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阴头-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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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一听说有肉吃，马上眼冒金光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朝小华走去。
只是我没想到，我才往后走了一步，那小孩子马上就跑到了那团腐肉的旁边，他两只手捧了一下，可那团肉已经像血浆一样了，根本就捧不起来。
尝试了好几次，那坨肉在原地毫无反应，那孩子叹了口气，竟然整个人趴在地上，真的像条狗一样，伸出舌头去舔那块肉。
我本来想制止他，可小华就在我眼前，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索性就不管他了，而是蹲在小华面前。
这回，我学乖了，我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用我自认为平时最和蔼可亲的态度，开口问道：“小朋友，请问你是小华吗？”
对方没抬头，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继续用手里的东西抠挖着地面。
那这回应该就没错了。
我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又叫了他一声，希望他能抬头看我一眼。
这孩子比刚刚那个瘦小很多，身上的衣服倒是没有大，而是小了，脚脖子和手腕全都露在外面，连腰上都有点儿遮不住了。
他低着头，谁也不理，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我趴下身子去听，就听到他咕咕哝哝的好像在说：“你快来啊，我给你带肉来了，你陪我玩好不好……我想吃你送我的雪糕……”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确认了一次，我问他：“李曼是不是你的妈妈？”
没想到，一听到李曼这个名字，小华竟然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刚刚挖出来的土堆，就开始疯狂的掩盖，把挖出来的土全都盖了回去。
“不，不，她不是我妈妈……你不要告诉我妈妈，我不能让她知道……李曼不是我妈妈……”
小华惊慌失措的把土堆盖起来，我这才发现，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用任何东西挖图，而是用了自己的指甲，现在，他手上的指甲因为使用过度，早就整个从皮肉上翻了下来，还有一小块连在指头上，他每动一下，指甲就跟着不停地颤动。
我看着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想到，小华把土堆埋好之后，竟然把整个指头都放在了嘴里，一口咬下了那块指甲，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华忽然就扑通一下，跪在了我面前，一边哭一边哀求我：“不要啊……不要告诉我妈妈……我答应过她不会再过来找小伦了……”
小伦？小伦又是谁？
我总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忽然认识了好多人，有的我甚至还没有把人和名字对号入座。这下，我又多认识了一个。
我正想问小华口中的小伦是谁，就忽然想起我身后的那个小子，就指了指他，发现他依旧趴在地上，那块腐肉已经被他吃的差不多了，他还不死心，一下一下的舔着地面，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你说的小伦，是不是他？”
小华歪着身子，从我身边看了一眼，才刚一看到那个孩子，忽然就破涕为笑，一边大叫着对方的名字，一边挣开我，非奔了过去。
“小伦，你知道吗，学校的同学们真的变得喜欢我了！你真厉害，下次，下次你再帮我，让我妈妈也喜欢我好不好？”
小伦从地上站起来，用胳膊擦了擦嘴，还不停地咂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啊，但是，你得给我带肉来，带好多好多肉！”
看着这种奇怪的场景，我几乎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断他们的谈话。
“那个……先等等，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孩子已经不理我了，手牵着手，走远了。我却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我觉得，这件事的根源，可能不是李曼，而是李曼的孩子——小华。
光从小华的态度来看，李曼似乎对他不是很好，这使得小华在心里产生了压力，再加上学校的压力，他最终选择了一个鬼当朋友。或者说，不是朋友，而是交易的对象，就像他们刚刚说的，小华给那个叫小伦的孩子肉，而小伦则帮助小华完成愿望。
至于小华都许了些什么愿望，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我叹了口气，心说，看来这里没有李曼的魂魄，李曼的魂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经不在这附近了。
可是，如果说，魂魄都有跟随原主的倾向，那她的魂魄会不会就在何家的地下室里游荡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随着小华离开，我们的线索也几乎已经断了。想到这个，仿佛事情重新有了希望，我还挺高兴的，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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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另外两个人
奇怪，两个孩子已经走远了，难不成又回来了？还是说，李曼的魂魄回来了？
可是，光是从声音判断，这……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倒是没想到，这附近竟然还有其他的魂魄，被我一道给招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索性，我就去问问。
我循着声音往前走，走了不远，就发现一棵柳树，树下两个男人，穿着一样的衣服，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哭什么。
我看着那衣服，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何家下人穿的衣服么？！
要说这何老爷子对自家下人也是真的好，虽然都是统一的衣服，可这衣服却丝毫看不出是下人穿的，就算随便穿着上街，都不会被看出什么。
我走过去，发现这是两个壮汉，尤其是我左手边的那个，叫他李青二号都不为过，即使穿着衣服，后背上的肌肉也清晰可见，就好像随时都能冲破衣服生长出来似的。
相比之下，另外一个就瘦弱一些，不过，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说白了，这个人的体型跟我差不多，我实在是不愿意把这样的体型形容为“瘦弱”。
奇怪的是，大个子的男人跪在地上，不知道在哭什么，而小个子的男人则跪在大个子身后，两只手不停地撕扯大个子，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我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发现两个人好像看不见我，因内他们没有一个抬头看我，都在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也就放心大胆的蹲下来，开始观察这个大个子。
大个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很伤心，只是，我发现他的一只手竟然少了一根手指，断口很不整齐，还在汨汨的往外流血，他一边哭，一边一边把流出来的血全都收集在了一个小土坑里，可惜，土坑是攒不住血的，所以，他的血就不断地往里流，永远都攒不满。
我蹲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奇怪，就想，或许是这里的土有什么奇怪之处，否则，怎么小华也在拨弄土，这个大个子也在拨弄土？
这样想着，我就伸手想去捻一把地上的土，尤其是沾了血的土，看看有什么异样。
可我才伸出手，就发现两个男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抬起头来了，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
“别……别误会，我就想看看这土……”
大个子抽噎了一声，猛地回过头，朝着身后的小个子骂道：“说了多少遍了，别跟着我！”
可小个子并不吃这一套，也丝毫不惧怕大个子，而是举起一只手来，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手上也少了一根手指。
“阿力，你看好了，我这根手指可是因为你没了的，你还真打算耍赖皮啊？”
等等！阿力？
我一把抓住了大个子的手，整个人都有些激动：“你……你是阿力？那你身后这个就是何丰？”
大个子懵懂的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抖了抖肩膀，好像还在想着把粘在他身上的小个子甩掉。
“你们俩不是在精神病院么，怎么会在这里？”
阿力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他知道何老先生把他送到精神病院的时候，他非常生气，就在医院里闹，可后来，他给人打了针，就渐渐晕过去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任何意识，等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这个地方了，而且，不久之后，何丰也过来了，来了就抓在他身上，不走了。
何丰听到阿力说这话，生的拿着拳头捶阿力。
“你个没良心的阿力，我可是为了救你，才没了一根手指！而且，还是你活生生给我咬下来的！”
阿力自然不信，开始反驳，说自己根本在去精神病院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何丰。
可根据何丰的说法，他把阿力送到精神病院，本来都想走了，可又觉得，两个人朋友一场，他不放心，就进去看看。
一进去，何丰就发现阿力在闹，可直到阿力被打了一针镇定剂，他这才敢靠过去。可天知道阿力为什么没有睡着，何丰才一坐下，阿力就猛地睁开眼睛，二话没说，一把就咬在了何丰的手上！
何丰后来的遭遇也就跟阿力一样了，去医院，又去精神病院，直到后来，他连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
阿力抖了抖肩膀，问他：“那你干嘛粘着我？”
何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不粘着你，我就会有危险。”说完，何丰又反问了回去，“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挖坑啊？”
阿力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我只是觉得，我好想应该挖坑。”
这话说的让我无言以对，不过，有了这么多人的证词，那些不准确的地方也都对应起来了，那些我不知道的时间线也渐渐的连载了一起。
我想了想，又问阿力：“你可以去别的地方挖坑么？还是说，你一定要在这里？”
阿力还是摇头，他说，他一醒来就在这里，也就一直在这里了，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还可以去别的地方。他只是觉得，自己就应该挖坑，然后把自己的血放进去，还得哭，很伤心的哭。
这不科学啊，很不科学，我在李曼家里施法，结果，除了李曼，我把所有的魂魄全都招了出来，这不可能啊，小华和小伦我倒是还可以理解，毕竟一个是自己家，一个是朋友家，可是，剩下的这两具魂魄在离体之后，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跑到李曼家里来？
而且，根据他们自己说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魂魄也可以梦游？
我自己想着事情，大概是见我不理人了，阿力也不恼，而是继续自顾自的挖坑。
我盯着阿力的动作，挖坑……挖坑……
等等，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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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坟地
一提到挖坑，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何初雪说过，何老先生曾经让一个下人去跟踪小华，最后发现，小华跪在了一处坟墓前面，在地上挖了个小坑，然后把断指给放了进去！
坟墓……
我来不及再问什么别的问题了，猛地一下就睁开了眼睛，正要开口说话，一张嘴，却冷不丁的吐出了一口血来。
何初雪见我这样，吓坏了，赶紧过来看我，我一边捋着自己的胸膛，一边朝她摆手，十一她说我没事，抬眼就看到地上的三根烟早就燃尽了，我说呢，后来跟阿力他们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些有气无力，原来是因为这样。
招魂的时候点燃三只烟，并不全都是故弄玄虚，这些烟雾可以提供魂魄存在的能量，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施法者的借力，可是烟都烧完了，所以到最后，几乎就是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支撑了四个魂魄的存在，我不累才怪呢。
不过，我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更没时间或者说没心情去责怪什么都不懂的何初雪为什么不给我续上三只烟，而是一把抓住何初雪的衣袖，问她：“快，快告诉我，上次跟踪小华去坟地的人是谁？小华去的坟地在哪儿？”
何初雪被我吓得有些木讷，瞪着眼睛看了我半天，这才反应过来，扶起我来，要带我回去。
回去以后，我来不及休息，拖着刚吐完血的身体就去客厅等何初雪的回应。
在客厅里，我喝了点儿水，心里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先捋了一边，因为有些细节很不清晰，所以，其中有不少是我猜测的成分。
或许是因为家里穷，小华在学校应该是受到了不那么好的待遇，或许是同学们的歧视，或许是老师的忽视，而回到家以后呢，李曼又对小华有着很高的期望，所以，小华一边承受着来自学校的压力，一边又不得不承受着来自李曼的压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他发现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无法满足各方面对他的期望时，他也就是开始求助于一些非自然力量。
比如死人。
不知道小华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办法，他跟死人开始进行交换，也就是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名为小伦的男孩儿，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彼此给对方提供想要的东西，或者达成某种愿望。
可是，死者与生者本来就阴阳两隔，是不应该产生任何联系的，因为两人产生了联系，违背天道，所以，魂魄离体，这可能是上天带来的某种惩罚。
可是，如果这真的算是某种惩罚，那是不是说明，这种惩罚是我无法解决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这件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或者说，是阿力和何丰的事情，给了我另一种猜测，如果这真的是某种惩罚，那惩罚的范围未免也太广了，一个传染一个，这根瘟疫有什么区别么？
所以，我需要了解更多的真相，才能更加准确的判定这件事情。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时间，何初雪就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长得很瘦弱，可眼神血精明的很，这倒是很符合何老先生的用人标准。
何初雪坐在我旁边，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我的水杯就灌了一大口水，还差点儿呛到自己。
她把水杯猛地放在桌子上，把我吓得一个哆嗦，可那个小伙子却冷静的很，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看得出来，这人一定是见惯了大场面，普通的小事根本就无法影响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