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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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说完，程潜脸上的表情更加是尴尬了一点，但是他还是勉强笑了笑一副大度的样子，“没想到你会做这一行。”
“是，”宓宁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说得都很清楚，“因为人生想不到的事情本就有很多。”
说完这话，宓宁抬起头来看向程潜，“你说是吗，程潜哥？”程潜被他看得一愣，当下又笑了笑，却像是不经意间地转移了话题，“最近小明倒是真成了大明星，劳烦你们一个一个都来抢他，这不，前两天郜封也看上他了，不过……你倒是不能跟郜封算作一类的，你毕竟是公事公办，他有的时候有点小孩子脾气，你也知道的，他不过是喜欢跟我抢罢了。”
程潜说得随意，但是那种长辈的口吻和带刺的话却让宓宁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在自己说到“郜封”两个字的时候宓宁的脸色明显不自然了一下，但是他却又很快公事公办地回答了自己，“那就看席明先生的意思吧。”
程潜似乎没有想到宓宁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揭过去了，当下便笑了笑，“这是自然。”
正当双方都沉默着的时候，不远处休息的室的门突然之间被打开了。
三个人同时向门口那边看去，席明一开门显然也是没想到外面这么热闹，但是他的视线还是首先落在了程潜的身上，“你怎么还没走？”
程潜一时语塞，他的经纪人却已经笑着迎上去了，“小明呀，这位就是《miracle》的宓总监，他是来跟你谈封面的。”
席明闻言这才匆匆扫了宓宁一眼，多少收起来了一点他那骄纵的性子，微微让了半步，“那宓总监请进吧。”
宓宁点了点头，刚往前走了一步却是又被程潜抓了一下手臂，远处的席明看见这一幕已经立刻变了脸色，宓宁皱眉，不动声色地挣开了自己的手臂。
程潜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当下有点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那……你先忙工作，改天我再联系你。”
宓宁默默听着，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直接往前走进了席明的休息室。
而一直站在原处看着宓宁背影的程潜却是被席明狠狠瞪了一眼。
席明重重甩上了门，还留在门外的经纪人顿时乐了，他有点幸灾乐祸地拍了拍程潜的肩膀，可劲儿地落井下石，“程总您不得了啊……”
说完，他也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而被留下的程潜却一眼不发，只是盯着那扇门的眼神越发暗了下来。
·
在自己的休息室里，席明坐在宓宁对面的沙发上叉着腿摆出了一个十分自在的姿势，他拿了只烟点了，又抬眼看了看宓宁，举了举被他夹在指尖的东西，“不介意吧。”
“请便。”宓宁道。
席明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完全没了平日里阳光健康的样子，倒是他的经纪人急了，又不敢用严厉的话来说，便只能是在旁边半求半劝地，“小祖宗，你少抽点吧，你最近这瘾怎么就越来越大呢……”
席明看也没看他，只是又猛抽了几口这才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不瞒你说宓总监，前几天《天机》那本杂志也联系我了，你知道《天机》吧，就是郜氏集团旗下的那一本，最近我工作忙，看档期恐怕只能接一本，不瞒你说，他们开出的条件相当丰厚，如果贵公司不能……”
“说你的条件吧。”
不等席明把话说完，宓宁已然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虽然如他所说，《天机》后背有郜氏做支撑，但是据他所知，《天机》是一本偏重商业的杂志，而对于席明这种风头正劲的模特来说，上一本商业杂志的封面肯定是没有上一本时尚杂志封面的价值来得大。
席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宓宁会这么直接地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他笑了笑，“那我也不跟宓总监打太极了，我知道《miracle》的知名度，但是贵杂志也想要借助我最近的人气，所以，我要求：除了封面之外，再给我一个版做我个人的专访。”
席明说完这话微微眯起眼睛打量起了宓宁，但是谁知道宓宁只是微微考虑了一下，便点了头回答，“可以。”
席明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了一点惊讶的情绪，紧接着他笑起来，站起身一改之前的随意态度冲着宓宁伸出了手，“那么……宓总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李虹对于宓宁这么快就谈妥了还是有点惊讶的，宓宁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席明要求给他加一个个人采访的版面。”
李虹思考了一下，立刻拍板同意了宓宁的观点，“可以，把那个口红广告的页面先让渡出来，席明给杂志带来的价值远大于这些广告。”
宓宁点头，“好。”
……
宓宁加完班走出杂志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明天席明就要进棚拍摄了，宓宁要提前把所有的主题全都拟定好。
时间有些晚了，地铁里人也不是很多，到了站宓宁下了地铁，也走得不是很快，一天的忙碌让他分外珍惜此刻安静的时光。
当宓宁走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楼下停了一辆suv，旁边站了个男人，他之间的点点火光在黑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宓宁身形一顿，却又忍不住哑然失笑，怎么最近都跑到自己楼下来抽烟？李忘川是，他也是，他们若是心情不好又何苦来消遣自己？
在寒风里站了挺久的郜封当下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他等了很久的人此刻正一步一步缓缓地往这边走着，郜封一向知道他不喜欢烟味，便立刻把烟掐了。
宓宁已然走到了跟前，郜封往前走了一步，直直地盯着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难得没用质问的语气，宓宁也不好保持沉默，便只是垂下眼睛平静地道，“公司加班。”
“嗯，”郜封听后点了点头，“杂志社辛苦。”
宓宁完全不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杂志社工作，既然姜铖都知道自己是奇迹的总监，那么无论郜封说出什么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两个人一时无言，宓宁盯着自己的鞋尖轻轻磨蹭着地面，但是对方强大的存在感却让他没办法完全忽视。
最后，宓宁终于熬不住郜封这分外执着的视线，抬起头来看他，眼睛却始终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开口了也只是没话找话，“你……脸色不太好。”
郜封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看过了半晌才回答，“最近公司忙。”
之后便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郜封不说话，但是眼神却从没从宓宁身上移开，宓宁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种压抑的气氛煎熬而死，他鼓了鼓气终于主动对上了男人的眼睛，却又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宓宁眼中的急切让郜封一愣，但是紧接着他又笑了，是那种有点自嘲地笑，终于，在宓宁沉默的等待之下，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里摸索着，最后摸出了一张薄薄的类似于纸片的东西。
漆黑的夜里，风渐渐大了一点，郜封低沉的声音挟着风灌进宓宁的耳朵里。
“那天早晨你没来，但是我一直记得给你，不过……”说到这里郜封又笑了一下，“你应该也不需要了，就当……作个纪念吧。”
说完，郜封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宓宁的手里，他匆匆说了一句“早点休息”便直接转身驱车离开了。
宓宁站在冷风了半晌，直到郜封的车子消失得再也看不见，他才颤抖着早就冻得失去直觉的手打开了紧紧握在手心里的这张薄薄的纸片。
原本应该颜色鲜亮的纸片因为岁月逝去已经有点微微泛黄，也因为被人长期摩挲而变得不再平整，但是上面的照片和字迹还是清晰可见。
照片上的少年看上去年纪还小，但是笑得很开心，眼睛弯弯的，宓宁盯着半晌，突然之间眼睛一酸，心脏如同被重重碾过。眼前已然已经一片模糊，但是他还是努力地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
在那张纸上，最顶端的位置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五个黑体字，“高考准考证”。
☆、第5章 藕断丝连（一）
在纯白色的布景之下，化了夸张妆容的席明轻轻扯着微微敞开胸口的衬衣，上面有刚才造型师故意泼上去的泥点子。在摄影师的提点过后，他的表情摆起来，接着便是一阵闪光灯不停地闪过。
吴妮妮站在旁边看着席明的拍摄，眼神却不自觉地移到了宓宁的身上。从拍摄开始宓总监的脸色便一直不好，吴妮妮暗自在心里猜测：总监一定是不满意席明的表现。
要说她的这位顶头上司，从a国直接被主编李虹挖来空降在杂志社，起初大家对他自然是不太能够信服的，但是自从自己被指派去做他的助理，吴妮妮这才不由得打心里佩服，宓总监的敬业程度和工作能力实在是别人所不能及的，几天下来，她倒是对他们这位年轻的总监多了几分崇拜。
吴妮妮下楼买了咖啡上来，她送过去的时候，清晰地看到了宓宁有点苍白的脸色和明显的黑眼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关心了一下上司。
“您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小李盯着。”
宓宁闻言转过身接过咖啡道了声谢，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女孩子却还是谢绝了她的好意，“没关系，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吴妮妮有点失望地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去了，没敢再打扰宓宁的工作。
其实今天的拍摄宓宁并不是非到场不可，但是这作为宓宁加入奇迹主持编辑的第一期杂志，他还是觉得应该慎重一点，毕竟，他本来就是个空降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奇迹最大程度地满足了席明的所有要求，今天的拍摄进行得相当顺利，席明从前都是以爱吹毛求疵著称的，可是今天他却是意外地配合了摄影师的所有要求。
“席明，可以了。”
摄影师最后的拍板终于让一直不在状态的宓宁回过神来，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强迫着自己集中起精神来，端着咖啡杯往另外一边走去看照片。
宓宁在编辑李泽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当下李泽一张一张翻看着席明拍摄的照片，然后转头跟宓宁讨论着哪一张比较合适作为封面照。
李泽是奇迹专门负责照片后期的编辑，经验很丰富。当下宓宁聚精会神，没过多久便被他专业的分析引进了工作的状态之中，两个人逐张地翻看讨论着，直到吴妮妮突然之间说了一句话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先生……您找哪一位？”
虽然这里不是需要保密的地方，但是总监和李泽还在讨论照片，席明也还在换衣服没有走，这摄影棚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还是让吴妮妮楞了一下。
宓宁闻声回头看去，看到来人的时候当下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是来接我的。”
还不等宓宁开口，换好了衣服刚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席明已然抢先一步回答了，他看了一眼远处正对着他微笑的程潜，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跟宓宁打了声招呼便带上自己的墨镜首先走出去了。
而站在原处的程潜也终于把视线落在了宓宁的身上，他冲着宓宁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问好，旁边的吴妮妮有点愣神，看这位先生的意思是跟宓总监认识？
可是还没等她考虑清楚，宓宁转回了身躯继续看着电脑屏幕，“小李，放下一张。”
吴妮妮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边的程潜，却见对方还在瞧着自家总监看，便不由得小声提醒道，“先生，席明先生他……”
“嗯，”程潜终于回过神来，他又一次看了一眼宓宁的背影才又转过身对着她笑了一下，“多谢了。”
·
宓宁听取了李泽的建议之后，最后拟定了五张照片作为封面的备选，但是具体用哪一张还要等到他回杂志社跟李虹商议过后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拍摄完美收工，宓宁指挥着大家把东西都收拾好便准备返回杂志社，却不想自己这边刚把笔记本电脑关机，那边又传来了吴妮妮的声音。
“哎？先生，您怎么又回来了？”
而去而又返的程潜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在摄影棚这不大的空间里扫视了一圈，然后锁定在了一个角落，往前走了一步带着点小心的意味轻喊了一声，“宓宁？”
宓宁把笔电桌子上拿起来，这才抬转过身去看身后的程潜，程潜搓了搓手，一副有点无措的样子。宓宁眼神之中的凉意他不是没看见，但是他还是试探着问，“我看你工作也结束了，很久没见，不如……一起去吃个饭？”
宓宁一时语塞，程潜这次大概是算准了自己这次没办法拒绝才开口的。
吴妮妮在旁边一愣，听了这句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总监跟这位先生是真的认识啊，可是她怎么总觉得看着不像是熟人呢？
“总监你去吧，我和妮妮把东西送回杂志社就行了。”
那边李泽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当宓宁和程潜是旧识，便这样说着。
吴妮妮当下也赶紧点头，“是呀是呀，总监你去吧，这点小事儿我们来就行了。”
宓宁默不作声地看了李泽和吴妮妮一眼，这才又看向程潜，对方也同样笑看着自己，他沉默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同意，“好吧。”
·
程潜带宓宁去的是s市的一家西餐厅，宓宁在国外呆了太多年对西餐实在是不感冒，但是程潜似乎兴致勃勃，故宓宁也没什么异议。
整整一路上程潜都在试图挑起话题，但是每一次宓宁都能用短短的几个字来回答或是直接终止，程潜感觉到了宓宁的不情愿，大概后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当下便不再说了。
泊好了车，程潜和宓宁由服务生引领着在餐厅一个角落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服务生热情地给他们介绍着餐厅的特色菜品，程潜翻看着菜单听得认真，一个一个询问着，可是坐在对面的宓宁见状却是眼眸沉了沉。
——程潜没来过这家餐厅。
“嗯……那就再加一份这个。”
程潜点了点了菜单上的图片，抬起头来采纳宓宁的意思。
“一样就好。”
得到宓宁的回答，程潜合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待人走远后，然后这才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