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妖姬脸似花含露-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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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惧内吧。这话良驰没敢说,只轻轻摇了摇头。三房的三老爷年轻时还有一两个通房,娶了良三夫人就甚少去其他屋里睡觉,最后年纪越大是越不敢去了,竟比那少年夫妻还黏糊。
良三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怅然若失道,“因为我们不争啊。也不是争不过,而是争过了看上去像是得了好处,其实却要失去更多的东西。自从你们大伯父疯掉以后,你爹便看淡了许多东西。但我们也不能不食人间烟火是不是?只要是为了你跟妹妹们好的,娘自然还是会尽力争取的。只是关于庄家的事你就不要再打听。毕竟那个庄良珍也什么好的,你跟她吵架,无非是污了自己。”
良驰哦了声,讪讪一笑。
☆、第111章 三更
青骢马现身,总算让陈氏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谢兰蓉比陈氏还高兴,这样一来她的后半生也算有依仗了,不必再看良二夫人脸色。
果然这几日良二夫人对她是越发和颜悦色,甚至煞费苦心的为她安排了一次接近良骏的机会,可惜她实在感激不起来,只巴望这个毒妇不得好死。
这种赏赐对谢兰蓉而言实在是侮辱。
因为良骏压根就看不上她。
她在房里等了一夜,只等来下人一句“五爷掌灯时分已经离开江陵”。
他是她的夫君啊,却连招呼都不打只让下人给她留了这么一句话。
世上还有比他更薄情的男人么?
谢兰蓉诅咒他此生为情所困,永远得不到所爱。
咒完了又觉得一片荒唐,那种人哪里会爱人,为情所困委实有些不大现实,还不如咒他一辈子娶不到婆娘。谢兰蓉万万没想到这个诅咒几年之后竟变成了真,他除了她这个生不下孩子的贵妾以及一个会生孩子的碧玺之外,再没有娶妻,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她怀疑他喜欢男人,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秋意萧索的驿道两旁植满了叶片泛黄的杨树,良骏平静的端坐车厢,登喜将茶点布置好便退了出去,没敢打搅他。
一开始他被庄良珍拒绝总会或多或少的羞恼,也存了一些戏弄她的想法,却不知从何时起,她的拒绝已不再令他羞恼,竟变成了难以启齿的痛楚。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想起家里那个被他冷落的表妹,其实那不过是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时起了贪婪之心,又有了可趁之机,便想得到他罢了,就像他看见了骨头坚硬的小蝴蝶,不也是想要据为已有么。
他从未想过那个连名字都有些模糊的表妹是否真的喜欢他,这一刻却觉得除了虚荣,应该也是喜欢的吧,否则被他嫌弃之后便不会那样的痛楚,这痛楚自他自己尝过了之后才感同身受。
一时间不禁生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感。但也只是同情罢了,依然喜欢不起来。
却又悔恨少年时的无知,轻易放纵,不曾认真对待感情,倘他稍许克制,不那么矜傲,在还不认识她那时对她多一些怜惜,母亲是不是就会少伤害她一些,她会不会觉得他比良骁要好一些?
不,她应该还是觉得良骁好。
良骁从来都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良骁只对南贞好,哪怕南贞是个大他三岁的奴婢。南贞没了以后他又只对小蝴蝶好,自始至终一心一意的喜欢钟爱的女子,不像他,明明为她意乱神迷却还放纵自己,难道这样便不会陷入深情?如此轻视感情,终究为感情所不屑。
良骏的黯然离开令良二夫人高兴了好长时间,五儿偷偷见了祸害一面便铁了心离开,这是不是代表对那祸害死心了?如此,甚好,甚好呀!
高兴的也顾不上怪罪良骏不辞而别。
却说那陈氏,趾高气扬的带了一群人来到马厩,试图带玉青离开,既没有回禀庄良珍,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玉青是野马,野马不可能亲近人,被她这么一惊,竟跳出了围栏,踩伤数人逃窜而去。
众人傻眼了,这是马还是兔子,怎么跳的这般高?但不管是马还是兔子,玉青若是出事,他们铁定完蛋,顷刻间便一个接一个的追了出去,吆喝声不绝于耳,闹得人尽皆知。
反应快的已经四处通知人关门堵住出口。最后出动了十几个驯马师才将其捉住。
经此一吓,小马却不再进食,趴在马厩一动不动。
青骢马不吃饭,比老太君自己不吃饭还了不得。老太君和鲁国公怒不可遏,暴打了一众人等尤不解恨,将这群废物又狠狠训斥了一番,就连陈氏也少不得被责怪两句。
陈氏连连告罪,自恃是通晓马语的厄蛮族人便自请前去安抚玉青。孰料她不去还好,这么一去玉青又开始躁动,眼见就要发狠撞栏杆了,这可吓坏了看守马厩的小厮,都要给玉青跪了,它撞这下脱层油皮,他们这些人就要脱去一整张皮,能不怕么。
好在他们还不算傻,察觉陈氏来了以后才出现这种情况,也顾不上陈氏在鲁国公跟前得脸的事,好多歹说的将她劝走。
无缘无故的被匹牲口打了脸,陈氏气的七窍生烟,偏又无可奈何,可老太君看她的眼神却越来越犀利了。
事已至此,老太君又不得不想到庄良珍,这马不是最亲近她么,她一定有办法的。
但这样一来好像也是不妥。老太君陷入纠结,天字号马场乃良氏的机密,岂能让外人接近?就是陈氏……也是因为有把握捏住才允其接触地字号。可眼下这情形,除了庄良珍还找不到适合的人,该怎么办才好?
总不能真让她靠近天字号吧?
里面可都是顶顶要紧的战马,驯养手段倒排其次,真正防备的是有人偷师或者使坏。
一个弄不好失财事小,从此以后还有什么能让天家高看一眼,又有什么资格与天家讲条件?到那时上头随便派个人下来都能将他们压得死死,那么,江陵的马场恐怕也要改姓赵了。
但她想这么多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或者杯弓蛇影了?
良氏屹立多年不倒也并非吃素的,即便庄良珍有二心,可单凭她一人能干什么?那些马匹的一饮一食都有严格的监管,这方面老太君有充分的自信,谁也别想在这上面动手脚?偷师的话……真言散马上就要送达江陵,有了第三卷马经,就算把所有秘密告诉她又何妨,她有命说出去么?
思来想去,老太君果决的再次拍桌下注,派人去请庄良珍。
可惜她似乎没什么精神,要不然为何脸上没有一丝儿的笑容。
不过依然温婉。
庄良珍柔声道:“老太君,您这是用着我时便立时派人将我‘请来’,用不着就关进竹汀院,连我的贴身大丫鬟想出个门都不行,我这心里凉凉的,不好受啊。”
原来自恃有了真言散,老太君既不想再生乱又不想看见她,便将她软禁起来。
而令老太君格外满意的是良骁并未反对。
想来他对红杏出墙的庄良珍也是颇有微词了,一个连小叔都要勾引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听闻庄良珍如此直言不讳,老太君低首抿了口茶,叹息:“我这也是情非得已之举,你跟老五的事……太难看了,如今家里还有个良驰,你三婶娘日夜揪心,那可是她的宝贝疙瘩,又才金殿提名,正是人生最得意风光之时,将来不知有多好的亲事等着呢,她怕呀。”
“孙媳就不明白了,三婶娘胆子那么小跟把我关在竹汀院有什么关系呢?”庄良珍不解的眨了眨眼。
你说有什么关系?老太君暗自气结,还不是怕被你祸害了!她笑了笑:“你若闷的慌也不是不能出来,这不二郎正得空,便让他陪你在江陵逛逛吧。”
恐怕是想要良骁监视她吧。庄良珍暗笑,眼睛一亮,欣喜道:“此言当真?”
废话,难不成我还跟你开玩笑,就算想开也懒得开。老太君咬了牙,又道:“但那匹马终究对你不错,如今它出了问题,想必你也是心疼的,还是先去看看它怎么回事吧。”
“我记得老太君曾答应孙媳亲自照看玉青的,现在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以后我都能亲自照料它?”并且进天字号了呢?庄良珍拧着帕子浅笑。
把个老太君一张脸生生气的发紫,忍了忍,才冷哼一声:“自然是这个意思,还用问么。”
庄良珍这才展颜一笑:“孙媳明白了,谢谢老太君一番栽培,孙媳现在就去看玉青。”
仿佛大地回春,刚才还蔫耷耷的女孩子瞬间活力四射,但她越活力老太君就越气啊,真个儿是她一人高兴,全家憋屈。
说来也邪门,那匹青骢马一见到庄良珍立时有了精神,她只待了一下午,马就开始进食,马厩的小厮简直比亲娘开始进食还要激动,一溜烟儿的窜回上房,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回禀上去。
老太君先是一喜,又立时阴沉下去。
这样一来,有了真言散一时也不能动她?
不急不急,小马已经一岁多,再有两年便能与母马下崽,有了小崽子一切都好说,况且良氏的驯马师还有两年的时间与小马培养感情。
她现在有多憋屈,就让庄良珍将来有多痛苦。
掌灯之后,庄良珍才笑吟吟过来请安。
老太君忙问:“到底是何原因,好好的马儿为何就会发狂,平时小厮过去喂草料也没见得这般狂躁啊?”
这个呀。庄良珍不等老太君吩咐便自行捡了个玫瑰椅坐进去,一双美眸澄澈,轻描淡写道:“因为陈氏杀了玉青的母亲呀,这小马可机灵呢,一眼便认出了仇人。孙媳听了觉得也很不可思议呢,老太爷不是说那匹青骢马是咱们马场的么,陈氏怎么会杀它呢,谁给她的胆子呀。”
她一脸无辜的疑惑,语气也很是自然,但老太君还是想吐血,怀疑她是故意打脸。
庄良珍似是没看出老太君越来越黑的脸似,继续道:“我觉得这个问题挺严重的,况且您又如此重视玉青,以后……恐怕是不能让陈氏出现在它面前了。”
不能出现在玉青面前就等于不能出现在庄良珍面前。
没过多久,另一间跨院中,陈氏拍案而起,怒吼道:“什么?让我回避一匹畜生?”
不可能。
只有她能证明青骢马的价值,难道他们宁愿相信一个阴阳怪气的小丫头也不信她?
谢兰蓉也是心神大骇,她就指着陈氏出风头呢,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失去一半的价值,倘若真让庄良珍做成了什么,以后哪里还有她们的立足之地?
☆、第112章
夜色深静,朦胧月色洒落一半庭院,照映的竹影深深。庄良珍神色如常的回到竹汀院,一袭淡绿裙摆随着姗姗款步似有银光流转,那挑了金罗国银丝绣的织物当真是月色下更显绮色。
然那裙衫再美,比起穿着它的美人瞬间也变得如寥寥绿叶,光芒不再。
良骁立在院中等她,一时看的痴了。
都说情人眼中出西施,纵使再平凡的姑娘爱她之人都会觉得美丽无匹,何况庄良珍这等姿色夺目的人儿,又是月色朦胧烛火摇曳,本就催人心驰,白日里尚能自持的良骁因这一息分神,心里骤然急跳,已是魂消神往。
自踏入院中,庄良珍但觉有两道目光钉在身上,一时脚步僵硬,转眸望向那失礼目光之处,却见良骁玉立庭前,手中持一盏白绢宫灯,清眸湛然漆黑,脉脉凝注她的眼,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发现,当下回避不急,两人四目交接。
他一双黑眼仁儿微微晃动了下,却不再闪躲,对她粲然而笑。
倒让她嗔也不是装作没看见也不是。
但心底多少有些气恼他不知收敛的轻狂。
只这一会子的分神,庄良珍再看身畔,竟再无人影,那些丫头们早就假装做别的事,各自退开数十步。
良骁趁机上前轻揽她肩膀,另一手提着宫灯:“我们进屋吧,仔细脚下。”
月上中天,竹汀院另一半阴影也被满天月辉覆盖,清清然撒了一地,若银光炸裂。
良骁嗅着枕畔那一脉青丝温香,心绪烦乱,连忙翻过身面朝外阖紧了眼皮,恐防心中不断翻转的下/流念头。
然而背过去那些源自与她沐浴后的淡香与旖旎的体/香依旧是没头没脑的钻进他的呼吸,充满心肺。
在京都那些时日,他度日如年,可在江陵这几日,也没好过到哪里,夜色一深,便如置身沸水中煎熬。
他不禁有些恼恨,为何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都变成了笑话,整个人就如那恬不知耻的黄口小儿,除了绮思横生,莽莽撞撞,还会些什么?
他何时才能戒了那些荒唐念头,一心一意对她好,就如……就如一个普通的宠爱妹妹的哥哥。
因着恼恨转移了些许注意力,良骁总算平静了一些,渐渐不去想方才月色下如何的惊艳,拼命入睡,这一夜好梦绵绵,一时忘形,揽住身边人不放,低首寻那芳香之处,肆意品尝起来,直到神魂失据,隐隐察觉不妙,才惊惶启开眼眸,只见庄良珍满目惊骇,瞪着他,空山烟雨般的美眸漾着令他自惭形秽的辉芒。
然后他几不可查的颤了颤,眸光已是情难自已。
她更加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目光下移,落在他那里。
良骁登时面如红血,脑中一片空白,掀被狼狈而逃。
庄良珍捂着锦被一端坐起,怔怔望着良骁消失的方向,也不知做了多久,他又回来了,想来已是清理干净又换了身中衣,看上去也平静些许。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瓮声道:“那是正常反应。下面不会再有,睡吧。”
庄良珍满面绯红,面朝里慢慢阖上眼睫,晨起时,睁开眼眸,见自己依然缩在他怀中,头枕他臂膀,而那方属于自己的绣枕,早不知被他弄到了何处。
良骁亲了亲她后脑勺,小声道:“你且当我是没见过女人吧,我会控制好,你别放在心上……”
他声音微哑,有一些可怜。
庄良珍一时受了蛊惑,心底似是软了些许,暗暗攥了攥手心。
“你若想要便要吧。”她平静道。
良骁果然僵住。
“我们不是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又是真正的夫妻,这么做并无有违人伦。”
他的僵硬瞬间无力的耷拉,喃喃道:“倘是因为这个我便可以纵情,那我又何须等到现在。珍珍,我只是想要你快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