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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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你且放宽了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老夫人也是一时气怒,过几天也就好的,姑娘那边都好着呢。”
钱嬷嬷边给苏氏擦手,边挑能宽她心的话说。
苏氏垂着眉眼,低声道:“薇姐儿怎么样了?”
钱嬷嬷摇头,道:“门口有两个婆子看着,我说不上话,只能远远瞧两眼,看动作像是在抄书。”
苏氏眼前一红,心疼到不行。
薇姐儿八成是从昨晚就开始抄了,直到现在。
她忍不住骂道:“老夫人真是老糊涂了。明明是那姓罗的没有家教,话里话外的总要捎带上我,薇姐儿气不过才教训一下,又没怎么她,怎么就非得关起来,还要抄那劳什子女戒了?那东西有什么可抄的?本朝以孝治国,官家更是以身做则,薇姐儿虽然是个娘子,可也孝心一片,真要说起来,是那罗八无礼,该让她来这里赔罪才是道理。”
钱嬷嬷淡定的听她理直气壮的说歪理。
这番言论从昨天晚上回来,苏氏就来回的念叨,说完了这个,接下来该是府里的小娘子了。
果然接下来苏氏又道:“那个顾五,平常说得那叫一个好听,什么一府姐妹,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真到真章,她溜得比谁都快。这还不算,还非要扯着六娘,末了只丢了薇姐儿一个人在那儿顶着,出了事倒撇得一干二净。”
苏氏越说越气,便也扯道别人,“还有那个陈氏,假惺惺的说什么一块责罚,她倒是罚呀?怎么姜氏一说,她就不罚了?”
“要我看,就是老夫人偏心,都一样是孙女,怎么就偏瞧着我的薇姐儿不顺眼。”
苏氏把能牵扯上的都念叨一遍,林琪和顾清菱一早就离开花会,她想扯也扯不上,但她才不管这些,她心气不顺,旁人也不能痛快了。
“更气人的是那个破落户,连吃谁家饭,向着谁家的道理都不知道,活该她家死绝。”
苏氏想起自己屡屡算计林琪,最后总是莫名其妙的牵扯上自己,不由有些发狠,骂起来也格外的毒。
钱嬷嬷给她敲腿的手好似不经意的一顿,又继续敲了起来。
“对了,那个下贱胚子呢?”
苏氏眯着眼问。
钱嬷嬷道:“一大清早她在姑娘廊下站着,适才要了个书案,说要陪着一块抄书。”
“算她识相,”苏氏哼了声,被钱嬷嬷敲得舒服,又往后倚了倚,道:“她倒会挑地方,去把书案挪到院子里,那地方大。”
钱嬷嬷垂下眼,低声道:“秋日的太阳也毒得很,四娘子毕竟定了人家,若是晒出毛病,只怕老夫人那里……”
苏氏骂归骂,但也不敢太过分,之前因为顾清菱的亲事,惹怒老夫人的事她还没忘。
她哼了声,转而道:“你去帮我放出风声,那些个铺子我想出手。”
钱嬷嬷一惊,忙道:“使不得呀,太太,那些铺面都是在好地角,若是卖了再想买回来,可就难了。”
苏氏横她一眼,心里恼火到极点,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道理。
可是她手边没有得力的人手,又没有余钱,何况她现在也信不过那些人,只能卖了。
“让你做,你就去做,哪那么多废话?”
苏氏劈头盖脸的甩出这么一句。
钱嬷嬷话音一顿,也不敢再说,忙道了声是。
苏氏见她听话,不像尤婆子总是絮叨着不行,那个不可以的,心气又顺了些,难得带着提点意思道:“以后只听我吩咐办差,知道了嘛。”
钱嬷嬷诺诺退了出去。
屋里变得静了下来,苏氏扯了下略微发潮的领子,用力往后一倒。
即便嘴上不想承认,但她心里已是十分后悔。
那时邹大就建议她把铺子换成田地,她不听,一脑门心思的要把铺面留给薇姐儿做嫁妆的,现在好了,那些个好东西被人卖了个干净,还说什么是要给伙计们开月例。
那些个下贱东西便是晚领几天月钱,又能怎么样,反正都是卖身的奴才。
苏氏气怒的哼了声,脑子里忽然冒出邹大苦口婆心劝着她的情景,她不由兴起邹大找回来的念头。
当下她拢了下松开的衣襟,扬声叫人。
候在门边的丫鬟雀儿急忙忙进来,瞧见她阴郁的表情,不由有些战兢兢。
苏氏皱着眉头盯着她,觉得她这样十分小家子气,便冷声道:“怎么是你,芽儿呢?”
雀儿感觉到她的不悦,更是害怕,“芽儿姐姐身子不好,在屋里歇着呢。”
苏氏很不满,觉得芽儿不中用,每次一到要用她的时候,就不争气。
“去把柳儿叫来。”
雀儿点头,急忙忙奔了出去。
几息之后,柳儿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你找我?”
柳儿瞟了眼苏氏,很是顺脚的挑了顺眼的凳子坐下,并展臂拿过放在高几上的攒盒,打开挑蜜饯。
苏氏瞧着她,本打算要说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芝兰院那边,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七十四章 定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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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正捻着个杏脯吃,闻言一皱眉头。
“我倒是想呢,她那院子里有高手守着,我进不去,有什么办法。”
柳儿惫懒的扔下半块杏脯,又挑了块冬瓜条儿,吃了起来。
苏氏瞧着她做派,陡然明白过来。
合着这位日子过得太过舒坦,已经不打算动手了。
既然如此,那她何必养着这个祖宗。
“既然这样,那我给大嫂修书一封,你带回去吧。”
苏氏起身去东边次间,柳儿跟过去看她铺纸、磨墨,然后提起笔,很快将信写好。
柳儿歪了头看了两眼,见她当真写了信,且话还说得挺绝,竟然连京都的富贵都不要了,还要把三娘子就近许配个门当户对的。
柳儿惊奇的瞧苏氏,又低头看信。
苏氏冷着脸,静等墨汁干了,就把信装好,还在封口上打了火漆。
眼瞧着苏氏就要喊人,柳儿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可想好了!”
苏氏冷声道:“反正你也办不成事,想不想好的,也跟你无关。”
柳儿表情顿时一愣。
她抿着嘴盯着苏氏,从那双略带褐色的瞳孔里,她看到了决然。
柳儿不由一惊,竟然有些惧意。
临来前,那人说得很干脆,师父是犯了事在手上的,若是不拿令牌来换,师父的小命也就交代了。
她眼前浮现师父慈爱温和的脸,机灵灵的打了个颤,因为成功控制了苏氏,而获得安逸生活的懈怠忽然消失。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拿到东西,实在不行,我会跟京都联系,让他们派人来帮咱们,”柳儿沉声答道。
苏氏眨了眨眼。
万万没想到柳儿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在她本来没抱任何希望的作态下,竟然得了这样意外的结果,她立刻喜到不行,也顾不得找邹大的事和柳儿说的前提,只问柳儿准备怎么办。
要是跟京都联系,就得快,府里不方便,可以去外面,下个月就有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儿本来是打算尝试一下,实在不行,再说,现在听她说得这么笃定,不由有些奇怪。
苏氏呵呵笑了声,道:“下月初五是林家父子的周年,她们肯定要出门做道场,你们大可以在那天行事。”
柳儿点头,心里默默盘算了下,觉得如果运筹妥当时间上还是够用的。
她提笔写了封信,等苏氏看过,便将信封好,道:“这些都是早年名震一时的人物,有他们出马,必定万无一失,只是价钱上……”
她顿了下。
“只要能成事,价钱不是问题,”苏氏信心满满的打断她道。
“当真?”柳儿挑眉。
她可是知道的,苏氏那点家底都让人折腾的差不多了。
“真的,我已经让人去卖铺面,等人到了我先付一半,剩下的,事成了一并结清。”
柳儿点头,先付一半,道上有时也会这么做,反正苏家就在那儿,苏氏要是不认账,还有苏家顶着,那些刀口舔血的,可不管你什么祭酒不祭酒的。
柳儿把信封好,扭身走了。
苏氏扭曲着脸,森森磨牙。
那个老不死的从打开春就天天说要死了,结果入了秋还能吃能喝,活得比谁都硬朗。
要是她安安生生也就算了,偏她上窜下小,一边打压薇姐儿,一边捧着那两个俩混吃混喝的,末了还歪着心眼要送自己去家庙,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现在只怕都便宜那两个贱婢了。
这回好了,等那两个死了,她也该跟着去了,这个家总算清净了。
到时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孽种打掉,看她还有什么本事,见天的缠着官人不放。
接下来就是分家,她这房是嫡出,庄子铺子都有份的,要是加上芝兰院的那些,她也能分到不少,薇姐儿的嫁妆不用说,足可以让她风风光光的进那府里。
等到薇姐儿站稳了脚,她就在京都置办宅子,把全家都弄过。
去了京都,她可就不是一个人了,有大哥大嫂帮忙,还有阿爹撑腰,他顾仲平孤零零一个人,还能怎样?
了大不起是和那些酸儒跑去外面吟诗作画罢了。
过了这么些年,她也都习惯了。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他不冷着自己,不宠着那些个贱婢,扎她的心,她也就知足了。
苏氏想起从前的那些岁月,那些即便她不懂事,顾博文也会体贴包容的时光,从前她百般的不知足,觉得这不如意,那不顺心。
如今看来,还是那段时光,最让她留恋。
而这时,被她心心念念的顾博文正稳稳的坐在福寿堂里,顾老夫人将斟酌了许久的名单递给他道:“你看着这些,挑个你看看中意的,我好找媒人过去提亲。”
顾博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上面大多都是寒门子弟,不由皱起那双浓墨相宜的眉头。
“阿娘,这周家也太寒酸了,仅有几十亩田,一年的产出还不够三娘做一季衣裳的。”
“那就不做好了,从前顾家落魄时,不也是那般精打计算的过来的?”
顾博文侧过头,有点不理解。
放眼江宁城内外,书香世家里的好儿郎不知有多少,阿娘为何不找个门第相当的?
顾老夫人一搭眼,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她冷冷一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偏心,故意给三娘找了这等破落人家?”
“没有,”顾博文好似被烫了一般,抬头否认。
却不知,这样却是等于承认了。
顾老夫人有些伤心,自己的儿子竟然不信任自己,她打开桌几的小匣,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甩了过去。
待到顾博文看完之后,她道:“你还不知道你那好闺女做得好事吧?大庭广众,劈手甩了罗家娘子一个耳光,事后还没有担当的溜了。虽说你大嫂已经把这事描补过去,但这事怕是已经传遍了江南各路,这纸上的人家,至不济也是传了三代的书香门第,怎会要这样的媳妇进门。所以我才拿了给六娘相看的那张单子,想着寒门子弟即便中了进士,想要仕途平坦便需仰仗岳家提携。三娘脾气不好,但咱们可多陪送嫁妆,当做资助。等到日后高中,三娘好歹也是糟糠之妻,只要没有大错,舒舒坦坦过一辈子还是行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七十五章 韩远之
(全本小说网,。)
顾老夫人之前就因为顾清薇的事被气得不轻,这会儿气都是虚的,说了这好些话,她只觉浑身无力,背后直冒虚汗,她软软的靠着大迎枕,喘得有些急。
曹嬷嬷赶忙拿了药丸过来,服侍她喝了。
顾博文见老夫人这样,又心虚又愧疚,这些天他跟几个好友去开善寺赏秋叶菊花去了,一直到今早,他才尽兴回来,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赶忙凑到顾老夫人跟前,摩挲着她的背脊,帮她顺气。
“阿娘,是儿子愚钝,没看懂阿娘的良苦用心,你考虑的对,三娘的性子被苏氏养坏了,还是低嫁稳妥些。”
顾老夫人斜眼睨他,“便是周二郎也成?”
“成,成,阿娘挑得一准没错,”顾博文哪敢说不,连连点头,并送上笑脸。
顾老夫人晃了下神,瞧着这张混似顾老太爷的脸,便是有气也生不起来了。
她无奈的瞪了眼儿子,哼声道:“就会油嘴滑舌,”她把单子拿过,指着列在最上面的那个道:“这里面我最中意这个。袁家十郎,父母亡故,靠族里的祭田过活,五服里就有个族叔,人品很端正,十郎上学堂的束脩就是他出的,十郎中举之后,他想把人送去茅山书院,为了筹束脩,正准备卖地呢。”
顾博文一听,顿时击节赞道:“这才是真高义。”
顾博文是典型的士大夫,对能卖田供族侄读书的行为十分赞赏。
他道:“他和扬州的袁家……”
“一个祖宗,早几辈之前分了家,如今这一支落魄了。”
顾老夫人慢悠悠的解释道。
顾博文点头,也难怪袁家人如此行事,上古传下来的家族,即便是没落了,也不失君子风范。
还是阿娘厉害,一挑就挑个合他意的。
顾老夫人接收到儿子的眼神,不由翻了个白眼,对儿子时常冒傻气也习惯了。
“你过去看看,若是觉得行,便定下来,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先交往着,但要在冬月之前把事情敲定。”
“我这就去,”顾博文连连点头,在他看来,有这样高义的长辈看顾,袁十郎的人品无需质疑。
他要看的是才学,是以文展露出来的风采和气度,当然这个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看出来的,但他可以先让他入学院,那里有他的好友,他可以借着探友的名义,借机观察。
至于家境问题……
不是还有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