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满常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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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和得到去北师大培训一样让人舒心的好消息!苏木赶紧穿衣出门,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再爬三层楼,从笑眯眯的老板手里拿到了自己的劳动果实,然后再告诉老板大概还得再等两个星期自己才能回来上课。
“没问题,活儿都给你留着!”老板大手一挥,和她告别。
从楼里出来,旁边几步远就是百盛。苏木想起堂姐苏慧在里面的一个服装品牌专柜做主管,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会会她。
刚到百盛楼下,就见苏慧穿着白衣黑裙的制服出来了。
苏木迎了上去:“姐!”
“豆儿,你回来了!北京好玩吗?我看到你在微信里发的照片。”苏慧扎着一把发尾烫卷的马尾,一绺斜刘海遮住了半个额头,笑容满面地朝苏木奔过来。
“还行,人好多,到哪儿都要排队。你还要加班吗?”
“对!吃点东西就得赶快上去。”
“要吃什么?我来领补课费了,请你!”
“大热天不想吃饭,想喝碗粥。我们去喝粥吧!”
“好嘞!捞沙巷就有一家粥铺,他家的粥特好喝。”
姐妹俩往北走了七八分钟,进了那家“何记粥铺”,点了两份清清淡淡的绿豆粥,再要了两个小菜,坐着慢慢地吃。
梓城的夏天不太热,午后高温平均32c,一般小餐馆都不装空调,只在两边墙上安几把电扇。当她们头上的电扇转到苏慧那面去的时候,苏木看到她被吹开的刘海下现出了一条新鲜的血口子,尽管她扑了粉,依然触目惊心。再看她的脸,厚厚的粉底下,分明有些淤青。
苏木的脸沉了下去:“姐,他又打你了!”
苏慧尴尬地看看四周,垂下了脸。
苏木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压低嗓子:“什么东西?我去找他!”
“你一个姑娘家,找他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的家务事。”苏慧声音有些发颤。
“你都这么能干了,他还……简直畜生不如!”
“不许这样说你姐夫!”苏慧看苏木一眼,又低下头搅拌着碗里的粥,好半天才悠悠地说道,“命是自己选的,路是自己走的。我跟他读中职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后来,也是我自己贪心,看到他家土地被征用了,又是赔款又是几套房子的,以为他父母百年归天后这些东西都会有我的份。其实,在他们眼里,我除了会传宗接代,就是条上门讨饭的狗!”
两颗晶亮的眼泪滴在碗里,苏木递了一张餐巾纸给她。
“你这是在作践自己!”
“要是重新来过,我一定会像老家的那些姑娘一样,老老实实地嫁个乡里人,夫妻两个一起来城里打工,等赚到钱了回家盖楼房,虽然辛苦一点,只要夫妻和睦。”
“你现在也还来得及啊!你看他会做什么?就早上推个小车出去卖几碗粉,其他时间呢?无所事事!要说人品、能力,他没一样配得上你!这都罢了,关键是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你动手。姐,我真不懂你在维护他什么?”
“呵,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看过那些离婚又结婚的,日子也并不比原来的好过。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姻缘?你姐夫他也只是这两年,以前对我真的是好。他每天卖了早餐就回家打游戏,没去赌博,没去,而且我也没发现他出轨。也就这样了,能再找到没这些恶习的男人吗?”
“可他暴力!我最看不得打老婆的男人!”
“他最不好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什么都听他妈妈的。我这两年工作忙,又生了丫丫,老感觉力不从心,回到家就不想动,这时候他妈妈就老在他耳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有他姐姐,明明有家的人,整月整月地住在这边,母女俩没事做不是东家长西家短就是编排我。”
“姐,我为你不值!”
“其实我最舍不得的是两个孩子。每天再苦再累,回到家看到大宝给我拿拖鞋,倒水,还有丫丫,我心都化了。对了,丫丫都一岁零三个月了,会走路了哦!我给你看视频。”苏慧从包里拿出手机,脸上不再悲戚,只有欢喜。
手机里,胖胖的丫丫粉妆玉琢,张着两只粉嘟嘟的小手,“咯咯”笑着,像一只小鸭子摇摇摆摆地向镜头走来。
苏木看着那张纯真无邪的笑脸,心里满满的酸楚。
“我想好了,等再干过今年,明年去新区那边按揭一套房子,一家人搬过去住。”(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三、幸福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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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陪着堂姐吃完晚餐,重新补好妆,又送她进了百盛才回头搭公交车回学校。
正是晚高峰时段,公交车里挤满了人。她面前站着一对情侣,男孩一只手拉着扶手,一只手揽着女孩的背,女孩则双手环抱着男孩的腰,紧紧地贴在他胸前,一副小鸟依人的幸福模样。
可是,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吗?相爱的两个人总是期待甚至想当然地以为幸福的下一站仍然鲜花铺满天、蜜糖装满罐,殊不知在一日又一日的奔波、劳碌、挣扎、疲惫乃至命运猝不及防的沉重一击之后,才会明白,幸福不是长长的交通线。它,没有下一站。
车窗外,街市越来越繁华,人潮越来越汹涌,苏木却如一朵应时盛放的桃花,万般热闹之中,只有无尽的寂寞。
寂寞疯长,心已成殇。
差点多坐了一个站,在车门要关上的最后一秒,她惊醒过来,跳下车,拿出手机拨通了张力的电话。
“你妹妹我恳请欧巴帮一个忙。”
“不是你哥哥的哥哥我义不容辞。”
“找两个人剁了陈建兵!”
“谁?”
“陈建兵,苏慧的老公!”苏木拔高了音调。
“他怎么惹到你了?”
“他打了我姐!”
“呃,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是派出所蜀黍呢还是居委会大妈呢还是妇联主任啊?如此简单粗暴,会让你姐姐更难堪的。”
“你到底帮不帮?”
“帮。你要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你哥哥我自然拔刀相助。”
张力悦耳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慵懒和颓废,瞬间让苏木的脑子闪现出一幅画面来:他全身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里,家里养的那只哈士奇趴在他腿上。他微眯起水波荡漾的丹凤眼,伸出柔美细长的手指,从哈士奇的头到脊背一路摸过去,一下,一下,又一下……二哈闭上了眼,幸福,陶醉,沉溺。
张力在市中心有一套公寓,屋子里没有养狗,那么……
果然,电话里传出低低的女人调笑声。
苏木挂了电话。
她沿着学校的围墙绕了大半个圈,从后门进去。
夕阳已经燃尽了最后一线光辉,一钩淡白的上弦月高高地挂在天幕,教师公寓楼前的桂花树下,矗立着一个人。恤,下身是一条米白色的休闲长裤,头发根根直立,干净利落。
苏木迎着他的目光,走到离他3米远的距离处停住,嘴角往两边扯开,露出五颗牙齿,一个老师走上讲台面向全体学生的标准笑容:“你好!”
他显然对3米远的距离不满意,移动脚步走了上来,把距离拉近到50厘米。苏木想后退,却不知道为什么双脚好像被一股来自地底的神秘力量拖住一样,半点儿提不起来。
“你同事说你住在这儿,我就想过来看看。”他俯下眼帘,盯着苏木的眼睛说。
“谢啦!”苏木仍然愉快地笑着,左手从胸前环过来,和右手一起勾住单肩包的链条。
“六年了,看起来你好像没多大变化啊,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他的眼睛如清晨的星,清亮寒澈,从苏木的脸滑到她合在一起的双手上。
苏木保持姿势不动:“托老天爷的福。”
“是吗?”他抬头望了一眼五层楼高的教师公寓,清隽的脸上涌出一丝嘲讽,“老天爷怎么没把你送去豪宅,还让你在这种破楼里窝着?”
苏木的脚底突然生出一股进击之力来,使她得以脱离地面,往后退了三步。
“豪宅破楼都不过用来遮风避雨而已。怎么?六年不见,陆医生的格局变低了啊!再说了,住哪里都是我的事,跟陆医生您可没有关系!”说完,她绕过他,径直往前走。
“本来是这样。不过老天爷似乎不想让我们分开太久,才不过六年而已,又让我们相见了,这没关系无论如何都得扯上点关系了。天意难违啊!我在这儿替老天爷向你道个歉:对不起,没能如你的愿!”
“陆常山!”苏木霍然转头,正要发作,旁边经过一男一女,两人朝她微笑致意,她脸上立马多云转晴,笑嘻嘻打招呼,“李老师何老师,出去啊!”
待得两人走远了,她抬起下巴指着他们的背影说:“看到没?所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其实就像我和他们之间的一样,见了面友好地打个招呼,而绝不会去问对方为什么要住在哪里哪里。”
“那只是你的说辞,而我,从未接受!”
苏木撇开脸不去看他:“陆常山,我们已经分手了,各自安好吧。”
陆常山再次逼近她,两只眼睛里像有两团火在燃烧:“你说分手就分手啦?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已经六年了,这就是事实!”
“事实?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事实!”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只一把就把她整个捞在怀里,一只手紧箍住她的腰,一只手缠着她的脖子,双唇狠狠地压了下来,根本不给苏木喘息、挣扎的机会。
呼吸里都是他身上清淡的香气,隔着六年的时光,竟然还是那样熟悉,苏木的神思渐渐迷糊,仿佛又回到了旧日蓊郁的香樟树下,春日的阳光透明温暖,四处花香弥漫,爱情的甜蜜和幸福缠绕在彼此凝视的眼眸里,那样绵长,那样沉醉,地老天荒,流年无声。
谁说时光可以稀释爱情的浓度?谁说岁月能够荡涤爱情的厚度?不,没有!我们都还是那时的我们,爱情也还是那时的爱情,从未减少,不曾消磨。
伤痛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苏木任由他吻着自己,一如从前,一如那些细数的点点时光,一如午夜梦回中密密的无奈与哀伤,一如自在花开、满城风絮时沉默无尽的相思苦痛!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不自觉地伸出去,想要触摸、回抱那个思念已久的眼前人,电光石火间,意识深处一个声音怒声呵斥:“不行!你怎么可以?”
犹如一道霹雳炸响在头顶,所有的绮思就此打住,她气沉丹田,牙齿摸索到他的嘴唇,下足狠劲一口咬下去……
一股腥咸的滋味迅速钻进嘴里。陆常山放开她,退了开去。
他抬起手背擦了一下嘴唇,然后看着手背上的那道鲜红的印子笑了:“真好,除了这个不一样以外,其他的和六年前没有任何区别,芳香、甜美、诱人!嗬嗬嗬嗬!这才是你!这才是事实!”
他这笑容,说有多贱就有多贱,说有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悲伤浸透心怀,苏木扬起手,对着那张脸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渐渐浓重的暮色中。
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苏木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头也不回地冲向教师公寓的大门。(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四、怀念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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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说得对,命运是自己选的,路是自己走的,还有什么资格去贪恋、幻想呢?就是眼泪,也不应该有!
苏木仰起头,把泪水吞进肚子里,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调出在北师大的学习资料,准备写学习心得。这是要在下学期开学时的校本培训会上汇报的。
面前的文字和图片好像浮游在水面的微生物,密密麻麻的,想要抓住一两个,它却“哧溜”一下滑走了。苏木对着还是一片空白的word文档发愣,最后决定放弃。管它呢,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心情糟糕到极点,她打开微信和好朋友杨灿聊天。
一小时前杨灿有信息发过来,写的是:阿木,我要死了,救救我呀!
苏木点开语音功能,问她:“怎么了?”
“王副总有老婆,今天来宣誓主权了!”
“哼,如何?都跟你说了,一个35岁的男人,要么已婚,要么离婚,还没有婚的,不是阅人无数,就是一无是处。”
“可是他真的好帅呀!我一直当他是钻石男啊!”
“钻你妹钻!赶紧撤了吧!”
“可是可是我好舍不得!怎么办啦怎么办?”杨灿在那边捶床。
“你该不会和他那啥了吧?据说食髓知味后会更难摆脱,尤其是在激情初期。”
“人家很守贞节的说。不过他有要求哦,好羞羞的啦!”
“一来就想那啥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真爱你的男人不会让你受伤。赶紧撤!”
“怎么办啦?”
“还唧唧歪歪!你要是做了小三,别跟人说你是我闺蜜!”
“小阿木,你说追爱的路怎么那么难走啊?你好歹和陆医生轰轰烈烈地爱了一场,而我……”
“灿,我和他又见面了,就在昨天和今天、刚才。”
想是这个消息把杨灿惊到了,她沉默了半晌,才问:“怎么样?”
“很难受。我原本以为见到他我会云淡风轻或者轻描淡写,但真的见了面,才发现之前所有的心理准备都崩塌了。我明天就要带妈妈去军区医院看病,如果再碰到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我支持你!”
这就是友谊的力量。虽然朋友并没有为你做什么,但有她的一句话,有她在你身边倾听,你都会获得莫大的鼓励与安慰。
第二天一早,苏木坐车回县城接母亲去南州军区医院。
进得家门,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张南星和哈士奇小黑就欢跳着扑过来。苏木把妹妹托她带的一套沈石溪的动物小说和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