塞了嘴,只周楠好汉不吃眼前亏,从头到尾都闭口不言,被孙书办给忽略了。

    周楠是这么想的,军队可不是讲理的地方。目前情况不明白,乱吼乱叫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平白吃人苦头,智者不为。

    镇子不大,很快一行人就被带进一座院子,里面颇大,有十几间公房,里面坐满了书生模样的办事员,各色人等进进出出。不用问,这里自然是苏松兵备道的官衙。

    苏松兵备道,顾名思义,掌管苏州和松江府的兵备。官衙本设在苏州,可惜倭寇入侵,松江府和苏州成为倭贼水匪纵横来去,无人能敌。他们在苏州也做不成什么事,又为了配合唐顺之行辕,就搬来了江阴,大有流亡政府的味道。

    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一座不大的厅堂,里面断坐一个庞大的中年人。此人面庞黝黑,还带着太阳晒出的斑点,显然是常年在水上行船。

    十几个人一进去,顿时将厅堂挤得满满当当。

    那中年官员正在处置手头公务,大约是事务繁杂,一直皱着眉头看着什么公务,也抬头看众人。

    孙书办上前拱手:“见过将军,天二库的人犯已经带到,并帐本一起,请将军示下。”

    那中年官员还是不抬头,道:“贪墨军资,其罪当诛,都拖下去砍了,枭首示众。”

    顿时,众犯人都发出一阵骚动,只苦于口不能言,强烈的畏惧使得他们瘫软在地,就被人一个接一个像拖狗一般朝外面拖。

    夏仪是条汉子,还能站直身子。只是一张脸变得死灰,心中悲叹:我也是吃猪油蒙了心,想要整唐顺之投徐阁老的好,最后却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早知道这里,还不如在京城混天度日过一辈子,好歹也是小康人家啊,悔之莫及。

    至于詹通,更是吓得眼泪长流,浑身颤得如筛糠。

    一言不合,甚至连犯人模样都懒得看一眼,就叫人动刀。此人倒是果决明快。

    军队本就是只讲规矩不讲情面的地方,必要的事情当用雷霆手段。尤其是在这战争时期,领军大将可没耐心一一审问犯人,只要有证据,三两句话就能断人生死。如此,才能震慑三军,让手下士卒养成下意识遵命行事的习惯。

    如果是旁观者,周楠倒是要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声:此人倒有古之名将的风采。

    只不过,刀子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却是另外一回事情。

    生死关头,由不得多想,周楠大喊一声:“且慢,我等不服!”

    听到周楠叫,于重九和詹通等人都将求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是的,一群人中也就他没有被塞嘴,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哼地配合孙书办的执法行动,简直就好象隐形。现在,也只有他能够为大家分辨了。

    孙书办大惊,怎么把这人给忘记了,忙叫:“堵嘴!”

    周楠对着那个中年军官喊道:“我是有功名在身的淮安生员,圣人有云:不教而诛是为虐。没错,就算于重九和我等有贪墨仓库物资的嫌疑。可按照府库军械管理的章程,所有物资都允许有一定比例的损耗。只要最后交上去的数字对,我们就不算违制。如果将军要对我等行军法,那就是说,入库多少物资,出库就得多少。若有短少,就要杀头。试问,天下谁人还敢做这个管库大使?”

    那中年军官闻言一楞,缓缓抬起头来,奇问:“入库多少,出库多少,天经地义,难道不对?”

    周楠摇头:“将军你这就不知道了,各种物资的计算单位不同。比如被服军械,以件计算;而如桐油之类的,责以斤两升斗计数。,遇到天气热,油水一类的东西自然要蒸发,重量也会变少,难道也要被砍头?”

    “又拿食盐、火药等物来说,若是受潮,分量必然变大,难不成多出的部分就算是管库自己的?因此,才有损耗一说。一般而言都允许有一到两成的损耗。”

    中年人感觉有趣,问孙书办:“这个秀才的话可真?”

    孙书办:“是这样的。”

    中年人一笑:“真是留心之处皆文章,倒是涨见识了。”

    他这一笑,众犯人心中都是一松。

    不过,转眼,中年人却将脸一翻:“休要耽搁,都带出去就地正法。”

    周楠大骇:“将军……”

    中年人冷冷道:“你们贪墨的可是药材,据本将军所知道,药材都是干货,可没多少水分,据查,天二库在这个月总共短缺各色药材千余斤。每错,或许不值几个钱。但天字好府库总共有六口,地字号还有十口。若人人都学你等蟊贼上下其手,合一起又该是多少。整个行辕有十几万人马夫子,若人人都贪一文,积沙成塔,集腋成裘,最后又是多少。朝廷就算拨再多款子下来,真正用在兵事上也没几个。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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