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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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才能不让心爱的女人受伤,任何一个都不能受到伤害!
只是,他得不到正确答案,他很为难,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景略兄!军帅府现在挺好的,暂时不用调整吧。”石青涩声说道。
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头扎进沙土里的鸵鸟,无法面对这个选择,只能想法逃避。一年来的阵战拼搏,数不清的杀戮,原本让他的心变得坚硬如铠,结出了一层厚厚的茧;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在这层硬铠之下,还有一片柔软的地方;这片地方不仅温暖,而且脆弱;脆弱的他不敢去触碰。
瞥了石青一眼,王猛有些讶异,他没有料到,这么简单的问题会让杀果断,心硬如石的石帅为难。以他所想,人主的正室人选,必须根据政治需要联姻,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略一犹豫,王猛再次坚定起来,绝然道:“石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军帅府眼下很好,未必一直如此。石帅今日之优柔寡断,不定会给小人留下幸进之机;他日再途更改,必有大患。”
王猛的话说得比较隐晦,不过石青还是听懂了。王猛的意思是,石青的做法会让很多人、特别是青兖旧人私下认为,他有迎娶祖凤为妻之意;这些人会因此巴结亲近祖家,时日久了难免连结过深,到时候,再想改娶麻姑,不仅麻烦,而且会遇到很大阻力。说到底,王猛是铁了心劝谏石青迎娶麻姑。
“景略兄。你。。。”
从理智上来说,石青明白王猛是对的,他的劝谏出自忠诚,让石青无法怪罪,可从感情上来说,石青无法决断,无法选择,至少无法立时做出选择。他可怜兮兮地盯着王猛,求道:“不要逼我。。。”
王猛蓦然一呆:这人终究不是个杀戮狂人啊,他也有软弱的一面。
明知这一面对于人主来说是个缺陷,不知为何,听到石青充满愁苦的恳求,王猛随之心肠一软,不再继续劝谏。长叹一声,王猛告别石青,回返肥子。
隔了一天,权翼、侗图赶到官渡。
这段时间,历城的工匠不仅为权翼部两千五百精骑配置了马镫,另外打造了三千多幅马镫,由权翼部带到官渡,以装备石青的亲卫骑和禁军精骑。至此,官渡一带集结的七千余骑,尽皆是带蹬骑兵。此番南下,石青不仅要会见冉遇、周成,另有一个重要目的,便是借机整合骑兵,演练新的战术。
权翼不仅带来了两千五百骑兵,他还为石青带来一个消息:姚弋仲希望能拜会石帅。
滠头距离乐陵并不远,不过四百里。三月中旬,滠头留下一些青壮以收割即将成熟的冬小麦,剩余大部开始迁往乐陵;随后在贾坚的安排下定居屯耕,抢播夏种。四月中旬,夏粟种下,滠头的冬小麦也已收割运回,滠头人在新义军的帮助下,渐渐在乐陵安顿下来。于是姚弋仲派人找到权翼,请他带话,表达他想拜会石青的意思。
姚弋仲很谦虚地说想拜会石青,实际上,他老病不能成行,所谓的拜会实际上是让石青前去乐陵见他。这是一般老人或资历老的人惯常的姿态,石青理解;若是无事,他倒愿意屈尊前去拜访,这样至少可以博得一个尊老知礼的好名声;可惜眼下不行。新义军和邺城闹了生分,日后青兖该当如何充满了变数,前途未卜之时,他哪有时间哪有心思去见姚弋仲?
“晚一段时间吧,从徐州回来再说。”
石青婉转拒绝了。想到昨天王猛所言,他心中一动,对权翼道:“子良!河北赵、魏相互争战,慕容鲜卑南下,四处战火,甚是危险,乐陵位于河北,难免遭受池鱼之灾。薛瓒将军、王亮先生、尹刺将军、还有子良,随新义军四处征战,居功甚伟;石某不能让汝等有后顾之忧,有意将汝等家人接到河南定居,汝以为如何?”
无论石青的话说得怎么好听,也无法隐瞒他的意图;薛瓒、王亮、尹刺、权翼这些滠头中坚若是和家人来到黄河之南,滠头势力只剩姚氏一门,差不多算是彻底瓦解了。
权翼似乎有所准备,对于石青的话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吃惊,很快做出了回答:“石帅。权氏一门追随征西大将军几近三十年,没有恩情也有私情,征西大将军风烛残年,眼见就要。。。权翼若行此举,征西大将军必定无法承受;若有个好歹,权翼终身难安。”
石青面色一沉,他听出权翼是在委婉拒绝。权翼低头作揖,没有发现石青脸色的转变,低沉着声音说道:“。。。权翼并非不识时势,时至今日,滠头离散已成定局,非一人之力能够挽回。权翼愿意投身新义军,追随石帅;只请石帅不要迫得太紧,给滠头人刘三分体面,让征西大将军安心去吧。。。”
石青闻言,心底一阵翻腾;权翼明确表态愿意归顺新义军,让他惊喜,可是权翼的要求实在不和他的心意。
考虑到滠头为数众多的汉人豪雄情绪,石青没有公开诛杀姚氏满门,如此隐忍已属难能;没想到,权翼犹不知足,还要请石青为姚弋仲多保留一些体面。姚弋仲豪爽仗义,果敢勇猛;不仅滠头人,北方许多人都对其服膺有加,推崇为英雄。
可这干他石青何事?对手越是杰出,他越是要给予无情地打击;他可以尊重对手,却绝不会给对手留下可趁之机。对他来说,姚氏无疑是对手之一。即便姚氏已经垮了,他也不敢大意。
历史上,滠头曾经垮过。公元三五二年,冉闵灭襄国石祗,姚弋仲病逝;姚襄率领一群孤魂野鬼流窜南下,得到了大晋的宽容和收留;一年后,这群釜地游魂回复了一些元气,首先做的就是辜恩背主;抢夺大晋边军战马,斩杀安北将军的魏憬(魏统病逝、魏憬代领其众)、兼并魏憬部五千人马,在山桑伏击大晋军;这场伏击让殷浩唯一一次真动刀兵的北为之夭折,给姚襄屡战屡败的军事生涯添上了一点胜利的光彩。
令石青感到奇怪的是,姚襄做下这许多事,史书却给予了极为正面的评价。
权翼辩说:姚襄抢劫大晋战马是因为“害怕殷浩攻打,整备军务以自卫”;这种逻辑只怕比强盗逻辑还要强盗一百倍。斩杀魏憬,乃是因为“奸佞小人,便是王法也不能容,杀之何害!”敢情姚襄可以代表王法!要知道,那时候,即便是大晋皇帝也不能随意斩杀一军之将。至于姚襄伏击殷浩,背叛大晋一事,乃是因为被奸臣小人逼迫,无奈之举。
史书对于姚襄毫不吝惜赞誉之辞。
品德方面,姚襄比刘玄德还要玄德:“雄武多才艺、明察善抚纳、士众爱敬之”;百姓听说他在那里,无不前往投奔,谣传他受伤逝去,无不痛哭流涕。殷浩多次派遣刺客行刺姚襄,素未谋面的刺客一见姚襄,无不被他吸引,立马拜倒,投顺效忠。
胆魄方面,如赵子龙一般浑身是胆:南下降晋之时,“匹马过江东”。
智慧方面,如诸葛孔明超群出众,能舌战群儒:“博学,善于谈论,江东士人无不敬服”。
勇武方面,比孙策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神明器宇、孙策之铸,而雄武过之。”
一个反复无常,辜恩背义,屡战屡败,一生无成之人却被史书当作完美的圣人夸耀赞誉。这种反常现象,让石青为之心惊肉跳。
受这种心态影响,石青对姚襄以及姚氏越发的厌恶,他绝不会给姚氏任何复起的机会。
“子良!本帅不愿勉强与你,你也不要为难本帅。大家各守本心吧。”石青给了权翼一个含糊的回答。
权翼眷念故主,乃是义举,石青实在不好驳斥。但让他因为权翼放过姚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第四章力的领悟
七千二百名骑兵装备上马镫以后,分成三营:一为轻骑营,下辖两千五百骑;以骑射为主,远程打击和骚扰是其主要作战手段。 ,下辖三千骑,兵刃为长枪,对阵之时,负责对敌方轻装步骑发起攻击;有马镫可以借力,精骑的战力大幅提高,以往不能做出的战术动作,如今可以轻易做出了。一为近卫混编营,下辖一千七百骑;这是石青的亲卫扈从骑兵;其中两百骑贴身跟随石青,负责通讯、传令、斥候、护卫之责,由雷弱儿统带;另外一千五百骑,包括精骑一千、轻骑五百,由左敬亭任校尉。
石青用了两天时间,将骑兵各营建制梳理清白。跟着,陈然带了几十个管事到了。
陈留孙家坞和浪荡渠东岸的两个农庄交给了后续人手,陈然是应军帅府命令前往司州、帮助司州刺史魏统管理原枋头屯耕民的,他带的这些管事大多是青兖农庄作坊抽调出来的工头长者,肚子里墨水不多,经营实务非常有经验;这些人也是青兖真正的中坚。
石青招来屠军原统领窝盔、串子,以及现统领李历、崔宦、赵不隶等,连同陈然会议了半日,最后请来魏统。
“魏统大哥。你说过多次,意欲为麾下精骑备置马镫,如今此事已经办妥;小弟需要提醒大哥的是,马镫带给精骑的不仅仅是骑乘得更稳,发动攻击时更快;还是骑兵战术全面的改变。至于怎么改变,小弟还在摸索,故此,小弟意欲将大哥的三千精骑借去,一起整训,共同摸索。。。”
说到这里,石青停下来,带着征询之色望向魏统。
人马早被你收编了,这时候有必要再说借吗?
明知生死捏在石青手中,军人的矜持还是让魏统露出几分悻悻之色,他拱了拱手,应付着说道:“石帅有心。魏某替麾下兄弟多谢了。”
魏统很无奈,他麾下的禁军精骑并不知道石青和邺城翻脸一事。石青顶着统帅之名,挟大胜枋头氐人和陈留段氏之威名,越过魏统,直接整训禁军精骑,禁军精骑竟然没有多大的抵触情绪,反而兴致勃勃地跟着新义军骑兵一道摸索起新战术、新技法。当然,之所以如此还有一个因素,那就是他魏统统带这股禁军时日太短,没能培养出一批死忠部属。
石青似乎没有注意到魏统的脸色,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拉住魏统的左手,引领着魏统来到陈然、串子、窝盔、崔宦等人面前,介绍道:“魏统大哥。这是陈然陈先生,这是屠军事实统带串子,这是屠军暂时统带崔宦。。。小弟借走魏大哥两千骑兵,心中不安,担心司州没人可用,民生难以安定;因此决意将陈然、崔宦、赵不隶以及串子、窝盔还有六千屠军拔到司州刺史府麾下,协助魏大哥安抚司州。魏大哥以为如何?”
魏统猛然一愣。石青的意思很明白,司州刺史的位置还是他魏统的,但是,这个刺史已经不再是大魏的司州刺史,而是新义军的了。刺史府上下,从幕僚到官吏再到护卫,都是新义军的人(屠军肯定是新义军的人);他若心向新义军,身为刺史自然是尊荣无比,一旦有了外心,只怕立马会被撤换或者斩杀。原本他想在大魏朝廷和新义军之间找一条夹缝生存,石青弄得这一手,将夹缝堵得严严实实,再没有容他独立存在的余地了。
一股复杂之极的滋味涌上胸腹,魏统咽了口唾沫,苦笑一声,作礼答谢道:“石帅虑事周详,卑职替司州民众多谢了。”他首次在石青面前自称“卑职”。
石青一笑,道:“青、兖、司三州彼此相连,新义军和司州军情若一家;些许小事,乃石青本份,魏统大哥勿须介怀。”
顿了一顿,石青又道:“如今司州刺史府文武齐备,足以教化地方,组织民众生产耕作了;石青不便再耽搁魏大哥,这便为大哥设宴送行。”
魏统闻言,心底蓦然一阵轻松:总算脱离了软禁的日子,回转司州,即使手下仍然是石青的人,可是毕竟以自己为尊。这比小心翼翼地跟在石青身边强上百倍。
永和六年。五月初五。
新义军在官渡分作三路;一路由六千屠军组成,他们随魏统、陈然西进,分驻洛阳、荥阳两地;修筑城池,招拢流民,恢复生产。
一路由衡水营、陆战营、天骑营组成;驻扎官渡;衡水营负责看护浮桥,护卫航道;陆战营协助衡水营之余,就地整训操演;天骑营在豫州与兖州、司州接壤地带渗透活动,以实战代替操演,密切关注豫州军动向,探查豫州各郡山川地理以及豫州军兵力辎重分布详情。
最后一路由三营七千二百名骑兵组成,石青亲自统带,他打算先南下豫州军主力所在的尉氏,然后转向东南,借道梁郡,前往徐州州治彭城看望周成。
尉氏属于兖州陈留辖区,位于陈留国西南边缘地带。河南荒芜之后,后赵没在陈留郡设流官治理,尉氏成了无主之地。段龛占据陈留孙家坞,因浪荡渠和惠济河隔挡,鲜卑人主要活动在浪荡渠以东区域,未将浪荡渠西的尉氏纳入辖内。豫州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入主尉氏。
五月初六。
冉遇随便用了些吃食,一大早便来到校场,命人击鼓聚兵,操演士卒。
石青这个不死的毒蝎,已成了他的梦魇,眼下的局势再容不得冉遇有半点大意。被这个梦魇折磨的过程中,冉遇免不得心生怨恨,暗地里嗔怪冉闵,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连杀个人都办不好!
向邺城密报石青的特异之处后,冉遇便密切关注邺城和石青的动向。依据他对冉闵的了解,冉闵断断容不下石青这等‘异人’。果然不错所料,没多久,邺城传来诏令,冉遇推荐乐弘为司州刺史未获通过,为了安抚冉遇,朝廷任命乐弘为荆州刺史。大魏并未占有一寸荆州土地,乐弘的荆州刺史完全是个空衔;不过,冉遇并未在意这点,他在意的是诏令透露,司州刺史一职由石青推荐的魏统担任。
石青未因举报获罪,反而得宠?冉遇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好事。他知道,冉闵此举是对石青动手的先兆;想透这些后,他便在尉氏厉兵秣马,准备抢在邺城之前进入青兖,接收新义军人马兵甲。
事态的发展与冉遇的预料完全吻合,没过几天,石青踏上了北上邺城的路途,冉遇也做好了进攻青兖的准备。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石青会突然折返,而且折返后,便即从枋头撤兵,屯兵官渡,收缩防线,再看不出半点北上的意图了。
难道事情泄露,石青知道冉闵要杀他?如果这样,石青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