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闺中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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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了。”
宦娘心中擂鼓,身子僵硬,却还镇定神色,皱了皱眉,道:“娘亲信他不信我?你也知道,从前因着借书等事,我与贾大娘积下了不少怨,贾念学说不定就要因此诋毁我呢。”
覃婆坐在床上,似是在缝补着些什么,听见宦娘如此说,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缓缓收回了目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别这样想人家,贾老二说的也不算是坏事。”沈晚蹙了蹙眉,道,“是你不好,这样大的事情,竟然瞒着生你养你的娘亲。我听老二说,你和之前管你的那位大人好了?我还从送饭的小姑娘那里打听了不少事呢,她们说那位大人相貌很好,还是贵人出身,本事也厉害,我一听,这不也和覃大姐说的对上了?李绩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虽说三妻四妾也是情理之中,可这倒霉的孩子,以他这来一个便收一个的性子,往后还要有多少个女人?”
沈晚说得兴致勃勃,全然不曾注意宦娘低垂着头,还以为她是在害羞。
“……你这孩子向来比娘我看人准,我对你啊,没什么担心的,便是没了我,你也能过得很好。可我到底是你娘亲,总要看那位贵人一眼才算安心。他对你好吗?他家里头贵到什么地步?他可曾有过妻妾?他家里人同意吗?”
沈晚滔滔不绝地问着,宦娘心中酸楚,当即偏着头倚到她的肩头,口中低声道:“不许娘胡说。没了娘亲,我可过不好。”至于沈晚后边那一串问题,她却是难以回答——他对她不好,尽日戏弄折磨不说,还杀过他;他家里头贵的很,当今太后是他的外祖母,新皇是他的舅舅;他没有妾,有个亡妻,悒悒而归,人都说是他害死的;他家里人很是不好相处,怎么可能同意……当然,她也不稀罕他们同意!
沈晚并不算迟钝,当下便从宦娘的酸楚及避而不答中猜到了几分,手轻轻拍着宦娘,口中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娘多嘴了。总之,若是良人,便用心和他相处,不要随便闹小性子,能早早定下来才好,若不是良人……如这般乱世,你有那样的本事,不愁找不着好人家。若不是良人,就该快刀斩乱麻才是。”
快刀斩乱麻,说的那样容易,做起来却难。她手里连把快刀都没有,谈什么斩乱麻?
思来想去,宦娘还是决定让沈晚搬离此处,同覃婆一起住到南陀苑里。虽然那间屋子里头的欢喜佛很是不堪入目,可徐平比它还不堪入目,相比之下,还是前者可取些。
沈晚也觉得长住在贾念学这里不好,覃婆也愿意离女儿近些,当下便同意了下来。几人收拾了下东西后,便由宦娘领着,往南陀苑走去。
穿宫巷,过宫道,宦娘走在两位妇人身后,小心避开人杂之地。因有宫檐及柱子等遮挡,虽不断有怪物从天而下攻击,却也不曾攻击到这里过。
就要走到南陀苑时,几人不得不经过一大片空地,正小心行走之时,忽地听闻空中传来一声长啸,宦娘骤然抬头,便见一只巨型苍蝇朝着覃婆俯冲而来。
第50章 失控
第五十章
宦娘条件反射;当即拿石子去换那怪蝇的心脏,可她一时间竟忘了;这怪蝇本就是死物,除非伤它头部及眼睛;不然什么攻击对它都是无用。眼见因着这一时的差误,那巨型苍蝇距离覃婆愈来愈近,终是将她整个环住;可怕而又恶心的嘴部对准了覃婆的脑袋,口水汨汨流出;宦娘大惊;连忙再度使用异能,然而到底为时已晚。
千钧一发之际,忽地见那苍蝇颤抖引颈,似是十分痛苦的模样,不过数息,那苍蝇霎时间崩裂开来,散成一团血雾。
这种手法,一看便知,是那个男人所为。
宦娘拉着娘亲与覃婆,抬眸向不远处看去,但见在四处皆是残肢断臂,斑驳血迹的地上,那男人悠悠然地抱臂而立,光映照人,面若琳琅珠玉,与周边惨景全然格格不入。宦娘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他若是走过来,自己该向娘亲如何说明?
徐平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勾着唇角,缓缓走了过来。
覃婆缓声行礼,向徐平谢过救命之恩。沈晚还有些迷糊,并不清楚是谁在关键时刻出手,此时听覃婆说了,不由得细细打量起眼前之人来。这人样貌气度都远超常人,周边境况如此忙乱,而他却还是一位悠然自如的模样,当真不可小觑。
宦娘避开徐平的目光,急急忙忙地对着沈晚及覃婆道:“我们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赶快前往南陀苑罢。”
沈晚心思一顿,转睛看向自家女儿。宦娘自小早熟,行事颇有方寸,临危不乱,甚为镇定,然而此时却如此焦躁,也不向这位大人道谢,多半是有问题。
徐平却缓缓笑了,顺着宦娘的意思,引着两位妇人往前走去。宦娘咬咬牙,连忙跟了上去,但听得徐平率先开口,对着沈晚道:“早就想着要去拜见沈夫人了,可却一直抽不开身,还请沈夫人见谅。”
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宦娘瞧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狠狠腹诽起来。
沈晚连忙道:“大人实在客气,我不过一介俗妇,哪里受得起大人这般看重。却不知……大人可是之前统领我家宦娘的那位徐大人?”宦娘细细打量着沈晚的神色,不由得稍稍安心,她似乎至今还不知徐平与徐世韦及长公主的关系。若是她知道了,那她这个女儿,当真是个罪人。
徐平挑挑眉,点头道:“夫人唤我伯平便可。”
与前朝的寻常习俗不同,本朝称呼人时多半都是称呼姓名,成年男人们虽也有表字,可却与没有无异。表字通常都是男子成年时,由其父兄为其定下。唯有刻意亲近或是降低身份时,男子才会请对方唤自己的表字。
伯平,便是徐平的表字。伯,便直接表明徐平在家中乃是长子。他没有刻意提起徐这个烫手的姓氏,宦娘微微松了口气。
沈晚连说不敢,心中却因此而明了,女儿与这男人的关系并不寻常。
母女连心,宦娘一看沈晚的神色,便清楚了然。她镇定下来,略一思量,便佯作稍稍有些羞涩,凑到沈晚身侧,温声道:“娘亲不要多问了。这位伯平大人……与我关系不错。之前受他统领时,我……获益良多。”
在娘亲前间接承认自己与徐平的关系,徐平听了,定会愈发认定她是真心屈从。
沈晚打量着突然转变态度的宦娘,虽觉得有些古怪,但也不曾放在心上,但以为是宦娘小儿女心思作祟。她虽成熟,行事稳重,可到底是连十七岁都不满的少女,如这般羞涩而难以启齿,实在是情理之中。
宦娘伴在沈晚身侧,听着她与徐平不住说话,询问徐平家中状况,心上如擂鼓一般闹个不停。幸而徐平竟并未刻意刁难,出乎宦娘的意料,他答得很是小心,只字不提徐世韦与长公主之事。宦娘偷偷睨他神色,却见他神情温和,便连笑容也很是正常,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眼前之人,真的是那个噙着冰冷笑意,拿杀人当做有趣之事的邪魔吗?
徐平并未多待,送这几人抵达南陀苑后,他又暗自叮嘱了宦娘几句,随后便抽身离去。宦娘独自面对着娘亲,心里分外忐忑,果然,不过少时,沈晚便微笑着启口,絮絮地说道:“这位伯平公子,面貌虽长得冶艳,可性子倒是踏实。虽不满二十岁,可言谈行止,比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稳妥,说话间滴水不露,可见功夫。”
娘啊娘,你看人到底还是有失偏颇。宦娘心里堵得慌,并不搭腔,只是背着沈晚,假作收拾东西。收拾罢了,宦娘也不敢多待,拜托姚钰多加照看后便照着徐平的遵嘱,打算早早回居所。然而走在路上,看着周边境况,宦娘终是难以安心,复又去残存不过数十人的羽林卫处交了名牌,主动请求明日出勤。
那羽林卫小心掩了门窗,生怕外头的怪物钻入屋内,见了宦娘的名牌也不收,低声道:“这都乱成这样了,女郎愿不愿意出勤,谁还管你。现如今大家都只顾着自己保命,不少异能者带着家眷往南方叛逃了。女郎愿意出勤,实是有心,只是自那一场大雨后,怪物们愈发厉害,我劝女郎还是保存实力的好。”
异能者中,强者为尊。随着末世的境况不断恶化,宫城中的种种规章,已然形同虚设。大家渐渐明白,也许世道真的就是如此了,只会愈发恶化,不会再变回从前的太平年景了。先帝驾崩,诸王封城互斗,更促使大家对于朝廷的信仰逐渐崩裂,不再相信自内部开始溃乱的宫城能够领导他们走向一个光明的未来。
石碧与石赦以为自己是胜者,却不知自己根本无法管控现在的乱局。南方有名唤作陈炎愈的人异军突起,广纳贤士,声名远播,且并不仅仅优待异能者,对于平民百姓,同样接纳庇护。不少异能者都趁乱自宫城叛逃,奔往南方,便连北方的平民百姓,也都纷纷涉江而过,投靠陈炎愈。
皇权再也不是绝对的威严。乱世出英雄,能者当居高位。
那几名躲在屋内的羽林卫也同样打起了投靠陈炎愈的主意,还拉拢宦娘,希望借由宦娘的异能叛逃。宦娘婉言相拒,羽林卫也不曾有什么“杀人灭口”的想法,径自收拾起武器和杂物来,竟是准备马上出发了。
对于脱离控制的宫城,宦娘心里一阵快感。
在回去的路上,她不断思索着——眼下城中大乱,大家自顾不暇,她必须尽快取得徐平的信任,趁他不备之际对他下手。是的,必须杀了他。他这样的人,不达目的便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不杀了他,她沈宦娘走到哪里都无法摆脱他的桎梏。
讨好他,取悦他,让他卸下防备。
徐平的居所处,侍奉的下人也都没了踪影,宦娘稍稍一想,便走向了居所内的小厨房,借着不多的食材,亲自做起菜来。她知道徐平的口味怪异,却刻意不迎合他的口味。徐平爱食苦涩及辛辣之物,宦娘偏偏做酸甜口味的菜肴;徐平喜生吃,宦娘偏偏做十成熟;徐平不爱饮汤,宦娘边偏偏做汤。
对徐平假作袒露心声,连声哭泣,是她的起,而徐平虽口上不信,可平时行事却温和许多。当着徐平的面,假装不得不在娘亲面前间接承认与他有关系,是她的承,徐平顺着她的意思,避开忌讳不谈,可见他到底还是有所动容。故意做他不喜欢的饭菜,他必会鲜少动筷,借着这个契机,又可以和他闹上一闹,这是宦娘的转。
时间仓促,起承转合之间的连接到底还是不足。她难以判断徐平是趁势而为还是当真动容,但愿是后者。
第51章 亲弑
第五十一章
这般想着,她定定地盯着炉火;忽地感觉身后传来了些动静;蓦地回首一看;站在门侧的,正是徐平。
宦娘一惊;随即勉强镇定下来;收回目光,淡然道:“饭菜都已做好了。”
徐平似是笑了笑;俊美的容貌在炊烟中稍显朦胧,神色难辨。宦娘久久等不到回复;不由得稍稍侧了侧头;向门边看去,却见徐平不知何时早已离去。她的心陡然一落,随即又提了起来,思虑着一回儿吃饭时该如何说话应答。
菜上了桌,徐平果然是兴趣缺缺的样子,动筷寥寥,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碗筷。宦娘小心抬眸,道:“不合胃口吗?”
徐平“唔”了一声,不再说话,随即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双眼眸即便只是随意地开阖,也潋滟至极,令人赧于直视,“宦娘这样心思通透,怎么会不明白为兄的口味?”
扮猪才能吃老虎,若是一直聪明,老虎便会心生警惕,若再想寻找破绽,怕是困难。然而宦娘却镇定地笑了笑,温声道:“我当然明白。可是那样的菜,我怕是做不出来。以后怕是没人伺候你了,只能我来给你做菜,你需得习惯才是。”
徐平微微一怔,随即倾身向前,抚着她的脑袋,“啊,宦妹说的对。以后确实要宦娘来侍奉我了,从衣至食,哪里都离不开宦妹。”
话及此处,他又道:“我知道宦娘想要和哥哥我一起离开宫城,对不对?不过,宦娘怕是不能如愿了。我必须要待在这个该死又肮脏的皇宫里边。”
徐平对待亲眷的态度,从他对徐兰露的言行中便可窥出一二。他可不是什么顾家重情的人,那么,他又是为何要留在宫城里呢?难道是石碧或者石赦许了他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能令他也为之心动呢?
徐平看上去似乎心有思虑,注意力并不在宦娘身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狭长的眼眸却注视着不知何处。宦娘几次想要挑起话头,可徐平却并不答话,直到这顿安静的饭罢了,徐平忽地拽住她,然后单手抽出腰间绦带,黑色外袍一散而开,露出里面精壮却并不夸张的肌肉来。
宦娘咬着唇,捧着盘子,连忙移开目光来,心中忐忑至极,不知徐平又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徐平定定地看着她的模样,随即骤然笑了,将外袍搭到椅子上,与她拉开距离,道:“今日在外面的时候,一时不察,让枯枝刮坏了外衫,劳烦宦妹为我稍稍修补一下。”
宦娘心中石头落地,应了下来,待洗罢碗筷,擦完桌子后,她拿了衣裳细看,却不由得微微怔住——这衣裳上的晴雪绣纹,正是出自她的手中。说起来,她还不曾问过他,到底是如何得到这衣裳的。从他的样子来看,他很清楚这纹样出自她的手中,然而这是灾变之前的事情,且她的纹样虽很是风靡,她的名号却无人知晓,徐平又是从何处得知的呢?
宦娘拿了针线在手,先将破漏处缝补好,随即定定地看着那晴雪纹样,不由得心生不喜——毕竟这所谓的晴雪,实乃变乱之源,不祥至极。她拿了剪刀来,拆了绣雪的部分轮廓,又细心思量,将雪花的形状改为了新的样式——日轮。
他有控制太阳的异能,看见这日轮,也该多少有些欢喜动容罢。宦娘暗自忖道,自己为了讨他欢心,真是煞费苦心,从小到大这十好几年,还不曾对谁这样过呢。
果然如她所料,徐平拿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