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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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协从,在外也就罢了,若回来还跟两位大人忙前忙后,岂不有邀功之嫌?”
崔硒淡淡一笑,翻了一页,道:“这书哪儿来的?还挺有意思。”
“你书架上的,”林琪答了句,又道:“那你怎么也不去上朝?”
“官家给了我三天假,”崔硒笑着侧头嘬了她一口,道:“正好陪你一块喝药。”
林琪脸一红,崔硒低笑,把下巴搭在她肩颈处,继续看书。
日头渐渐升高,屋里暖意融融。
寇氏晨起才知道崔硒回返,想想她这两天的盘算,她顿时振作精神,早早吃了饭候着。
不想等到太阳都要照到屋顶,小院里都还没有动静。
寇氏等得心头烦躁,便派了小寒来叫。
崔硒不太想去,便冷睨小寒,道:“我身子不适,等好些再去给她请安。”
崔硒心里是埋怨的。
才一回来,他就已经查问清楚,这段时间一来,林琪都十分听他的话,非但没有出过府门半步,就连娘家都没回过一趟。
要不是阿娘非要差她出门,还带着招灾惹祸的累赘,又怎会招来这场折腾?
还弄得她寒气再度加重。
小寒怯怯看崔硒,不敢言语。
林琪不好驳崔硒,又不想两母子闹得太僵,便笑着打圆场,道:“厨下炖了些滋补的药膳,我正说让人给母亲送去,你就来了。”
小寒忙笑着回说正好顺手带回去,接着便知趣的退去外面。
林琪等小寒走远,才小声嘀咕:“母亲特地着人来请,八成是找你有事吧?”
崔硒搂着林琪,笑了笑,不在意的道:“若真有事她自会找机会再说。”
林琪见他不愿再说,便略过这话题,道:“我做了几身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她从柜子里将叠得整齐的衣服拿来。
崔硒搁了书,细看。
针脚细密,襟口袍脚的绣活十分精致,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崔硒解了外袍,将衣服套上。
林琪绕着他上下比量,又掖了下腋窝,才欢喜的道:“正合适,幸好我想着冬日里要加些棉,多让出两分,不然可就小了。”
崔硒表情一柔,包住她搭在胳膊上的小手,侧转过身,将小小的她环在怀里。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划过,林琪微微发窘的垂着脸,小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谢,”崔硒侧头,亲了亲她耳边,低低的道。
“谢什么,”林琪歪了头,脸开始发烧,“你我是夫妻,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崔硒没有说话。
这世上应该的事多了,但会不会做,怎么做,都在自己。
他轻轻蹭着林琪耳边的鬓发,心里暖得不行。
林琪被他蹭的痒痒,不由笑着转过身环抱住他,并把脑袋扎进他怀里,再不出来。
明苑正房,寇氏瞪着那蛊药膳,眼神发狠,像是要吃了谁。
小寒立在边上,小声解释,“三少爷脸色瞧着不太好,我进去时,正好喝药呢。”
寇氏哼道:“他,命硬着呢。”
小寒脸色微变,忙低下头,掩住眼底的异样。(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百五十九章 忒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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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崔硒除了跟老夫人那边说了声外,就一直在屋里养着,连门都没踏出半步。
待到假期结束,已经是年前的最后一天,
天才微亮,崔硒整装出门。
林琪似醒未醒的从被子里起来,打算跟着一并去正房。
崔硒按住她,让她再睡一会儿。
她现在每日都还喝着药,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偷懒,至于请安什么的,还是等过了年再说吧。
林琪皱着眉头,很是纠结,“这不太好吧。”
毕竟她已经能起身活动了。
崔硒一笑,道:“没什么不好的,太婆都发话,让你好好养着呢。”
林琪本就不太坚决,听了这话,立时钻到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崔硒笑着揉了一把,信步出门。
厚厚的帘子轻扣在门上,发出细微声响,崔硒的笑容随着这点细微的声音,渐渐消散。
待到上了游廊,他面上冷峭如高岭寒风,让人见之发冷。
门房一早就备好了车子,崔硒正要上去,就见一辆骡车踢踏着过来。
“上来,”车窗被高高撩起,崔铖露出半张脸来。
崔硒扫了眼车夫,见他已麻利的摆了凳子,便撩了袍脚上去。
车厢里有些昏暗,两盏不太亮的壁灯随着车厢的晃动而微微晃悠,坐在其中之人的面容也有些明暗不定。
崔铖抄起桌上的银瓶,倒了杯水,问:“吃过早饭了?”
崔硒冷淡的看他,道:“父亲特地在这儿等我,不会是为了关心我吧?”
崔铖顿时一梗。
要说他也是纵横官场多年的人了,自问在朝堂或是对同僚,都能应对自如。
可就对这个儿子,每每他想拉近一些时,就会这般。
崔硒见崔铖没有做声,心里轻嘲自己的自作多情,面上又冷了几分。
“父亲可是想要说四郎?”
儿子的气势有些逼人,心里发虚的崔铖不自在的轻咳。
崔硒讥讽的扯了扯嘴角,道:“父亲已然惩戒,我自不会再做什么,父亲大可放心。”
崔铖心头微松,下拉的嘴角平复。
崔硒见了,陡然生怒,话锋一转道:“不过,他既不视我妻为亲人,那也就别怪我不当他是弟,以后大家各走各路,若他不识趣,也怪不得我不客气。”
“三郎,”崔铖绷紧脸皮,“他与你血脉相连,是你和六郎最亲的人,你怎可说出这话?”
崔硒嘴角微勾。
要说亲,有谁能比血脉交融,构架血肉的父母更亲,可就是这样的亲人生生把他弃与家门之外,任由他自生自灭,就是如今看似亲和,和遇到事还是区别以待。
这样的亲人要之何用?
崔铖还在道:“你四弟年纪轻,没经历过事,看到凶徒堵截怎会不惊?一时生了退却之意,也是难免。你是哥哥,若心里不舒服,教训一下也就是了,万不可因此生分。”
崔硒撩了帘子,见车已经行到朱雀大街,便展手一样,脚踏车辕,与疾奔中的车上跳下。
车帘飘忽着落下,窗口处传来崔硒淡淡的声音。
“此事到此为止,若我再听到类似这话,无论谁说,我都会找崔硞,轻则教训一顿,重了,崔家就少个入仕子弟。”
崔硒轻抚袖边不存在的灰尘,信步往前而行。
“你,你这逆子,”崔铖气得气血上涌,猛地撩开后窗的棉帘,却不敢说半句狠话。
年末之时,朝会大多都挑拣好的来说,崔硒含笑听众官说没营养的屁话,又一同山呼万岁的恭送皇帝,才步态悠然的走出大殿。
“崔侍讲,”韩远之疾步追上崔硒,与他并肩走到人群外围,才道:“你可知道琪姐儿的事?”
“你是说她此番落水,寒气深重,子嗣恐会艰难?”
崔硒声音平静,好似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韩远之轻叹口气,从打他从张掌柜那儿听了这话,这心就沉得厉害。
崔家是大族,讲究传承,嫡子更是重中之重,若琪姐儿当真无法,只怕日子也过不太平。
韩远之都做好了退步,提出去母留子的提议,不想崔硒的反应十分平淡。
“不过是艰难,又不是一定没有,便是没有也无妨。”
子女都是债,无债一身轻。
韩远之心头一松,一块大石落了地上。
“那万一你家中长辈……”
“理她们作甚,我小时没人管,大了也用不着管,”崔硒淡淡一笑。
韩远之拍拍他肩膀,没再言语。
柳大人与一工部郎中相携过来,崔硒含笑拱手一礼,温文和善。
柳大人点了下头,与郎中继续往前行去。
韩远之望了眼他背影,道:“柳家不可轻忽啊。”
“柳大人讲究风骨,有他镇着,柳家不会乱,倒是贾家,”崔硒眼神发冷,“贾二阴狠狡诈,为权势可以不顾脸面不择手段,他才是我们该要防备的对象。”
他望了眼身后走来的人群,其中正有贾二。
贾二正半侧着身与大皇子说话,察觉到崔硒的视线,他浅笑一礼。
崔硒颔首回礼,又朝大皇子一拱手。
大皇子冷睇一眼,只与韩远之略点下头,就继续跟贾二说话。
崔硒脸上仍然带笑,甚至还略退后半步,恭谨的等两人走过,才提步缓行。
待到两人走远,崔硒低声道:“琪姐儿出事前才见过贾二,当时他身边带着好些人。而现在,那些人忽然都不见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你是说,”韩远之眉头微动,“那可是闹市,他怎敢如此妄为。”
“怎么不敢,”崔硒道:“当时祯哥儿跟前就那么几个禁军,他若能在援军到来之前把祯哥儿和琪姐儿解决了,便是立了大功,那位置板上钉钉的留给大皇子。官家便是再恼火又能如何?”
“等到大皇子上位,他立下这等功劳,大皇子还会亏待他?”
韩远之想起卫大人曾说起,贾二当年曾在他驻地留过一段时日,弓马骑射也有两把刷子。
“莫非射那竹箭的是他?”
崔硒咂吧下嘴,只觉得前几天的苦味还盘桓在嘴里不去。
他冷冷一笑,道:”去年后续的军需就是贾家负责,岳丈年时走动顺嘴问问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六百六十章 始角力(打赏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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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大多是忙忙碌碌,照比根底略浅的韩家,崔家的交友之广从其门前的车马就能窥出一二。
辰时未至,便有人携家眷登门,巳时刚入,已是人声鼎沸,车马串流不停,宽敞的巷子几乎堵了个彻底。
小厮婆子衣着体面,笑容满面的候在门边,待到宾客下车便殷勤的跑去跟前,有礼的将其引往各处。
崔家一众女眷都是天才刚蒙蒙亮就起身,收拾妥当之后便各司其职,宾客登门时,各大小花厅、书房、每苑主院偏院都已备好茶点果盘,各院的主母分处各处招待所来女眷。
寇氏送走三拨客人,喝了半盏茶,依然觉得喉咙干渴得厉害,便道:“去问问,三奶奶怎么还没过来。”
小雪忙从门边过来,回禀道:“三奶奶已是收拾妥当要出门的,只才走到游廊就不成了,灌了药才好些,但也不敢再动了。老夫人发话,说让她好生养着,莫要出来走动。”
“这个没用的,我就没有能用上她的时候,”寇氏眉头紧拧了个结,“这真是花了大价钱,娶了个病秧子回来当摆设。”
还是早点把娘家那侄女弄来的好。
小雪垂下眼,不敢多话。
小寒笑着道:“三奶奶惯是不吭气的,前些日子又大病一场,来了也是帮不上什么。”
“夫人与其寻思她来,不如趁着今日人多,寻看哪位娘子更可心,更能干些。到时聘来家里,也能为你,为六少爷添个帮手不是。“
寇氏有些意动。
虽说他上头两个哥哥还没定下,但也不妨先看着,免得到时好的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寇氏搁了茶盏,问:“老夫人那边如何了?”
小寒会意道:“袁大夫人来了,老夫人正陪着说话,三夫人和大奶奶在前面花厅招待几位夫人。”
寇氏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可是族长正妻,崔家宗妇,凭什么她一个行三的弟妹反倒比她还忙。
当下也顾不上挑儿媳妇的理,披上披风就杀将过去。
戴氏正笑吟吟的与一位贵妇说话,瞧见她不由浅浅一笑。
寇氏心头顿时如同火烧,四目相对,又是一番无声暗斗。
待到风平浪静已是十五赏灯之时。
此时张掌柜凭着橘青口述所制画像又寻到几个确实口供,证明那伙贼人的确与贾二交情不浅。
但人都逃脱,抓是抓不到了,当时没人亲眼目睹贾二亲身参与其中,便是立案也与贾二无损。
好在皇帝还有暗地查探的习惯,于是开年朝会前夜,这份证据便悄然摆放在皇帝案牍之上。
皇帝没等看完,就已气得脸色发青。
他还没死呢,就有人想要弄死他儿子,这还真是反了天了。
来喜见皇帝几乎都要喘不上气,唬得急忙备上丹丸,生灌下去。
略带苦味的药丸顺喉而下,皇帝靠着椅背,歇了许久,才算缓过气来。
来喜轻抚他背心,小心劝慰:“官家,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歇了吧。”
皇帝动了动眼皮,声音沉沉的吩咐,“研墨。”
来喜忙上前,捏着墨条慢慢细磨,直到一盏茶的工夫才小心的退出几步。
皇帝缓缓睁眼,一点点摊开宣纸,捏着毛笔一阵飞龙走凤,落款时他重重一落,末尾带起一道凌厉的锋芒。
“把这个连夜送去程大人府上。”
来喜不敢多看,卷了纸,塞入袖中,便急忙出去。
厚重的门板吱呀着合拢,皇帝软软的靠回椅子里,眼睛望着头顶雕刻精美的花纹,心绪复杂。
早年时,他的确打算驾鹤仙游之时,把这个位子传给大郎,并且他也是依着这个方向做的。
大郎性子直爽,不会变通,自己恐他不懂治国之道,便请大儒传授悉心传授,担心他不明人心叵测,便托两位仆射,耐心教导,而后又怕他不懂圆融理国,不明朝纲,破格他进入朝堂,行走殿前,参与议政。
昔日相处的种种还在眼前,可他的大郎却已面目全非。
结党营私、狭隘狠毒,公然指使旁人与闹市对幼弟行凶。
还有他不敢做的事吗?
是不是自己在这位置上久了,挡了他的路了,他也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可他如今已经老了,六郎年幼又身体孱弱,他还能怎么办?
皇帝闭上眼,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