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光同行-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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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吓得宿舍另外两个女生都不敢接近她,唯有自己看着走廊上抽烟的她,好心让她少抽点。
电话那端莫婉婉也想起了这段过往,她说:“那会你真是胖,姐本来不想理你,但你说了这句话后,姐突然对你有了好感……再然后,居然就成了死党。”
樊歆跟着感叹:“不知不觉我们认识八年了,婉婉。”
莫婉婉那端沉默良久,没头没脑问了一句:“樊歆,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你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以前大学时碰到流氓你还要我先跑呢,我去哪找你这么义气的姐们呀!”
莫婉婉笑了笑,旋即转了个话题:“你跟温浅在一起快乐吗?”
“快乐啊。”樊歆认真想了下,“虽然他这阵子很忙不能陪我,但他对我很好,什么都将就我,别人说恋爱中摩擦吵架什么的,我从没体会过……她几乎算得上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朋友。”她口吻一转,倏然带了点苦恼,“不过也因为太好太完美,我偶尔会不踏实,觉得自己在做梦,怕什么时候梦就醒了……”
莫婉婉鄙夷道:“得了吧!给你好的你还挑!”
两人哈哈笑了一阵,又一阵天南海北瞎聊,一直聊到十二点才各自入睡。
※
时间一晃已是正月十三,温浅离开了六天,算算日子差不多要回了,希望他一切顺利。
想着元宵节要到,樊歆便去超市采购食材做元宵,温浅喜欢果仁口味,于是她买了不少果仁,除此之外还买了些莫婉婉爱的芝麻,虽然不知道她元宵来不来,但还是备着。
路过豆沙馅时她呆了呆,想起慕春寅。往年元宵他都要吃这口味,孩子似的总赖着她喂,一高兴便能吃下十几颗。
下一刻她摇了摇头,将回忆甩掉,每次想起慕春寅便是个矛盾的感受,她心疼他挂念他,却又戒备他恐惧他。那些有关他的记忆永远都带着疼痛,她害怕倒带重播。
打起精神来,她去买其它食材,元宵节她计划做一桌子菜,比如温浅喜欢的孜然鸡翅、鱼头豆腐汤,莫婉婉喜欢的碳烤猪扒等等……菜一样样往购物篮里丢,篮子被装得沉沉的,虽然拖着累,但想着那两人面对十几道美味的愉快,她瞬时心满意足——他与她,是这世上她最喜欢的男人和她最亲密的姐妹。
她笑着去排队去结账。结账的队伍漫长缓慢,她无聊中仰头看超市里的电视,电视里播报着娱乐新闻,说是某导演喜得老来子,老导演对着镜头笑的欢,樊歆亦笑的欢——这人正是拍《琴魔》的导演,她的师父。
她刚想打个电话过去道贺,谁知下一则新闻便让她视线凝注。电视机上出现一个类似庆典般的场景,男男女女香槟酒液的穿梭之中,播报员的声音含着喜气传来:“据悉,正月十一日晚,在商界叱咤风云的荣光集团举行年庆,庆典嘉宾云集……”
荣光庆典因为排场够大,最近新闻满天飞,樊歆见怪不怪的看着,等待着想念的面孔出现在镜头,果不其然温浅出现了,墨黑的西装雪白的衬衫,繁杂的人群遮不住他出类拔萃的英挺清俊。樊歆心中一阵甜软,然而随着播报员的下一句话,她的笑瞬时僵住。
播报员道:“在隆重的庆典上,荣光董事长温雅宣布一个重磅消息,年庆亦是荣光少董温浅温先生的订婚宴。”
那订婚宴三字如惊雷炸入耳膜,樊歆睁大眼,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温少董的真命天女,不是其对外宣称的正牌女友樊歆,而是莫氏集团的千金莫婉婉……”
“啪”一声响,樊歆手中的购物篮掉到了地上,食材骨碌碌散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电视,电视里的盛宴上,温浅坐在主席位,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在众人拥簇下款款而来,坐在他身边。
樊歆揉了揉眼睛,望向那穿着拖地长裙,将利落短发整理得淑女而别致,甚至画了精致淡妆的女子,她的妆扮那样陌生,不是一贯的朋克风,可面孔却那样熟悉。相识八年,她的记忆绝不会有错。
莫婉婉!
樊歆仍不死心,再次用力揉了揉眼睛,真是莫婉婉。而旁边,千真万确是温浅。
播报员还在用轻松的语气播报,“据悉,两人不仅门当户对,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怪温少董会弃貌美的小花旦而选莫千金……”
接下来樊歆便什么都听不到了,她不顾超市人员惊讶的目光,抛下购物篮冲出人群。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思维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脑中反复重播着方才电视里的画面,她拿出手机疯狂的拨打温浅跟莫婉婉的手机,然而两人都关机。
小区外就是商业街,百货大楼外的大LED屏幕也在放着温浅与莫婉婉的订婚消息,来来往往的路人指着LED屏热烈的讨论这事。樊歆将自己狠狠掐了一把,胳膊上剧烈的疼痛赫然昭彰的提示她,这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她仰头用力盯着LED屏幕,将那两张面孔确认了一遍再一遍。
没错,是他!是她!是他与她!
六天前,她还在他怀里醒来,清晨的阳光她嗅见他怀抱的温暖。她去机场送他,他微笑着拥抱自己,说:“在家乖乖的。”
三天前,她给她打电话,为她唱三只小熊,说要给她做喜欢的碳烤猪扒,她还笑着说:“樊歆,你这二货!”
……
这是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这是她信任了八年的死党。她不相信,她没法相信,她摇着头慢慢后退。
她惶恐而茫然的来到马路中央,道路上车辆的喇叭声嘀嗒大响,她听不见,红灯在亮,她也看不见,横穿马路时一辆汽车差点撞到她,车主隔窗大骂:“不要命了!傻逼!”
她恍若未闻,脑子乱哄哄地穿过熙攘的车流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来到一个高耸的大厦前,大厦外墙是巨幅的公司名称,两个耀眼的金色字体映入眼帘——“荣光。”
樊歆呆站在那,天气阴沉,厚厚的云层堆积在苍穹,一丝阳光也没有,冬末的寒风一阵阵吹到她身上,被这寒气一凛,她混乱的神智终于清醒过来,她对门口拦着她的保安道:“我要见温浅。”
订婚消息是两天前的,虽然她不懂媒体为何现在才曝光,但算算日子,温浅今天应该要回了。
保安认出了她,赶紧向上级汇报,很快一个管理层模样的人下来,对樊歆道:“我们少董在外公务还未回,樊小姐请回。”
樊歆口气执拗,“我不相信,让他出来见我。”
对方见她态度固执,劝了一会后便作罢,离开时还跟保安耳语了一阵,自此保安便将樊歆看得紧紧的,虽然不敢驱赶,但也绝不让樊歆踏进荣光一步。
空荡的荣光大门口,樊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目光定定看向九楼的方向。
她要见温浅,无论事情是真是假,是豪门噱头还是残酷真相,她都要当面问清楚。
然而,一直没人下来。寒风渐渐四起,天色随即不正常的缓缓暗沉,空中堆积着铅色的云层,似乎有大雨将至。
不多时当真落下雨来,先是一点一滴的飘摇雨丝,随后便成了瓢泼大雨,路上行人都被雨驱赶的缩回了屋子,唯有樊歆纹丝不动在那站着。
见她被淋得透湿,一个于心不忍的荣光副总走上前来,劝她回去。
大雨如千万道利箭射向地面,樊歆立在雨幕中间,淋得眼睛都睁不开,却仍是那句话:“我要见温浅。”
对方无可奈何的摇头离开,临去时自语道:“这丫头真犟。”
之后再没有人来劝樊歆,大雨还在不停不休,仿佛天破了个窟窿似的,要将无尽的水全泼向人间。樊歆的衣服从外面的棉袄到最里层的秋衣,全部透湿滴水,零下几度的气温,寒风一吹,她冻得脸发白,但她仍是站在那,维持着最初的姿势。
也不知淋了多久,起码有三四个小时,樊歆觉得自己要冻僵了,浸透在水里的脚已经没有了直觉,关节全僵硬起来,脸上想做出一点表情都牵不动面部神经。巡逻的荣光保安见了她都是吃惊的模样,几人小声议论,“天这么冷,雨还这么大,再冻下去不得了,她嘴唇都紫了。”
另一个压低声音,略显不满的说:“听说温董事长就在上面,光看着不下来真够狠心的。”
“嘘……你想被炒鱿鱼啊!……快快!别说了,外头来了好多记者,有人将樊歆来荣光的事爆了出来,他们一窝蜂来采访了,快去把门堵上!”
……
樊歆没有回头,但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樊歆樊歆,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好吗?”
“樊歆,您是来找温先生的吗?”
“樊歆,跟我们说几句好吗?我们这有伞,给你打……”
……
果然是记者的声音,樊歆没有回头,凭着凌乱的脚步就知道起码来了十几个,保安的声音跟着响起来,“走开走开,我们不接受采访!”
随后“咔擦”一声响,传来大门紧闭的声音,那嘈杂的记者声随着哗啦啦的雨声再听不到。
与此同时,荣光大厦里的玻璃内门霍然打开,一群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女人一袭靛紫色立领呢子大衣,身姿优雅而容貌温文,唯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透出涉世已深的锋芒。
温雅。
☆、第100章 Chapter100 晕厥
荣光大厦里的玻璃内门霍然打开,一群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女人一袭靛紫色立领呢子大衣,身姿优雅而容貌温文,唯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透出涉世已深的锋芒。
温雅。
樊歆木然许久的眸光终于一亮,迎着这张漂亮的面孔说:“我要见温浅。”被冻得太厉害,她吐词都有些打颤。
温雅居高临下的站在台阶上,修身的大衣显得她身材高挑,充满贵族气息的靛紫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股皇家范的清高与疏离。她身后的秘书帮她撑着伞,墨黑的伞面下她挑眉看向樊歆,“你不是见到了吗?在新闻里。”
樊歆仍然重复那句话,“我要见温浅,我不相信新闻。”
“樊小姐,看来那天我的话你并没有明白。”温雅黑色的高筒靴一步步自台阶下来,“我说了,没什么比温氏的复兴更重要,而我弟弟,现在只是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是真新闻,也是真决定。”
“不管真假,让他当面跟我说。”
温雅耸耸肩,“他如果有时间跟你说,还会让我来吗?”
“那我就等到他来为止。”
温雅的表情忽然诚挚起来,她叹了一口气,用真切的口吻道:“大家都是女人,何苦彼此为难呢。这事我跟你摊开说了吧,荣光最近遇到了问题。相信在年前你也看到了希年的工作状态,凭他的能力,疯狂加班必然是棘手的大问题。如果不解决会引来大麻烦,这节骨眼上我们需要有力的强援,而莫氏则是最好的选择,双方联姻能让实力合并,利益及抗风险能力都达到最大化。他是深知这其中厉害的,不然也不会答应联姻一事。你不要怪他,他也是被逼无奈,好歹跟你处过一年,多少都有点感情,只是家族要紧,不得不忍痛割爱。如今他避而不见,不过是心里有愧吧。”
樊歆微怔,联想到温浅那阵子的没日没夜,荣光出现危机应该是确有其事。她默了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仍是反驳道:“他跟其她人我或许还信,跟婉婉不可能。”
温雅眸里含着讶异,“樊小姐跟婉婉七八年朋友,不会没看出来吧?这些年家里逼着她去交男朋友去谈恋爱,只差没绑着她去相亲,她死活不肯,而且她为了温浅不惜跟盛唐翻脸,你真以为是哥们义气?”
樊歆喉里的话顿时噎住。
温雅还在说:“比起你对希年的十年,婉婉的时间更长,她不开口,不代表爱的比你少,人心都是肉长的,希年怎么会不动容,况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分绝非一般人能比。”
她看向樊歆,隼利的目光似要将她洞穿,“将心比心,樊小姐同慕总也是二十多年感情,慕总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别人能取代的吗?而慕总一往情深的痴恋,难道你一点动容都没有吗?”
“你对慕总是怎样的心态,希年对婉婉就是怎样的心态。或许你能狠心拒绝慕总的痴情,但我那心软的弟弟,却未必能拒绝婉婉,更别提眼下荣光急切需要莫氏的局面。”
顿了顿,温雅总结道:“所以我弟弟选择婉婉,于情于理,无可厚非。”
她一席话有理有据,潮湿的雨幕中樊歆怔了片刻,仍是固执摇头,“我不相信,希年明明还要我在家里等他。”
“樊小姐是聪明人,话到这怎么还不明白呢?”温雅笑容温婉,“这事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安抚,毕竟订婚一事非同小可,如果现任女友死活不肯分,跑去大闹会场,我荣光岂不是要沦为全国笑柄?”
“我知道这事情来的突然,樊小姐一时无法接受我能理解。但我仍想问樊小姐一句,你觉得希年对你是真爱吗?”
“当然。”
“樊小姐就别再自欺欺人了,我知道这一年来他为你做了很多,但这能代表什么?如果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付出性命,那是个男人都会因感激而接受这女人的爱,我弟弟是重情之人,自然也逃不了这种抉择。所以这一年他对你的好,你能分清究竟是感恩,还是真心的喜欢吗?”
樊歆无言以对。
她可以坚信温浅的人品,却不能坚信他对她的感情。
温雅一针见血指出她心底许久的疑问——他真的爱她吗?他承诺过会对她好,这一年他说到做到,她却总觉得那些完美无缺的温存里少了点什么,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那副沉稳从容的模样,那些有关寻常人的大笑大哭大怒的波动,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他从不跟她提及心底最深处的话,就像他从未开怀的面对她大笑过。他将自己的心藏得那般深,剥去完美而温柔的外壳,也许她根本没有触及过真正的他。
这一年之中,他对她说过许多话,比如“我会对你好”、“我要给你最好的”、“我要为你打开一个新的天地”。
那么多动人而暖心的言语,却唯独没有一句“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