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墓兽-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国”,学习“刺客道”与“地宫道”?
但意外发生了,天津徳租界灭门夜,当年还叫仇小庚的自己,不幸亲眼目睹了养父母被杀,又被名侦探叶克难相救,从此与刺客们势不两立!否则的话,自己就会在所谓的“天国”长大,成为芳子、中山、昭龙、马科斯那样的孩子,成为未来杀人如麻的刺客?
真是越想越后怕!
至于“毕业”那天,秦北洋宁死不从,舍身跳崖,却被刺客们在半空拦截,让他再度陷入昏迷,完好无缺地送还到北京的圆明园。
然后,他醒了……
而在秦北洋失踪的六十天里,九色孤独地守在这片废弃的园子,日日夜夜等着主人,不离不弃,就像在唐朝地宫中的一千二百年。
亲爱的九色啊,秦北洋再度与这尊小镇墓兽紧紧相拥。
回到人间的第一天,他在废墟里脱光衣服,精赤条条,让九色仔细检查——身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伤疤?或少了什么零部件?还是被人做过手脚?秦北洋相信镇墓兽具有超乎人类的五感。谢天谢地,自己完整地回来了,并且神清气爽,身体耐力、爆发力、柔韧性、敏捷度,甚至记忆力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昨天下午,秦北洋悄悄来到北大校园,不敢去找王家维教授,只能躲藏在历史系课堂的屋顶,偷听到王教授和伯希和约定去房山大墓。
秦北洋对那一带很熟悉,知道有土匪出没,预感必会出点状况,连夜与九色赶到房山,在大墓外的野地过了一夜。
今日,他看到安娜等人进入墓道。齐远山和阿幽留在外面,久等不见有人出来,秦北洋决定现身。
三人无暇叙旧,冲进地宫后室,才发现有一口黑井,底下传来惨叫声……
于是,秦北洋抽出唐刀,带着九色双双跳下深渊,拯救了所有人的生命。
他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 大秦景教
房山“鞑摩王”大墓,地宫下的地宫,“海眼”深潭之畔。
秦北洋回来了,他在地宫金井之下,拯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击败四翼天使镇墓兽时,为何不用“地宫道”的音律之道?因他相信小镇墓兽九色,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音乐只能暂缓镇墓兽的攻击,但不能真正将其制服,最终还得真刀真枪——比如这把为安禄山陪葬的唐刀,以及华佗的“五禽戏”功夫。
此刻,伯希和对九色更为关心,打量这头幼麒麟镇墓兽:“四不相?”
“似龙非龙、似凤非凤、似麒非麒、似龟非龟。”王家维教对上古神兽颇有研究,“四不相的头属龙,拥有一只或一对鹿角,独角麒麟与双角麒麟的区别。还有一说,独角是獬豸,双角才是麒麟。它的脖颈呈现猊相,因此生有赤色鬃毛,龙生九子的第五子。你看它的鳞甲有鱼相和蜃相,腹部却没有致命的逆鳞,四肢却像强壮的野兽,标准的四不相麒麟。”
“不过,我看这头麒麟还没有成年呢。”
秦北洋中断了他俩的对话。九色不想被人当作怪物或古董评头论足,立即选择变身,收起头顶鹿角,青铜鳞片表面生出白毛,变为一头奇形怪状的大狗。
这番过程,更让大汉学家伯希和极感兴趣,却让秦北洋隐隐忧虑。
“还是再看看这四翼天使吧!”王家维教授提醒一句,“伯希和先生,你猜测得没错,这座大墓果然有镇墓兽。”
“但没想到,它真会杀人!”伯希和看了秦北洋一眼,“难道普天之下,只有这位少年,以及他的幼麒麟镇墓兽,才能降服其他镇墓兽吗?”
“非也,现代化的武器可以控制镇墓兽的。”
小郡王插了一句,这是他控制安禄山的十角七头镇墓兽的经验。
“四年前,有位西班牙神父,在福建泉州的元代景教徒墓地,发现过四翼天使的碑刻。”伯希和操着流利的汉语,“四翼天使,最早在亚述古国守护王宫,在美索不达米亚许多考古遗址都有发现,古代巫术的产物,天使与魔鬼同体,被基督教认为非常邪恶——撒旦的同类。”
“景教?”王教授皱起眉头,“刚才我们来的路上,路过一处唐代寺院遗址,其中就有十字架形状,是否就是景教的十字寺?”
伯希和清理被摔碎的汉白玉石棺,发现一堆高大的骨骸。他随手抄起一根大腿的股骨,放在自己腿上比划一下,果然长出一大截,推测墓主人的身高在两米左右。
王家维教授凑过来说:“史书上并未记载金海陵王完颜亮的身高。”
“不可能是完颜亮!”伯希和仔细查看墓主人的头盖骨,从颅骨的形状判断,“这是长颅型的高加索人种,绝非汉人或女真人。”
“西域胡人?”王家维看着伯希和的面孔,“怎会有如此气势的墓葬?”
忽然间,小郡王想起安禄山大墓:“难道也是安史之乱的人物?”
又一拨年轻的考古队员,顺着绳子从地宫后室爬下来。齐远山与阿幽也一起下来了。
秦北洋看到阿幽,搂了搂小女孩的肩膀:“妹妹,你下来干嘛?这里可不适合你啊。”
“哥哥到哪里?妹妹也要到哪里!”
阿幽目光幽怨地盯着他,安娜插过来说:“没关系,妹妹,我会陪着你哥哥的!”
少男少女说话间,王教授却发现了墓志。拂去碎石与尘土,露出灿烂的彩绘浮雕。先看到一只描金的老鼠,接着是牛、虎、兔、龙、蛇……
竟是十二生肖,每个之间隔着浮雕彩绘牡丹花,秦北洋想起圆明园失窃的十二铜兽首。
精通汉文的伯希和,分辨出石碑上的文字,开头是阴刻篆书“唐故幽州卢龙节度副使中书令金紫光禄大夫赠太师伊斯墓志之铭”。
“唐朝?”王教授为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而羞愧,“原来墓主人并非金海陵王!”
法国人伯希和解读出墓志的内容——
“伊斯,生于中土,其父来自西域吐火罗,原是景教白衣教士。安史之乱,太子李亨在灵武即位为唐肃宗。伊斯担任唐肃宗的翻译与幕僚,又在郭子仪麾下立功。叛乱平定后,唐朝册封伊斯为幽州卢龙节度副使,监督安禄山余部,死于幽州,葬于房山。”
“果然!怪不得附近有景教十字寺。”
伯希和看着石棺里破碎的头盖骨说:“西安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就是这个伊斯的儿子景净所撰写,‘大秦’是拜占庭帝国,记载景教教主阿罗本来华传教,受到大唐皇帝支持,以及伊斯平定安史之乱,传播景教的功绩。”
王教授又发现石棺上一尊四翼天使雕像——趺坐如意卷云彩上的男天使,戴三尖冠,两耳垂肩,脸庞丰盈,披云肩,饰璎珞,手捧莲花十字架,背后有两对展开的羽翼。腰际有轻舞飞扬的飘带,如同敦煌飞天。
“这座景教徒大墓,承袭唐陵依山而建之制,选在三面环山的龙脉,又有地下双层墓穴,铁索悬吊石棺,其下是通往渤海的“海眼”,是否有魂魄远航出海,回归西方故乡之意呢?”
王家维话音刚落,秦北洋接上话茬儿:“长安中少年,有胡心矣!昆仑奴,新罗婢,既然在中国定居,便是中国人一份子。唐朝海纳百川,雍容大度,辉煌盛世。可自清朝以来,故步自封,闭关锁国,自以为完美无缺,犹如禽兽聚麀,一蟹不如一蟹!”
“你究竟是何人?”
伯希和深谙汉学,知道“聚麀”古意是乱伦,再结合“一蟹不如一蟹”典故,就是近亲繁殖品种退化之意。
面对大汉学家,秦北洋摊开手掌心的老茧:“我只是个工匠。”
王家维笑而不语,第一次在香山碧云寺的魏忠贤墓,遇到这位十八岁的工匠,便觉此子不同常人,身上必埋藏故事。
考古队拖出四翼天使镇墓兽搬上一辆大卡车,伯希和、王家维与小郡王随车回城。只有交通银行的金库,才能妥善保管国宝级的文物,就像有钱人将珠宝与艺术品存在银行保险箱。
暮色茫茫,大地被染成一片金黄,齐远山驾着军用敞篷车。九色坐上副驾驶座,如同军犬警戒。秦北洋与两个女孩挤在后排,如沐春风,下意识哼起小曲儿。
欧阳安娜听出来了:“贝多芬的《欢乐颂》?”
他不敢说在“镇墓兽大斗兽场”用中国笛子吹奏《欢乐颂》的秘密,说了也没人信,傻笑着说:“嘿嘿!我就是看到你高兴想要唱歌!”
安娜一声娇吒:“小子!半年不见,嘴都变甜了!”
秦北洋有些尴尬,不想冷落了兄弟,便对齐远山说:“近日陆军部是否出了大事?”
“你怎知道?”齐远山选择走南城的广安门,“两个月前,有人半夜藏身于古代棺椁之中,潜入陆军部大楼,图谋行刺小徐将军。”
“小徐?”
“嗯,老徐是北洋元老徐世昌,小徐是皖系的二号人物徐树铮。”
“这是父子俩?”
“完全没关系!老徐是天津人,小徐是安徽人。”
秦北洋牢牢记住这个名字,明知故问:“对了,为啥陆军部会有一具古代棺椁?”
“鬼知道?”齐远山已开入北京南城,比之北城的繁华,颇有荒凉萧条之色,“陆军部戒备森严,已换成皖系人马守卫。我被当作直系的人,还在吴淞口跟他们打过仗,连陆军部的大门都进不去。”
“那副棺椁现在陆军部?”
“如今的北京城,恐怕只有陆军部是唯一安全的了!你不晓得?小徐将军遇刺同一夜,国会议员曲靖和,在帽儿胡同家中被割喉身亡,八名仆人保镖被杀。曲靖和出身世家,政界有名的京剧票友,梅老板的密友,平常爱唱花旦,《贵妃醉酒》可谓一绝。”
“我晓得!”
“最近啊,连续有三名国会议员被刺杀,全被刺客用匕首割喉而亡,均属新成立的安福俱乐部。报纸上吵翻天了,人心惶惶。国务总理命令警察总监务必限期破案。”
“叶克难探长又有的忙了!”
敞篷汽车穿过宣武门,进入内城,七拐八弯,到了百花深处胡同。
四合院门口下车,安娜望着天上月亮,跟秦北洋告别:“看今宵,云散天青,与君重逢,满心欢喜。”
秦北洋与九色缒城回到圆明园,抱着“大狗”的赤色鬃毛,躺倒在野草中,仰望满天星斗,念念有词:“风雨凄凄,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三十三章 灵魂机械体
一个月后,北京的春天太短暂了,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国立北京大学,秦北洋刚为图书馆更换灯泡,出来遇到欧阳安娜。柳丝扑面而来,两人蹁跹而行到公主大殿。
“我修这座宫殿时,听一个老师傅说,公主是乾隆皇帝的四女儿,被封为和硕和嘉公主。这个四公主啊,生下来就有畸形,手指间有蹼膜相连,如同鸭掌,不能伸直,又像佛手,人称‘佛手公主’。”
“佛手公主?”安娜搓着左手中指的玉指环说,“我喜欢!”
“可惜啊,这公主只活到二十三岁就死了,嫁给福康安的哥哥,生前有一个儿子。她死后埋在通惠河边的公主坟,至今坟茔尚在呢。”
“你啊,就喜欢墓。”
秦北洋朗声笑道:“我就是在墓里出生的呢!”
“我若是手指间有蹼膜,或者六指儿,长得像个怪胎,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十八岁的秦北洋,太淳朴老实,居然说了大实话,“也许不会吧。”
“嗨!我就喜欢你不说假话的性情!这世间的男子,个个甜言蜜语,哪像你有一颗赤诚之心。”安娜一甩头发,自来卷发丝撩到他眼前,“我要去听钱玄同先生的课了,同去否?”
“我又不是大学生,怎能跟你一起听课?”
欧阳安娜戳了戳他的胳肢窝:“可你不是偷听了王教授的每堂课吗?”
她进了公主府的大教室,秦北洋照旧爬上屋顶,掀开瓦片偷看。
片刻后,秦北洋躺在公主大殿的瓦片上,晒着暮春阳光,只见云端冲出一只巨大的飞艇。
飞艇越来越近,露出纺锤形气囊,底下黑色舱室,愈转愈慢的螺旋桨。白色艇身上涂着天圆地方的铜钱纹,这不是上海钱科家里的飞艇吗?
学生们涌到大操场上,绝大多数头一回见到飞艇,犹如见着天外飞仙。安娜出来看到这幕奇观,想起半年前在东海达摩山上,从天而降的少年秦北洋。
飞艇抛锚停稳,跳下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跟围观的学生差不多年纪。屋顶上的秦北洋,居高临下,看得真切,果然是钱科。
第一个来迎接的竟是钱玄同教授。原来他是钱科的嫡亲叔叔,皆出自湖州钱氏的名门望族。这艘崭新的飞艇,是从南苑航空学校起飞,钱科亲自操纵,试飞到北京城内,正好到北大来看望叔叔钱玄同。
多位教授赶来与飞艇合影留念。钱科正要驾飞艇原路返回,秦北洋冲到面前:“你还认得我吗?”
“秦……北洋?”
久别重逢,钱科与他热烈地拥抱。
“你是来北京南苑航校学习的吗?”
“是啊,我自由了!除了学习飞行,我还跟霍尔施泰因博士一起工作,他还念叨着要再见到你呢。”
“我也想再见到博士呢!”
其实,秦北洋是想要重温在天空飞行的美妙感觉。
待到他与钱科登上飞艇,安娜痴痴地仰着脑袋,向着飞艇挥手作别。
飞艇启航。紫禁城已在飞艇脚下。秦北洋第一次看到皇宫景象,数出了太和殿、中和殿与保和殿。溥仪还在内廷做着小皇帝,时间凝固在这一大片金色琉璃瓦下。
过了紫禁城的午门与端门,飞艇经过巍峨的天安门,彼时广场还不大,多是官署建筑。飞越千步廊与大清门,左边可望见东交民巷的各大外国使馆,清晰可辨外国士兵的队列操练。
钱科说,这艘飞艇是他来北京后,重新设计建造的。相对应于上海的“赛先生号”,这艘取名“德先生号”,就是英文democra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