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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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公输磐当时为何没反宇文霸,书中亦没有记载,但从那八个大字中公输拓可以看出,当时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使得公输磐不得不接受宇文霸给予他的耻辱,屈尊做了个世袭罔替的安远候,后来公输家族的子孙历代都曾想报仇过,终究没能成功,直到公输拓父亲公输岳这一辈。
公输岳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在公输拓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遗传,他比之以前的那些公输家的子孙,更明白一个道理,时机,是一件事能否成功的保证,之前的祖宗没能给他创造更好的时机,他就立志给儿子公输拓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在朝,他广交朋友,在野,他深得民心,他用一辈子给儿子的宏基伟业添砖加瓦,最后撒手人寰时,写下了兰猗最初看到的那八个大字——百年荣耀,百年耻辱。
“天啊,你该不会想反?”兰猗突然掩口,骇然望着公输拓。
造反,这可不是纸上谈兵,这涉及到的太多了,比如师出有名,比如兵马,公输家族与宇文家族的往事现在有几个人知道呢,即使大家知道了,宇文家族坐了一百年江山,惯性使然,百姓们都觉得这江山就该是宇文家族的,公输拓纵使能把宇文佑从皇位上赶下来,恐他要担个谋反的罪名,这样的人得到皇权,未必能得到众臣的折服和百姓的拥戴,那样的皇权就像垒砌在海市蜃楼上,早晚会崩塌。
祠堂里相当暗,这就增加了神秘感,更因这里没有采暖之物,兰猗感觉冷气化作阴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头皮酥酥发麻,微弱的光线从格子窗户筛进来,蒙蒙的落在公输家族祖宗的牌位上,一个个响亮的名字而今都已成为一个个冤死的魂灵,是了,因为这百年耻辱百年仇恨,这些作古的公输家祖先必然都是含恨九泉的,兰猗颇觉不值,既然公输磐当初接受了侯爵,换了是自己,就该压下那一段往事,给子孙后代一个安稳的愉快的人生,偏偏他不,偏偏他还把耻辱写进族谱。
兰猗悠然一叹,劝公输拓:“假如你反了宇文佑,算你得偿所愿,宇文佑的后代岂不是成了你,早晚也会来反你公输家族。”
她想的是,自己求现世安好,不远搅入纷争,虽然她是公输家的媳妇,但她对皇位没兴趣,当皇上有什么好呢,一旦公输拓当了皇上,岂不是像宇文佑一样三宫六院,一个秀儿都让她烦不胜烦,三宫六院,她得读多少兵书才能斗过那么多的女人。
太久没有说话的公输拓正在给祖宗叩头,每一个头都是掷地有声,像是他对祖宗的承诺,待起身,缓缓走向兰猗,相对而战,他沉静道:“我们,和离。”
不是讲公输家族的故事么,不是正在讨论百年仇恨么,怎么突然拐到和离上,就像听一曲天籁之音,兰猗正聚精会神,他这话让兰猗委实有点措手不及,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公输拓长臂伸出,紧紧抓住她的肩头,兰猗明显的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和煎熬,那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里透出复杂的情绪,他说的极为平静,仿佛和离是桩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这对于一个女人,对于兰猗,即是耻辱,成为弃妇,很多女人都认为还不如死,兰猗倒是不想死,但感到奇怪:“你打算娶卫沉鱼?”
公输拓:“啊?”
随即哈哈一笑,他觉得自己永远跟不上兰猗的思路,他摇头:“非也。”
兰猗揉揉鼻子:“你打算去念奴儿?”
公输拓笑意加深:“更不是。”
除了这两个人,没听说公输拓醉心于哪个女人,兰猗有点糊涂,最后恍然大悟,手指公输拓:“你……该不会想娶麒麟?”
公输拓咳咳咳,咳个不停。(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129章 漏月庵不太平,希望姑姑能告诫一下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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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猗是觉着,除了公输拓想重新续娶,没什么理由让他想与自己和离,毕竟他们最近还算和平相处的。
至于她为何怀疑公输拓想去麒麟,是因为麒麟日日夜夜的近身服侍公输拓,府里传言,公输拓有龙阳癖。
公输拓给她逗得笑弯了腰,这时外头有人道:“侯爷,老夫人让少夫人过去一下。”
是翠喜。
兰猗看看公输拓。
他就一壁笑一壁挥手:“去罢。”
兰猗边走边嘀咕:“本朝不允许男人娶男人的。”
推开门,见翠喜在看守祠堂的全叔陪伴下,立在门槛外。
兰猗问:“有没有说什么事?”
翠喜摇头:“这个奴婢不知。”
兰猗迈出门槛,路过全叔身边时,不经意的扫了眼,无意发现全叔稀疏花白的眉毛紧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兰猗与他不熟,也就不好过问,随着翠喜来了上房,进了门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老夫人素来爱干净,兰猗就在这上面很是注意,见老夫人端坐在炕上,手掌上套着串珊瑚佛珠,修箬神色凝重的垂手侍立在旁,屋里的气氛有点压抑。
是坏事不是好事,兰猗敏锐的感觉到了,小心谨慎的给老夫人道了万福,又问了身体,修箬也问了她安好,一切该客套的都客套完,老夫人对修箬努努嘴,修箬即过去将虚掩的门紧闭,一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老夫人难得还能笑出,招手对兰猗道:“来我身边坐,修箬不是外人,咱们娘俩说说话。”
到底是什么话外人不适宜在场呢?
爬梳剔抉,兰猗猛然醒悟,莫非是为了后花园那行脚印?即为了漏月庵的神秘访客?
过去炕沿边坐了,修箬捧了茶给她,兰猗推开:“我还不渴。”
修箬又端了果盘子给她,再推开怕是不妥,兰猗就拿了个梨子吃,一副对当下要说的话一无所知的样子。
老夫人手下不停,珊瑚佛珠已经给她经年累月的摩挲光亮无比了,她随意道:“听说今早你遭遇了刺客,哎呦喂这给我吓的,怎么样,你可否受伤?”
兰猗觉着她的问纯属多余,自己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的,琢磨这会不会是她的先礼后兵,斟酌下道:“媳妇没有受伤,那刺客很是蹩脚,一刀不中就自己吓得跑了,可惜阖府都没有搜到。”
老夫人与修箬对上目光,转而侧目看兰猗:“如此说,你看见那刺客的样子了?”
兰猗暗叫不妙,一旦她问自己那人的样貌,然后告到官府,再来个画像海捕呢,自己倒是可以随手画一个人给她,假如碰巧与某人想象,岂不是害了无辜,故意深深的咽了口梨汁,给自己微乎其微的一点点时间考虑,倏忽有了主意,道:“那人从天而降,媳妇不曾看见他的样貌。”
精心描画的黛眉挑起,老夫人很是奇怪:“你既然说他蹩脚,怎么会有突然袭击的能力?还有你为何大清早的跑到园子里?”
她如此追根究底,兰猗更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大概是想知道自己有无发现妙嫦的隐秘,这或许才是她关心的问题,她视公输家的颜面比性命还重要,这就不足为奇,兰猗故作轻松道:“您不是说想加高园子的围墙么,昨晚我去看了,黑灯瞎火的没看明白,心里惦记着,所以一早就又过去了,谁知那人突然从墙上跳下,想必是早就埋伏在哪里的,未出嫁时,我足不出户,没得罪过什么人,嫁来后,也不曾与谁有过龃龉,却接连给人行刺,我这心里着实想不通了,那刺客也忒大胆,前次就追到宫里头,现在也敢闯侯府,这事我已经告诉了侯爷,侯爷自然会追查下去的。”
兰猗说这番话的时候,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只等她说完了,看来她的回答老夫人很满意,紧绷的神情终于缓缓放松,眉头舒展,还露出微微一笑,继续捻着佛珠道:“行啊,拓儿过问,我就放心了,听说还闹到漏月庵和凤翔苑,我那两个女儿,大的就如真佛转世,一心诵经,心无旁骛,最让我省心,小的虽然顽劣,自从与丰家定了亲,也规矩了很多,最近我正想请个女先算一算,都说我老来得福,媚嫦一老实,我觉着我这福气可就到了。”
兰猗没有吱声,闷声不响的吃梨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而说漏了嘴。
老夫人看她吃得香甜,转头对修箬道:“少夫人喜欢吃,回头你送一筐过去,这梨是前几天薛庆从山东运来的,我这稀里糊涂的,竟然忘了分下去。”
兰猗将梨核放在面前的盘子里,接过修箬递来的手巾擦了擦黏腻腻的手,谢过老夫人,不想在这憋闷的屋里多作停留,找了个由头告辞。
老夫人点了头,待兰猗起身想走,她却道:“你和妙嫦一样,都是让我省心的孩子,妙嫦性子沉静,好的不说坏的也不说,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我一直怕她这个样子会闷出病来,时间长了才发现,她这或许就是宁静致远的境界,所以我相信,你既然也能够宁静致远,必然是担大事者,所以我决定,从今而后,这个家,真正交给你来管,我,无需垂帘听政。”
这到底是她真的认为自己有能力担大事?还是她为了堵住自己的嘴而给的好处?兰猗一时揣摩不透,她给不给自己掌家的权力自己都在替她管着这个家,至于她会不会垂帘听政,这可不一定,而今自己能做的,就是装着欢喜,以此来打消她的猜疑和不放心。
“婆婆,媳妇只怕年轻历练少,管不好这个家,怎么说您也得从旁提醒着。”
老夫人频频点头:“这个自然,就是修箬也不会见你有了麻烦而袖手旁观。”
修箬手一伸,做了请的姿势,送兰猗出来后,在门口低低道:“少夫人如此年轻便做到了人情练达,奴婢钦佩,这是侯爷的福,也是公输家的福。”
左右看看无人,兰猗忍不住道:“有些话不可以对婆婆说,但可以对姑姑说,漏月庵不太平,希望姑姑能告诫一下大小姐,她该知道如何保全自己。”
修箬笑容凝固在脸上,半晌缓缓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替大小姐谢谢少夫人。”(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130章 当项羽遇到赵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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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仇怨、纷争、悲伤、愤慨、不睦……都给年冲得烟消云散,哪怕这只是暂时的表象,年对于百姓来说,是吉利是欢庆是和美是快乐,那些不好的东西应该年让路,于是安远候府在除夕这一天,张灯结彩,一片祥和。
晨起男人们忙着沐浴更衣往祠堂祭拜祖宗,女人们忙着张罗席面,晚上酒宴一开,晚辈要给长辈叩头谢恩,然后合家饮宴。
无论主子还是奴仆,这一天都换上了新衣,各司其职,往来穿梭,忙碌热闹。
兰猗按照规矩沐浴过后,换上新裁缝的衣裳,图个喜庆,周身通红,恍惚回到了新婚之日,又想起新婚之夜自己拿着匕首对准公输拓,突然给他发现,自己灵机一动:“我送侯爷个礼物。”
忆及那一幕,兰猗咯咯笑出,惹来秋落侧目:“二小姐笑什么呢?”
兰猗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忽而手托腮思索:“今个过年,我想找个乐子。”
洗过的头发还没干透,只用一根碧玉簪松松垮垮的绾着,她坐在炕上听着一拨又一拨丫头婆子们前来禀报着琐事,同时想着等下公输拓还要往宫里随着宇文佑祭天,就不能拿他寻开心了,那么拿谁来给这个年添加点乐子呢?
秋落忙着整理她刚换下的衣物,笑她道:“您可真比皇后娘娘还忙。”
兰猗腿上摊着账簿,粗略算着这个年共计需要花费多少银子,把自己与皇后对比,她猛地想起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仇恨来,忙对秋落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岂是我辈能比的,以后说话小心着。”
秋落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谨小慎微了,自从嫁入侯府,二小姐可是不如闺中女儿时开朗爽快顽皮逗乐了。
忙了一上午,简单吃过晌午饭,胃口都留着装晚上美食的,侯府虽然富裕,有些吃食除了过年平素厨子是不会做的,比如猪皮冻和年糕,这两样可都是兰猗的最爱,所以糊弄完晌午饭,饥肠辘辘熬到晚上,厨子又送来了菜单要她过目,一切都如事先定好的,她就吩咐:“起火罢。”
厨房添了好几个帮手,个个忙得汗流浃背,婢女们往来于厨房和摆酒宴的大厅之间,一色粉红的高腰襦裙,又衬着游廊上大红的纱灯,煞是好看。
席面摆放差不多了,开席之前要放爆竹,兰猗俨然重回小女儿时代,挤在丫头婆子和诸位公输家的小姐、奶奶、太太们中间,看小子们将烟火逐个点燃,炸响,天空一片绚烂,大家欢呼雀跃,兰猗也拍手高呼。
突然,对面那些男仆群中闪现一高大的身影,看穿戴就是仆役,但面孔相当陌生,虽然至今兰猗也认不全府里的下人们,但就是感觉这人有点反常,主要是他不似旁人或者参与燃放爆竹,或者参与欢呼叫好,只是肃然立在人群后头,个子太高,就让兰猗轻易发现。
就在那颗最大最美的烟火升上天空的时候,兰猗发现那人趁着一片欢闹抽身走了。
兰猗微微迟疑下,转身想找秋落,发现秋落不知钻到哪里去了,她就一个人追了出来,瞄着那神秘男人的背影像是往祠堂方向,她陡然而惊,祠堂,可是放着公输家族的秘密。
容不得迟疑,兰猗尾随其后,想看他到底是否去了祠堂,一旦他真去了,就喊全叔出来。
夜色如墨,幸好因为过年各处加放了风灯,也就能够清晰看见道路,跟着那神秘男人走了一程,不出所料,他真的来了祠堂,看那大块头,兰猗琢磨自己能否打过他,觉着把他的身高截断一半还差不多,于是到处找全叔,最后全叔没找到,倒霉的与那人在祠堂附近的枯藤架下不期而遇。
“你?”
“你!”
“你……”
面对那神秘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兰猗想装着熟人似的问候一番,却紧张得只连续说出三个你字。
“我是谁不用管,你这女人竟然敢跟踪我,找死!”
神秘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