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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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啃不下乐陵仓一块城墙砖。若是使计奇袭,泰山与乐陵隔着一道黄河天险,大军渡河难免有些动静,也就失去了奇袭之效。
新义军若能光明正大地去乐陵仓运粮。哪会发生什么?石青不敢保证能啃下乐陵仓,但已经有了可能。为了这点可能,新义军情愿全力以赴。
兵甲、布帛、盐。。。这些石青可以通通不要。只要得到粮食,泰山郡就不会发愁了,不会饿死人了,所有的缺口都能补上。
想到这里,石青眼里有些湿润。
“呵呵。石帅,不用乐成这样。一两万石粮食比起新义军收复徐州的大功,比起马镫,算不得什么。”李农出言打趣。石青因为高兴而失态,让他再次肯定,新义军真的比乞活军还穷,否则,堂堂一军之帅,怎会为一两万石粮食激动的热泪盈眶?
石青唏嘘几声,郑重道:“李总帅。你对新义军太好了。为了表达谢意,今晚我请客。。。不过新义军没酒。”
“哈哈。。。”李农开怀大笑。“罢了,老头子平生不请客的,今日破例一次。谁让新义军比乞活更穷呢。。。”
“该请!该请。。。”周成满面红光走过来,抱住石青,又是拍肩又是捶背,连价叫道:“石帅。太好了。你这个马镫太有用了。”
“嘘——”石青在他耳边嘘了一声,挣脱他的怀抱,慎重道:“保密。”
周成三十多岁,瘦瘦的,看起来很精干。听石青一说,谦谦一笑,恢复常态,注目石青道:“总帅请客,不醉无归。石帅中途不得溜席。”
一行人回转驻地,乞活军的营盘已经扎好,炊烟升了起来。
石青命人喊来诸葛攸、孙霸、丁析。有人请客,同吃的兄弟自然越多越好。
“总帅知道新义军穷酸,有马镫没马,连一支充门面的骑兵都无。是否发发慈悲,援助几匹战马。”进了李农的大帐,未等坐定,石青已开口央求。
“新义军好啊,不仅帮老头子赶跑了北军,还派人替老头子打扫战场,照看战马;哈哈,既然石帅开口,那些战马就送给新义军如何。。。”
李农揶揄地笑道。诸葛攸一脸黑线,自己带着部众冒着刀光剑影抢来的战马竟然是替他照看。“哦,对了,还有那些衣甲也援助给新义军吧。”李农很大方地补上一句。气的诸葛攸差点吐血。
石青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农,惹得周成等人哄堂大笑。
这时,一个亲卫进来禀道:“总帅。王龛请见。”
“王龛。他们没走?”李农纳闷地问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石青听说了代陂之战,知道李农已放王龛回转淮南。没想到他们没走。
帐帘掀开,王龛一脸平静跨步而入,对两边人视若未睹。直直走到居中而坐的李农面前,单膝跪倒道:“败将王龛,特来投奔乞活军。请总帅收留。”
一言出口,四座皆惊。
这是在代陂之战宁死不降的勇士?更奇怪的是,明明已被释放,他们反倒愿意降了。
李农眼皮抖了一下,沉声道:“你等为何要降?”
“因为大晋负了我们。”王龛淡淡回道:“淮阴军三千人舍命死战,不求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只求北主力,能锐意北上。谁知,几万大军竟被几千乡民打得大败,逃回淮南。我们耻与这等人为伍。决定留在北方,投到乞活旗下,不想建功立业,只求安安稳稳了此残生。”
李农神色微动,心中默许,正欲答应,突听石青道:“王龛将军是吧。你若是想安安稳稳了此残生,不如投我吧。”
王龛偏转身子,疑惑地扫了石青一眼。“请问,你是。。。”
石青微微一笑道:“打败北军就是我。”
王龛身子一挺,双目爆出精光。直挺挺地瞪向石青。石青不以为意,转对李农一揖道:“总帅,石青再向你讨个请,将王龛将军让给我吧。”
李农呵呵一乐。这个石青,见啥划拉啥,几个降兵也争抢着要。嘿嘿一笑,李农道:“这个老头子可做不得主。你要问王龛将军,愿不愿投你。”
石青也是嘿嘿一笑,道:“总帅答应就成。王龛将军一定想知道,几千乡兵为何能打败几万北军。嘿嘿,一旦加入新义军,不就知道了。是不是,王龛将军?”
王龛紧紧盯着石青,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石青突地大喝:“大丈夫一言而决。何需婆婆妈妈。你若愿意,便过来坐下喝酒。若是不愿,就去求李总帅吧。”
王龛嘿了一声,径直走到石青身边坐下,不满地说道:“酒呢?哪里有酒可喝?”
石青大笑:“总帅,客人早已齐了,怎地酒还没上。莫非舍不得。”
。。。。。。。。。。。
七月十日。
李农率一万乞活北返。周成率五千禁军巡视淮河北岸,魏统率五千禁军分镇彭城、下邳。石青和新义军赖在彭城,和魏统厮缠。
魏统在禁军中待了十余年,是个正统军人,很不待见新义军这等私兵,顺带也没瞧上石青;若不是李农一再交代,让他对新义军照顾一二,早将石青乱棍打出。
石青碰了几个冷钉子后,有点明白,话里话外透出高力士的身份。
这一着管用。
魏统对新义军态度依旧,对石青已经刮目相看了。“原来石帅是从东宫出来的。难怪李总帅另眼相待。不错,这么年轻,能在东宫出人头地,石帅非比寻常。”
“昭烈将军缪赞。石青痴混二十年,所求不过一口食罢了。呵呵。以后,只怕要请昭烈将军担当些了。”
石青又是抱拳又是作揖,恳请魏统允许新义军在徐州行走。“泰山穷蔽,粮帛需要得到淮南接济。请将军成全。。。”
魏统沉吟不语,颇为踌躇。他是中央禁军,地方形势只有耳闻没有目睹。知道各地边州与南朝有些勾连,轮到自己却不敢轻易决定。
“不过是些商贸沟通罢了。绝不会危及将军防务。”石青拍着胸脯保证。“将军也知,新义军一力赶走北军,与大晋势同水火,怎会有其他关联?将军若是同意,新义军半年送。。。”
保证加上许诺,终于让魏统同意新义军自由通行徐州。新义军许诺的厚赠礼品,每半年结算一次。
目的达到后,石青没有急着回返。实际上,他归心是箭,早已急不可耐;但他不能走。周成在徐州,五万石粮草也还藏在山中,这些问题没有解决,他不放心走。更何况,泰山的伍慈,也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以便于迎接庚二公子和褚衰的使者。
“石帅。你怎么还没走?”
七月十三,周成回返彭城,见到石青仍在,不由得很诧异。
“我想再见周大哥一面。”石青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兄弟之情。
周成有些感动,颌首道:“也好。明日你我一起北返吧。”
石青一听急了。连忙摆手推辞。“周大哥。你是马军,我是步军。你想累死兄弟的部属?罢了,你今晚请我喝顿酒,明日一早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周成大笑:“乞活军只有占人便宜,从不被人占便宜。没想到遇到新义军,倒落了下风。哈哈。。。走吧。今晚哥哥请客。”
五十九章朋友越多越好
七月十四。 (&)彭城东门。
“石帅。有暇到邺城来,你我再谋一醉。。。”周成大声吆喝,一挥手,五千禁军铁骑当先离去,蹄声阵阵,留下一路烟尘。
庚方之控马缓跑,来到队伍前列,恰恰超前石青一个马头。
这四天,可把庚方之憋闷坏了。身处敌军环视之下,一举一动无不小心翼翼,他哪受过这种约束。一俟周成远去,他就像出笼的鸟一般,放开束缚,神采飞扬。
“青子。你真把他们糊弄走了。哈哈。。。”庚方之哈哈大笑,亲热地招呼石青。他听到的北军后撤版本自然与李农不一样,所以,对石青虚与伪色,骗得大*讨军回返河北,庚方之很欣赏。
因为,如今青、兖、徐、扬四周只有五千大赵守军。新义军却有‘两万’,若筹划得当,与朝廷里应外合,四个州唾手可得。
这是庚氏崛起的机会!
石青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什么。他的谦逊越发让庚方之欣赏。
“是你的功劳,谁也抢不去。青子当知当仁不让的道理。好好努力吧,吾心中有算。”庚方之嘉许称赞。
石青诺诺称是。
庚方之的意气没有风发多久。。。
一骑快马飞驰来报。“大晋征北将军褚衰遣使来告,并赠送新义军粮草五万石。”
石青当即大声叫好,下令新义军掉头南下,迎接征北大将军的使者。
庚方之癔症了。新义军若是搭上褚衰,还会看上庚氏的家门声望?
褚氏一门正处于鼎盛时期,哪怕是北失败,一言一行仍然代表着朝廷,岂是落魄的庚氏能够相比的。
庚方之浑浑噩噩南下,当见到堆集如山的粮草和四个宽袍文士时,他没敢再存半点侥幸。事情很明白:褚衰插进来一手,他也要保留新义军,为下次北做准备。褚氏不会引咎去职,会拼死保住现有的权利。
庚方之心中乱纷纷的,不知如何是好。石青也有麻烦。新义军包括民夫包括庚方之的八百人,合计五千三百人,最多能运三万五千石粮;还剩一万五千石怎么办?
“子弟骑留下,带蹬带弓,就地练习骑射,顺带看护粮食。其余人,一律推车运粮。”石青下令,五万石粮要分两次运回泰山了。
如今的子弟骑战马凑足,马弓齐备,马镫备好,只等普及骑射。至于骑射之法具体如何,没人清楚怎样练习,怎样作战。石青也不清楚。他将脑海里零碎的印象说出来,和侗图等几个百骑长探讨,摸索了一些土法。效果如何,还需在实战中得到检验。
四千八百人推着两千来辆大车上路了。没有牛,没有骡马,纯靠人力,一遇到沟坎,五六个人齐声吆喝,才能将一辆车推过去。如此行军,异常缓慢,一天只能行出三四十里。七月十八,新义军才进入东海郡。
不经意间,石青恍然发现,这几日,庚方之魂不守舍,十分安份。
这怎么行?石青需要他和褚衰的使者针锋相对、鹬蚌相争呢?
“这是褚国丈帐下记室白慕聘白先生。受国丈委托,前来泰山查察新义军。”石青拉着白慕聘向庚方之介绍。白慕聘斯斯文文,清清秀秀,若在南方,一定是位俊逸潇洒的人物;可到了荒僻凶险的北地,兢兢颤颤中,清秀斯文不假,潇洒俊逸却半点没有。
“白先生。这是庚二公子,讳字方之。庚公子乃真正的名门望族,江左俊彦。难得相遇,你可要多多请教啊。。。”
“。。。两位慢聊,石青失陪一会儿。”石青含笑离开,驱马钻到两辆粮车缝隙间,偷偷张望。只见白慕聘诚惶诚恐地向庚方之行礼,庚方之意兴索然地应酬。
咦!怎地碰不出火花?
他有点纳闷。按照他的理解,新义军就是一个香饽饽,有心借北之名争夺权利名望的各方势力,会毫不犹豫地上来争抢。谁知结果。。。
结果与他想得大相径庭。
到达鲁郡驺城废墟时,石青命令崔宦留下,同时留下的还有五百义务兵和一万石粮食。“以后,鲁郡归属新义军下辖。你们把南下难民全部截留下来。回到泰山,我会派人前来,安顿难民,开荒屯耕。”
交代一番,大部准备启程的时候。庚方之找到石青。
“石帅。吾欲回返豫章,特来告辞。他日有暇,请石帅去豫章盘桓。”庚方之神情萧索,哪还有踌躇满志的模样。
石青大惊:“这是为何?”
“有褚国丈扶持,新义军保留不难,用不着庚氏出头露面,号召诸方豪杰。”庚方之说得酸溜溜的。
石青有些明白。庚方之有自知之明,知道争不过褚氏,便想趁早抽身退出。自己指望鹤蚌相争,谁知双方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有一方不敢相争。
就此放过庚氏,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许诺的八千石粮还未运到呢?
石青蹙起眉头,沉吟不语。
庚方之不知道石青的心思,也不在乎石青的心思;此番受挫,他受挫于褚衰,与石青无关。在他眼中,石青仍是一个等着他救赎的下等人。和石青打过招呼,他扭头就去招拢部属,准备南返。
石青还没反应过来。韩彭、孙霸急了。他们把庚方之这伙人看做是自家圈里的羊,好言好语哄了许久,怎能白白放走。唿哨一声,给手下使个戒备的眼色,俩人凑到石青面前,急问:“怎么办?”
“怎么办?”石青瞪了两人一眼。“不得轻举妄动!”
新义军不再是流寇山贼,而是有泰山之地容身,下辖无数难民的一个地方势力。它正在进行蜕变,必须从没有规矩的胡来蜕变成有严谨法度的组织。
“庚公子。”石青踱过去,悠悠道:“既来之则安之。此地距离泰山不过两三日路程。公子难得北上,既然来了,何不盘桓数日,让石青尽尽地主之谊。”
庚方之坚决地摇摇头。“吾心情欠佳,无心欣赏泰山风光。以后再说吧。”
石青不明白,对于高门子弟来说,面子受挫比被杀还难受。石青认为无所谓的事情,对庚方之却是不然,他自认颜面丢尽,怎会北上?
石青没有勉强,诚恳地说道:“庚氏北之志,北地豪杰尽皆敬服,新义军依然。二公子无心北上,石青不敢勉强,但请二公子能记住新义军,与新义军随时保持联络。若有用得着之处,通传一声。新义军必为二公子呼应。”
“啊!?”庚方之讶异出声。没想到新义军攀上褚衰后,对庚氏依然如此看重。脑中一转念,就明白过来,对方是想左右逢源,预留退路。
庚方之上上下下打量石青一阵,眼光认真了一些。一个粗鄙武人能做到这点,实在超出他的预料。
石青淡淡一笑道:“褚国丈投桃,新义军报李。但在石青心中,更认可庚氏一门。二公子若是不嫌弃,新义军愿与庚氏结盟,以后南北呼应,共同进退。”
换作平常,石青的要求会被人笑为不知天高地厚,一支杂牌私军也敢与庚氏平起平坐地结盟?不过,对于心灰意冷的庚方之来说,多一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