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又掉机关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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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吗?”
凌煜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苏淮年警觉地停了筷子,防备地看着他,随时预备他又说出什么嫌弃她的话来。
凌煜扶额,突然唇角上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
“阿年,你怕我?”
这是他第二次喊她阿年,上一次还是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她气昏了程复,拉着他一路跑到村庄后面不见人烟处,他突然郑重地向她道了一声谢。
她放下筷子,摇头道:“不是。”
“只是很想打死你。”
凌煜咧到一半的嘴骤然僵硬,他保持着这诡异的笑容淡定道:“哦?为什么?”
那一声尾音上翘,威胁意味十足。
苏淮年丝毫不受影响,坦然道:“你说话太欠。”
“当时将程复气昏的好像不是我。”
苏淮年瞬间想起她对一个举世闻名的名医口出狂言还将他活活气晕了,她顺利沉浸入愧疚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阿年。”他又喊了一声。
苏淮年心不在焉地应了,就听他接着说:“我有话对你说。”
“说。”
“我不叫李玉,我叫凌煜。”他微微顿住,定定看着她:“你要找的那个凌煜。”
“哦……”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般紧紧盯着他,他与她对望,眼神中无半分伪色。
她惊得拍案而起,睁圆了眼睛哆嗦道,“你明明说过你叫李玉!”
“诶,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这房间有些闷热。”他转身开了窗,回来坐下,又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脸上那一抹可疑的红也红得极为坦荡。
苏淮年忍无可忍,“你不要岔开话题。”
“岔开话题的好像不是我。”
苏淮年极力忍着要抓狂的冲动,看着他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又笑起来。
眼角微微弯起来,薄唇上勾,整张脸柔和起来,是她未曾见过的温和模样。乌发长眉,棱角分明的脸,她下意识将手放到腰侧的牛皮囊上,灵台清明。
小纪哥是他的家臣,也姓凌。
他的脸总让她莫名有似曾相识之感。
她咬着嘴唇,气闷地坐下,脑中突然冒出个不相干的念头——那个算命先生好像有几分本事。
凌煜眼中星光璀璨,直直将她望着,五年时光悄然隐没,她仿佛依旧是那般模样,顶着头长长的头发,穿着灰扑扑的衣裳,怀里抱着一只死蠢的木头鸟,惊唤一声:“山下人。”
他忽而嘴角上扬,绽开一个极绚烂的笑,“五年不见,你似乎没怎么变。”
一颗心突然开始急速跳动,苏淮年不自觉捂住心口,它跳得那么厉害,好像要跳出胸腔从此离开她的身体。她愣了一会,忽然竖眉怒道:“人道女大十八变,我难道没有变美吗?”
凌煜一怔,不可抑制地扶额笑出了声。
对苏淮年而言,这实在算不得是一场愉快的冲锋。当初只当他是李玉,她便理所当然当做不久便可永别般对他装傻充愣,管他脸色阴晴,她自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她为寻人而来,旁的人她是不必放在心上的。
然而眼下,自己所寻之人,就坐在她眼前,心知肚明她奔袭千里只为寻他而来。苏淮年默坐片刻,感觉到了无以复加的窘迫。她头越来越低,几乎就要钻到桌子底下去,口中却尤不死心嘴硬道:“你如何证明……”
就听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问:“你那蠢鸟呢?”
苏淮年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他很好心地解释:“就是那木头鸟,你唤作小八的那只。”
苏淮年默了默,心酸道:“我后来做出了能平稳飞行的小十,小八被爷爷当柴火烧了……”
凌煜“……”
窗外渐渐亮起一片灯火,从临街的窗户望出去,能看到玉带般的河水流向远方,河边每隔十步就有一盏灯,夜色被驱散,上京的夜晚热闹不减白日。
她见他杯中之物似乎极为美味,趁着他抬眼望向窗外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凌煜回过头来,正撞上她被辣得直吐舌头。
“这酒很烈,小孩子不要喝。”
“我不是小孩子!”
凌煜挑眉,“哦?”目光肆意在她身上游走一圈,“是么?”
苏淮年立刻伏低了身子,怒目相向。
他放下酒杯,淡淡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在本周日,提前祝大家周末愉快
☆、月夜上京路
月色如洗,将上京的街道铺成一片温柔的白。两人沿着朱瓦廊一路走,河中有雕工精湛的画舫顺水漂流而下,盘发束腰的美人怀抱琵琶坐在雕花红木椅上,素手拨弄间,乐声如水般倾泻而出,月色水色交相融合,美人侧眸望来,红唇轻勾,眼波流转间风情无限。
苏淮年被那魅惑一笑勾得失了魂魄,立在栏杆旁怔怔看着,直到那画舫缓缓飘过,再不见美人踪影。
“好美啊……”她还望着画舫远去的方向,河面水纹温柔荡漾开来,她下意识低头去看波光潋滟的水中倒映出自己的脸,下巴不够尖,眉毛不够细,与方才那美人相比简直天差地别,她简直还是个没张开的小毛孩。
耳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莫自卑。”
她抬头看向凌煜,就听他一本正经慢悠悠道:“即使你长到她这般年岁,也不会有那姿色,所以我说——莫自卑,自卑也无用。”
苏淮年难得生起的一腔自怜之心烟消云散,狠狠瞪了他一眼,脑中却又浮现出方才的对话来——
“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的神情淡淡的,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冷。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那时你失约,我便想自己来看看,这上京的繁华。”
他偏头去看窗外夜色,没有再追问一句。
岸边有人摆着摊,地上放着十几盏造型各异的纸灯,中心固定着一截蜡烛。苏淮年蹲下来问:“这是什么?”
摊主笑眯眯地开始介绍,“这是河灯……”
苏淮年抬头看过去,不远处的河面上果然有几盏河灯,莲花状的,兔子状的,烛火掩映在白纸之中,随着水纹波动而上下沉浮,煞是好看。
“要玩吗?”
她起身摇摇头,趴在栏杆边往远处看,河水如镜面反射出亭台楼阁,一阵风起,那光滑镜面便悄然破碎,化作万点碎金,一圈一圈荡漾开去。
一只雕莲的船头忽而出现在视线中,苏淮年抬眼,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一男一女,那女子身着一袭朱红纱裙,眉如柳叶弯,眼似秋水漾,朱唇轻勾间,自是一番风情万种。不正是方才画舫上的美人?
“三皇子殿下。”苏淮年抬眼,这才瞧见美人身旁立着的男子,乌发玉冠,着一身月白锦袍,玉带缠腰,垂下莹白玉佩。那人点点头,双目熠熠看着苏淮年,几分探究几分猜测,唇角挂着浅浅笑意,似不经意问道:“这位是?”
“这是苏淮年,臣下的……小友,阿年,见过三皇子殿下。”
苏淮年茫然不知如何应对,那人笑道:“免了,免了,相请不如偶遇,两位不如上画舫一叙?”
他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只眼底深沉一片。
苏淮年乖顺地跟在凌煜身后上了船,有目光似有似无地飘过来,她直觉不愿与之对视。
那美人又咿咿呀呀唱起来,船中二人对坐着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便托着腮专心致志听那美人唱歌。
美人手指纤长,根根莹白如玉。指尖游移间,乐声婉婉而出,配上她清甜歌喉,一时听得她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她情不自禁拍手叫好,美人低眉敛目,眼尾一颗红痣莹莹而动,似是不经意落下的泪,平添几分魅惑。
案旁叙话的两人也停了下来,凌煜赞道:“久闻映月楼的沈蝶姑娘色艺双馨,凌某今日有幸见识,果然名不虚传。”
苏淮年则赞得更为真诚:“美人,你弹得真好,歌声也好听。”
“沈蝶,你今日又遇知音啊。”三皇子皇甫明卿笑看过来,眸色深深。
沈蝶将琵琶交给一旁的丫鬟,款款一福,对着凌煜笑道:“凌公子谬赞,还望不要嫌弃沈蝶技拙才好。”
凌煜把玩着手中酒杯,但笑不语。
“映月楼,”这名字让她想起揽月阁,苏淮年疑惑道:“也是吃饭的地方吗?”
船上诸人脸色一时复杂难辨,皇甫明卿笑道:“苏姑娘如此说,倒也不错,美人秀色可餐,映月楼的饭菜虽不及揽月阁出名,但胜在姑娘个个花容月貌。”他轻佻地用手中折扇挑起沈蝶精致的下巴,惹得她颊上两抹嫣红似天边晚霞般灿烂夺目。
皇甫明卿与沈蝶都笑了,凌煜扶额,无奈道:“那个地方……小姑娘不能去。”
“为何?吃饭也要分人的吗?”
沈蝶笑着握住她的手,纤纤玉手若有似无在她手腕处抚过,轻笑道“妹妹,那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该去的地方。”
苏淮年只觉她的手又软又滑,不禁又愣了神,沈蝶语调婉转地惊诧道:“妹妹手上怎么这么多的茧子?”
凌煜为沈蝶递上一杯酒,见她松了苏淮年的手,这才淡道:“阿年家世代为木匠,终日与木头为伍,故而手上长了这么许多茧。”
沈蝶柳眉一蹙,惋惜道:“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好做那些男子做的粗活。”她又念叨了几句,苏淮年只笑眯眯将她望着,凌煜眼角余光见一旁皇甫明卿眸色沉沉盯着她,不由皱起了眉。
四人很快分别,苏淮年依依不舍地望着画舫,其上又响起丝竹之声,在暗纹涌动的河水中渐渐远去。
她忽然又想起来刚才被忽略的问题,“那个映月楼,为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不能去?”
凌煜无语地望着她毛茸茸的头顶,忽然道:“我后天就要出征了。”
“是去打仗吗?”
“嗯。”他眼角一瞟,认真问道:“你跟我去战场吧?”
“为什么?”苏淮年睁大了眼。
“你独自留在这上京,人生地不熟,萧诺与我都去了战场,万一那程复寻来将你毒死,我们可是连尸首都找不到的。”
苏淮年一抖,立刻想起那口不能言的感觉以及程复甩出的各式毒粉毒针。
凌煜循循善诱道:“你若是和我一起去,我和萧诺都可保你平安,而且——”
“而且?”
他点点头,“而且我可以买很多很多栗子给你吃。”
片刻之后,苏淮年抱着怀里热腾腾的栗子边吃边认真地思考:去战场吃栗子,不算违背爷爷的教训吧?她犹犹豫豫地应了,很快迷失在栗子的香甜气息中。
凌煜背着手与她并肩而行,听着她嘎嘣嘎嘣咬碎栗子壳的脆响,忽然出声:“那时我不是故意失约。”
苏淮年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他接着道:“我当时是偷跑出来的,回去的时候被我家侍卫找到了,死活不让我拖着伤腿出门。”
苏淮年敏感地捕捉到他在伤腿二字上格外咬牙切齿,一道灵光闪过,她忽觉茅塞顿开,睁大眼睛体谅道:“你那时候谎称自己叫李玉,是不是怕我将你哭鼻子的事情抖落出来?”
凌煜眼角跳了跳,毫不犹豫一把抽走她怀里的栗子袋子,由着她在后面一个劲地追,一路闹着回了宅子。
月色迷蒙,转角处屋顶上立了个人,一角滚金边锦袍在风中飘动,那人看着街道上追逐着的男女,手中折扇收起,似笑非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的话隔日更,然后字数会多一点,飘走。。。
☆、行军(一)
出发的那一日,晨风清冷,五万将士着玄色盔甲齐集城门之下,景元帝亲自登城楼相送,天际第一缕光中,战鼓声隆隆响起,凌煜骑在淡金色汗血宝马上,单手高举,在响彻天际的呐喊声中向安平进发。
苏淮年有些发愁。
她个子本就娇小,即便身上套了最小号的盔甲,仍是大得夸张。那身甲胄将她整个人无限往下压,才走了一个上午,她就累得腰酸背痛。
好不容易前方传来原地休息的号令,她全身心放松一下坐倒在地,简直想黏在地上再不起来。
“小兄弟,我看你年纪很小,怎么已经从军了?”
苏淮年将头盔摘下,抹了一把满脸的汗,仰头灌了好几口水,这才有气无力答道:“我是被人骗来的。”
要穿厚重盔甲,要徒步行走,她在心里将凌煜鞭笞了几千几万遍,恨不能仰天长啸,最重要的是,说好的栗子呢!
那人显然被惊到了,张着嘴讷讷半晌,随后同情地将她望着,将自己手里的饼掰了半个给她,憨厚笑道:“既来之则安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小兄弟,你放心,以后我罩着你!”
他拍拍胸脯,义气冲天道:“我叫严朗,你叫什么?”
苏淮年感动地看着手里的饼,被他的义气感动,咧嘴露出一个同样憨厚的笑,“我叫苏淮年。”
耀眼的日光下,她唇红齿白,面容白净,肌肤着实细腻了些。严朗盯着她的笑脸愣了一愣,猛地直起身子,“你是女的?”
苏淮年眨眨眼,满脸无辜。
身边响起一道不确定的声音,“阿年?”
苏淮年抬头,眼睛弯成了月牙。
早先出发时,萧诺就瞧见了这个可疑的身影,一身盔甲松松散散套在身上,比身旁的士兵矮了一截。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因两人隔得较远,那个小小身影很快没了踪影。此刻休息,她远远瞧见一张白净面庞,头发悉数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疑心自己认错了,上前几步,果然是苏淮年。
她立时黑了脸,“你怎么来了?”
明明先前凌煜还说会安顿好她,竟是这种安顿。
还与人勾肩搭背。
她脸色很不好看,苏淮年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袖子,露出讨好的神情来,萧诺还来不及说话,行军的号令响起,黑着脸瞪了她一眼,撂下一句“晚上等着我”,起身归队了。
苏淮年委屈地扁了扁嘴,她也是被人骗的啊!
“苏……姑娘,那是你熟人吗?”严朗看着她戴上头盔,头盔明显大了些,将她白净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乍一眼看过去,不过是一个稍显瘦弱的少年罢了。
苏淮年唔了一声,两人并肩走了一段,严朗小小声问:“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