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妻-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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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想,这事也是满城风雨了。
这回,张贵玉有些犹豫了,宇文佑对兰猗的心思,他是比谁都了解的,想了想告诉顾保三:“话我可以帮你递,但能不能成,看你的造化了。”
无路可走,权且一试,顾保三叹口气:“我信天命。”
张贵玉就一甩拂尘,很是傲慢的样子:“行了你等信儿吧。”
顾保三千恩万谢,回到家里等候好消息。
可是他最后等来的是坏消息,张贵玉找到宇文佑,宇文佑正同九王宇文偲喝酒呢,眼瞅着天渐渐凉爽,也就意味着公输拓的死期快到了,宇文佑精神焕发,吃了个半醉,同宇文偲说着闲话,三句不离兰猗,仿佛兰猗已经唾手可得。
兄弟俩这次吃酒的处所是在“捞月阁”。
这捞月阁建在御花园的那处小山的顶端,可以俯瞰整个御花园,无论夏天赏花还是冬天赏雪,都是极好的位置,宇文佑不经意的一回头,发现张贵玉拾阶而上,他淡淡对宇文偲道:“他来准没好事。”
宇文偲一直都是陪酒的角色,此时业已微醺,醉眼迷离的笑道:“皇兄何出此言?”
宇文佑哼了声:“还不是因为他那个女儿的事,三天两头在朕的耳朵根磨叽,朕的耳朵都生出老茧了。”
宇文偲也知道绣鸾,更知道她一直在冷宫关着,不过随口劝道:“张公公难得忠心耿耿又勤勤恳恳,也在皇兄身边有些年头了,皇兄何妨成全了他的心意。”
宇文佑缓缓摇着头:“放是不能放的,非是朕心狠,而是老九你不知道内情,张贵玉的那个女儿,其实曾在卫沉鱼身边做过婢女。”
这事宇文偲知道,再劝:“可她现在是皇兄的嫔妃。”
宇文佑摆摆手:“你还是没明白朕的意思,她既然是卫沉鱼的婢女,朕担心她是卫沉鱼安插在朕身边的细作,谁都知道卫沉鱼同公输拓的关系。”
这事宇文偲还真没琢磨透,狐疑道:“不会吧。”
宇文佑冷冷一笑:“朕不能掉以轻心,朕必然也不会给公输拓一个喘息的机会。”
宇文偲沉吟着,深知宇文佑多疑,也就不敢再说其他,甚至怕自己为绣鸾开脱太多,从而引来皇兄的猜忌。
此时张贵玉走了上来,先拜见宇文佑,再给宇文偲施礼。
宇文佑捏着酒杯懒得看他,只问:“什么事?”
张贵玉艰难的笑着:“还不是大驸马同高阳长公主的事。”
宇文佑突然不悦:“顾纬天不再是大驸马,高阳亦不再是长公主,老张,你这差事也当得腻了,是故意口误,还是真的忘记了。”
张贵玉慌忙给了自己一嘴巴,哭笑不得道:“皇上恕罪,还不是叫顺嘴了。”
宇文佑懒得看他这种嘴脸,抿了口酒问:“说吧,那两个人又怎么了?”
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
张贵玉看出他不高兴,无奈答应顾保三的,只好硬着头皮道:“顾纬天要休妻。”
宇文佑一愣,完全没料到顾纬天会如此大胆,更没料到顾纬天会如此的耿直,他是宁可不当皇亲国戚,也要离开高阳,宇文佑生气,想金口一开让顾纬天死了那条心,可是实在给这两个人闹得心烦,为了以后他们不再烦自己,索性道:“顾纬天想休掉高阳,他做梦,朕已经下旨准他二人和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472章 顾先生家里没个女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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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与休妻的不同在于,和离是双方面的,休妻是单方面的。
宇文佑说已经下旨准许顾纬天同高阳和离,还不是为了保住皇家的颜面,公主和离不是高阳开的先河,虽然不雅也不至于太难堪,倘或是顾纬天休妻,高阳成了弃妇,这本质就不同了,身为皇家之人岂能给人遗弃。
无论怎样,顾纬天终于得偿所望的同高阳脱离了夫妻关系。
这之间宇文佑以他编修失察为由,黜免了他的翰林学士,不好一贬到底,只给了他一个小官做,那便是税曹,就是走街串巷收税的。
这不仅仅是品秩的降低,因为失去了大驸马这一超品秩的皇亲国戚之身份,所有局外人都为顾纬天扼腕叹息,也难以理解他为何执意和离,多少人想攀龙附凤都苦无门路,而他却甘愿放弃。
面对这样的下场,顾保三没有像顾纬天预料的那样,怨天尤人唉声叹气,反倒是鼓励儿子:“想想爹开纸扎店的日子,现在可是比那时候好多了,好歹税曹也是朝廷命官,爹就是朝廷命官的老子,走出去爹依然是感觉扬眉吐气。”
太过意外,顾纬天都不知说什么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喉头哽咽道:“儿子不孝,让您老人家跟着受苦了。”
顾保三嗔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再说爹如今依旧是有吃有喝,哪里受苦了,你做大驸马的时候,住在驸马府,爹还不是一日三餐,只不过那时候吃的好些,可是你不懂的,好东西吃多了会反胃,并且爹现在可以拎着篮子自己去市集买菜,回来可以自己动手做饭,爹喜欢,你不知道那市集多热闹,靠墙根一溜老家伙,聚在一处天南海北的说着,比爹以前住驸马府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好,总之你什么都不要想,把眼前的事做好,拿了俸禄养活我,爹就知足了。”
他说的这些,不完全是为了安慰顾纬天,也有真实的一面,以前他是锦衣玉食,数十人伺候,可那些都是奴仆,而顾纬天经常同高阳住在宫里,他很是觉着孤单,现在父子两个住的地儿狭小,这屋咳嗽那么听得真切,一桌子吃饭,一处喝茶,一块闲聊,他觉着这种生活更亲切,只是顾纬天老大不小身边没了女人,这让他这个当爹的有些着急。
顾纬天倒是很享受现在的状态,每天与同僚们上街逐个店铺的收缴赋税,比坐在翰林院开阔了眼界,同那些店铺的老板伙计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比起翰林院时的枯燥此时舒心快活,而他享受现在的最大根由,是能够同高阳脱离关系,于此也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偶尔去看看兰猗。
这一天他负责收取的税赋已然完成,从一家瓷器铺子出来,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去,看天色还早,老爹不会着急他回去吃饭,他就打算去兰猗家里走一趟。
按照之前打听好的寻了过来,兰猗正同秋落于庭中哄小老虎顽,门子过来说:“少夫人,有位顾大人前来拜访少夫人。”
顾大人……兰猗同秋落对视。
秋落面颊飞起红云,顺手折取了一枝,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摘着,手足无措。
兰猗笑笑:“我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
秋落扭扭捏捏:“不知姐姐在说什么,行了我抱小老虎进去睡觉了。”
说完喊了保姆抱着小老虎进了房。
兰猗望着她的背影,心道,倘或顾纬天拒绝,只怕你又该失望了,回头吩咐门子:“还不把人请进来。”
门子转身回去,不多时引着顾纬天到来。
兰猗看着顾纬天还穿着官服,比之之前的翰林学士,这身官服就寒酸了很多,无论衣裳料子还是式样都无法比及之前,到底是官职不同,连衣裳都欺负人,幸好顾纬天生的好样貌,虽然穿的寒酸,也掩不住他的儒雅俊朗。
“夫人一向可好?”
顾纬天叉手道,从大门一路走来,他感叹兰猗的能力,公输拓身在牢狱,兰猗依然能为公输家人撑起一片天地,看这宅子的规模虽然比不得梧桐大街的安远侯府,也还是富丽豪奢,特别是门口那四个大字——公输世家,更是让人肃然起敬。
“顾先生如何呢?”
兰猗回礼过去,看顾纬天的气色倒是不错,精神头似乎比之前做大驸马时还足,可见他过得不错,兰猗也就坦然了,想自己一手设计了那场“流言”,还怕自己一己之私从而害了顾纬天呢,现在看来倒是没做错。
简单的寒暄之后,兰猗邀请顾纬天往厅堂坐了,待上过茶,她屏退了婢女,问起顾纬天现在的状况。
顾纬天俯视自己,淡淡一笑:“税曹,管着那么多家,权力倒不小,还可以四处游逛,似乎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这样闲适过,所以很喜欢。”
是了,无论以前在狐家做西席,还是进了翰林院,都有束缚,远不如现在自由,只是有些店铺的税赋不好收,才略微有些焦躁。
兰猗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或许是他自我安慰,其实这样的结局是兰猗都未曾料到的,没想过宇文佑会狠心到如此地步,人家不要他妹妹了,他就抹杀了人家的一切,包括能力,包括功劳,这样的人还真不是有道明君,英明的君主该爱才,就像曹孟德,与孙权明明是敌对,却能够写下那样的一句——生子当如孙仲谋。
仲谋,孙权的字,可见曹操的胸襟和气概不是杜撰出来的,所以曹操即使算不得英雄,也算得枭雄,而宇文佑,兰猗想,他只能算是暴君。
忽然想起秋落来,兰猗试探道:“顾先生家里没个女人不行。”
顾纬天立即道:“家里有两个仆妇,但家父说还是他自己动手做的饭好吃。”
兰猗纠正他:“不是做饭洗衣的问题,是男人总需成家立室。”
顾纬天接的迅速:“我成过家立过室。”
兰猗摇头:“我没说以前,是说现在。”
顾纬天似乎猜到了几分,故作轻松的笑着:“现在更好,身边少了个女人唠叨,耳根子清静。”
兰猗假意不悦:“顾先生是嫌我们女人麻烦?”
顾纬天忙道:“夫人误会,是我无才无德,娶不到像夫人这样的女人。”
压在心底的话,终于探出了一点点触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473章 我是非先生不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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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口,顾纬天胆子大了起来,方想说出自己的心事,突然的一声炸雷,让他适时的闭口。
闷了几天,该来一场透雨了,兰猗心下还惦记秋落的事,这事再不办成,她可真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于是道:“秋落爱慕先生已久,这事先生不会无知无觉。”
顾纬天瞿然一惊,仿佛有点意外,秋落对他的心思他略微察觉出来,只是他对秋落从来没多想过,也就道:“秋姑娘错把一腔柔情托付于在下身上了。”
这,算是拒绝吗?
兰猗怎能死心,劝道:“男人女人,一辈子难得遇到真心待你的,先生还是考虑一下的好。”
轰隆隆又滚过一个雷,顾纬天想着家里的房子不知会不会漏雨,挂怀老爹,起身欲告辞,边道:“这种事是早有定数的,不必考虑。”
说的斩钉截铁,兰猗倒不好多废唇舌了,又不能强求,而强求来的感情是不托底的,只叹口气道:“秋落的样子,像是非你不嫁了,哪怕讨她做妾,先生也算是救了她,不然一个姑娘家一辈子不嫁人,像什么样子。”
说的如此恳切,顾纬天心地善良,突然有些无所适从了,倘或真的因为自己而误了秋落一辈子,岂不是罪逆深重,可是心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做妾还是做夫人,有什么不同呢,狠狠心道:“秋姑娘模样好人品也好,该找个两情相悦的男人嫁了才是,而我……”
他想说而我“心有所属”,堂堂的长公主都宁可放弃,还不是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人,终究还是没敢说出来,胆怯的连兰猗都不敢看,只盯着脚下的青砖,神思渺远,怀念起在狐家做西席的那段日子,虽然彼此也不常见,偶尔的听到她的笑声从某处传来,已经足够自己快活一天甚至半月,当兰宜对他暗送秋波的时候,他甚至误以为曾经听到的声音是兰宜的,所以在兰宜邀他私奔的时候,他考虑再三,还是抛弃了孔孟之念,答应下来,从而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最后发现是一场误会,错误却无可避免,更无法挽回,他感觉对不住兰猗,所以在兰猗出嫁的那天,于街头朝兰猗的轿子拜了拜。
现在想来,懊悔至极,无语沉默。
兰猗见他默不作声,也无奈于他的固执了,正踟蹰,随着再一个雷炸响,豆大的雨点筛落下来,砸在炽热的青砖地上,倏忽不见,怕雨袭进来,兰猗忙起身去关门,奔至门口,刚想将房门拉上,赫然发现秋落站在廊上,一脸秋风吹过的萧索。
“秋落!”
兰猗轻唤,知道方才的她与顾纬天的谈话,这姑娘应该都听见了。
秋落拔腿迈进门槛,直接奔向顾纬天,那阵势那表情,就像市井泼妇欲掐架似的,唬的顾纬天连退两步,最终后腰抵住了条案无处可逃,方站住,心虚的叫了句:“秋姑娘。”
秋落逼近他,严肃道:“姐姐说的对,我是非先生不嫁的,如果先生愿意,我不敢奢望做夫人,做妾若是还不行,就请先生收我做个丫头,好歹衣裳鞋袜茶水饭食的伺候着先生。”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秋落这是退了一万步的打算,只想留在顾纬天身边,每日能够看见他,心愿已足。
外头那雨大了起来,哗哗如瓢泼,天阴,厅内甚暗,顾纬天一个不经意的举目,就看见秋落目光灼灼,比夜里天上的星子还亮,满是渴念与期盼,顾纬天不忍狠心拒绝,又不想答应,一时间沉默。
他的沉默便是回答,秋落心底逐渐冰冷,仿佛外头那大雨悉数浇在她心上似的,脸色更凉,哀戚的望着顾纬天,这份感情终究还是没有乞求来,她绝望了,慢慢后退,慢慢后退,猛地转身撞门而出,待兰猗追上去,她已经冲到雨中,跑的极快,只见那雨幕如织阻隔了视线,兰猗长叹一声,回转过来,虽然心疼,想着感情的事又不好责怪顾纬天,除了叹息别无计议。
顾纬天无颜再勾留,作礼告辞,外头老大的雨,兰猗挽留,他却执意想走,兰猗只好喊人拿了件油衣斗笠给他,顾纬天穿戴上身,然后出了门,穿院而过,直向大门,走的急,啪嗒啪嗒的溅起雨水,脚下的靴子已然湿透,官服的下摆也湿了,贴着裤子,他无心计较,只想赶紧逃出去,怕只怕再与秋落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