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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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勃然而怒:“你家二小姐只懂舞刀弄枪,划破皮鼓捣个金疮药还可以,中毒怎么能治,刘敏,你还不快跑。”
原来她以为秋落口中的二小姐是指媚嫦。
刘敏背上的刘勋奄奄一息,刘敏跑的更加卖力,等秋落想解释一番,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兰猗想想也好,自己是懂医术,侯府库房却并不一定有解毒的药材,希望刘勋能逢凶化吉,那孩子,她心里头颇为不舍,喊过来客院管事李嫂子,让她叫几个小子去追刘敏,希望能帮上什么。
在自己的管辖之地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向大大咧咧的李嫂子此时也慌了手脚,听了兰猗的吩咐,扯开嗓子就喊:“茂福、茂全你们两个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去追刘少爷!”
话音刚落,两个小子不知从哪就旋风似的冲了出来,李嫂子从身上掏出几块碎银子塞给他们:“追上刘少爷后告诉他,出了梧桐大街有个白家药房,那是离此最近的医馆了。”
茂福茂全应了声,掉头就跑。
刘家女人们没有追上刘敏,重新回来看嚎啕大哭的刘夫人,刘勋是她的幺儿,比前头几个哥哥更加得她宠爱,刘勋若有三长两短,这无疑是剜了她的心头肉。
兰猗也过来安慰一番,方想询问事情的原委,刘夫人咬牙切齿道:“倘或我儿子有个差池,你家那位四小姐脱不了干系。”
绣卿想害刘勋也不过才起了个念头,到底是不是她还不得而知,兰猗奇怪刘夫人如何知道了这个秘密。
侯府有内奸,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当初秀儿的事,而今绣卿的事,齐齐涌上她的思绪,这个内奸不除,侯府甭想安宁。
兰猗淡然道:“夫人出口慎重,绣卿是九少爷的未婚妻,他们马上要成亲的。”
刘夫人冷哼一声,又将袖子一甩,脸都别过一旁:“四姑娘不想嫁给我儿子,我已经知道了,她是想杀了我儿子然后就可以得偿所愿。”
北风如刀子刮了过来,兰猗只觉脸上的皮肤割裂般的痛,指着客院的会客厅三友堂道:“夫人请进去坐罢,这件事需要慢慢说。”
刘夫人身为南方人,更经不住京城的冱寒,层层包裹像个粽子,也还是冷得牙齿打颤,哭得昏天黑地,脸上的泪水都快结冰,固执的望着刘敏跑远的方向,几个媳妇又哄又劝,终于把她劝得哭声小了,簇拥着进了三友堂,兰猗随后,边走边吩咐李嫂子,把这里的事禀报给公输拓和老夫人,方才见那刘勋脸色清灰,怕他撑不住,死了人可就是天大的事,自己是兜不住的。
进了屋各自路座,兰猗便问刘勋中毒的前前后后。
刘夫人看了眼最年长的大儿媳:“你发现的,你说。”
大儿媳黄氏,长的人高马大,因为丰腴,更显壮硕,又加人到中年,气度雍容倒比刘夫人还像一家之主,她先用帕子擦了下泪,回忆看到刘勋中毒的场景她是心有余悸:“太可怕了,我拿了一叠衣裳过去,想逐个给老九试试,就见老九佝偻着身子伏在地上,嘴角流出的都是黑血。”
黄氏带着浓重的荆楚口音,说到这里,掩面而泣。
刘夫人随着也哭。
几个媳妇帮忙似的,跟着哭。
三友堂顿时哭声一片,仿佛那刘勋已经过世。
兰猗没有劝阻,仔细琢磨着黄氏的话,她是媳妇,也是刘家大奶奶,给刘勋试衣裳也该她的仆妇拿着,怎么是她一个人去送衣裳呢?
正琢磨,公输措先于公输拓和老夫人到了,急三火四的向黄氏询问情况。
黄氏免不了重复了方才对兰猗说的那番话,兰猗此时才知道公输措同黄氏早就认识,而他把绣卿说给刘勋也是通过黄氏夫妇俩。
书上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老话讲,跟着凤凰走是俊鸟,跟着乌鸦飞是丑虫。
因为公输措,兰猗不免对这个黄氏另眼相看了。
刘夫人坚持是绣卿害了儿子,言语中不免对公输措埋怨,怨他不该把绣卿这样的姑娘说给自己儿子。
公输措与绣卿是堂兄妹,非但没有替绣卿辩驳,还一个劲的替绣卿给刘夫人赔礼道歉:“年轻,难免做错事,您且宽心,九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刘家人怎么指摘绣卿都是情有可原,可你公输措是什么身份,兰猗实在忍不住了道:“大哥这话还为时过早,四姑娘虽然性子刚烈些,也是知书达理的,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公输措眉眼细长,一笑,就带着几分轻蔑:“弟妹说的都对,然我可是听说绣卿说要往街上称二斤砒霜毒死九少爷呢,她心高气傲不想嫁九少爷,你又不是不知,咱们都偏爱卿丫头,但也不能护短,她做错了事就得承担一切。”
绣卿说要称二斤砒霜毒死刘勋,无论是气话还是真话,首先谁也没亲眼见她动手,其次这话也没几个人知道,这公输措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呢?
兰猗错愕,这个侯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到让她无法预料的地步,绣卿自己是不会对公输措说那番话的,剩下的只有绣卿的丫头嫣红和她的乳母张嬷嬷了。
突然刘夫人霍然而起,之前只听说绣卿不想嫁自己儿子,却不知道她还想害自己儿子,她手一指各位媳妇:“还不将那个小贱人给我捉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116章 嫁给这样的人难道就是般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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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媳妇真不含糊,刘夫人一声令下,她们就摩拳擦掌要去三老爷家里抓人了。
“谁敢!”
龙头拐杖咚的敲了下青砖地面,老夫人由修箬搀扶着,后头跟着燕喜、翠喜、巧喜等丫头,还有几个老嬷嬷,众星捧月的来到。
天一冷,老夫人的咳病是给兰猗治好了,却犯了老寒腿,正吃着兰猗开的方子呢,平时深居简出,府里事务由兰猗主理得有模有样,她乐得每天或是诵经或是含饴弄孙,听说刘勋中毒命快不保,她这才来到了客院,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听刘夫人要去抓绣卿,老太太雷霆震怒,用拐棍指着几个欲出来的刘家媳妇和她们的丫头婆子道:“这是安远候府,不是江东伯府,想耍威风,回荆楚去!”
伯爵虽然没有侯爵大,但江东伯可是荆楚一代的地头蛇,那刘桑农虽然在荆楚并无对百姓作威作福,刘夫人在家里也并无颐指气使,但这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刘夫人一改往日的好脾气,拨开诸媳妇来到老夫人面前,同一辈分,都是诰命,她就不客气道:“你们四姑娘杀了我儿子,我不抓她,自有衙门的人来抓她。”
老夫人一愣:“九少爷死了?”
刘勋若死了,刘家人只会比现在闹的更凶,修箬观其神色,笑道:“夫人何必咒自己儿子。”
刘夫人自察失言,忙改口:“四姑娘有杀我儿子的心。”
老夫人朝地上啐了口:“我还有重过二八年华的心呢,成了吗?成了方算是真的,马上要结亲家了,刘夫人在我家里这样闹,这亲家不结也罢,另者你听哪个说卿丫头想杀你儿子?你把那个人交出来。”
刘夫人虽然没道明是谁说的那话,目光却忽忽悠悠的飘向公输措。
老夫人心头一梗,暗骂这个孽障,他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非得把整个公输家闹得鸡犬不宁直至家破人亡吗。
兰猗冷眼旁观,忽而想起昨晚所谓“采花”一宗,公输措曾经行刺过自己,未得逞却伤了秋落,他再作冯妇也是极有可能,比如买凶杀人,昨晚给公输拓杀来到男人自己并不认识,看穿戴打扮也不像是常跑江湖的,只能是那些鱼肉乡里的恶霸无赖一流,到底自己哪里得罪了公输措,兰猗是想破头皮都想不通,他想夺侯爵之位该杀公输拓,为何针对无辜呢?
兰猗陡然生恨,过来挽住老夫人的手臂道:“刘夫人也是偏听偏信了大哥之言,大哥说四姑娘要往街上称二斤砒霜把刘少爷毒死,您瞧瞧,那四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那种手段,大哥定是说笑的。”
这句话,无疑把她与公输措的矛盾放在明面上了。
公输措既然敢说,当然就有准备,朝老夫人哈腰道:“这可不是我胡说八道,卿丫头昨个闹得那叫凶,她的乳母张嬷嬷不是还找弟妹求解决的法子么。”
老夫人左看看兰猗,右看看公输措,家里何时变得这样乱,当着外人闹内讧,她脸一沉:“行了,都给我闭嘴,今个说的是刘少爷中毒的事。”
公输措立马道:“这就是刘少爷中毒的事引起的。”
老夫人眼目一横:“刘少爷究竟因了什么中毒的,等他回来便知,现在都给我回自己家去。”
老太太下令,陆续赶来的各房男主子女主子又相继离开,兰猗也回了倚兰苑,进了门将身上的大衣裳一甩,吩咐秋落:“叫人盯着前头,看看刘勋到底如何,还有,四姑娘房里的张嬷嬷若是再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另外去书房看看,侯爷一直睡着么。”
盯着前头秋落明白,刘勋的生死谁都在关注,但张嬷嬷来找却说不在,秋落感觉云山雾罩,问:“二小姐为何不见张嬷嬷?”
兰猗往炕上坐了,随手抄起铜手炉暖着手,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面前一片虚空,神思飘了出去,幽幽道:“刘勋中毒怕是要牵扯出很多事来,四姑娘眼下更是处在风口浪尖,张嬷嬷是她乳母,必然不会看着她给人欺负,说不定又来找我想法子,该回避的咱们得回避,不然到时我真想帮四姑娘,别给人家说我与她是串通好的。”
秋落醒悟过来,按照兰猗的吩咐指使丫头们各处去了。
兰猗就一动不动的坐在炕上等,等刘勋的消息,足有两个时辰,负责前头的冬喜回来禀报:“少夫人,刘少爷活了。”
兰猗抚着心口:“阿弥陀佛!”
冬喜续道:“却未苏醒。”
兰猗凝眸:“这是怎么个话?”
冬喜道:“说是有气呢,人就像睡着了。”
也就是说,刘勋仍旧不能确定可以保命,想着自己不供奉佛菩萨,兰猗让秋落去找上房的丫头要几根檀香来,就在自己院子里摆了供桌,点上檀香,跪地祈祷,希望佛菩萨能够让刘勋活下来,那孩子心地善良,如若他这样的人都能死了,这人世还有什么可称颂的。
祈祷完,秋落急不可耐的把她扶起:“天寒地冻的,当心冻坏了,为一个不相熟的人,二小姐何苦呢。”
兰猗把手抄入袖子里,见太阳慢慢滑下,落山仿佛就是瞬间的事,暮色苍茫,寒气迫人,鸟雀归巢,高树而栖,是晚饭时辰了,在侯府,除了年节,各位主子都在自己房里用饭,她就想起在娘家时,总是同父母哥姐一道吃饭,那才叫家呢,想起姐姐,想起姊妹间发生的桩桩件件,想起刘勋以伯府少爷之尊,对客居之地一个老迈的奴仆那番关爱,她对秋落道:“好人不多了,我想刘勋活着。”
秋落搀着她往房里走,疑惑道:“刘少爷活了,四姑娘该当如何呢?”
绣卿与刘勋或许不般配,但兰猗这样道:“侯爷如何,相貌堂堂,文武兼备,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他为妻为妾,可是事实上,他纵情声色,游走烟街柳巷,粗言秽语,冷漠跋扈,嫁给这样的人难道就是般配吗?”
念及公输拓对陈淑离说的那番话,秋落有心替他美言,却也说不出口了。
主仆两个双双迈进了门槛,房门吱呀掩上。
庭中,公输拓不知何时到的,把兰猗的话听得一字不漏,他淡淡一笑,问身边的金鹰:“查到昨晚那人了么?”(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117章 四姐姐疯了,说她害的刘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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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拓身边四个长随,麒麟贴身伺候他的衣食起居,金雀远在各处打探消息,金蟾负责京城中的事务,后来被公输拓留在身边,金雀,几乎总览了一切,所以他无异于公输拓的臂膀。
昨晚有人潜入兰猗卧房,金鹰查了一天,此时禀报:“回侯爷,小的问过伍松,临近过年他不敢疏忽,昨晚他整夜未睡,亲自带着护院严防死守,并无发现可疑之处,所以小的猜测那人应是提早就进了侯府。”
有内应?
公输拓迎风而立,碧玉簪绾不住浓发,丝丝缕缕飞扬开来,忽而遮蔽了他寒潭碧渊的双目,忽而擦着他棱角清峻的面庞,这内应他心知肚明是谁,奈何早给母亲交代:“放过他吧,是娘对不住他在先。”
一忍再忍,终成大祸。
他突然转身,大步凛然的朝上房而去。
房门启开,秋落端着一盆水出来倒,就发现暮色中那高大的背影如山般巍然,秋落不免嘀咕:“侯爷回来了,却为何不进来呢?”
进了屋把看到的告诉了兰猗,素手拈笔,正欲写字,兰猗望着铺好的宣纸思量着,猜测大概自己方才的话给公输拓听见了,虽然句句属实,然背后说人总归有失德行,将笔一掷,方才的诗情给他搅合得一点不剩,想喊丫头们服侍她就寝,却听外头有人哭嚎:“二奶奶救命啊!”
兰猗眉头一皱,那张嬷嬷还真是心疼绣卿,这么晚了又跑来找自己,见秋落望着她等着示下,兰猗端然而坐:“不用理会。”
张嬷嬷就继续边哭边数落,听着听着,兰猗喊秋落:“让她进来。”
待秋落出去将张嬷嬷唤进房里,兰猗不等她磕头作揖,急着问:“你方才说四姑娘承认是她谋害刘少爷的?”
张嬷嬷抹着老泪:“我家姑娘不是魔怔了就是傻了,她一整天在房里看书写字,也绣花也歇觉了,根本没出去过,又怎么能害刘少爷呢,可她一口咬定是她害的,二奶奶您说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她自己不想活了,也把一屋子的人都放到了狗头铡上,那刘少爷何许人也,那是江东伯最宠爱的老幺,若刘夫人将我家姑娘告到衙门,哎呦喂,老奴还没抱孙子呢,老奴不想死……”
她数落半晌,兰猗听得不耐烦,打断她:“四姑娘把这话可曾对别人说过?”
张嬷嬷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