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记-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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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兄长 。。。
那仆人也已认出文璞,迟疑一下就挡在被自己称为轩哥儿的人面前,对文璞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让开。”文璞没有说话,轩哥儿已经对仆人有些微怒地道:“还不到一边去,这么没上没下的?”仆人没想到自己的马屁竟然拍到马脚上去了,不敢说什么就退到一边。
轩哥儿对文璞有些抱歉地一笑,拱手想行礼,但又不知道怎么称呼,那声兄长是怎么也叫不出口,最后索性变成了一句光头话:“几年不见,你过的还好,父亲他还一直惦记着你。”
文璞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该称为弟弟的少年,几年不见,他也长成个高大的少年,举止文雅,并不是初见时那个看见自己就一脸愤怒的孩童。当年在楚家时候,背地里也吃了他的不少作弄。
从乡下进到这样的府邸,有一瞬间也曾被那些精美衣衫,山珍海味迷惑。但随着时光的渐渐流逝,就能察觉出下人之间的不同了,对轩哥儿是恨不得一颗心掏出来恭敬的话,对自己,那更多就是敷衍。
更别提方氏那温柔笑容之后藏着的冰冷,那个豪华的府邸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没有娘温柔的话语,亲切的目光,再美味的饭菜吃在嘴里也没滋味。
当认出轩哥儿的时候,文璞已经做好准备,想听到他的冷嘲热讽,没想到他竟温和地问自己,文璞倒愣在那里。轩哥儿面上浮起一丝不好意思地笑容:“几年前我还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对你也多有得罪,现在我也读书知事,恭敬兄长本是……”
这话只说了一段轩哥儿就又住口,虽然知道文璞是自己的亲哥哥,也告诫自己见到他要恭敬有礼,这样才不负相府子弟的名声。可是真的见到文璞,心里那种芥蒂又出来了,他的存在是实实在在告诉自己,自己的父亲曾经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
玉翠已经转过身,见他们两相对而视,就算没见过轩哥儿,当看到他和文璞一样的鼻子下巴的时候玉翠也能猜出他是谁。他们弟兄虽非同母,却都长的很像楚明叡。
玉翠心里不由轻轻叹了一声,到时要给瑞娘翻案,方氏也不会甘心的,嫡庶之别如同云泥,谁又甘心让出呢?玉翠拉一下文璞:“事情办好,我们回去吧。”
听到玉翠温柔的声音,文璞低下头,眼里有温柔开始闪动,就算自己不像轩哥儿一样什么都有,可是有了玉翠,就全都胜过了。
轩哥儿也看见玉翠了,他的眉头开始紧皱,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女子,也不会有这些事情。感觉到轩哥儿看向自己的眼里带有敌意,玉翠毫不以为然,这种眼神被看的已经太多,更何况在楚家众人心里,自己一定是个包揽词讼,不识好歹的人。
轩哥儿看向玉翠的眼里含有不满,文璞已经感觉出来,他轻轻踏前一步遮住玉翠,举步就往店外走。刚走出一步轩哥儿就叫住了他:“下月初八,是叔公的寿辰,你总是楚家子孙。”
文璞转身看着他,眼神清澈,说话磊落:“我早已不是楚家人,楚家当家人的寿辰和我有何关系。”轩哥儿被他噎在那里,文璞一拱手:“楚少爷,愿再不相会。”
说着就转身而去,轩哥儿没想到自己的好意提醒文璞全不在意,毕竟只是十五的少年,猛然咳了出来。仆人忙上前给他捶背:“轩哥儿,那种花子理他做什么?”轩哥儿喝了他一句:“那毕竟是我……”仆人虽被喝,但脸上还是不服的。
伙计见这里的戏散场,晓得这多半是某府在外面生的儿子遇到了府里的正牌少爷,这种事又不是没听过,忙上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开口:“两位,这送礼啊,最好的还是砚台,小店这里各式的砚都有。”这样闹了一出,轩哥儿哪还有心情去看砚,变了脸就往外走。
出了店门的玉翠见文璞面上有些神色不对,轻声地道:“既在京里,总难免遇到的,每次都生气的话,哪有这么多的气生?”文璞只是摇头:“姐姐,我不是生气遇到他,我是生气他那样看你。”
玉翠哧一声笑了:“这有什么,我给人写状纸的时候,什么眼光没见过?”文璞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玉翠:“姐姐,以后不要写状纸了?”玉翠扬起眉:“为什么,难道你也觉得为别人写状纸是丢人现眼的事吗?”
文璞摇头:“姐姐,不是觉得丢人现眼,而是你总是这样奔忙,我在旁边什么忙都帮不上,怎么算得上顶天立地的男儿呢?再说这种事本来就该是男人做的。”
他声音里还带有一点点童音,并不像成年男子一样声音低沉,说出这样一番话倒有些稀奇。玉翠的眉头又挑起来:“文璞,可是姐姐喜欢这些,姐姐每次看到自己递上的状纸赢了官司,讨了公道,心里都会很高兴,你明白这种心情吗?”
文璞当然是不明白的,玉翠继续往前走:“文璞,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只有男人可以做的,当女子做了本来是男子才能做的那些事情时候,再回去做女子的本分,就不习惯了。”
文璞听到前句还不着急,听到后一句就着急起来:“可是姐姐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娘的案一翻,就嫁给我,你现在不做女子的本分了,那我怎么办?”玉翠笑了,这笑容在阳光之下看着是多么灿烂:“文璞,你不会拦着姐姐的,是不是?”
文璞紧紧盯着玉翠的眼,玉翠还是那样笑吟吟地看着他,文璞终于低下头嘟囔一句:“是,姐姐,只要你高兴。”
虽然有些说的不那么甘愿,但玉翠还是笑了,拉着文璞往前走:“快回去吧,今儿还要找人把夏家的院子收拾出来,再找泥水匠粉刷了,置办一些家具放进去,还要正忙呢。”
听着玉翠的絮叨,文璞又心安了,只要玉翠高兴就好,别的总可以慢慢劝她。文璞觉得自己这办法不错,欢欢喜喜地跟着玉翠往客栈走。
夏家的院子一直都有人住着,年久失修的地方也不多,夏家还留下一些粗笨家伙,能修的就修好了用,不能修的就劈来烧柴。
把墙壁都粉刷干净,上房拾了一遍瓦,淘好了井,厨房里的灶也重新盘过,连茅厕都又挖深了。每间房里都摆好了家具,看起来是焕然一新,和夏家在这住的光景不一样。
又请了两个人,除了楚妈妈的儿子楚大之外,又在旁边找了个叫赵二的中年男子。楚妈妈就只管浆洗被褥,别的事情全都不管。
把原来的伙计和安排在了赵二安排在了这边,也就重新开张。开张那日放了挂鞭炮,来喝酒的众人又省了顿酒钱。
虽然里外前后花了玉翠快两百两银子,可是这种满足感是不一样的。那边一开起来,每日招待的人也多一些。等到三月底玉翠盘一盘帐,比起上个月足足多赚了七两银子,照这样算下来,等到年底的时候一年也就多了七八十两银子,扣掉多出来的房租人工,能净赚整整四十两呢。
这样一年光客栈就有八十两银子的进项,花一半攒一半,等过几年又可以多置几亩地了。玉翠把账簿收了起来,对榛子吩咐一句:“你出去外面熟切店瞧瞧,有卤猪肝就切一点回来。”榛子哎了一声拿了玉翠给的一串钱就走出去。
玉翠刚要让楚大把店堂打扫干净好关门的时候走进两个风尘仆仆的人,看见来了客人,楚打急忙迎上去:“两位是要住店吗?小店现有精致雅房,也有普通房,还有合住的大通铺,两位要住什么样的?”
两人顾不上说话,只是张着嘴:“水。”玉翠急忙倒两杯茶过去,这两人一饮而尽有个年长些的才道:“就给我们来一间房吧,有热水没有,这一路上都没洗洗。”
年轻那个用手捶了捶背:“可不是吗?这进京的时候又被左右盘查,就像审贼一样。”年长那个叹气:“今年大旱,有些人怕流民做乱,预先防备也是常事,你我小民只是安分守己就好。”
年纪那个还要嘀咕,见年长那个进去了,自己也急忙跟着进去,楚大把他们安置好了,又提了热水进去这才笑嘻嘻地对玉翠说:“掌柜的,听说今年着实旱,好在我们是在京城,就算再有什么灾祸也到不了我们头上。”
玉翠瞪他一眼:“哪有你这样幸灾乐祸的,都什么时辰了,快些把店堂打扫干净,打烊吧。”楚大答应一声,拿起抹布就打扫起来。
那两个客人中的年轻男人已经走了出来:“掌柜的,能再给些热水吗?我们想洗洗衣衫。”楚大又接嘴了:“洗衣衫?这里有专门窜店收衣衫去洗的,一件长衫才十文钱。”年轻男子脸上露出窘相,玉翠忙让楚大去打热水,笑着道:“两位瞧着不像客商,来京里是寻人的?”
47、成长 。。。
年轻男子晒笑一声:“确是来寻人的,只是这京里太大,在这撞来撞去也没见到,见这里有客栈就索性先住下来再说。”
这时楚大已经打来了热水,年轻男子和楚大进去后面洗衣衫,年长那个走了出来,经过一番洗涮,他比方才要瞧着清爽多了,见玉翠就拱手问道:“掌柜的,我记得前面街上左转第三家原本姓胡,怎么今儿到哪里竟被封了门,是不是惹上什么官司还是搬家了?”
胡家?玉翠微微愣住,自从那对夫妻双双殒命,虽然都在传说是冤鬼索命,这种人命官司官府也要细细盘查,只是来回盘问过左邻右舍,知道那对夫妻在这地面上少和人来往,那夜也没听见什么响动,又是外乡人。
官府也就草草结案,把那些余财收一收,买一块空地和两口薄棺材,把他们的后事办了。那所房屋和乡下的那几十亩好地自然也就充公。这事了结已经一个来月,今天突然提起玉翠倒微微吃了一惊:“客人和胡家有旧?可惜您来晚了,胡家全家都没了。”
这客人没想到竟从玉翠嘴里得出这么一句,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是怎么说?”玉翠把来龙去脉草草说了一遍又道:“那所房屋因为出了命案,虽官府要卖也没人敢接,只有锁在那里,客人究竟有什么旧?”
客人叹气:“这可怎么好?本来日子就艰难,好容易凑齐盘费上京来想寻胡家了一笔旧账的,现在人都全没了,要怎么去寻这帐啊?”
说完客人自觉失态,摇头往里面去,虽说胡家全没有了人,若真是借据齐全的话,也能从胡家余下的资财里把旧账清掉。玉翠急忙唤住他:“客人你且先留步,胡家虽没了人,还是有些余财被官府收了的,他家欠你多少银子,可有借据,证人是否在这里,都齐全了也就好去官府那里陈情,把银子讨回来。”
客人停下脚步,脸上有些苦涩:“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一来那银子不多,也就一百来两,二来官府里的使费也不少,三来证人也不在京城里,三宗凑起来,也未必能讨到,讨到了花掉使费,能落的一二十两已算好的,也只有先离开京城另想法子了。”
说着唉声叹气往里走,仔细一想也是这个理,世间就是穷人最苦。楚大已经走了出来,玉翠吩咐他把店堂打扫干净好打烊就往里面走。
明年就是会试之期,文璞拿着卷书坐在院子里读,玉翠走到他身后他都没发现,直到玉翠停下脚步看了他许久文璞才猛然抬头:“姐姐,你瞧我读书读的好不好?”玉翠坐到他对面,瞧着他脸上的兴奋:“你读的好,明年必有希望,只是文璞,姐姐想问你,以后你当了官要当什么样的官?”
文璞被问住了,这个问题竟从来没思考过,玉翠往椅背上靠一靠:“以前我总觉得,做官一定要做好官,可是这些年据我看来,做好官是很难的,文璞,你能坚持住吗?”
玉翠这问题提的实在是太深奥了,文璞到嘴边的那些忠君爱国的话此时全都说不出口。玉翠看着他,满眼都是期盼:“文璞,不管以后姐姐在不在你身边,你要记住,做事要先问问自己的良心,升斗小民,平日为生计已经够苦,若再加一层盘剥,那就更苦。”
文璞看着玉翠有些说不出话来,怎么总是感到等瑞娘的事一了结,玉翠就要离开自己呢?他猛地伸手拉住玉翠的手:“姐姐,你不要走。”这种惊慌神色已经很久没有在文璞脸上看到了,玉翠拍一拍他的肩:“姐姐现在不会走。”
以后呢?我们的约定呢?文璞心里涌上一阵恐慌,玉翠还是那样看着他:“文璞,我答应你的事是会做到的。”可你能做得到吗?众人的唾骂、非议,还有许多别的东西。文璞久久没有出声,直到夜色渐渐降临,月光照在他们身上,玉翠才站起身:“晚了,该歇下了,文璞,我的话你要记住,百姓不易,切不可为了讨好上官就一味瞒下。”
夜风吹来,吹的文璞心里有点发凉,他看着玉翠的眼,不管什么时候,这双眼都一直明亮,从无改变。每次看到这双眼睛,文璞就觉得再烦躁的心都会平静下来,他无法想象如果看不到这双眼自己是个什么情形?看着玉翠眼里的期盼,文璞点头。
玉翠脸上带上一个笑容,推开门走了进去,留下文璞一个人在院子里,夜风依旧吹拂着文璞的衣衫,他此时不觉得发冷,只是看着玉翠的窗子,以前一进到屋里,玉翠会点起一盏灯,到时候窗子那会映出她的影子,今天她却没有点灯,里面也毫无动静,仿佛一下子就睡下了。
文璞想上前去敲门,又觉得有些莽撞,会不会是她很累,所以才早早睡下?到了此时,文璞才惊觉,自己从来没有问过玉翠累不累,乏不乏?而是一直在依靠着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照顾。
文璞不由低下头,还说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呢,连关心人都不会,难怪玉翠总要说等自己考中了,给娘翻了案就要离开,一直这样受着她的照顾而没有照顾她,难怪她会这样想呢。
“哎,你怎么站在这,这夜风还挺凉的,你穿的又少。”榛子的声音在文璞耳边响起,文璞平时很少和她说话,刚想回自己屋里又想起什么,急忙问她:“你有没有听过姐姐喊累?”
榛子的眉头皱起:“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平时不是只知道读书吗?”榛子这话让文璞重新沮丧起来,果然连榛子都晓得自己从不关心玉翠。
见文璞低头不说话,榛子的眉头松开:“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