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光同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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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歆向后扫了扫,就见一个长风衣戴墨镜的女郎站在人群正中,几名保安不住地驱赶着围观的记者与服务人员。
女郎在保安护航下走到了酒店大厅,所行之处犹如女王过境,恨不得让周围行人都毕恭毕敬避开三米远。路过樊歆一干人时,有名粗鲁的保安径直将莫婉婉一推,粗声粗气嚷道:“让开让开,没看到我们天后苏越要从这过吗!”
被这一推莫婉婉差点摔倒,为了不影响樊歆的形象,她将火气压了压,道:“我是盛唐的工作人员,不是围观的脑残粉,请注意你的举止,甭给你的主子丢脸。”
保安还没答话,一双尖细的高筒靴出现在两人面前,黑色的光面皮质闪耀着头顶的水晶灯光,苏越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莫婉婉与樊歆,眸光半敛,薄唇扬起轻蔑的弧度,“慕春寅就派了这种虾兵蟹将?”
她后面没再说,丢了一记似笑非笑的目光,黑皮靴蹭蹭蹭踩在大理石地面上,领着一帮人也不回的去了。莫婉婉气得跺脚,“我去,天后就了不起啊,这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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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期《歌手之夜》的录制在不日后进行,整个比赛共有五名歌手参加,为了保持神秘感,导演组对外隐瞒了新替补歌手的信息,就连众歌手彩排都是分开进行,故而选手里除了曾擦肩而过的苏越外,再没人见过樊歆。
栏目组刻意制造神秘,莫婉婉很是担心,她说:“樊樊,咱一点名气都没有,到时去台上冷场怎么搞?还有,姐上午偷看了其他歌手的训练,一个个唱到姐都想跪下来点赞!姐为你捏了一把汗,这次要真垫底,那小浪花就得骑到你身上去了!”
樊歆噗嗤一笑,“你怎么老喊秦晴小浪花呀?”
莫婉婉面有不屑,她向来对看不惯的人都是粗鲁粗暴再爆粗口,“狐狸不是妖,性感不是骚!老娘没喊她小浪货就是涵养了,每天穿个低胸那么露!36d了不起啊,双胸夹手机了不起啊,有种就胸肌碎大石!”
话刚落,莫婉婉的手机叮咚一响,她又爆了一句粗,“娘的!说浪花还就是浪花啊!”
樊歆问:“秦晴怎么了?”
“音乐部说,《巴格达之恋》的主题曲给浪花唱了。”
“给她了?”
莫婉婉面带讥讽,“是啊,果然跟慕总裁睡过就是不一样!”
樊歆刚要答话,兜里手机一阵震动,她打开一看,是用微信传来的图片,发件人正是秦晴。
照片里是秦晴的自拍照——她对着镜头炫耀的笑,柳眉杏眼间赤露露的挑衅,下面有一行字,“《歌手之夜》的赌局,本小姐拭目以待!”
莫婉婉呸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回了一句,“温馨提示,秦小姐最好少玩自拍,不管是高丽的整容术,东洋的化妆术,泰国的变性术,还是中国的ps神术,都无法拯救你这张招人踩的鞋拔子脸!”
樊歆倒是平静的很,她起身向舞台走去,“我再去练几遍。”
莫婉婉道:“你都练了多少遍了,休息下!那小浪花的赌局你甭较真,总之做人就一句话——放自己的屁,让别人闻去吧!别跟那种人生气!”
樊歆道:“我没把她放心上,我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好。”
☆、第5章 chapter5过往
夜里,樊歆结束一天的练习,回酒店休息。
出了一身汗,她进浴室洗澡,一刻钟后她从浴室出来,莫婉婉拿着她的手机丢过去:“你家主子来电话了。”
樊歆接过电话。前几天她与慕春寅虽冷战了一阵,可自她来c市后,慕春寅的电话又没完没了起来,一天少说三四个,她往往敷衍的很,三言两语便挂。
虽然不想跟他通话,但她还是得回拨过去,没办法,谁让他是她主子呢。
嘟嘟嘟几声响,那边很快便接上,仿佛已等候多时。慕春寅的嗓音听起来很有几分不耐,“你还要多久回?”
樊歆道:“明天录完就回。”
那边牛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我今晚没出去玩。”
樊歆回了一个哦字。
那边见等了好久,就等了这一个字,心有不甘,“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
樊歆敷衍问:“哦,为什么?”
慕春寅焦躁地说:“都没吃饱哪有力气出去玩!”
原来是为了吃!樊歆哭笑不得,那几日冷战的不快顿时去了个大半——慕春寅是个太复杂善变的人,商场上他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为人处世中他嬉皮笑脸喜怒无常,对她,他时而温和相待,时而霸道专横,时而变态暴戾,可一旦提起吃,他就会奇异地回归到孩子的本性——用莫婉婉的话说,那是多么单纯而固执的喜欢啊,就像狗见了肉骨头,狐狸见了鸡。
慕春寅接着说:“早晓得就不让你去那什么破比赛!现在倒好,搬石头砸自己的腿,我都饿两天了,那些废物做的比猪食还难吃,还敢自称国际大厨!”
他嚷得大,却盈满孩子的委屈,半点也不像平日里那脾气古怪高高在上的风云大佬,樊歆觉得好笑,但仍不知该说什么,每次两人冷战后她就会沉默很久。
慕春寅察觉出她的异常,突然出声提醒:“樊歆,员工合同第五条!”
樊歆嗯了一声。
见她仍不大理睬,慕春寅提高嗓门重申一遍:“员工合同第五条!”
“知道啦!”樊歆道:“老板永远是对的。”
慕春寅又道:“员工合同第六条!”
樊歆机械的答:“老板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
“员工合同第七条!”
樊歆一顺溜将后面全说出来,反正她已被这变态强迫背的滚瓜烂熟,“即使老板是错的,我也不能生老板的气!第八条,即使生气,也不许超过二十四个小时!第九条,超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就必须主动和好。”
慕春寅不满地嚷道:“可你超过了七个二十四小时,也没主动找我!”
“好啦好啦,我没事了。”樊歆努力将声音放和缓,其实她回头想想,也没啥气好生,他一没打她二没骂她,就吓吓她而已,比起从前的手段,如今简直慈爱的就像沐浴着圣洁光辉的耶稣欧巴。
她缓和了语气,道:“冰箱里还有我上次包的小馄饨。你喊吴嫂来煮。”又补了一句,“你多少吃点,不然胃病又要犯了。”
那边哼了哼,委屈却已消了点,“三鲜的吗?那我先凑合点!”
“嗯,你先将就。”樊歆道:“我明天下午就回去,做你最喜欢的青椒牛柳好不好?”
她回归到从前的温声细语,那边的委屈平息了七七八八,“你记得就好。总之你明儿再不回,我就去c市把你揪出来,到时咱俩关系暴露了可怪不得我!”
“好好好!”樊歆道:“我明天录完节目马上就回!”
※
挂了电话,樊歆转过头,就见莫婉婉翘着腿横在沙发上,一脸好奇——方才慕春寅嗓门嚷的大,一旁的她听了个十有*。
莫婉婉道:“这慕春寅还真怪,有时像凶残的野兽折磨你,有时又被你治得像听话的大猫。”——莫婉婉虽是盛唐员工,但也是巨有背景的富二代,因为不肯进家族企业受束缚,她老头便将她塞进熟人的盛唐公司,当是另一种看管。所以她名义上是盛唐的员工,实际是个玩票的角儿,故而她对盛唐老总没有旁人的敬畏,一贯直呼其名。
樊歆道:“因为他善变。”
“那你呢,你也很奇怪。你害怕他防备他,可偶尔又会流露出家人的温情。”
樊歆沉默。
莫婉婉瞅着她,“樊樊,咱俩从大一就认识,我把你当作除了男人一切皆可共享的铁姐们。但你从没告诉我,你同慕春寅的事以及你和慕家的关系。”
樊歆躺到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弯起唇角笑了笑,有些无奈:“我给你讲段故事吧。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生了个儿子,照当地风俗请来相士给孩子算命,相士说孩子命硬福薄,如果找个同年同月且血型一致的女娃扶持,命数能改好一些。”
莫婉婉道:“我去,演电视剧呢!”
“相士在那一带名声赫赫,这家人深信不疑,就真天南海北的找,同年同月的不难,可血型一致就难了,因为这男娃是rh阴性血……正当茫茫人海寻不得时,大户人家保姆的渔民亲戚在湖边怪异的捡了个婴儿,大户人家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孩子可能就是缘分,他们找到了婴儿做了检查,正好是hr型血!”
莫婉婉目瞪口呆,“啥?湖边捡的?这还越来越像电视剧了!那女娃就是你?那个大户人家的男孩是慕春寅?”
“嗯。”
“他们收养了你,所以你忠心耿耿为他们做牛做马?他们是不是对你特苛刻,仗着养育之恩就逼你做这做那?瞧慕春寅那厮,简直把你当佣人!”
樊歆摇头,“不,他们对我很好。慕春寅的妈妈我喊珍姨,他爸爸我喊叔叔,我虽是抱回来的,慕家却将我当亲生女儿般看待。可以说,我曾过了一段豪门伪千金的生活。”
“那你跟慕春寅咋这怪?一起长大,就算没点青梅竹马的狗血爱情,也有二十年的亲情,可他怎么对你呼来喝去!那次晚宴我见他拽着你,眼神像仇人!”
樊歆将眸光落向玻璃窗外,屋外的夜色茫然如墨,混混沌沌看不到尽头,她的语速很慢,仿佛克制着某种强烈的情感,才能将话平稳诉说,“这不怪他,是我过去犯了错,他恨我理所应当。”
“什么错?”
“我可以不讲吗?我自己都害怕回忆……反正我跟他就这样磕磕碰碰好多年,后来我进了s大,认识了你,之后你都知道了,我爱上温浅,我把他当做灰暗人生的救赎,因为他我差点丢了命,再然后我身不由已去了国外,一走五年,直到今年回国。”
许是气氛太过沉重,樊歆对着莫婉婉弯唇一笑,“好啦,你不用担心我,我跟慕春寅的关系还过得去。我留在他身边的原因,说出来好笑,因为我的手艺是珍姨亲自教的,珍姨不在,他只好留我做饭。”
“他把你当厨子了?”
“是啊。”樊歆笑笑,往手机上一瞟,“不早了,睡吧,明天还录节目呢。”
关了灯后,莫婉婉抱着枕头在黑暗中若有所思,须臾她说:“樊歆,我知道你经历过许多人没承受过的悲伤,但姐一直相信一句话——烦恼不过夜,健忘才幸福。”
她捏拳给樊歆鼓劲:“把那些不开心的破事统统忘掉,专心比赛!这几天不能白练,明天加油!”
樊歆拿手跟她碰了碰,“加油加油!”
两人默默鼓劲,但谁都没料到,即将发生的情况远超她们的想象。
※
翌日选手们正式登台,按照竞选规则,各歌手的经纪人抽签决定上场的顺序,作为樊歆的临时经纪人,莫婉婉抽到了第五,于是樊歆成了最后一个上场的选手。莫婉婉拿着那五号球,差点自捅两刀,“我去,姐这张烂手一向最准,咱不会垫底吧!”
樊歆顾不得理会莫婉婉,她坐在单独包厢的沙发上,盯着led屏幕上的舞台——节目已经开始,灯光一亮,音乐一响,在台下观众狂热的欢呼中里,第一个出场的歌手已经开唱,不愧是唱了三十年歌的老歌手,那浑厚的嗓音及扎实的功底,唱得她的心里七上八下。
眼瞅前面的人一个个轮流唱完,樊歆的心越悬越高——前辈们果然不是吃素的,除了二号略有失误外,一个比一个强。到第四个选手时更不得了,出场的是天后苏越,她不愧为纵横演艺圈十年的大姐大,还未开口,只凭着那一身傲然的黑衣黑靴往台上一站,女王范便震慑全场。在全场屏息般的静默中,她不紧不慢随音乐开口,那首俄罗斯名家维塔斯的歌剧被她发挥到淋漓尽致,无论是真假音的无缝转换,还是高低音的游刃有余,让人无可挑剔,全场膜拜叹服掌声如雷……
单独的后台包厢里,莫婉婉在屏幕前一面赞叹一面担忧:“樊樊,你说你运气咋这烂呢,你要是跟二号抽到一起,冲她今天发挥失常,哪怕你唱的再烂,跟她一对比,也就不明显了……可你偏偏接在苏越后面!她实力变态的强,这场又发挥的这么好,你再怎样超常发挥,也会被她秒杀啊!”
樊歆刚要答,沙发上的手机叮咚一响,樊歆打开手机,是秦晴的。这次她没有照片,只有一句话:
——“樊歆,作为里亲密的队友,你人生中的第一场重大演出,我会有厚礼相送!敬请期待!”
莫婉婉甩甩短发又摸摸后颈,“艾玛,老娘怎么觉得背后凉凉的?突然想起一句话,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樊歆盯着手机屏幕:“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面面相觑,包厢门突然被敲响,有工作人员在外面喊:“五号樊歆,马上就是你出场,请去台后做准备。”
樊歆只得放下手机,跟着工作人员走了出去。
☆、Chapter 6变故
樊歆站在进场的通道上,此时苏越刚刚唱完,观众的掌声震耳欲聋得快将屋顶掀翻了去,不断有人在台下高呼:“苏越苏越!苏越我爱你!……”
呼喊如飓风般在舞台四周激荡,观众的狂热让樊歆倍感压力,她担心莫婉婉一语成畿。
台上的苏越挥手与观众告别,走下台时她与樊歆擦肩而过,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犹如鱼尾,而她的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是饶有趣味的期待。
她走后,台上主持人介绍樊歆的串场语刚好结束,灯光一暗,主持人下,该樊歆上。
场内气氛凝重,樊歆稳住脚步,迎着无数双眼睛走了上去。灯光重新亮起的一霎,她听见台下没有掌声,而是一片唏嘘,观众们一脸茫然,纷纷交头接耳低:“樊歆?樊歆是谁啊?没听过!”
舞台下黑压压的的人群,微弱的灯光里樊歆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觉出他们对自己浓重的距离感与陌生感。她立在空旷的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迎着千百双或质疑或期待的目光,握着话筒的手心微微出汗——出道半年,她第一次上这么大的节目,说不紧张绝对是胡扯。更何况上台的前两分钟,她还收到一条不明意味的短信。
耳畔音乐渐渐响起,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气息,摈弃一切杂念,开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