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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部分

伐-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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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如此狡诈,我当小心应付才是。。。
    慕容恪心念电闪,脸上不露声色,淡淡回道:“慕容氏世代忠臣,朝廷但有所命,从不计较利害得失。今殷刺史特使王大人为中调解我等双方战事,一旦成功,无论是否愿意,燕国定然不会反悔。我王兄行事磊落,光风霁月,岂是一般小人可以随意恻度的。石帅过虑了,或者。。。。。。”
    语音一顿,慕容恪双眼微咪,一眨不眨地逼视着石青,截然说道:“石帅是否对此太过忧心,是以才会有此念想?”
    慕容恪不动声色地把石青比作小人,直言对方处境不妙,担心不能成功议和停战,以此占据主动。
    初一见面,两人就夹枪带棒斗个不休。王彬之一见不对,连忙插进来,笑道:“二位一个威震塞外,一个中原扬名,是为天下顶尖的英雄俊彦。今日得以聚首,也算有缘,来来来,请坐下叙话。”
    船首甲板上早已铺好了三张草席,草席上摆下三副案几。王彬之居中坐下,石青、慕容恪倒也给他面子,彼此深深望了一眼,便即分左右坐了下来。
    “石某以为,双方若有诚心停战议和就不能计较以前的辖界、损失等等,应该维持目前的现状,如此才算干净利落。否则,相互计较起来,你让我交还生民,我让你赔偿乐陵郡损失;你让我退出幽州,我让你回转塞外,没完没了,不可能会有了局。”
    坐定之后,石青冲王彬之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而注目对面的慕容恪,率先开口发话。
    听到“退回塞外”的话语,慕容恪动也没动一下,无论对方如何说,不过是漫天要价罢了。“石帅。能坐到这里说明慕容恪已拿出了诚意,请石帅也拿出诚意吧,不要贪得无厌。”
    石青莫名其妙地一笑,冲慕容恪道:“诚意?石某费尽千辛万苦,拼却无数将士性命,好不容易打下幽州南部这片地盘,汝一句话就让石某双手奉上,这就是汝之诚意!”
    “投桃报李,慕容恪会以鲁口、安平相赠,石帅还不满意么?”
    “不满意!区区两城之地换取整个高阳郡、大半个河间郡,顺带一个清梁城和几万生民,辅国将军,汝之盘算得太好了,欺石某愚钝乎!”
    “我大燕不拿回高阳、河间和清梁,这场战事就没法停止,议和没有任何意义!”
    “想要高阳、河间、清梁,辅国将军就该拿出点诚意,若是空口白牙,那是休想。石某绝不会让麾下将士的性命白白付出!”
    。。。。。。。
    从午初开始,石青、慕容恪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两人顾不得吃顾不得喝,撇开中人王彬之,一点点地掰算计较。到午后申正时分,双方依然有着巨大的分歧,王彬之这时候开始发挥中人的角色,出面请石青让步,将幽州南部城池和生民还给燕国,燕国将鲁口、安平送给魏国以为谢。
    石青最终给了王彬之一个面子,答应把幽州南部城池归还给燕国,但是掳掠的几万生民不能归还。
    王彬之转而请求慕容恪做出让步,慕容恪犹豫一阵,最终决定放弃被掳掠走的几万人丁。
    至此,和谈条款有了一个雏形,剩下的就是商量如何善后,如何交接等细节了。王彬之提议,这些琐事勿须双方主帅参与,派出使者商谈即刻。
    石青和慕容恪没有提出反对,双方约定明日再进行事务性商谈。慕容恪对议和条款还算满意,临别之际,先向石青礼貌性地一揖,又和王彬之寒暄了一阵,这才转身离开,踩着踏板登上自己的坐船。
    “辅国将军。你看那边,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慕容恪登上坐船,正想命水手抽取踏板离开之时,一个撑篙固定坐船的水手指着北边向他提醒示意。
    慕容恪踮起脚尖,隔着王彬之坐船向对面望去,但见北岸冲出一只小舟,飞快地靠上石青坐船,两个通传信使模样的士卒不待小舟挺稳便飞身登上石青坐船,神情慌张地禀报着什么。
    “啊——对方通传信使如此慌张,当是出了什么大事。若是如此。。。。。。”
    慕容恪心中一激灵。急声喝道“且住!”
    喝住抽取踏板的水手。慕容恪快步冲上王彬之坐船,径直奔到靠近北边的船舷边,侧耳凝目向石青的坐船打听动静。
    石青的坐船距离王彬之大约二三十步,若非大喊大叫,平常间的话语在这个距离很难听到。侧耳听了一阵,慕容恪没听到任何声音,他只好眯缝起双眼,细细打量对方船上之人的神色。正在这时,石青坐船上突然哀声大作,石青包括随身的护卫,甚至刚刚登上船的两个通传信使一起捶胸大哭起来,看起来十分伤心悲痛。
    咦?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恪正在诧异,河风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之声:“祖老爷子——你还没把凤儿嫁给石青,怎么突然就去了。你让凤儿怎么办呢——”
    “祖老爷子。。。祖老爷子。。。祖老爷子。。。祖老爷子。。。”
    河面上哭声越来越大,不用侧耳细听就能传到王彬之坐船上。慕容恪听到后忍不住有些遗憾,燕国的细作将石青的诸般底细打探的很清楚;所以他知道石青和祖士稚的孙女祖凤订有婚约,看这个样子,应该是祖凤之父祖胤过世了。这等事对于石青或者祖凤来说也许是伤心欲绝的惨事,与两**事却没有多大的影响。
    叹息一声,慕容恪下了王彬之坐船,回转滹沱河南岸。
    哭声依然在继续,石青坐船在哭声中缓慢地靠向北岸,待他们上了岸,冉胤过世的消息迅速在魏军中传开,出自三义连环坞的士卒旋即放声哀嚎。一时间,上万魏军尽皆被悲哀所笼罩。
    石青带着护卫和两个通传信使悲悲戚戚地回到大营,待帅帐帷幕放下之后,他用双手在脸上一抹,眼里哪还有半点哀伤和眼泪,有的只是汹涌燃烧的怒火。“汝适才说什么?是不是说王泰夜袭官渡浮桥,工匠营全营覆没,豫州军渡过黄河,杀进了枋头!”
    原来这两个通传信使传来的是豫州军突然发难的十万火急之军情,石青唯恐慕容恪看出破绽,影响停战和谈;紧急时刻,只好假托祖胤逝世,命令船上众人齐声痛哭,将这个假消息传给慕容恪知道。
六十二章枋头之变
    四月十六夜。 **!*王泰率五千精锐豫州军为前锋,突袭守护官渡浮桥的新义军工匠营。是夜子时,王泰兵分两路,一路迅速控制了浮桥,一路潜到新义军营地附近后突然发难。
    石青一直很重视官渡浮桥的守护,河中有衡水营水寨,陆上专门立下一座旱营供协防步卒驻扎,这个旱营从来没有空置过,先是陆战营驻扎于此,陆战营西进关中后,石青命令亲卫步兵营赶来接防;步兵亲卫营北上之后,工匠营又来了。
    旱营、水寨相互依托,衡水营、工匠营合计近死前人马,守护浮桥原本问题不大,谁知道慕容恪突入乐陵,衡水营东下协防历城一带河道,石青远在幽州,不经意间把官渡浮桥这个平静的角落给遗忘了,没有额外向这儿增兵。这无疑让豫州军突袭、控制浮桥成为可能。
    变起于仓猝之间,工匠营大半士卒还未睡醒就被突进营地的豫州军一一斩杀,剩下的一部分士卒失去编制,或三五成群,或各自为战,终究没能挽回局势。双方一夜厮杀,除十几名落水者幸运逃生之外,新义军工匠营自校尉张巧儿以降尽皆战死,可谓全军覆没。
    四月十七早。
    王泰率本部先锋继续北上,攻击目标指向西枋城和淇河渡口,意图切断枋头和东边黎阳、邺城等地间的联系。
    张遇率一万豫州军主力跨过黄河,直扑汲县。与此同时,荆州刺史乐弘在悬瓠城一带集结出一万人马,沿黄河向西,日夜兼程赶赴荥阳,试图突入司州。
    张遇的枋头攻略是围城打援,他试图通过围城把枋头、河内的新义军吸引到汲县一举围歼,一战安定河内、枋头,接应并州军和蒲健氐人部出轵关占据淇河西岸,以应付黎阳、邺城赶来的后续魏军。
    枋头攻略是豫州军的第一步,这一步实现后,豫州军将会转回河南,或向西配合乐弘取下洛阳、新安,或向东夺取陈留,窥视兖州,见机行事。
    张遇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信心,因为他对司州和枋头的虚实了若指掌。
    前两年,司州被梁犊的征东军祸害了一遭,后来又被石赵任命的刺史刘国祸害了一遭,民生因此凋零,以至比青兖豫诸州还要困僻,诺大的司州算上在崤函以及熊耳山里避乱的也未必有五万口人丁,石青任命的司州将军魏统麾下最多不过三千众,这点人手还被分散在金墉城和荥阳两地;乐弘麾下人马数倍于对手,应付起来自然是绰绰有余。
    枋头以前比司州强得多,可在蒲洪和新义军一战后,境况和司州相差仿佛。枋头的青壮不是战死就是被裹挟到了并州上党,剩下的数量少得可怜。新义军枋头营之所以能够组建,全赖石青从关中带回两千多名籍贯枋头的屠军士卒。校尉左敬亭以此为班底,组建了一个四千余人的枋头营,分别驻守在西枋城、汲县、修武、获嘉四地,主要用于维持当地治安。
    这点人马原本不值得大动干戈,张遇之所以动用一万五千大军,为的是防备淇河东边的黎阳,那里驻有张温的两万人马。
    当天午后,张遇率部赶到汲县城下,一万豫州军分作三支,堵住汲县南、北、东三面城门,然后木立寨,连夜赶制云梯、撞车等攻城器具。豫州军人马数量过少,无力对汲县四面围困。张遇索性在汲县西门留下一道空隙,以此增加其他各地新义军救援的信心。
    汲县新义军守将是司州将军魏统的弟弟魏憬。
    新义军里有这样一种人,这种人并非青兖出身,大多非福即贵,或多或少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地位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加入新义军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人的部众被石青或明或暗,使用各种手段巧取强夺了过去,他们则渐渐沦为被人遗忘的群体。魏统、魏憬、姚益、姚若等尽皆属于这个群体。
    石青很不喜欢私军。历史上,中国有好几次动乱都超过百年,石青认为,动乱时间如此之长的根本原因就在于私军的盛行,武力不能统一,国家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统一;若欲统一天下,必先统一武力。有了这个认识,石青对新义军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新义军只能有一个恩主,那就是他石青,新义军只能体现他的意志,不能有其他意志存在。
    这是一个私军盛行的时代,大凡有点能力之士都习惯豢养私人部曲。尽管有以上认识,石青却不能公然说出来,否则就是四处树敌,不仅容易扰乱军心,也不利于招抚四方英雄豪杰。因此,他只能暗中筹划,小心翼翼地兼并姚益、魏统这类人的部曲人马。这种举动肯定会招来当事人的愤懑怨艾,当事人可能因此离心,关键时刻甚至倒戈相击。为了将潜在威胁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石青只得冷落这些人,将之边缘化,让其无力为害。哪怕私下自觉有愧,但为长远计,他必须要牺牲一些人的利益。
    这就是魏统、魏憬、姚益、姚若等边缘人产生的原因。
    魏统比较矜持,最初认识石青之时,石青是个默默无闻的私军头子,在他面前矮半截,见面必称魏大哥或魏将军。后来他协助石青对阵枋头蒲氏,石青同样很客气。无形之中,魏统养成了一种优越感,将石青当作一个小兄弟。即使五千精骑被石青兼并,司州实际被军帅府和青兖义务兵人士控制以后,明面上他也听从石青调度,实质上一直不能放下面子,向石青低头臣服。
    魏憬年青心热,想得和他兄长不一样。魏憬清晰地认识到,中原无人能够撼动石青的地位,如果没有门路归顺大晋或者燕国,不如忘掉以前的不快,一心一意追随石青。天可怜见,不定哪天就能感动石青,予以提拨重用,如此才是魏家崛起正路。
    有了这种认识,被石青打发到枋头营左敬亭手下的魏憬一边兢兢业业,行止不敢稍有差错,一边默默地等待时机。四月十七早晨,在官渡浮桥北端值守的两名士卒连夜逃到汲县,向他禀报豫州军出兵偷袭一事,魏憬听罢立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可能来了。
    枋头营只有四千上下,难以对敌豫州军。因此,魏憬没把救援的希望寄托到获嘉的左敬亭身上。得报之后,他一面召集四周农庄民户即刻进城躲避,一面遣人快马赶往黎阳报急求援。对获嘉、修武、西枋城等地守军只通知了一声,没有开口求救。
    “快则三天,多则五天。援军必到!只要守住汲县,魏某必定禀报石帅,全城士民尽皆有赏。”
    张遇大军渡河之际,魏憬就开始在汲县进行全城动员。当豫州军抵达之时,汲县已经忙碌起来,一千守军在城头上戒备森严,两千五百名青壮男女组成的预备队开始扒房拆屋,把石块梁柱源源不断地运上城头。无数老人小孩在城中心架柴熬粥,为守军准备食物。
    魏憬没指望枋头其他地方人马来救,不等于其他人会坐视旁观。西枋城距离极限最近,不过五六十里,守城将领刘圭当天午后就收到汲县传来的军情通报。
    刘圭原是占据泰山县的流民头子王传手下的小头目;新义军初到青兖,夺取的第一个城池就是泰山县。当时一场夜战,王传被左敬亭斩杀,刘圭、王甫等随之投降。按照时间早晚计算,刘圭可谓是新义军的老人了。这两年石青东征西讨,新义军急速膨胀;刘圭按部就班,步步高升,当年的流民小头目随之升为一城守将,麾下节制一千志愿兵。
    刘圭也是心热之人,收到汲县的军情通报,他没有为之紧张,反而非常兴奋,自认这是难得的立功良机会,当下一不做二不休,留下两百人马守卫西枋城,自己亲率八百士卒出城南下,打算连夜前去救援汲县。新义军纵横天下,怕过谁来?区区豫州军算得了什么!这两年石青率领新义军连战连胜,威名赫赫,即便是很少参战的刘圭都有了几分骄兵悍将的模样。
    魏憬以为汲县是豫州军渡河后的首要攻击目标,不知道对方兵分两路,传给各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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