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途-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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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满脸的笑容也凝结在脸上。
马秀英抬起头对朱元璋说道:“适才听王爷讲朱熹属于婺源一支,先祖属于句容一支,早出了五服,朱熹怎么能是王爷的祖先呢?”
朱元璋脸色微赫,但被愤怒掩盖住了,他想不明白,认个圣人当祖宗哪点不好,马秀英就非要打破锣、扫人兴。
不等朱元璋发怒,马秀英又说道:“王爷登基后就是身为万人之上的君王,其地位至尊无上,已比朱熹光彩得多,又何必还要硬去认一个地位比自己逊色的朱熹来做祖先,以犯数典忘祖之错呢?”
朱元璋闷闷不语,马秀英当着众人的面责备他犯了数典忘祖之错让他非常尴尬。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他一走,众妃子自然留下无益。
郭惠瞟了一眼马秀英,心中冷笑,这女人还没坐上后位就得意忘形,最好再多顶撞朱元璋几次,让朱元璋愈发厌恶。
逊影劝道:“主子,您何必惹王爷生气,这天下都是王爷的,他愿意做圣人之后就让他做呗。”
“正因为天下都是他的,我才不能让他任意妄为,需知权势越高,责任越重,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天下人的典范,我怎能看他做出错误的表率引人诟病?”马秀英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应天府衙有个姓朱的教谕,你叫人传唤来。”
走出王府的朱元璋不知去哪里好,他十分矛盾,原先认朱熹为祖的喜悦都被马秀英的话冲散。但他心里不得不承认马秀英说的有道理,纵然朱熹是圣人,但他也只是一个臣子,自己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比朱熹的地位高的多,岂能以君尊臣?这样胡思乱想了一天,最后还是闷闷不乐地回到府中。
走进府门,就见逊影垂手候在门口,见了他上前施礼,说道:“王妃请王爷到客厅一叙。”
“客厅?可是来了什么客人?”朱元璋随口问道。
逊影毫无保留地说道:“王爷走后,王妃召见了一位应天府的教谕,此人也姓朱。王妃说王爷若是要做圣人之后,不妨先问问朱姓人的感受。”
“哼!”朱元璋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来到客厅,他倒要听听这位朱教谕怎么说。
朱教谕见到朱元璋马上战战兢兢地磕头跪拜,他被马秀英请来坐了半天,也提心吊胆了半天,纵使心里又担心又害怕,却不敢问也不敢离开。
朱元璋直接问道:“你是否是朱熹的后代?”
朱教谕老老实实地回答:“学生虽然仰慕朱圣人,但朱圣人并不是学生的祖上,故学生不能乱认祖宗。”
朱元璋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眼神坦荡,默默点了点头,“你下去吧。”
朱教谕莫名其妙地退下去,马秀英和朱元璋传唤他来就为了问一句话,可没把他给吓死啊。
听了朱教谕的回答朱元璋很受刺激,连一个小小的教谕都不肯乱认祖先,何况自己这个一朝天子,马秀英说的对,自己确实犯了数典忘祖之错。他想明白后就打消了先前的想法,再也不讳言自己出身低微,言必称“淮右布衣”、“江左布衣”、“起自田亩”、“出身微寒”一类的字眼。
时时刻刻关注王府动静的李善长收到到消息暴跳如雷,叫来胡惟庸指派道:“那毒妇屡屡破坏我给王爷的建议,非要和我过不去,一定要给这个妇人一个教训!你让人在民间散布她的身世,她一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又天生一双大脚,实在不配母仪天下。”
胡惟庸领命下去,没过多久,坊间百姓就开始流传马秀英是个扫把星,牝鸡司晨,时常干扰朱元璋的政事,没有妇人该具有的品德,一双大脚尤为羞耻,不配当皇后。
甚至还有人画了许多羞辱马秀英的画像到处散发。
郭惠得了画像笑得乐不可支,马上领着一群与她交好的妃子来见马秀英,当众把画打开说道:“今日仆人出去采办,说应天府最近特别流行一幅画,小妹好奇,特地拿来与姐姐共赏。”
马秀英瞧过去,画上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西瓜,除了一目了然,也没什么出彩之处,特别是那妇人脸上一点神采都没有,显得十分呆板。这样的画有何值得推崇?
郭惠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们瞧这个女人怀抱西瓜,一双大脚非常显眼,是不是很可笑?”
怀西大脚女人!马秀英听出味儿了,宿县属于淮西,怀西谐音淮西,这是在嘲讽她啊!
其他妃子也明白了画像的含义,她们可没有郭惠那么大胆,皆低头努力当个隐形人。
马秀英扫视一圈,看到郭惠含着挑衅的笑容毫不避讳地望过来,淡淡一笑,“这画像寓意不错,可惜不够传神。逊影,拿笔墨来。”
逊影拿来笔墨,马秀英立刻提笔在女子脸上勾描,歪头想了想,又在女子脚下画上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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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怀西大脚女人像
众妃再瞧,此时画中人法相庄严,超凡脱俗,亦然是观音菩萨跃入纸上了,尤其是观音菩萨怀中不持净瓶,而是抱着西瓜,便少了一些神圣的灵光,多了一些世俗的人情味,看起来莫名的亲切。
逊影第一个赞道:“王妃画得真好。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有人情味的观音菩萨。”
其他妃子连忙拍马屁,“王妃可否把这画送给妾等,妾回去一定好生供奉。”
“不行哦,这张我要留着自己欣赏,你们真心想要的话让惠妃给你们再找几张画像我来修改。”马秀英绵里藏针地刺了郭惠一句,笑着送客。
郭惠气急败坏地离去,她原本要当众羞辱马秀英,结果又让这女人把笑话消弭无形,还毫不知耻把自己画成观音菩萨,真不要脸!
待众人离开,逊影顿时沉下脸,指着画像气愤道:“主子,您看这都画的什么混账东西!”
马秀英提起画自我欣赏,得意地说道:“怀西大脚观音菩萨,我画得还不错嘛。你说我再画一幅自己画像的好不好?”
逊影愤愤道:“您还笑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在侮辱您。要不是您把女子改成观音菩萨,惠妃一定还要说三道四,她就是冲着您来的。”
“我本来就是淮西人,又是个女子,确实有一双大脚,这不算侮辱,是事实。”马秀英秉着实事求是的精神调侃道:“回头把这幅画挂我房中,让标儿他们也看看。”
“哎呀,什么事实啊!”逊影急得跳脚,“外面流传的画像可不是这样,分明是要叫天下人嘲笑您。”
马秀英不在乎地耸耸肩,“无所谓了,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画像既然不敢指名道姓,就不要理他,你越反驳得厉害,对方折腾得越高兴。你瞧惠妃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走的时候垂头丧气,这样的人你要跟她争辩,才愈发让她得意呢。”
逊影被说得没脾气,暗暗咬牙,“哼,让奴婢抓住了主事者,看奴婢怎么收拾他!”
马秀英对画像不放在心中,可是不代表其他人能容忍。
常遇春回到应天府后拉着袁兴去酒楼喝酒,他准备再从袁兴那里学几招折磨人的办法。两人刚走进酒楼就听到大堂里的人议论纷纷,大家都在讨论朱元璋立国登基的事情。
突然有人说道:“可惜要立的这个皇后品德不端。”
马上有人接口:“为什么?”
“那女人啊是个扫把星,先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后来又克死了她的义父义兄,还把她的义母软禁起来……”
“我也听说这个女人不尊女诫女训,哪个正经女人不裹脚,她却是一双大脚……你们看这幅画,唉,这样的皇后……”
袁兴听得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拔剑出鞘,“哪个贼子胆敢羞辱我义姐,纳命来!”
“天啊,有人杀人了!”酒楼一片混乱,食客们纷纷往门外逃,造谣者也混在人群中溜掉,只剩下几幅快被践踏得面目全非的画纸。
袁兴捡起地上的画像一瞧,愈发愤怒,一剑劈坏面前的桌子。
常遇春拦住发怒的袁兴,拿过画像看了一眼,说道:“这是闹市,不可滋事,否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待我们问清事由再上报王爷。”
袁兴气呼呼地坐下。
常遇春唤来躲在柜台下的小二。
小二战战兢兢地地求饶,“两位大爷,不管小人的事啊,小人就是个跑堂的伙计。”
“小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两位大爷,还请两位大爷多多包涵。”闻讯赶来的掌柜也惶恐地央求,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来。
袁兴怒道:“你这厮,竟把我兄弟俩当打秋风的?”
“不是,是小人孝敬两位大爷的。”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心里腹诽道:你们把我店里的客人都赶跑了,刀剑也拿出来了,不是敲诈勒索的是什么。
常遇春摆摆手,和颜悦色地说道:“掌柜莫要误会,我和我这位小兄弟并非故意在贵店滋事,今天贵店的损失我们会赔偿。我们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掌柜。”
听说两人会赔钱,又见常遇春真的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掌柜吊在嗓子眼上的石头顿时放回心上,笑容比先前真诚了不少,点头哈腰地说道:“大爷放心,小人知无不言。”
常遇春掸了掸手中的画像,“这些画和最近议论的皇后德行是怎么回事?”
掌柜一惊,慌忙说道:“小人是本分人,不敢妄议天家。”
袁兴冷哼道:“让你说,你就尽管说,是非曲直我们自会判断、”
“这……”掌柜的眼珠一转,把小二顶在前面,“你整日在店里跑堂,可清楚两位大爷说的事?”
小二望望自己老板又看看眼前明晃晃的长剑,缩了缩脖子,苦兮兮地答道:“经常有客人在店里吟诗作画,小人哪知道这些画上的人物是天家贵人。”
问了半天都问不出自己想了解的情况,常遇春脸一沉,喝道:“休得罗唣,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这些画和这些流言出现多久了?”
“有四五天了。”小二差点痛哭流涕,大爷你早点这样问嘛,你轻松,我也轻松。
“你还记得带画来的人或者传布流言的人的模样不?”
“小人迎来送往实在不记得那几人的样子,只依稀记得好像是几个中年汉子。”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情况了,袁兴拉着常遇春说道:“走,咱们去见王爷。”
两人刚走出店外,迎面跑来七八个衙役,团团围住酒楼,冲他们吼道:“大胆贼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不束手就擒!”
常遇春掏出腰牌对领头的衙役说道:“我俩并非行凶之人,我是吴王部将常遇春,这位是袁兴袁将军。今日所为事出有因,我们正要去见吴王禀明此事。”
“参见鄂国公、参加中郎将!”衙役不敢接腰牌,立刻跪下行礼。天啊,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早知道他就不出这趟差事了。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见也齐齐下跪。鄂国公那就是云顶端的人啊,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
躲在门板后的掌柜双腿发软,脸色煞白。我的老天爷,我竟然把两位大人物当成打秋风的,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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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立后传以正天下
酒楼掌柜和小二躲在门后面若死灰,提心吊胆,还不知常遇春会如何处置他们。
常遇春却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对衙役说道:“你们速派人禀告应天府尹,坊间有人在散布侮辱马王妃的画像和谣言,我和袁将军这就去见吴王。”
事关重大,衙役不敢耽误,急忙返回府衙禀告上司。
常遇春和袁兴带着画像求见朱元璋,详细禀告了今日在酒楼所遇之事。
“竟然有人胆敢侮辱王妃,来人啊!着令刑部严查此事!”朱元璋勃然大怒,马秀英是他的妻子,羞辱马秀英就等于羞辱他!他若不严厉处置,颜面何在?
很快整个应天府的捕快官差都行动起来,到处抓捕造谣生事者。朱元璋还派出影卫悄悄混入百姓中打探消息。
然而那些人像是早就听到风声,俱都消失地无影无踪,半点蛛丝马迹都不留,刑部查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查出来,只抓住了一些不明就里的好事者。
但是这些谣言已经在民间造成恶劣的影响,百姓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议论马秀英的是非,仍有人小声的交头接耳。
朱元璋见既查不出造谣者又不能阻止百姓议论,盛怒之下,下令刑部把但凡提到西瓜、大脚几个字的人都抓起来,秋后问斩。
一时间,应天府人心惶惶,百姓哀嚎。有些人纯粹是遭受无妄之灾,譬如买西瓜的、卖西瓜的都被抓了不少。后来小贩都只能喊卖瓜,不敢带西字了,百姓见了西瓜就避如蛇蝎,谁还买啊。
马秀英听到这样的情况顿时坐不住了,来到书房对朱元璋说道:“我知道王爷心疼我,不愿让我受委屈。但是这些百姓是无辜的,王爷请放了他们吧。”
朱元璋说道:“他们胆敢羞辱你,嘲笑你,你还帮他们求情?”
马秀英诚心实意地说道:“百姓只是好奇,真正羞辱我的人是那些心怀不轨的造谣者。王爷这样做不仅不能洗刷我的名声,反而让百姓加深误会。现在应天府人心浮动,听说有些百姓都偷偷离开了。还有一些农夫种了西瓜却不敢买卖,只能烂在地里,这可是他们一年的收成啊,如果因为我导致他们食不果腹,那我的罪孽就大了。”
朱元璋沉吟不语。
马秀英又说道:“王爷马上就要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不如把这些百姓也赦免了吧,这样百姓们对你感激不尽,人心也会慢慢安定。”
朱元璋赌气道:“那就依你所言,饶他们一命。不过现在还不能放他们出来,等我登基那天再说。”
马秀英笑颜逐开,“你既有心饶过他们,就早点放他们出来,何必再让这些人和他们的亲人整日担惊受怕。同时请你不要再限制百姓提到西瓜、大脚等禁词,这些只是人们的日常生活用语罢了,何必为这事犯忌讳。”
朱元璋命人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