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妻-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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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腾腾走过来,气得脸色泛白:“堂堂安远候的夫人与外头的男人私相授受,这话传出去,侯爷他的脸往哪搁。”
兰猗只能为自己辩解:“媳妇并无与谁私相授受,这信很是莫名其妙。”
老夫人冷哼一声:“你没给他写,他可是给你写了。”
兰猗小声嘀咕:“这不一样。”
老夫人轻慢一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兰猗还想辩解,修箬忙道:“说来都是那个男人不要脸,奴婢这就禀报侯爷,看侯爷不打断他的腿。”
她见兰猗后背的衣裳洇出血来,晓得兰猗是激动所致,忙推着老夫人道:“今个徐姨妈来做客,厨房说要您亲自定菜谱,还有小戏,叙姨妈喜欢哪一折咱们可是不知道,还得您去看看。”
妹妹不经常来做客,老夫人很重视,也就由着修箬扶着她离开兰猗的房内。
耳听门吱呀关上,秋落直念阿弥陀佛:“这个老太太大抵是阎罗王转世,二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却拿着这张破纸来兴师问罪。”
兰猗拾起那信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纬天的笔迹,但心里有些事还是需要问问这个人的,遂对秋落道:“我倒真想见见他。”
秋落未知其用意,盯着门看了看,又瞅瞅窗户,生怕隔墙有耳这话给老夫人听到,还埋怨兰猗:“你是病糊涂了,那个顾先生害你还不够么。”
兰猗疲乏的闭上眼睛:“正因为如此,我才想见他。”
秋落似乎听出什么,贼头贼脑的看了看门窗,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觉着无异状,就想问兰猗想见顾纬天的用意,突然有人破门而入,却是春喜,那丫头一边跑进来一边喊:“少夫人不好了,有人捎信来,说宜贵人给打入冷宫,要您救命呢。”
兰猗听了清楚,猛地起身,扯痛伤处,疼的龇牙咧嘴问春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春喜道:“有个安公公让人送信来,说是昨晚太后下了懿旨把宜贵人打入冷宫了。”
狐安托了宫外头的朋友,消息辗转到了兰猗这里,听说姐姐给打入冷宫,兰猗咬牙挺着坐起,冷宫也不是砍头的地方,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知道皇后一直找茬害姐姐,姐姐入了冷宫只怕凶多吉少,且听说冷宫里头都是失宠的嫔妃,皇上不闻不问,不知枉死了多少人,所以兰猗明白此事的严重,但怎么救姐姐,她也是一头雾水,老夫人才骂了自己,求不着了,上次父亲求太后也没管用,眼下除了修箬,便只剩下公输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恐修箬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她求到人,姐姐恐怕已经身首异处,所以,只剩下公输拓了。
兰猗抓着被子狠狠道:“请侯爷过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032章 卫沉鱼聪明伶俐,那又怎样,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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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文竹武竹缠绕攀藤于书架上。
公输拓正在找书,翻了半天找了本《推背图》出来,专注于本朝这一节上的图像和谶语,他神色越来越沉重,这时小厮金鹰进来道:“禀侯爷,夏知问感念侯爷对他的帮助,送了尊金佛过来,另一件,刺伤少夫人的果然是栖兰宫的太监。”
公输拓偏头看看金鹰:“怎么会?”
金鹰晓得他指的是兰猗一事,点头:“只是那太监已服毒身亡。”
公输拓笑了:“都会玩杀人灭口了。”
昨天在宫里听闻兰猗给人刺伤,他不闻不问却跑到园子里看,因下雨,而对方显然不惯于作案,是以脚印清晰可见,顺着脚印他跟到了坤寜宫外头,自己不是宫里头人,不方便细细查探,于是托付给了老友,御前侍卫,大理寺卿丰隆丰大人的长公子丰云旗,而今听到那刺客竟然是栖兰宫的太监,公输拓这才发觉那刺客并非是不惯于作案,反之则是个作案老手,换句话说,那刺客背后有高人指使,栖兰宫的主子宜贵人似乎没有这么高深的道行,那么又是谁呢?
至于夏知问,前次带兵入京,半道给公输拓截住,知道他是受了别有用心之人的蛊惑,公输拓对他晓以利害,摆了南平王吴四喜和镇北王商厚恩的事例给他看,吴四喜与商厚恩当年就拥兵自重,对还年轻的宇文佑很是不恭,后来都给宇文佑削了藩王之号还砍了脑袋,夏知问听了公输拓的劝,灰溜溜的退回西北,回去的路上日思夜想,终于想了明白,感念公输拓救命之恩,遂让人送了大礼给公输拓。
金鹰问:“这件事可上奏?”
公输拓将手中的书交给旁边的麒麟拿着,踱回书案后头的椅子上坐了:“这不成,我是私下去见夏知问的,给皇上知道必然又无端起疑。”
金鹰道:“可皇上要侯爷对付夏知问呢。”
公输拓微一沉吟:“回头我可以上个折子,请皇上派使臣过去西北安抚夏知问,到时夏知问必然表现出忠心耿耿来,皇上也就放心了,倒是那刺客的事要紧,恐那个傻瓜还不知情呢。”
那个傻瓜,当然指的是兰猗。
这个时候那傻瓜就让人过来请他了,他哼哼一笑:“稀罕,她竟也肯见本候。”
两个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今个兰猗主动找他,他觉着蹊跷,出了书房准备去卧房,金鹰在他后头似有话说,嗯嗯呃呃半晌没出一个字。
他回头没好气道:“吞吞吐吐像个娘们,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麒麟憋不住笑出声来,指着金鹰:“侯爷让你快放。”
金鹰素来严肃,给麒麟戏谑登时臊红了脸,垂首道:“最近金蟾经常问小人有关侯爷的事。”
公输拓浓眉一挑,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嘴角抽动勾起一个阴冷的笑:“他是打量我只懂吃喝玩乐呢,行了,他问什么你照实了说就是。”
金鹰心领神会,躬身退后。
公输拓只带着麒麟往卧房去了,房门吱呀一声启开,炕上忍痛端坐的兰猗知道是他来了,举目去看,见他大步流星进来,阔大的玄色长衫没有系带子,露出里面蜜合色的中衣,他这样不修边幅府里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兰猗没来由的局促起来,目光偏过去不看他。
他于地中间负手站了,劈头一句:“说,什么事。”
以两个人的关系,他这样生硬的说话兰猗并不奇怪,也不伤心,既然人家并不拖泥带水,兰猗也惜言如金:“我姐姐给太后打入冷宫了,请侯爷救命。”
他先粗略琢磨了下这话的意思,随即斩钉截铁道:“本候没闲工夫管你姐姐的破事。”
他如此决绝,兰猗气冲头顶,但为了救姐姐,厚颜道:“侯爷经常出入宫禁,晓得那冷宫的厉害,姐姐在宫里又没有谁来依附,侯爷不出手相救,姐姐说不定就死在那冷宫了。”
兰猗是觉着,虽然与公输拓连同床异梦都算不上,两个人形同敌人,但毕竟也是夫妻,自己这样低声下气,公输拓虽然不堪,但听闻却是喜欢行侠仗义之辈,应该会答应的,孰料公输拓一甩袖子:“她死了好。”
这样恶毒的诅咒,使得兰猗心惊肉跳,心里骂了句畜生,忍无可忍怒斥道:“侯爷不救也就罢了,怎能如此冷漠,侯爷不肯救姐姐,必然是因为我而迁怒于姐姐,是我挡了侯爷同卫姑娘的好事,对么。”
公输拓一愣,显然对她这句话很是意外,突然哈哈大笑:“对对,就是因为你,本候不厌贫贱不笑风尘,就是瞧不起你这样的蠢货,人家把你卖了,不对,人家把你杀了,你还念人家的好。”
兰猗只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笨,后背的痛阵阵袭来,有气无力道:“卫沉鱼聪明伶俐,那又怎样,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而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
说罢,还挑衅的看着他。
公输拓怒不可遏,挥手想打,兰猗没退却反倒伸长了脖子:“我是一品夫人,是皇上敕封的一品夫人,你打来试试。”
以宇文佑压他,公输拓更怒,抡起胳膊……却给麒麟死死抱住:“侯爷息怒,少夫人身上有伤,你这一掌下去她就活不成了。”
公输拓喘着粗气,瞪圆了眼睛看着兰猗,一字一句仿佛是用刀子刻出来似的:“你且记住,卫姑娘干干净净。”
所谓打仗没好手骂人没好口,兰猗方才不过是为了气他,并非对卫沉鱼有成见,心里有些后悔,嘴上却毫不示弱:“至少在你心里对么。”
说这话时,没来由的心头酸涩,那古潭般幽深的大眼里噙满了泪水。
公输拓僵住,半晌吐出一个沉重的字:“是。”
转身,欲走。
转身,回来。
两个人对视,公输拓道:“有些话还为时过早,但本候很想提醒你,你那个姐姐不救也罢,她活了或许你就死了。”
一旁的秋落听出端倪,插话道:“侯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大小姐让人刺杀二小姐的。”
兰猗猛地转头:“混账!”
扯痛伤口,咬牙挺住。
公输拓讥诮道:“你这个丫头,倒比你这个主子更聪慧些。”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兰猗枯坐半天,逐字逐句的琢磨他的话,模模糊糊中猜到了什么,问秋落:“能不能找到顾纬天?”
秋落想了想:“奴婢尽力。”
而外头,公输拓也对金鹰道:“挖地三尺找到顾纬天。”(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033章 本候只想知道,你与狐兰猗的私奔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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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申时,逢着晌午和晚上两餐的间歇,更因为下雨,喧嚣的聚仙楼得以暂时的安静,厨子、跑堂、杂使伙计,皆围在店前的一张桌子边打盹,掌柜的趴在柜台上拨拉着算盘珠子。
公输拓带着麒麟大步而来,甫一进门就学着跑堂的口气喊道:“葱油爆肚、溜肥肠、炒肝尖……”
一干人给他吓醒,见是他,纷纷哈腰陪笑:“侯爷这嗓门亮堂!”
公输拓脱下身上的油衣交给麒麟拿着,一壁挽起袖子一壁问跑堂的伙计:“怎么样,我这味儿够不够?”
跑堂的伙计连说够、够,引到桌子边,拽下肩头的抹布擦了下桌子,又将扣在桌子上的茶碗翻过来,接着回头喊人提壶茶,一套动作麻利如行云流水,还道:“侯爷好久不照顾咱们小店了,掌柜的一向惦记着您呢。”
公输拓眼睛瞅着门口,心不在焉的答着:“最近不得闲。”
伙计给他倒好茶之后,又端了些茶点过来,满脸堆笑道:“侯爷,这是掌柜的孝敬您的。”
公输拓瞄了眼柜台里的掌柜,微微一笑算是感谢。
正此时突然起了雷声,雨势加剧,伙计忙跑过去关店门,却差点给闯进来的两个人撞到,打眼看其中一个认识,是公输拓的贴身小厮金鹰,另个穿蓝衫,已经湿得响透。
公输拓见自己要找的人带到,起了身,指着楼上对柜台里的掌柜道:“有点私事,借你这地儿解决下。”
掌柜的抱拳:“荣幸之至,侯爷请便。”
伙计前面引路,公输拓随后而上,待到了楼上进了个阔大敞亮的雅间,茶水伺候上了,伙计便识趣的下了楼。
给金鹰带到的那位儒生朝公输拓抱拳施礼:“不知足下找我何事?”
公输拓坐在椅子上,端看他几眼,突然飞起一脚,那儒生便射了出去,咚的撞在门上,力道之大竟把门板撞落,然后连人带门板又撞在对面雅间的墙壁上,摔下时只听他一身惨叫。
公输拓手一挥,金鹰出去将那儒生拎了进来,丢在他面前。
那儒生捂着心口,顾不得擦嘴角的血,只问公输拓:“素昧平生,因何打我?”
公输拓抓起茶杯灌了口茶水,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反问:“狐兰猗你认识么?”
那儒生似乎明白了什么,淡然一笑:“狐家二小姐,当然认识,我在其府上做了三年教书先生。”
原来他就是顾纬天,大概猜到面前这位是安远候,也还是问:“敢问尊姓,台甫”。
人家给他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他还如此态度,倒使得公输拓对他瞬间生出些许好感,亲自倒了杯茶,拿起,咚的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我是谁你应该知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所谓私奔是怎么回事。”
顾纬天缓缓支起身子,血从嘴角流到脖子上,他凌然一笑:“既然侯爷并不知道私奔是真是假,为何还打我?”
公输拓一拍桌子:“私奔是真,我该打你,一个男人,让心爱的女人背负了这种恶名,你难道不该打么。私奔是假,你更该打,一个男人,让无辜的女人背负了这种恶名,难道你不该打么。”
顾纬天哈哈朗声大笑:“横竖我都是该打,坊间传安远候吃喝嫖赌粗人一个,今个见识过了,原来还是个善于雄辩之才。”
坊间传言他的事多着,公输拓无暇理会,追问:“本候只想知道,你与狐兰猗的私奔到底是真是假?”
顾纬天双手负后,巍然道:“无可奉告。”
公输拓拿起茶碗,将手掌在碗沿上磨刀似的蹭来蹭去,然后放在嘴边吹了下,狞笑:“我这一掌下去,你可就两脚一蹬归了西,识相的赶紧说。”
顾纬天将脑袋一扬:“无可奉告。”
恐吓无效,公输拓由衷的赞佩:“是个血性汉子,不过,本候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顾纬天也不啰嗦,拔腿走了出去。
麒麟很是纳闷:“侯爷没问出来呢。”
公输拓笑了:“他这样的读书人,更看重德行操守,若真做了,还会这样理直气壮么。”
麒麟突然睁大了眼睛:“如此,侯爷岂不是冤枉了少夫人!”
公输拓面色一凝,突然有点恼羞成怒的架势,一脚踢在麒麟屁股上:“多管闲事。”
说着离开雅间下了楼,回头问麒麟要了块银子出来丢在柜台上:“方才打坏了你的家什。”
掌柜连说不必。
公输拓已经喊伙计:“好酒好菜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