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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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随着他干脆的声音,大红的绸布票然落下。
李甲上前两步,抱拳扬声道:“小店今天开业,让利五天。你们只要拿着我伙计手里的传单,就可以享受本店的优惠,买十个大钱的糕点,送一大钱的甜糕。多买多送,送完为止。”
说着他招手,示意一旁的伙计拿火折子点炮。
李甲声音清亮,但是不高,站得远的只隐约听到个送字,前面的人却已经按捺不住,生怕甜糕送完,赶忙进店抢第一波。
人群好似潮汐,直直的朝小小的店门口涌去。
李甲没想到这么热烈,赶忙拦下举着火折子跑来的活计,又让其他人一字排开,将手里的传单顺着街市的人潮往远了发。
等到都安排妥当,后瞧着摆了半条大路的鞭炮发愁,明明想要响亮的一炮,结果还没开始就因为反响太过热烈,搞得他都不敢放了,就怕不小心烧到谁。
李甲招来大高个,把他的传单拿过来,道:“你就站在这儿把我刚才说的话喊上一个时辰,你的传单,我来发。”
大高个憨憨的答应一声,两脚与肩宽,气抱丹田,扯着嗓门就开始喊。
响亮的声音顺着风,飘得老远。
站在后面还在迟疑要不要跟着挤的人都听清了怎么回事。
一听有这好事,还送完为止,余下的人哪还敢耽搁,赶忙朝着里面挤去。
李甲边发传单,边担心的看着时不时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人群,又叫来两个伙计,让两人把鞭炮收了,又道:“你们帮着维护秩序,别让她们把自己挤伤了。”
两个活计低头看看手里的传单,有些不舍,这些个传单能赚好些铜板呢。
李甲翻了个白眼,伸手道:“都给我,我帮你们发。”
李甲年纪不大,还平易近人,两伙计对他更多的是同辈之间的亲近,闻言也不客气,直接把传单交上。
李甲抱着摞得快到脖子的传单,艰难的,费力的一张张发着,身后有提着糕点喜滋滋出来的人,见李甲在发传单,还顺手再拿一张,美其名曰待会儿再来。
李甲呵呵的笑,也不阻止。
为了今天开业,他让三个铺子的大师傅从昨晚就开始加班加点的做,现在看来,他的策略没错,只是他的预估有点问题,只怕不等到下午,甜糕就会没了。
他手脚麻利的发完传单,回铺子问忙得满头是汗的伙计,“昨晚做的还够吗?”
伙计抓着棉巾擦了把汗,才道:“现在还够,待会儿就不好说了。”
李甲道:“现在够就行,我马上让下一条街的铺子也跟着做,待会儿就送过来。”
伙计点头,有点:“掌柜的,咱们人手不够了,要是人过来就顺便留下来帮忙吧。”
李甲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太阳逐渐攀升,街市上的温度逐渐升高,与之同样升高的还有珵记门口越发热烈的气氛。
伙计们干劲十足的奔跑在街市中央,逢人便会递上一张写着珵记优惠的传单,有那不通文墨的,伙计就会耐心的给她讲解,让她知道这几天不买可就吃了大亏。
人群随着伙计们的努力逐渐汇聚过来,李甲站在门口不经意的瞟向斜对面的君子坊,正好跟横眉冷对的邹大对了下眼。
李甲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邹大用力一甩袖摆,理也不理的进了铺子。
吕小六最会看掌柜脸色,当即啐了一口,狐假虎威的瞪了李甲一眼紧跟着邹大的脚步进门。
李甲啧了声,微微摇头。
才这样就生气了?
那他以后可有得气生了。
李甲撩了衣摆,招呼远处的骡车,晃晃悠悠去了隔壁的街市。
君子坊里,邹大面色沉凝的盯着外面的人群,不知在想些什么。
吕小六转了转眼珠,从后门溜到外面,找了个小孩,给他十大钱,让他跑腿去买甜糕,送的那个拿过来看看,就归他。
小孩正在跟小伙伴戏耍,本来还不情愿,听说有甜糕送,他才勉强答应,还再三确认,最后威胁道:“要是不送,那买的甜糕要给我一块,不然我就让阿爹过来找你。”
吕小六不耐烦的拍他一下,“你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了。”
小孩哪会让他反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大钱,一溜烟的跑了。
吕小六淬了一口,吊郎当的站在背阴地方等着。
没一会儿,小孩气喘吁吁的回来,伸手把大包的油纸包递给他,然后打开小的,宝贝的送到他跟前一晃,就立刻收到怀里。
小孩动作太快,吕小六看都没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他拽住小孩的袖子道:“你再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孩戒备的看他一眼,忽然裂了嘴,‘嗷’的一声嚎了起来,边嚎还边喊阿爹。
远处传来男人的一声大吼,吕小六吓了一跳,赶忙松开手。
小孩拉着眼皮,朝他做了个鬼脸,转眼飞奔的没了影。
吕小六气得不行,虚张声势的挥挥拳头,恨恨了骂了一句,才打开油纸包。(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一十章 生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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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黄色的纸上整齐的码着十来块甜杏大小的桃粉色糍糕,每一个上面都裹着细白的糖霜,看起来分外诱人。
吕小六咽了口唾沫,包起糍糕转回屋里。
他先跑去柜台里倒了杯泡着蜜姜的甜水,狗腿的放到邹大跟前,道:“掌柜的,这是我从那边弄来的甜糕。你瞧瞧,十个大钱给这么多,怕是连成本都回不来呢。”
邹大拨看了看糍糕,拿出一个捏了捏,软软的还很弹,糯米粉的处理很到位。
他把糍糕掰开,软糯的红豆挟裹着丰润的甜浆缓缓流出,一缕淡淡的花香随即飘散开来。
邹大捏着半个糍糕,小小尝了一口,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吕小六见邹大看得这么自己,自觉自己办了件大事,很是得意。
“掌柜的,你说他是不是傻?就这他还敢再送一个大钱的,他以为主子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他喜滋滋的道:“估摸这店不出三天就得被他败黄,亏他还敢放豪言,还要傻五天。”
邹大喝了口蜜姜水,将味道冲散,闷不吭声的站在门口旁边的小窗处,望着即便是正午也依旧人潮拥挤的珵记。
作为掌柜,他很清楚里面的成本,珵记的甜糕真材实料,光算成本,十个大钱真的是亏的,但也亏的有限。
这条街是江宁城里最为繁华的街市之一,一条百丈长的街市光糕点铺子就有几十上百家之多,他一个新开的铺面,以这样的噱头招揽客人,并没有什么稀奇。
且他也说了只让利五天,之后必定会重新调高价格,到时候那些贪小便宜的客源便会流失。
邹大最为忧心的是珵记大师傅的手艺,能够逼出桃花瓣内的那一点浅香,还以石蜜完美糅合,又添上红豆的甘香,这样的糍糕已经堪称精品,偏它的价格还十分低廉,只凭这一样就会为珵记大响名头。
并且从糍糕的制作来看,珵记主打的应该跟自家一样,都是卖相精致的江南小点。
君子坊的大师傅是从苏州请来的,从手艺来看,两家大师傅相差伯仲,只是他们家的大师傅年纪大了,现在做东西的其实是他的两个徒弟,论火候和掌控的能力,还要稍逊一筹。
如果不细究,大家恐怕不会察觉,可一旦有对比,那就很容易发觉差异。
邹大心里清楚,不能让珵记在这里站稳脚,否则他们君子坊只有关门大吉这一条路了。
他皱着眉头纠结的想了一会儿,沉声道:“小六,去请魏教头,就说我晚上在百味楼摆酒,请他务必赏光。”
吕小六‘哎’了声,拔脚要走,刚一转身,他忽然停步,看了看其他伙计,一把抓起油纸包,极快的塞进怀里。
两个正准备等他走了就去尝尝味道的伙计撇了下嘴,低头偷偷的骂了句‘马屁精’。
吕小六耳朵尖,听了一耳朵,他忽的转过头,一脸凶相的盯了过去。
那伙计没想到这他都听得见,吓得一缩脖,赶忙去了里面。
吕小六冷冷的盯了他两眼,感觉吓住他了,才得意洋洋的出了门。
转过拐角,吕小六见周围没有人,便偷偷打开纸包,捏出一个糍糕丢到嘴里。
才咬开软糯的外皮,一股清甜的豆香便在嘴里蔓延开来,薄薄的糯米皮随着磨得细细的红豆沙入口就化了,吕小六只觉得自己就咽了口甜水,小小的糍糕就顺着滑到了肚子里。
吕小六砸吧了下嘴,品了品味,赶忙又塞了一块,很快又是一块。
没过几息,十来块的糍糕就被他解决一空。
吕小六遗憾的把油纸捏成一团,扔到的墙角,转头望着排着长龙的珵记,暗忖他们为什么不去君子坊挖人,那样他就可以每天都吃这样美味的甜糕了。
傍晚时分,邹大早早来到百味楼,伙计将他带到一早预定的雅间,恭敬的上了茶,说菜都已经备妥,问几时上。
邹大摆摆手,说客来了就可以上了。
伙计笑着应答,才要转身,就见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走了进来。
伙计看清来人,立刻殷勤的迎过去:“魏大人,你老好久没光顾小店,掌柜的昨天还再三念叨,说要请你吃酒呢。”
魏老八大马金刀的坐下,摆手道:“吃酒就不必了,明天就是交银钱的日子,你去告诉掌柜的,若是晚了,可别怪我那些兄弟不留情面。”
伙计赔笑着说不敢,连连保证明天就会把钱送过去。
魏老八哈哈笑着摆手,伙计小心的倒退着出了厢房。
走出一丈外,他扭过身,觑着紧闭的房门,无声的呸了声,就急忙忙的跑下去找掌柜的传话。
厢房里,邹大笑吟吟的给魏老八倒了茶,魏老八却是不喜欢这些虚的,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你邹大掌柜的就可不是好喝的。说吧,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邹大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些天没见你了,便想请你过来吃吃酒。”
魏老八挑眉,“真没事?”
邹大摇头,“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我还用跟你客套?”
“正是这个理,”魏老八豪爽的大笑,一拍桌子,朝外面大喝,“人呢,还不快上酒?”
门外伙计赶忙应声,不出十息,就托着大大的盘子进来。
魏老八从托盘上拎起酒壶,推开伙计递来的酒杯,道:“用这劳什子做什么,给我换大碗。”
伙计笑呵呵的从托盘上拿出足有小儿脑袋大小的两个大碗道:“小的一早就给你备好了。”
魏老八哈哈大笑,满意的拍拍伙计。
蒲扇般的大手打得伙计身子一歪,险些把托盘里的酒菜打翻。
魏老八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有些嫌弃的道:“你这身子板也太弱了。”
伙计肩膀生疼,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还得赔笑脸道:“魏大人勇猛,哪里是小的这等弱鸡能比的。”
魏老八被他奉承的高兴,大手一挥,打发他出去。
厢房的门关得严丝合缝,大厅里的声音被隔绝一空。
邹大起身,将酒碗斟满,笑道:“你我好久没有坐下来痛饮,今晚可要不醉不归。”(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一十一章 眼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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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老八酒量好,喝酒就没怵过谁,邹大刚把酒碗倒满,他爽快的拿起来,跟邹大碰了下,抬手一饮而尽。
末了,他反手抬抬空空的碗底,示意了下。
邹大的酒量只是一般,但他这次过来是有目的的,有些话酒劲不上头,说出来也就没有效果了。
他心里一横,硬着头皮端起酒碗,也大口的喝干。
魏老八再度把两人酒碗倒满,一举碗,二话不说再次干了,邹大自然要作陪。
如此接连几轮,魏老八逐渐有了些酒意。
邹大早已开始迷糊,但他瞧着魏老八眼神开始迷离,便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疼得一抽气,感觉精神一些,便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
魏老八转着眼睛,歪着脑袋道:“你我喝得这般高兴,作甚叹气坏了兴致?”
邹大笑了下,做无事状,“没事,一时走神,想起别的事。”
魏老八满脸不信的干了碗酒。
“周大掌柜每天锦衣玉食,可比我们这些只靠饷银过活的苦哈哈强多了。你若发愁,我们可不是要愁死,”魏老八酸溜溜的撇嘴。
邹大摇了摇头,苦笑着道:“魏教头抬举我了。你只看我表面光鲜,却不知我心里的苦闷。我上面还有东家,铺子里的银钱都上账,我可是不敢动一文的。”
魏老八古怪的哈了声,心里暗忖,他是鲁直,可也不傻,谁不知道账本的那点猫腻,只要他笔杆子歪一歪,想刮多少还不是他说了算。
邹大也知道魏老八不会相信自己,他愁闷的倒了酒,接连干了两碗,身子开始摇晃,舌头也开始大了。
“不瞒教头,这两个月君子坊的收益极为不好,东家已经开始对我不满,若是再没起色,只怕再过不久君子坊就要换掌柜了。”
邹大抹了抹眼睛,强做欢笑的咧了咧嘴,“我一个卖了身的下人,若是连最后一点用处都没了,主子只会提脚卖了。我也心里有了准备,只是想着这么多年一直承蒙你照顾,却没表达一下谢意,就想你吃次酒,算作是我的心意。”
魏老八瞪大了眼,盯着邹大,见他不似作伪的神情,又想着酒后吐真言这个老理,心里信了几分。
“不能吧,你可是给你顾家二老爷干了二十来年啊,他就是再不仁义,也不会把你卖了吧?”
邹大摇摇头,表情凄苦。
魏老八难得同情心发作,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律法都有规定,卖了身的家奴,可以任由主家处置。
他只能转移话题,“你家也是老字号了,那些老客都走惯了腿,按说不该这样啊。莫不是你弄虚作假,糊弄了谁,惹得人家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