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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部分

春茂侯门-第231部分

小说: 春茂侯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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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氏虽然自称没见识不懂事,可这样的话哪里听不出来,当下又是一阵大闹:“你是如母的长嫂,我一个妾算个什么东西?可如今纤娘受了伤,你口口声声说请大夫,大夫却到这会还没来,你也不问问你小姑子伤势如何,也不替她讨个公道,你就是这样做母亲的?那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这样?!我定然要去君侯跟前问个明白!”

敦远侯世子妇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花,若非身边使女扶了一把,她差点就一头栽到地上去了,再没有见过比易氏更不要脸的人了,若不是她一个劲的追着沈氏、游氏问责,她不过是怕欧卓两家的交情因此受损,说了几句圆场的公道话,虽然有自己不心疼欧纤娘的缘故,但这种场面上也不可能放任欧纤娘受伤不追究任何责任,那几句话拿到敦远侯跟前也是说得出口的,所以才被纠缠得到这会都没功夫问上欧纤娘一句,没想到易氏却立刻拿了这事来说嘴!

如此闹成了一团,可怜沈氏、敦远侯世子妇堂堂贵妇,却被易氏一个侍妾弄得气血上浮,却又拿她全然没了法子!

卓昭节心里也对易氏这样的人腻得很,但这里一来没她说话的地方,二来敦远侯世子妇前车之辙,今儿这样的场合卓昭节也惹不起易氏这么豁得出去的人,何况她和敦远侯世子妇又不熟,也不心疼沈氏,便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响,亏得这会大夫好歹到了,沈氏和敦远侯世子妇听到这禀告差点当场就跪谢天地,二话不说就叫人请大夫进来。

请的大夫是敏平侯府惯用的胡老太医,其实胡老太医今日本来就在卓家上房坐席,奈何人实在太多,他又与几个知交换了席位,下人好容易才寻到了人,又见他喝多了,催着厨房给灌了一份醒酒汤才来,饶是如此,到底无暇更衣,一进来就带着一股子酒气,但这会谁也无心计较,连易氏都暂且不闹了,看着胡老太医检查欧纤娘的伤痕。

胡老太医虽然满身酒气,但眼神还算清明,他是先帝时候就受太医院供奉的老太医了,因着年岁渐长,担心伺候贵人有失,如今已经从太医院告退,只给如敏平侯府这样熟悉的几家看病,等闲人是请不动的,上次为林鹤望诊治,也是看了卓家的面子。

能够在太医院里混这许多年,至今还出入公侯府邸,胡老太医的医术还在其次,这察言观色的手段却是极佳,所以他看过了伤、把过了脉,问都不问受伤经过,便直截了当的说到了诊治之法:“欧娘子的伤势看似吓人,其实倒也不算严重,而且定然及时用了凉物缓解,只需配上两剂药,外敷内服,过两日就好了。”

他深谙女眷们的心思,着意强调,“绝不会留下痕迹的。”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

当下有人呈上笔墨,胡老太医挥毫写下一帖内服的药方,沈氏立刻命沈姑姑亲自去抓药,让小厨房即刻熬出来,然后胡老太医又道:“外敷的药老夫有现成的,然在家中,还要请人去取一回才好。”

沈氏忙道:“敝家自是有人,还望老太医详细告知药物所在,以免取错。”

这么再问了几句欧纤娘的伤情,与胡老太医寒暄几句,看他没有现在就回去的意思,自是照旧打发人送了他还席。

胡老太医人一走,易氏故态重萌,下颔一扬,道:“沈老夫人,如今伤也看了,虽然胡老太医说纤娘没事,这也是天可怜见,然而满堂小娘子都好好儿的,偏偏纤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想卓家总不至于没个说法吧?”

她这话说得卓昭节微微皱眉——倒好像事情全是卓家做的,而且是冲着欧纤娘去的一样了!

沈氏忍性再好,被易氏一个妾这么步步相逼,也不禁露出怒色,冷冷的道:“易夫人说的很对,满堂小娘子都好好的,惟独令爱受了伤,是该好生问个清楚,不能叫令爱受了委屈,也不能叫旁人受了冤屈!”

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旁的小娘子都没事,偏偏欧纤娘被烫伤,谁知道是不是欧纤娘自己作的?

易氏闻言,眼睛一瞪,啪的狠拍一下跟前的长案,大声道:“沈老夫人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倒要问一问你卓家,纤娘到底是怎么受得伤?!我虽然只得一条烂命,为了膝下这两个儿女却也是敢搏命的!”

室中目光全部看向了卓昭节!

“当时我正在纤娘、慕三娘子侧前之处与许家娘子说话,尔后看到时家四娘子端着一碗鹅肫掌汤齑从慕三娘子身后经过,却不慎打翻,当时慕三娘子背对着时四娘子,是以根本毫无所觉,而最近的下人也在数步之外,是纤娘将慕三娘子一把推开,才使慕三娘子免了这场大祸……纤娘却因此被烫伤了手。”卓昭节平静的道。

听说事情是这样,沈氏脸色变了又变——时家和慕家掐了起来——哪怕只是小娘子们掐起来,这都是件值得注意的事,然而现在她们掐的地方却是敏平侯府!

这么说来,今日真的是连卓家都要谢谢欧纤娘了,不管时四娘子是巧合还是故意打翻了那碗鹅肫掌汤齑,当真烫伤了慕空蝉,在真定郡王春风得意的现在,卓家不被弹劾得死去活来才怪!

慕家也不会放过卓家的!

沈氏心里乱七八糟,愣了愣神,才被敦远侯世子妇提醒着人去找慕空蝉并时兮墨来对质!

只是她才这么吩咐,倒是也提醒了易氏,易氏冷笑出了声:“原来纤娘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的,不过倒是奇怪,这打翻了汤的是时四娘子,这本来要受害的是慕三娘子,慕三娘子且不去说,凭什么时四娘子倒比纤娘先安置?我听说卓家四夫人的父亲,与时相乃是同窗兼同乡,卓小七娘与雍城侯世子的婚事也是时相亲自为媒,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即使她有意害慕三娘子,又伤了纤娘,但卓家还是要维护她?如今是把她藏起来了吧?”

沈氏被她气得死去活来,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淡淡扫她一眼,道:“易夫人这话说的可笑,方才夫人呼天抢地的,咱们担心夫人都来不及,这不是才有功夫问事情?这会才知道经过,可不就是打发人去请两位小娘子过来细问了吗?”

易氏一噎,瞪了眼卓昭节,想说什么,却听欧纤娘轻声道:“母亲!”似有维护卓昭节之意,易氏撒泼放赖十分娴熟,对女儿却当真是疼,欧纤娘这么一叫,她却也不再说什么了——卓昭节见状,心下却是一动,忙垂目敛了若有所思之色。

虽然易氏很听女儿的话,但欧纤娘从刚才到现在也就给卓昭节解了这么次围,等慕空蝉和时兮墨来了,可就难说了……沈氏给身边人递了眼色,于是,去请本来应该就在附近的慕空蝉、时兮墨的人,竟然是久久不回。

易氏等了又等,终于不耐烦了,冷声道:“沈老夫人该不会是明面上哄着我这个没见识没身份的,背地里却把人放走了吧?”

“易夫人这话说的过了,咱们卓家与欧家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相比起来,与时家、慕家的关系反而更远,这世上谁的胳膊肘生得是往外拐的?”沈氏不冷不热的应道。

易氏却露出一丝嘲色,道:“这可说不定,比如说府上的大娘子,阮家最出名的四时花糕,温家一年到头不断,可敏平侯府得过几回?”

……卓昭节一个激灵,语带担忧的叫了声祖母,忙不迭的上前扶了把,沈氏身子一阵摇晃,被扶到旁边榻上坐了好半晌,脸色兀自青白难定,敦远侯世子妇死死盯着易氏,手里一块簇新的锦绣罗帕已经扯得烂了!
公公怎么就宠着这么个女人!!!

敦远侯世子妇这是头一次发自内心的懊恼于自己婆婆去的太早…… 

第二百十七章 冷静

半晌后,收拾过的时兮墨和慕空蝉终于到了,但之前沈氏打发的人去了许久的缘故也有了答案,因为这两个小娘子都不是独自来的,当然这个意思是陪她们来的并非只有使女——时家大夫人苏氏、即苏太师嫡女、长乐公主的大姑子,与邵国公夫人,这两个长辈竟是双双联袂而来。

很显然,沈氏觉得易氏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待见了时兮墨和慕空蝉,还不知道这泼妇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尤其易氏刚才不是还摆出了亡命之徒的架势,亲口说过她为了儿女要拼命的吗?她是烂命一条,无论时兮墨还是慕空蝉可不是,当真叫这两个被捧着长大的小娘子被易氏发疯弄伤了,卓家往后还有人能出门么?

而且时兮墨也好、慕空蝉也罢,不拘她们怎么个无礼法,今儿人家长辈还都在敏平侯府里喝着喜酒呢,发生了事情也不告诉人家长辈一声就交给苦主,时家大夫人与邵国公夫人岂能善罢甘休——时家、慕家的娘子,什么时候轮到卓家来做主了!

这两位可都不是肯看着自己家里人受欺负不吭声的主儿,固然不相易氏这么撒泼撒痴,把人闹得下不了台,但凭着家世也让沈氏不敢就这么让时兮墨与慕空蝉在没有长辈在场的情况下同欧纤娘对质。

苏氏和邵国公夫人到,也不知道她们路上有没有听沈氏派去的人叙述事情经过,总而言之,两人进门时却是一团和气,甚至还彼此谦让着谁先进来,俨然亲热得和姊妹一样,连时兮墨脸上尚未完全消除的肿痕都被苏氏无视了。

与沈氏、敦远侯世子妇见过礼,苏氏和邵国公夫人甚至还有心情赞了几句旁边对她们恭敬裣衽的卓昭节。

她们好像根本就没看到易氏,也没看到欧纤娘,夸完了卓昭节,又夸起了新郎卓知润、新妇丁氏,眼看话题就要说到明年三房能不能添上长孙,易氏究竟按捺不住了,冷笑着道:“诸位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自然瞧不起我这个做妾的,可我的女儿也是君侯骨血,今日又是为了救慕三娘子才受了伤,不想慕家这么的没良心,纤娘这手上还没上到药呢,倒是又和时家说说笑笑起来,合着方才那碗鹅肫掌汤齑根本就是时四娘子与慕三娘子开玩笑的,慕三娘子原来是金刚不坏之身,倒是我可怜的纤娘多了事,豁出自己去救了人,如今人家倒是又和好了,剩你在这里忍着伤痛吗?”

说着放声大哭!

她哭得内外皆闻,但邵国公夫人眉都没皱一下,笑如春风道:“这位……”

“这是家父侍妾,姓易,敝家呼为易夫人。”敦远侯世子妇在旁不动声色的说道。

邵国公夫人哦了一声,歉意的与世子妇赔礼,道:“我也不说谎话,从前咱们两家来往也不很多,敦远侯夫人生前还在宫里的宴上见过两回,你我也认识,旁的人到底见的少,请恕我眼拙了。”

虽然按说慕家这太子妃的娘家与延昌郡王妃的娘家敦远侯府自来不和,但方才在易氏手里被弄得灰头土脸的世子妇这会实在是听得心怀大畅,真心真意的笑道:“夫人过谦了,也是咱们两家来往的少,哪里能怪夫人认不出人来?”

她最后一句话吐字古怪,尤其强调了认不出后头的“人”字,摆明了是要刺易氏算不得人,至少在邵国公夫人眼里,她也就是敦远侯的一个玩物罢了,按照古时妾通买卖的规矩,不好当人看的。

易氏自是大怒,冷笑着道:“邵国公夫人好大的威风与架子,连君侯的嫡长媳也忙不迭的奉承呢!只是韩氏你可也别忘记了,纤娘怎么说也是你小姑,你当着她的面奉承起来受了她恩惠却不知道感念的人,没得丢尽了敦远侯府的体面,我倒要问你回去之后如何在你公爹跟前交代!”

世子妇气得一阵晕眩,听了贴身使女搀扶时俯耳好几句“世子妇莫要与这等人一般见识”才站稳了,她倒也聪明起来,并不理会易氏,只是含悲带怒的与邵国公夫人赔礼:“敝家叫夫人看笑话了。”

邵国公夫人一派雍容富贵,微笑着道:“敦远侯年长,难免偏爱身边之人,这也是寻常之事,我自然不会计较。”

易氏还要发作,邵国公夫人却在这时回过了头,与苏氏说起了话:“苏姐姐你看,两个孩子不懂事,玩笑开过了头,如今听着人说却是连累了欧家娘子,这可怎么办呢?”

苏氏微微而笑,端庄大方:“小孩子家不懂事,本来念着敏平侯府今儿个办喜事,也不想从重罚了她们,以免坏了婚礼的兴致,可如今既然叫欧娘子受了伤,却不能不罚了。”就道,“兮墨!”

她虽然是面带微笑的唤了声名字,时兮墨却是整个人都一颤!显然是极怕这个嫡母,就听苏氏简短道:“回去之后,到家庙反省一年!”

这个惩罚很重了,时兮墨脸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泪珠儿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硬撑着不肯掉下来,哽咽着答了一声是。

时兮墨被罚,慕空蝉也逃不了,但念着她与时采风的婚期就定在了年底——因为慕空蝉须得早早过门的缘故,华容长公主不得不在前两日装了一回病,再请人放出话来,说是掐算过长公主的病情须得晚辈成亲冲喜,这才把越过时采风前头四个兄姐先娶妇的事情给圆了过去,所以邵国公夫人罚慕空蝉跪一个月的祠堂。

两个人罚完了女儿,少不得要对欧纤娘慰问几句,只是都有志一同的把易氏丢在了一边,任凭易氏冷嘲热讽、撒泼放赖,权当没听见没看见,易氏闹了半晌都不被注意,自觉受了极大的羞辱,想想气不过,冷笑着道:“两位夫人倒是高高在上,我这样的人确实是不配与两位夫人说话的,只是方才众目睽睽之下都看见了时四娘子欲以鹅肫掌汤齑谋害慕三娘子,如今这儿的小七娘方才都亲口佐证了,两位夫人还能这般亲热,真叫我这样的粗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到底大家子里出来的贵妇是我这样的人所不能比的,知道的说邵国公夫人气度恢弘,不知道的还道是慕三娘子是庶出呢!”

卓昭节一蹙眉,轻声慢语道:“易夫人请慎言,我只说看见时四娘子端着鹅肫掌汤齑经过慕三娘子身后时忽然打翻,可没说时四娘子有意谋害慕三娘子!”

“是与不是,这儿随便一个人出来也比我精明不知道多少,彼此心里有数罢了!”易氏高高的昂起头,眼里闪烁着怒火与羞辱,冷笑着道,“但我却想问沈老夫人一句!”

沈氏与敦远侯世子妇一个想法,虽然苏氏、邵国公夫人比起欧家来和卓家一个是疏远,一个是政敌,但这两位夫人一到就把易氏衬托得犹如跳梁小丑,她们心里也是看得舒畅快活,不想易氏居然又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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