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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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要让她!”孟妙容险些没气晕过去!
那边任慎之也哄着卓昭节:“你何必与她计较,随便赔个罪,场面上过去不就行了么?”
“呸!她来找我的事,居然是我给她赔罪,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道理?!”卓昭节怒不可遏!
见这情况根本就不是说道理能够说通的,江扶风也干脆,直接把孟妙容拖向门口:“烦请任师弟在此处陪卓小娘少待。”
“十七表哥,你欺人太甚!”孟妙容气得眼泪直掉,“要走也该是她走!”
卓昭节怒道:“你给我滚远点吧!无事生非!专会坏人心情!”
等江扶风把孟妙容拖远了,任慎之才放开卓昭节,苦笑着看着自己臂上被卓昭节挣扎时掐的伤处,道:“唉,我怎么说你?”
“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卓昭节也哭了,“那孟妙容莫名其妙找到我出言不逊,你不帮我,反而还叫我跟她赔罪?!”
任慎之无可奈何的道:“我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经过,何况如今怎么说也是在白家,些许口舌之争……”
“是她先找我的,又不是我寻她麻烦,她都不顾忌她的堂姐了,我怕什么?”卓昭节怒道,“若是三表姐在这里定然也是帮我的,就你最会给白家考虑!”
任慎之心想游灿当真在场那才要了命了,这白家可是游灿将来的夫家啊,还没过门就为了自己表妹把嫂子的堂妹打了,将来妯娌还怎么相处?
只是他也知道卓昭节一向就被班氏娇生惯养,平常看着斯文有礼,若是惹到了她,可不是只会温柔娴静的主儿,何况孟妙容从家世到能力实在没有让卓昭节忌惮的道理,就哄着道:“如今她被江兄拖走了,到底是她让着你……”
“不亲手狠狠揍她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卓昭节咬牙切齿的道,“你不要在这里了!讨厌死了,你走吧你走吧!你快走!”
任慎之苦笑着道:“我上去叫三表妹来陪你。”
“三表姐今儿要陪四表妹,我今儿本来也要陪四表妹!”卓昭节满腔怒火,朝他发泄道,“都因为这孟妙容,扫兴之极!若是因此误了外祖母交代的事情,我才要和她没完没了呢!你还要把三表姐叫下来,想叫我们回家怎么和外祖母交代!”
任慎之还要说话,已经被她用力往外推:“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赶走任慎之,卓昭节愤然一拍妆台,恨道:“早知道有今日,早知道谢家阿姐有武艺在身,我就该和她学上几手!方才给那阿孟好看!”
第九十章 世子的心胸(上)
卓昭节冷静许久,才开了阁门,预备去重拾班氏吩咐的任务,不想出门才走几步,就见不远处,宁摇碧一身华服,深秋里居然还握了把折扇,身边陪着两名昆仑奴,正皱眉望着自己。
“宁世子?”卓昭节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来他是来要蜜饯方子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提到自己,若是那样——还不知道白家怎么恨自己呢,还有班氏也在,估计也是极尴尬的……
她上前行了个礼,道,“世子见过吕老夫人了吗?”
“那件事情苏伯去说了。”宁摇碧不冷不热的道,“你和刚才那人在里面做什么?”
卓昭节此刻对任慎之虽然还是余怒未消,但究竟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她也不是随意对着外人说家中长短的人,就道:“那是我的一个表哥,方才我需要铜镜,使女却没带,他领我到这里来重新梳洗下。”
宁摇碧思索了一下,忽然道:“之前本世子一直觉得你胆子很小,如今看来,倒是本世子被你骗了。”
卓昭节闻言就是一阵心虚,只道自己装作失忆的事情被他发现了端倪,不想宁摇碧继续道:“在屈家庄的时候,动不动就抱着被子哭个不停,如今才几日光景,就与人有说有笑起来!”
他说到“有说有笑”四个字时,很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卓昭节惊奇的问:“你说谁?”
“方才陪在你身边的小郎君,穿绿色袍子。”宁摇碧冷笑着道,“看着像片芭蕉叶子的,你不是和他说笑着高兴得紧?”
“你说白六郎?”卓昭节总觉得他语气有些古怪,道,“你拿芭蕉来比他那身衣服吗?的确很恰当,芭蕉大气爽朗,和他气度很是相宜。”
宁摇碧闻言,脸色一僵,想了想道:“本世子说错了,他其实更像绿蝇!”
“……”反正我和白六不太熟,还欠宁摇碧救命之恩,我……我还是装作没听见吧!卓昭节再次无耻的决定装糊涂——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装了,若无其事的道,“世子,我表姐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宁摇碧折扇一开复一合,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你就这么把本世子丢在这里?”
卓昭节惊讶的站住脚,回头看着他,道:“难道世子也要去上面?”
“本世子不能去吗?”见卓昭节似乎根本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宁摇碧不由大怒,“本世子偏要去!”
“……那就去吧。”卓昭节无语的道。
再次到了清秋阁最上层,游灿看到卓昭节回来,正问着:“你去哪了?这么久才来?”一眼瞥见后头的宁摇碧,不觉吃了一惊。
宁摇碧到秣陵时,虽然崔南风派了侄子和学生去迎接了他,他又是打着到怀杏书院读书的旗号南下的,但实际上他也就第一天到书院意思了一下,此后再也没去过,所以这阁中虽然有好些怀杏学子,但实际上,除了当时去接过他的宋维仪、白子静,其他人都不认识这位长安贵人。
看到一个显然有着胡血的俊秀少年神色冰冷的跟着卓昭节踏进来,众人都有些诧异。
白子静侧头与游灿说着话,还没留意到,倒是宋维仪一眼认出,忙起身道:“世子!”
被他提醒,众人才纷纷恍然,白子静也吃了一惊,忙起身以主人的身份将宁摇碧迎上首座,恭敬道:“家祖母寿辰,未想世子也亲自来贺,敝家上下,实在是蓬荜生辉!”
宁摇碧淡然道:“不过是恰好路过,进来叨扰一杯水酒。”他如今虽然神态傲慢、语气矜持,但措辞却很客气,以他的身份,亲自到来,说这么句话,白家上下已经是受宠若惊了,白子静也不例外,含笑道:“能得世子来贺,实是敝家之福。”
卓昭节在游灵身边的空位上坐下,心想你若知道他过来的目的其实是你家祖传的蜜饯方子,恐怕就不一定觉得是福了。
游灿推了推游灵,叫她和卓昭节换个位置,拉过卓昭节悄悄的问:“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我在底下刚好遇见他,自然要打个招呼,他问我要去什么地方,听说这儿人多,就跟上来了。”卓昭节道。
游灿听她这么说,就没再放心上,而是问起了另一个人:“对了,孟妙容呢?她和你一起出去,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
“不要和我提她了!”卓昭节厌烦道,“谁知道啊!”
“咦,你们吵架了?”游灿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回事?”
卓昭节沉着脸道:“不要问了,我如今心情坏得很。”
游灿抿了抿嘴,不吱声了。
这时候上头宁摇碧问起了为什么这许多人在这里,众人当然不好告诉他真正的缘故,就含糊道:“我等也是凑巧到这里歇个脚。”
“本世子方才入得园来,看到的皆是少年男女。”宁摇碧若有所思道,“看来今日这园子是专门让出来的?”
“世子聪慧。”有人笑着道。
宁摇碧道:“在外头听着里面怪热闹的,但本世子进来似乎扰了你们的兴致?”
“世子哪里的话?”白子静忙道,“其实原本咱们也只是在闲谈。”
“闲谈?”宁摇碧噫了一声,仿佛很感兴趣的问,“都在说些什么?”
一群少年男女在一起,又是得了长辈暗示的,除了风花雪月还能说什么?
白子静正斟酌着措辞,宁摇碧忽然看向了任慎之,道:“这位郎君,本世子看着有几分眼熟。”
卓昭节微微惊讶,心想宁摇碧问任慎之做什么?
“学生任慎之。”任慎之一怔,忙起身道,“六月初三的时候家外祖父寿辰,世子莅临游府,学生尝随卓表哥见过世子一面,并谢过世子慷慨援手、为表哥游炬洗清冤屈之举!”
宁摇碧淡然道:“哦,小事罢了。”他若有所思道,“原来你也是游老翰林的外孙,当日未及细问,却不知道令尊是?”
任慎之道:“先父任讳乐,为齐郡太守之子。”
“齐郡太守?”宁摇碧似想了一想,道,“是任平川吗?奇怪,你怎么还在此处?听说你的祖母郑氏去年起就不太好,本世子南下之前,正好赶上你那大伯亲自带着厚礼到长安,欲请太医至齐郡为那郑氏诊断?”
宁摇碧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惊,任慎之显然毫无准备,竟是一下子呆住了!
宁摇碧说的祖母当然不是任慎之的亲生祖母,而是任平川的正妻,任慎之的嫡祖母,也是他礼法上唯一能够叫祖母的人,所谓百善孝为首,即使任慎之是游家养大的,但他始终是任家人,如今祖母病重,孙儿非但没有回去探望,还一身锦衣的到亲戚家喝寿酒,这……
只是还不等白子静设法圆场,宁摇碧又了然的道,“哦,看你的样子还不知道此事?看来,郑老夫人心疼孙儿,趁着南北路途迢迢,特意没告诉你……倒是本世子多事了。”
听他这么说,众人才缓了口气,任慎之也回过了神,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此刻也只能顺着宁摇碧的话道:“多谢世子告知,学生的确不知此事,实在是不孝之极!”
白子静也道:“齐郡距离秣陵足有千里,偏偏没有直达的水路,两地通信往来确实不便,郑老夫人心疼晚辈,倒也不是任师弟故意所为……只是老人家一番好意,未免叫咱们做晚辈的心下不安,幸好世子见告,任师弟回去之后,还是速速修书一封,询问近况才是。”
任慎之自然赶紧称是——他眼里满是苦色,任家早就没了他们母子的立足之地,否则游姿在娘家就不受嫡母喜欢,生母也死了,又何苦千里迢迢带着他到秣陵?
并且任家对他这个孙儿也是不在乎的,当年他考进怀杏书院,游姿欣喜之下,暗中求了游若珩修书一封寄到齐郡,将任慎之大大称赞了一番,希望能够得到任家的重视,结果任平川回信倒是回了,只是都是与游若珩客套,对任慎之那是提都没提一句,这般冷情,倒将游若珩气了一回,从此再也不肯写信到齐郡去。
经过这么一回事,游姿对夫家也彻底死了心,两边从此就断了消息,任家再也没有只字片语来,不然游姿也不会处心积虑的替任慎之攒着私房。
这么个家族,任慎之是打从心眼里,连提都不想提的,可谁叫他是晚辈?
当众说出郑氏染病之事的还是雍城侯世子……
即使雍城侯世子立刻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但这样的情况,由不得他还能继续在这里,必然是要立刻与任家联系的,不得到那边让他不要回去侍疾的消息,终究于他的名声有亏,这也是他还有个病母在,不然的话,此刻就该回去收拾行李了。
宁摇碧垂下长睫,掩住眼中的狡黠与得意,他坑任慎之一把的目的达成,就不耐烦继续敷衍下去,借口赏景,离了清秋阁,离开时特别看了眼卓昭节,却见她只顾低声和身边的表妹说话,根本就没留意自己,宁摇碧脸色就是一沉,暗哼了一声,悻悻的走了。
这一幕旁人没留意,正送他出阁的白子静哪里会发现不了?他不动声色的回到游灿身边,等阁中重新热闹起来,才低声问她:“世子和卓小娘很熟悉吗?”
“不熟悉呀。”游灿不知道卓昭节被陈珞珈劫持的真相,还道她真是被谢盈脉直接救回来的,想了想道,“也就见过两次,一次湖上,一次就是祖父寿辰,那世子和随从走散了,恰好昭节路过,问了一句。”
白子静笑着道:“你真没眼力……我倒觉得世子方才是特别为卓小娘来的。”
游灿惊讶道:“什么?”
白子静小声说了自己看到的一幕:“……卓小娘仿佛也没察觉呢,不过到底还是告诉班祖母一声的好。”他不像白子谦般冲动,知道卓昭节的婚事那是连班氏都做不了主的,游家是他的岳家,白子静当然要为岳家考虑。
游灿将信将疑道:“虽然那世子走前特别看了昭节,但也许他是被昭节带过来的,现在走了昭节却没和他招呼才感到不悦的吧?”说着就拉了拉卓昭节的袖子问,“你与那宁世子是怎么回事?”
正低声劝说游灵活泼些的卓昭节吃了一惊,道:“什么怎么回事?”
游灿和她自幼一起长大,说话一向直接,就道:“方才他走时一个劲的盯着你看,结果你光顾着和四妹说话,他很不高兴的走了。”
卓昭节道:“咦?他走了吗?我没留意。”
“你可别得罪了人。”游灿见她神色自若,就觉得白子静想多了,便道,“你也真是的,人是你带上来的,人家走了你也不招呼一声,难怪世子脸色那么难看。”
“方才四表妹说要走呢,我哄到现在。”卓昭节低声道,“再说宁世子不是有未来三表姐夫接待了?”
游灿闻言,看了眼游灵,发愁道:“她居然还是要走?这么多郎君好歹也该有那么一两个能入眼的吧?”
第九十一章 世子的心胸(下)
不管游灿和卓昭节怎么撮合,游灵一直到开席了也不肯对任何郎君假以辞色,弄得两个姐姐都感到很是头疼。
由于这次寿宴别有目的,所以白家又留众客用过晚饭再走,一些不在城内的贺客,白家也都预备了客房,午宴后,园子里重新热闹起来,游灵被两个姐姐盯了一个晌午,实在不痛快,索性提出要去看白子华,游灿和卓昭节知道她这是故意躲人,但也不能不陪着她去。
白子华极是高兴的接待了她们,看到游灵就笑着道:“你可是稀客了——上回的信可是叫我意外,真是多谢你了。”
游灵淡淡的道:“白四姐姐客气了。”
白子华一看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越发笃定了上次那封信决计不是游灵自己的意思,对林鹤望的判断也肯定了十分,此刻看见游灵上门,就想多了,只道她是为了宋维仪或麻折疏过来打探消息的,但坐了片刻,看三人只说着闲话,游灿和卓昭节倒有些把话题往郎君们身上带,但游灵每每不肯理会,她以己度人,一点也没想到是游灵不肯,只道她是小娘子家家的害羞,就主动暗示道:“今儿个来贺祖母的人极多的,夫君的两个好友,说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上回我出阁,他们虽然也来了,但当时哪里顾得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