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屠夫-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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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快点追上去,不能叫郑智逃了。”嵬名仁明实在没有想到郑智会突然撤退。在嵬名仁明的心中,郑智是有一个固定印象的,便是勇武,一往无前,就算是嵬名仁明自己也知道,在这一点上自己似乎不如郑智。所以打心底没有想过开战之后郑智会转身而逃。
郑智的奔逃让嵬名仁明有些措手不及,头前的郑智也是时近时远。本已经接近到只有两三百步的距离了,忽然有拉开得看不到人影。
直到此时,嵬名仁明忽然心中一惊,想起头前那些宋人皆是一人两马,内心之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显然郑智带着这么多马匹,是不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撤退?
如果是一早打定主意要撤退,那郑智与自己打这一仗到底是为了什么?
嵬名仁明忽然降低马速,慢慢勒住马匹,左右军将也连忙去拉缰绳。
嵬名仁明皱着眉头问道:“城池处可有人来禀报?”
“大帅,我等狂追出几十里地,便是有禀报来,只怕也只在路上追赶。”
嵬名仁明眉头一皱,忙道:“快快派人回头看一看。”
嵬名仁明越发有些心生不安,越发觉得郑智似乎有些阴谋一般。
新城之处,四面的军将终于接到了支援的命令,带着麾下一半是士卒往西城外赶去。
西城门已经洞开,城内的士卒也一涌而出,与杨再兴与岳飞合兵一处,抵抗着两边左右两边冲上来的党项人。
祝龙带着辎重车马开始入城。今日祝龙不同以往,以往皆是战事完结之后,祝龙才出来收尾,做的解释一些收尸救治伤员的事情。
今日祝龙也是厮杀不止,手下也有好几条人命,祝龙也是有一身武艺之人,更是栾廷玉的高徒,虽然不如祝彪,却也是弓马娴熟。今日面对这些党项人,当真是也耍弄了一番威风。
这些党项人下马之后战力大减,不仅是因为军械不佳或者是训练不足,也因为其中太多娃娃兵,娃娃兵若是在马背之上,还能发挥出不少实力,至少马速可以带来杀伤力的加成。但是下马之后,便差了太多,拿的兵器都要小上不少,面对铁甲,实在有些无能为力。
刘正彦随在祝龙之后入城,一入城内便从阶梯直上城头。
父子二人再聚,心中惆怅又欣喜。
刘法却是不表露多少,还是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刘法这种老汉,习惯性隐藏自己内心的波澜。就如面对城外无数的党项一般,坚守十几日不见援军,不论心中多么着急,依旧还是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刘正彦一脸激动奔到面前,本想表达一些激动之情,却是见得刘法并不如何激动,收了一下动作,口中只问一句:“父亲身体可好?”
刘法点了点头,上前拍打了几下儿子的肩膀,只道:“好得很,党项狗不过尔尔,当年平夏之战,党项人号称四十万,不过也是铩羽而归,今日不过十万党项,不在话下。”
刘法内心的骄傲就在于此,经历的大战便是刘法自信的由来。二十多年前,党项集结全国之兵力南下,一度达到延安府外,平夏城外集结号称四十万的党项大军,却是在平夏铩羽而归。
党项四十万大军,只杀伤了三千不到的宋军。
过得三年,党项人又再起五十万大军,号称五十万大军的党项人,又在平夏城铩羽而归,当初的刘法,还是中层军将,奋勇作战。便是平夏两战之后,党项人再也没有了几十万大军南下之国力。
辽人调停之后,西夏对大宋称臣和约。只是这称臣之约,也没有几年效力。
二十年前两战平夏,西军精锐都只有几万人御敌。两战之后,大宋边境便往前推进了不少,建立起了更多前进堡寨,通会堡就是其中一个。
世人皆以宋之无能以鄙,却是不知宋在对外军事战争中,也是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大胜也是不少。对辽维持百年和平,也是阵前射杀辽国主帅,促成檀渊之盟。对西夏更是占尽了优势。
有人说檀渊是耻辱,却是过于片面,那时候的辽国,实在太过强大,从蒙古高原到大兴安岭、西伯利亚,辽东。皆是辽国!宋为弱势,檀渊以兵势促和,已然是最佳结果,没有檀渊,辽人年年南下,要么“打草谷”劫掠物资人口奴隶,要么攻略州府,杨家一门守边,都死伤殆尽,可见边民之苦。有百年之和,才有大宋社会的大发展。
燕云十六州,也不是在宋手上失去的,只是宋没有能力他燕云收回来。要论罪人,短命后晋石敬瑭才是民族罪人,为了一己之私造反,反了后唐,认契丹皇帝作父亲,甘做契丹人的儿皇帝,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求援。后晋建立十一年之后,便也被契丹人灭了国。
若是石敬瑭不反,辽人也入不了燕云,后唐与辽人在定州一战,契丹大败而归,那个时候的契丹很长一段时间都派使节与后唐谈和,几员主帅都被后唐大军俘虏,辽人甚至拿重金去后唐求买被俘军将。
奈何历史就是这般,后唐被叛将石敬瑭灭了,石敬瑭的后晋不过十一年,被辽人灭了。后周崛起,后周大将反了小皇帝,有了宋,当年之宋也算是马上皇帝得天下,至少还是敢打敢拼、不屈不挠。百年之后的大宋,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大宋。
“报,宋军一万余,从西边冲进了新城。”斥候终于到得嵬名仁明面前。
嵬名仁明听言脑袋一懵,差点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稳住了身形,开口问道:“什么?宋人怎么冲进去的?”
“大帅,宋人忽然从西边而来,万余铁甲步卒,直入城西,城内刘法开城引兵接应,万余宋军,皆已入城。”斥候大概也就了解这么多了。
嵬名仁明哪里还不知被郑智摆了一道,大怒而起,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拔出腰间短剑,开口怒道:“往利杞,该死。传令斩首示众。”
往利氏,也是党项八大部族之一。显然往利杞便是负责围困新城的主将。
左右军将闻言,连忙上前来劝:“大帅,往利杞杀不得啊,往利杞乃部族之长,若杀之,往利氏两万人马,只怕无心作战。”
嵬名仁明也不答话,上马转身就走,急往城池而去。
待得大军回来,几万骑兵绕城围困,嵬名仁明便在阵前,目视城头之上。
城头之上多了无数发亮的铁甲,看得嵬名仁明面色越发阴沉。
刘法也在城头,见得那一身金甲出现在视线之中,显然知道这金家是谁,开口说道:“来人,把成捆的箭矢都搬上来,搬到城垛上码放整齐。”
刘法的做法,不外乎就是打击城外党项人的士气,人数的增加对于党项人的打击还只是一般,堆积成山的箭矢才是真正的威慑。
一捆一捆的箭矢被码放在城墙垛口之处,越来越多,码到垛口都放不下。
刘法还不罢休,口中喊道:“给我射,箭矢有多,送些下去给党项人用。”
岳飞也在一旁,听言取出三石硬弓,从箭矢堆里抽出一支,弯弓便射。
箭矢直飞两百步之外,插在泥土里。就在嵬名仁明面前不远处。
嵬名仁明哪里不知刘法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开口怒道:“击鼓,攻城,让往利杞带部先上,让他上,城不破不准鸣金收兵。”
往利杞终究还是没被斩,党项人的内部稳定显然也是极为重要。
城外军鼓大作,刘法倒是不紧不慢,一面吩咐士卒们再把箭矢从垛口之上搬下来,一面回头慢慢往城头而下。显然心中也是知晓党项嵬名显然恼羞成怒了,嘲讽的效果也就达到了。
至于党项击鼓之后,到开始进攻,也还要好一会时间。
郑智已然在往湟州的路上,进湟州,往凉州,从戈壁沙漠直奔玉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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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止儿夜啼(四千大章,今夜还有)
攻城之战,实非人想象的那么容易,在冷兵器时代,若想攻下一座四周建有高墙的城池,其中艰难,是难以想象的。
当然前提守城之人有御敌之决心,特别是面对游牧攻城,决心抵抗的汉人在城池内是占尽优势的。就如南宋抵御蒙古,蒙古人在城池之下经常束手无策。
还有一个历史典故,西汉经历王莽之后,东汉衰弱,曾经被打得不成样子的北匈奴开始染指西域,当时的西域诸国,皆是汉之天下。
到得东汉明帝时候,在西域的汉朝军队已经只有两三千人。被匈奴携几万大军围攻天上南边的汉军。
汉军以城池御之,更有勇士拼死突围,赶到国都求援。待得突围之人赶回来,已经历时八个多月。
汉明帝刚刚去世,青年汉章帝继位。朝中大臣皆言无以救,几万匈奴围攻两个城池,两员戊己校尉耿恭与陈忠驻守,各有千余人马。八个月了,怕是早已全军覆没。
时司徒鲍昱力排众议,提议发兵救援。起七千铁骑快马往西域天山,大将三员。
援军又得近年而到,一路陈忠抵抗几月,全军覆没。
一路耿恭,围困小城之中,无水喝马尿,掘井十五口终于出水。吃光所有能吃的东西,从粮食到骡马,草木皆不放过,连弩弓里面的牛筋之类的东西都拆下来煮着吃。
每日面对匈奴强攻,不到千人死守不退不降。实在没有食物,耿恭把匈奴劝降的使者骗进城中,匈奴使者一进城,立马绑到城头之上,现场烧锅把这使者当着数万匈奴人面前,煮了就吃。
匈奴人越发猛攻。耿恭坚守,最后城中只剩下二十六人,待得援军跋山涉水到来,随耿恭再回玉门关的,只剩下十三人。
其余坚守城池之事,自然也数不胜数,便是王禀在太原,粘罕带兵围攻,也坚守八个月到弹尽粮绝之时。
平夏之守,几十万党项两次束手无策,便不多叙。
今日嵬名仁明气急猛攻城池,刘法就在城墙根下稳坐,听得城头之上喊杀不止,心中却是没有一点惊慌。
岳飞与杨再兴在城头之上第一次面对这般惨烈的状况,心中多是震撼。党项之悍勇,也出乎了岳飞与杨再兴的预料。
只要宋夏开战,内地之人只听闻谁谁谁又击败党项立得大功,从狄青到折种刘,皆是西北常胜之将。以至于宋人心中,党项人似乎只是跳梁小丑一般,今日真正得见,两人才知党项人是何等悍勇不畏死。
杀人杀都手软,并非一句玩笑话语。强如岳飞,三石硬弓攒射无数,射到手臂肌肉都在颤抖,射到三石弓也拉不开了,换来两石弩再射。
直到两石弩都用手拉不开,岳飞手臂已然麻木了一般,只得把弩弓放在脚下来踩,如此才能上弦再射。
但是党项,已然还围满了城池。
岳飞一箭而下,十几步外一个党项少年中箭应声倒地,鲜血从胸腔之内溢出。这少年却是立马又爬了起来,冲到木梯之下,口中还在涌血,双手还在不断向上攀爬。
兴许这些党项人心中也知晓,此战不胜,党项将永世为奴。
岳飞连忙又把弩弓放在地上,右脚弩臂外的脚蹬之处,肌肉颤抖的双手奋力再去拉弦。
再看岳飞,面目已然狰狞,牙齿紧咬,一声低沉的吼叫,弓弦终于挂在了机簧之上,端起弩弓架上一支笔直的羽箭。
再出一箭,那个已经中箭的少年从长梯之上跌落下去,羽箭也插在了少年的头顶。
岳飞丝毫不敢放松,又把弩弓放下来拉,口中大喊:“快,快把长梯推倒。”
杨再兴就在一旁,手中硕大的铁枪直接抵在长梯一侧,全身发力去推。
日暮而落,嵬名仁明终于打马转身,口中淡淡一句:“鸣金。”
嵬名仁明心中充斥着一股无力之感,面对坚城,嵬名仁明实在有些无力。年轻的嵬名仁明,党项第一勇士,显然没有经历过二十多年前的平夏两战。
但是军中一些老的军将却是知道平夏之惨烈,与今日攻城,如出一辙。这些人心中的无力感,比嵬名仁明更甚。
种师道与刘法之坚清壁野,便是预料到今日坚守之优势,也是知道重兵囤积之下的城池,党项人必然束手无策。只要准备时间足够,由守转攻的过程才是最终的胜利。
嵬名仁明回到大帐之中,叫来辎重官清查了一下粮草,心中忧虑更甚,面对地图良久,开口问道:“此城再攻下去,大军必然陷入困境,某有一计,不若绕过此城,直奔平夏,破了平夏便可下渭州、秦州。与其在此徒耗,还不如博上一把。”
嵬名仁明说话的词句与语气,显然也是不太坚定的,带有一种商量的意味。显然自信不比从前。
“大帅,此城不破,孤军深入过于凶险啊,平夏也是坚城,宋人正在四处聚兵,平夏便是聚兵之处,此时深入平夏,若是久攻不破,便是退路也没有了。刘法若是那时候率军回援,腹背受敌之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一员老军将急忙接话道,便是一听平夏二字,许多事情已然历历在目。
嵬名仁明听言,开口问道:“难不成平夏城比此城更加难打?宋之悍卒与军备皆在此处,平夏必然空虚,孤军深入又何妨。”
“大帅,平夏若是有五千以上的人马,我等前去,必然陷入苦战,一个月内不可能破城。此时唯有再攻此城,破了此城,便是有粮有甲有军械,再攻平夏之时,事半功倍不止。”老将说得信誓旦旦,对于平夏城的认识也是足够,对于自身的需求也有了解。
游牧战法,不依赖后勤,必然就靠以战养战,破一个城池,占一个地方,便能把自身实力加强不少,游牧若胜,必然是越打越强。
嵬名仁明听言,看着地图久久不语。宋之优势,就在于先进的生产力与足够的人口。
那老将见得嵬名仁明不言不语,想了片刻开口说道:“大帅,为今之计,唯有一边围困,一边打造些攻城的军械,弩炮,投石,冲撞车,云梯车,不论造得如何,多造一些再说。”
嵬名仁明听言,点点头吩咐道:“唯有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