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聆歌-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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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歌惊愕的望着院内的一切,竟忍不住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她有一瞬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回生谷中,容颜绝世的银发男子就坐在不远处的琼芳亭中,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会抬起头,向着自己遥遥一笑,就如同满院的玉兰在瞬间齐齐绽放,叫人觉得,这世间万没有比他的笑容更温暖的东西。
容渊,我是这样的想你……
辛夷见聆歌一进来就怔怔的,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犹豫再三,还是轻声问道:“我们去那边坐坐,还是……你想一个人?”
“一起吧,你陪我说说话可好?”
“荣幸之至。”
春色和暖,他们二人席地而坐,靠在一株玉兰树下聊着往事。辛夷的话很少,几乎都是听聆歌在说,说她怎样认识那个男子,怎样被他所救,怎样与他吵架,怎样与他相爱。
大多都是一些琐事,聆歌絮絮叨叨的讲了将近两个时辰,难为辛夷还能听得很认真:“对不起,我竟然讲了这么多,你一定听烦了吧?”
“没有。”辛夷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神色淡淡的,唇角有浅薄的弧度“我喜欢听,你再多讲些吧。”
“其实我与他相识的日子很短,在一起的时光又这样少,能讲出来的事也就这几件。我总是生怕着有一天会把这仅剩的回忆也忘记了,所以只能每日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辛夷微微一笑,放松的靠在树干上,一双眸子闪着聆歌根本瞧不懂的光芒,像是在告诉她,也像是在独自呢喃:“没关系,忘了也不打紧,他会帮你记着,一丝不落的记着……”
“嗯?”他的声音很轻,聆歌并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如果他知道你会如此惦念着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聆歌也学辛夷的样子靠坐着,美目微弯的望着远处,天空是那种稀透的蓝,净的好似被水泼洒过,找不到一丝瑕疵。就像他,九天上走下来的谪仙,踏着清风白云,万里江山的美景都不及那人凤目中的一缕柔情来得动人。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应该会很好吧?他身边有紫极、紫衣还有念卿,他们一定会将他照顾的很好,只是……你说他会不会偶尔的想起我?”
“你希望他想着你吗?”
“不知道……”聆歌摇摇头“希望又不希望。”
“嗯?”
“辛夷,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渴望他能快乐与幸福,我希望他安健顺遂,我希望他可以活得长长久久,我希望我给予不了他的,会有另外一个人来代替我偿还他……可是偶尔,我只要一想到,他有一天会因爱上别的女子而忘了我,又觉得心痛难忍。”聆歌转过头,收回视线看向辛夷“你是不是觉得女子都挺麻烦的?东也不成、西也不成。”
“是啊。”辛夷并没有看她,依旧望着某一点“真是个麻烦,进不能相守,退不能相忘……”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兴许他也在想着你呢……对了,你不是要给他过生辰吗?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告诉他?说不定清风能将你的话送到他身边的。”
“真的能吗?”聆歌有些讶异,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辛夷此话的可信度。
辛夷终于将视线移收回,好笑的看着她:“心诚则灵。”
聆歌信以为真,双手一撑地面站了起来,拍了拍掌心的尘土,这才将双手拢在嘴边,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管不顾的大声喊道:“容渊——生辰快乐——”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女子特有的明快,一声声的回荡在这天地之间,就像是她对他刻骨的爱恋,久久不肯消散。
辛夷依旧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她突然就安静了,双肩微微的颤抖着,他知道她在哭,可他没法子走过去抱住她,更不能亲口告诉她自己就是容渊。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凌迟,他离她这样子的近,只要微微上前,便可以轻触到她的衣角,可是他再也不能了,他甚至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看她,唯有在她背向着自己时,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贪恋着她。
他们毕竟错过了,甚至没有一次正式的告别,徒留这样深切的爱恋,不得不生生的掐断……
微风轻柔的拂过耳畔,绕起辛夷鬓边的发丝,像是聆歌的手,抚在颊上,带着微温的香气。他们各陷在思绪中良久,久到辛夷误以为,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度完了一生……
有风在叹息,兜兜转转的送来聆歌的轻语呢喃,辛夷的唇角微翘,原来真的是心诚则灵,他听见她说……
“容渊……我好想你……”
修长的手指微动,辛夷在自己的耳后轻轻的捻动出一根金针,只是瞬间,他的五官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消多时,那张原本风华绝代的容颜便慢慢的展现出来。
他轻轻的站了起来,天地万物间的精华似是全部凝结在他一人的眉宇中,在春日的暖阳下灿灿生辉。他依旧和她保持着不远的距离,并没有踏前一步,以至于聆歌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其实一直离得容渊那样近,不过就是一个转身罢了。
容渊近乎贪婪的望着她,一双凤目中有着情深似海的眷恋,薄唇轻起,不过是一句无声的嗟叹。
他说:“聆歌……我也这样的想你……”
(番外 完)
!
☆、第七十五章 三春归尽复何情
幽王府的别院坐落在天赐城东,平日里楼幽兰很少会去,所以是一个相对于比较安静的地方。这里过往的人不多,加之又是皇亲国戚的居所,更是鲜少有人经过。原本是门可罗雀的地方,可自打半月前这里突然加派了不少的士兵守在院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围的密不通风,即便真的有人好奇,瞅这架势,也要望而却步了。
传闻中这里住着南辰国第一美男子幽亲王的爱妾,因触怒了王爷而被幽禁在此处。不少坊间的百姓听说后,有的大骂她活该,反正是个红颜祸水,关一辈子也不打紧。有人则悲天悯地的哀叹一声,好好的姑娘家,怕是就要在这里孤守一辈子,白瞎了那样大好的年华。
总之甭管是骂她还是怜悯她,所有的流言蜚语,连同外界一星半点的消息,全都止步于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外。
别院里的日子照旧是无风也无雨,聆歌就像被人彻底隔绝了起来,对于外界的事情,她全然不知,每日除了几位丫鬟下人外,能见到的外人便只有辛夷。
他每日都是清晨而来,待她走出房间时,总能看到他立于树下的身影,见到自己也只是微微的挑起唇角,不见笑意传达进眸底,只是淡漠的一个弧度,便躬身轻道一句“辛夷见过侧王妃。”
她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每次开门时,总是下意识的望向院子里的那棵榕树下,只要见他站在那里,她就会莫名的心安。
如今她当真是没什么期望了,楼幽兰已经一连半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他对自己不闻不问,放任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兴许真的是自己的无理取闹惹怒了他,他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和麻烦,眼下有了木丹公主,又有赵聘婷为自己生孩子,府里愿意对他百依百顺的女子多的是,她算哪根葱?敢和幽亲王撂脸子,不搭理你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为了打发百无聊赖的日子,辛夷的到来,是她每日唯一的盼头,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聆歌叹了口气,好像那些前尘过往,都是一场梦境,梦醒了,她还是北曜国不受宠的公主,守着自己的院落,面对每次的花开花落。
颜珠轻轻的推门而入,见聆歌躺在榻子上发怔,担忧的轻唤了声:“侧王妃醒了?”
“嗯,起了,更衣吧。” 兴许是别院的日子太过幽静,让人有些懒散,聆歌支起身子的离开床榻,她今天起得晚了,身子依旧乏的要命,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好像天生和她过不去似的,这才短短的半月,就将她折磨得快没了人形。
颜珠见她这个样子,愁得嘴角起了泡子,她们侧王妃现在精神不济,心性却是越来越淡,在这么下去,岂不是要将自己老死在这别院中?她也曾前前后后的劝说了好几回,何不像王爷示个弱?王爷待她与旁人不同的,只要聆歌肯先低头,王爷一定会来接她回去的。
每次聆歌听到这个都只是微笑着摇头,她现在很喜欢笑,淡淡的弧度,眼底有无比清澈的波纹,心若伤到一定程度,她便可以无坚不摧。
她懒得和颜珠解释,也觉得解释不清,她和幽兰之间本就是一团乱麻,这辈子都甭想在理清了,你问她爱不爱楼幽兰,她得说爱,只是有些东西丢了兴许能寻得到,可感情丢了,即便找回来,却再也寻不到先头的情份了。
门被颜珠从里推开,聆歌下意识的望向院子,去找那袭熟悉的身影。果然,那人如朗月清风般临立着,他着淡蓝锦衣,站在榕树之下,眉眼澄澈的如同上古的良玉,看见自己,唇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淡淡其华,并不张扬的美。
“辛夷见过侧王妃。”
“公子来了。”聆歌抿唇一笑,踏出了屋子,她现在怀孕不过两个月而已,身形依旧像以往那般的苗条,甚至更为的纤细。只是她害喜的严重,几乎吃什么吐什么,辛夷每次为她把脉时,都会皱着眉半晌。
“对不起,今天让公子好等了,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实在是乏得紧,所以贪睡了。”
辛夷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犹豫了再三才走过去伸手将她扶到了院子里的一处凉亭中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在聆歌手腕的脉络处,半晌才皱着眉问:“还是不舒服吗?我给你煎的药可吃了?
聆歌脸色微显苍白,却依然笑着:“实在是太苦了,我一闻见,便恶心的没法子。”
辛夷无奈的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你多大了还怕苦?再说良药苦口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身子弱,本来吃的就少,若是连药都不肯吃,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呢?”
聆歌还是有些怕他,悻悻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自从上次辛夷在那个巷子里和她说了一番奇怪的话后,就很少有这样温柔的时候。那日他说最是讨厌宫掖中的女子,聆歌便以为他今后都不会再搭理自己了,可自打她被送进这别院后的第二天,他便不发一言的来了,沉默的为自己诊脉,并将注意事项细致的写在宣纸上放在自己的榻边,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这次好不容易他可以这样和颜悦色的同自己说说话,聆歌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窥了眼他的神色:“嗯,我省的,回去就吃。”
“你用早膳了吗?”
“还没。”
“叫人端来,我陪你用些。”
聆歌有些为难,她现在害喜的严重,每次吃些东西都要吐的惊涛骇浪,她毕竟是个女子,这样子失态的事,她实在不好意思叫辛夷瞧见:“我、我现在还不饿……”
“刚刚你还答应我来着,这会就反悔了?阿珠,把早膳端到这来吧。”
颜珠笑嘻嘻的在聆歌身后规规矩矩的福了个安,响亮的应了一声‘是’,现在只要谁能劝她们侧王妃好好吃饭,她就敬他如神明!
聆歌的早膳很是清淡,因为她在孕着,见不得一点荤腥,所以只是清粥和几碟小菜,可即便看着这样素净,她一瞧见,胃里下意识的便翻江倒海起来。
刚一皱眉,便见辛夷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她其实还是怕他的,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总是带着一点畏惧和依赖:“你别这么看我,我吃还不成嘛。”聆歌微微撇了下嘴,拿起瓷勺,犹豫了再三,还是极不情愿的将清粥送进嘴里。
她有些撒娇的味道,看得辛夷心神一震,有多久了?她没同自己这样的亲近过,好像日子又回到了回生谷,那些在平淡中滋养出的感情,迷惑的让人以为可以天长地久。他不着痕迹的心酸着,他才是飞蛾扑火,明知前方是穷途末路,他依然无怨无悔着。
聆歌强压着胃里翻涌,乖乖的将一碗清粥全部喝了下去,其它的她是半点都吃不进了。颜珠不安的看了眼辛夷的神色,见他微微的点头,这才服侍着聆歌漱口净手。
辛夷见她的脸色微微转红,不似刚才那样苍白,这才将一颗心放了下来。这个女人他该怎么办?一时半刻瞅不见她,她就不懂得照顾好自己,他实在放心不下,突然有一种紫极的心态。
紫极常说自己是老妈子,必须要天天的看顾着自己,他那时嗤之以鼻,半眼也瞧不上他那副碎嘴子的德行。现在这么一看,果然是近墨者黑,他是有样学样,将紫极的本事一点不落的学在了自己身上,非要这样时时的看顾着聆歌才能放心。
辛夷刚想再说什么,聆歌突然脸色一变,匆忙的起冲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干便开始搜肠刮肚的大吐了起来。
“聆歌!”辛夷惊了一跳,急忙跟了过去,见聆歌脸色涨红,虚弱的整个人往下滑去,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手将聆歌扶进怀中,一手轻轻的顺拍着她的后背“聆歌,坚持一下,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好了,你是要做娘亲的人了,要坚强些……”
聆歌吐得很尽心,扶着树干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直到实在没有东西可吐了,她才虚弱的直起身子。她现在顾不得什么仪态了,整个人就像遭了大难一样靠在辛夷怀里直打颤。
辛夷急的没法子,若是能替她受苦,他一定不带半点含糊,可生孩子这事,他心有余而力不足,除了万般的心疼着她,他没一点法子。
“还难受吗?”辛夷为她清理了秽物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到树荫下的凉椅中休息。
聆歌摇了摇头,额际冒着冷汗,整个人看着就像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要你看笑话了……”
“你同我还说这个做什么……聆歌。”辛夷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帕子细致的将聆歌额际的汗珠擦拭干净“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现在怀着身子,万事都要看开。你心里的结,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开,我能为你开万种药,却没有一记可以解除心病,聆歌……你只能靠自己,你明白吗?”
聆歌虚弱的一笑,今天不枉她这般的难受,能听见辛夷说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