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香录-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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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忙套上一件外衣,趿着鞋就来到外厅,打开门,门口候着的护卫慌忙跪下:
“王爷,据仓中的人来报,那火雷是假的!”
金宗留浑身猛颤,几疑自己听错了,立时瞪大了眼:“什么?”
那护卫忙又详细说一遍:
“……我们的人趁机伸手进那粮袋中掏了一把,摸到那火雷壳子,再从那孔中叩了一番,结果摸出来捏在手中发现,全是黑沙土!半分火药味儿都没有!”
金宗留整个人如堕冰窟,好啊!
许振!竟敢拿假火雷来骗他!
他恨得牙关咯咯作响。
幸好他对他生了一丝防备!
“给我继续盯着那出城的人!”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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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将计就计
金宗留在厅内喘着气踱了两圈,假火雷!
这个许振是什么意思,他手头还有东宫的令牌,却分明不是东宫的人!
可他若没周家力推,如何能担起监军一职?
他心头猛的一颤,皇上!
那就是皇上让他来的!
是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如果皇上想对付周家,对付金家,监军这么重要的位置,又怎会让给周家的人坐!
他狠狠一掌拍到桌案上,差点让这小子给骗了!
“爹!”金蓬睡得正香,被金宗留派去的人给从床上叫了起来,一脸胡子拉碴,揉着眼进来坐到侧墙太师椅上。
“给楼鄯的信送出去了吗?”金宗留急促问道。
“送出去了。”金蓬愕然看着老爹气急败坏的模样:“怎么了?上午就送出去了,明儿个战马被劫的消息应该就能传到城里了。”
金宗留咬着牙:“许振那小子骗了我们!”
金蓬“豁”地站起身,瞌睡全醒了:“许监军?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
金宗留冷哼一声,脑中迅速盘算着:“他们定是将计就计,埋下假火药骗过我们,再干脆直捣楼鄯!好小子!”
金蓬的眼中全是杀气:“我现在就去取他人头!”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回来!”金宗留一声暴喝。
金蓬气咻咻回转身:“那现在怎么办?许振与宋琰显然已经联手,干脆就明刀明枪干他一仗!”
金宗留额头青筋迸现,嘴角伤疤突突直跳:“干?怎么干?他们有五万人,陕甘也有屯兵。咱们呢?钱绍光如今立场不明,那邓钟岳日日与蒙长勇几人混在一起,怕是东营的人也被他们拉过去了!咱们自己的人算下来也就五万,若不能速战速决,吃亏的是咱们!”
他越说越急,脚下来回踱步不停,声音却愈加沙哑:“你爹我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只求自保,就算日日在这西疆之地吃沙子也没关系!那皇帝老儿却逼人太甚,派了个宋琰来,又插了许振这把刀子在我们身边,这分明是要趁机吃了我们金家!”
金蓬越听越上火,越惶惶不安:“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不成?”
“哼。”金宗留一声冷笑,立在桌案前,端起桌上新送来的热**一饮而尽:“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在哈密不敢硬打,在外面就不好说了!”
“爹的意思?”金蓬不太明白,愣着神看向金宗留。
“咱们也将计就计,将他们引出去再说。你再给楼鄯那边去封信,让他们准备好打场硬仗,若胜了此仗。”金宗留森寒目色闪烁,白牙一咬:“那天峻城与刚察城都是他们的!”
“是!”金蓬应喏:“那姓许的小子怎么办?”
“先勿打草惊蛇。”金宗留背起手,透过花窗看向幽深寂静的夜:“等把平远王了结了,他自然逃不掉。”
第二日傍晚,一匹跑得直吐白沫的马倒在哈密城门口,一个甲胄上血迹斑斑的人从马背上滚下来,朝赶过来扶起自己的城门守卫费力道:“快,快报告监军大人,咱们的战马,被劫了!”
宋琰早早用过晚膳,在小院内与宋珩比试枪法。
他箭术高超,长枪却不太擅长,屡屡被宋珩占了上风。
他抹一把汗,将手中长枪往旁边护卫处一扔:“王兄果然有两下子,这长枪耍得威风。”
宋珩毫不客气,得意洋洋摩挲着那枪杆:“那当然!”
“总兵大人!”忽院门处有护卫急报。
“监军大人来报,从榆林运来的战马被楼鄯人劫持,往丹达草原去了。”
宋琰眉头一跳,连步走了过去:“都劫了?知道去哪儿了吗?”
“是!”那护卫递上一张简陋的羊皮舆图:“有个副将尾随而去,发现在丹达草原东北方向有楼鄯大军营帐,约有一万人!”
宋琰接过那舆图一看,再与宋珩对视一眼,心头大喜,果然如许振所说,金宗留找了楼鄯做饵,引他们上钩。
宋琰大喝道:“点兵三万,立即拔营,往丹达草原进发!”
他再嘱咐道:“让许监军押送火炮随军出发。”
宋琰的三万大军在一个时辰内集结完毕,连夜朝北面的丹达草原赶去。
灵芝自然也被宋珩带上,随着大军出发。
她心头“扑通扑通”直跳,看这架势,必有一场恶战,想到宋珩要跟着宋琰一起上战场,还是不免有些心慌慌。
天明时分,三万大军到达刚察城外,此处距沧海与丹达草原的交界不过二十里地,骑马的脚程一盏茶的功夫就到。
宋琰的命令传来,就地扎营休息。
宋珩将灵芝安顿在帐内,知她昨夜定没休息好,小脸有些苍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不由心疼:“等这场仗打赢了,回京就不用这么奔波了。”
灵芝听他说起回京,心跳都快了几分。
回京就意味着成亲了吧?
她略羞赧地低下头:“王爷小心一些。”
宋珩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头发:“快些休息去,我两个时辰后和平远王的先锋军出发,走之前再来看看你。”
“嗯。”灵芝抿着唇点点头:“王爷您也赶紧休息。”
等宋珩走了,大双与小令进来给灵芝铺好床铺,伺候她躺下。
灵芝看着军帐顶透进来的白光,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想起一事,坐起身来看看自己左手上的血灵石手串,得把这个给他。
她忙穿上外袍,让小令给她梳了头,独自往旁边宋珩的营帐走去。
阿文守在营帐门口,见着她露出一丝热情的笑:“姑娘找王爷么?”
灵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阿文指了指里面:“进去吧,总兵大人与监军大人也在。”
灵芝倒不好意思进去了,往营帐门口站了站:“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帐内传来三人密密的谈话声。
“……那火雷是假的,总兵大人只管放心去。我们的人混了两个在楼鄯军营中,到时候外面乱起来,再在他们后方放一把火……”
是许振的声音。
灵芝听到火雷心头一跳,这么危险的东西。
接着听宋琰道:“……已经派人给托那耶那边传信,他们会从西面包抄过来,我与王兄带五千人先把人引过去,邓将军与郭将军会各率五千人先行一步绕到后头偷袭,许监军那时候再押送火炮过来……”
灵芝则盘算起来,若是打败楼鄯,回城之后就该正面对上忠顺侯了,留在哈密城内的槿姝会不会有危险?
正想着,见营帐门帘一挑,宋琰与许振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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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宋珩是谁
灵芝见了二人微微垂下头福过礼。
宋琰也不知为何,看见她总忍不住想调笑一番:“姑娘不用担心,最迟明日此时,王兄就可回来了。”
灵芝本就微微发烫的脸瞬间飞起红云,不敢抬眼看他二人,只低低应了声。
许振见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心头又涌起难以自持的酸意。
他强迫自己扭过脸,朝她一点头,跟着宋琰往前走去。
灵芝进了宋珩帐中。
宋珩显是刚准备歇息,头发披散下来,俊朗五官添了几分别样的柔美。
“他们怎么到王爷的营帐中来议事?”灵芝有些讶异。
宋珩早听见了营帐外的动静,还以为是阿文,见到灵芝进来,眼中立刻含满喜意:“你怎么还没休息?我这儿没有盯梢的,比较安全。”
他怕灵芝担心,没将具体计划告诉过她。
灵芝也不多问,只是知道如今他们与忠顺侯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而忠顺侯与楼鄯相勾结的实力,让她心头更加忐忑,跪到他蒲团前,将手上石串递过去:“王爷还是戴上这个吧。”
宋珩明白她是担心自己,见她一脸忧色,心头如饮过蜜:“傻丫头,这是去草原,不是去沙漠。”
他替她将手串戴回去,顺势握住她手,看进她眼底,郑重道:“你等着我。”
灵芝一颗心跳得更加慌乱,被他灼热幽深的目光逼得垂下眼眸,再说不出话来。
午后,休整完毕的先锋营整装待发,宋琰亲自带队,五千人马一路绝尘往北而去,直奔丹达草原。
灵芝躲在营帐后看着宋珩的素黑甲胄渐渐被人海淹没,心又开始揪起来,也不知这么了,这次看宋珩离开,她格外心惊肉跳。
小令见人都走光了,姑娘还愣愣看着北面,忍不住推一推她:“姑娘,走吧。”
灵芝这才点点头,一转身,发现许振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许振本要回去他的营帐中,见到灵芝可怜巴巴地半掩在帐篷之后,探着身子看着那人远去的方向,也不知为何就停下了脚步。
灵芝一回头,就对上他带着几分悲怆的目光,心头微微讶异:“监军大人。”
许振忙回礼,垂下眼皮,不由自主出言安慰:“姑娘且放宽心。”
说完低头告辞,擦肩而过的刹那,灵芝叫住了他,“奴想请问监军大人。”
许振诧异回头。
“那福寿斋的连珠合璧香,是何时有的?”
许振略踌躇,不知灵芝为何问起这个,想一想答:“约莫五六年前吧。”
灵芝抬起眼,深深看了许振一眼,“多谢大人!”
说完往营帐中走去。
许振则一直看着灵芝玲珑的背影远去,心头又闪过那让人战栗的念头:若是那人回不来的话……
灵芝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许振又说了假话!
她在十多年前就熟悉这香气,那这香,必不是出自福寿斋,一定和无迹哥哥有关,既然许振不是无迹哥哥,那宋珩,宋珩会不会是……
如一道白光闪过灵芝脑内,她因这猜测双手微微颤抖起来,等再见到他,再见到他时,她一定要亲口问个明白!
哈密城内,凌晨时分,一队黑影悄然来到西南军仓墙外。
“什么人?”箭楼上的火把垛子还未燃尽,火光中的守卫举起弓箭,指着青色天光中的人马。
“王爷派我们来查看点收军备,准备接应总兵大人大军。”来的人举起手中令牌。
“忠顺侯?”那守卫放下弓箭,有些犹疑。
他对面箭楼上的守卫喝问道:“有监军大人的手谕吗?”
“有。”门楼下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箭楼塔下有守门兵士出来,接过那纸迎着火把微光细看。
说时迟那时快,“嗖嗖嗖”凌空飞过来几只箭,箭楼上的四个卫兵还没来得及叫喊出声,就随着箭矢倒了下去。
那看着手谕的兵士忽觉“咚”一响,一个身影从箭塔上摔下来。
“你们……”话音未落,一柄长枪扎进他的胸膛,鲜血迸洒而出。
门楼后前来接应的人打开大门,黑影鱼贯而入。
粮仓、弓箭仓、医药仓、装备仓……
一个接一个仓库前有流着血的人倒下。
“忠顺侯造反了!”终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与进入仓营来的兵马正面对上,高喊起来。
然而没有同伴的呼应。
四下出现了一片火光,更多的举着火把的人跑了进来。
金蓬铁塔般的身子矗立马上,发出一声冷哼:“造反,造反了又怎样?”
一柄长枪挥出,那高喊之人跌落下马,溅起一片血花,迎着金蓬背光的身子,勉力说出最后一句话:“造反,不得,好死!”
头一歪,再不动弹。
金蓬发出一阵长笑,手一挥:“去火药库。”
一面问身后赶来的人:“外头怎么样?收拾干净了吗?”
那兵将瓮声答道:“城内所有京城来的兵都清扫干净了,城门一直紧闭未开,城西门外的西征军大营毫无动静,想是没有走漏风声。”
“好!”金蓬说着,到了那火器仓库跟前。
库门打开,里头的桃木箱子空了几排,还有几大摞小山一般堆着。
“打开看看。”
“哐当”箱盖被一剑削开,有兵士上前拿起一个火雷仔细嗅了嗅,猛的朝金蓬看过来:
“将军,是泥沙!”
金蓬亲手接过那火雷,从那埋线的孔洞中伸手进去掏了两把。
果真是泥沙,黑土的!
他“哐当”将那裹着铁皮的火雷扔了出去,眉毛胡子倒竖起来:“好小子!真的拿假家伙来诓我们!”
天刚亮,哈密城北门大开,一列列装备精良的战马疾驰而出,红缨长枪之中,一杆高举的旌旗上,大大的“金”字格外夺目。
这支足有五千人的队伍没有径直往北,而是绕过刚察城,从东面往丹达草原而去。
未时刚过,一队人马出现在刚察城北方。
刚察城以北二十里,黄土山坡的边缘,是一片低矮起伏的缓丘,缓丘之下,宽阔的马道长长蜿蜒开去,这便是通往从哈密往西番的咽喉要道——丹达草原的唯一道路。
金蓬领着五千精兵,绕了一大圈,越过宋琰在刚察城西驻扎的大营,来到那缓丘前。
前方的探哨回来报:“启禀将军,总兵大人亲率五千前锋营于半个时辰前经过这里。”
金蓬策马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