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满常山-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常山有点印象了,那时他正读研究生,参加了一个医疗救助队,远赴云南救灾:“你在云南当过兵?”
“没有。我在西藏,和你一样是去救灾的。那时候你还是个学生吧?这才几年,你就成了大医院的医生了,佩服!佩服!”
陆常山淡淡笑着应付:“哪里,各人有各人的精彩罢了!啊,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说着,他迈出了脚步。
母亲又喊苏木:“豆儿,怎么不动呢?快把钱给陆医生!”
苏木手里早捏着一张50元的钞票,等陆常山走过来再递给他。
张力伸手拦住她,眉头微拧,却脸上含笑,分明就是对苏木的爱宠:“阿姨,您这么做可是对陆医生的不敬啊!豆儿,怎么都不提醒一下阿姨?跟着瞎胡闹!”
“我……”苏木万分窘迫,恨不得地上变出个洞来把自己收了,不是因为张力的话,而是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陆常山有金钱上的交易,哪怕彼此变成陌路人都好过如今的难堪。
另一方面,苏木知道,陆常山看到张力对她如此亲密,他心里已经刮起了惊涛骇浪,砸床头柜的方式根本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他越是表面风平浪静,越是表明他内心的狂风暴雨已急剧猛烈。苏木很心痛,很心痛!痛到血液停止了流动,身体缺氧,无法呼吸,只好低下头去搓弄那张绿色的纸币。
张力转向陆常山,笑容潋滟得像一朵枝头怒放的桃花:“请你别介意,陆医生。其实我也早有意要好好感谢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妙手回春,如今我可是一个瘸子了。改天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陆常山微笑点头:“哪里!告辞!”
也不知道他的“哪里”是真的不介意呢还是对邀请吃饭的拒绝,抑或两者都有。苏木看着他转头即逝的笑容和匆匆而去的背影,心如刀绞,却又莫可奈何。
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母亲转换话题:“对了,覃老师的爸爸怎么样了?救过来没有?还没听豆儿说呢!”
张力收敛了笑容:“他去了。”
“哦……”母亲沉默下来。
一想起覃婉兮老公干的好事,张力仍然义愤填膺:“他有高血压,经不得强烈的情感刺激,可偏偏覃老师她老公……一会儿他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着,他下意识地捏起了拳头。
母亲不明就里,但也了解高血压病人的一些禁忌,听到这样说很是惋惜:“他这几年给了你很多帮助,可要好
好安葬人家。”
“是啊,覃工去世,对我们公司是一大损失。”
“你们准备怎么安排他的后事?”
“等覃老师的丈夫来以后去殡仪馆,三天以后回梓城安葬。”
他两个说些什么,苏木完全没有听进去,她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陆常山安静从容的表情,每放一遍都是折磨,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张力跟母亲说了半天,才意识到怎么没有苏木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她背对着坐在陪护床上,耷拉下脑袋,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天外去了,心念一动,走上去拍一下她的头。
苏木惊了一跳,捂着头回瞪他:“干嘛?”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还不快陪阿姨去做检查!”
苏木彻底醒悟过来,跳下床,绕到母亲床前去搀扶她,一边又想到张力一直没有回答为什么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的问题,于是再次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上来?”
张力咪咪一笑,轻松随意:“我想上来就上来,还需要理由吗?”
母亲也笑了:“这么多年了,豆儿还不知道你哥哥的脾气啊,你看他什么时候安静过?”
苏木想想也是,就迎合母亲笑起来。
张力却收了笑容,深邃的眼眸里笼上了一层迷雾。(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十三、很俗烂
(全本小说网,。)
三人一起下楼,在二楼手术室区告别,苏木和母亲继续下楼去往门诊大楼,先在四楼南b区做了心电图的检查,再过天桥下二楼去北a区拍x光片。弄到3点半钟终于结束,苏木把母亲送回病房,再返回去拿检验报告。
她乘电梯下到一楼,打电话给张力,得知覃婉兮丈夫到了以后,他们已把覃工的遗体送往殡仪馆。
“那家伙一路痛哭流涕,不过我还是狠狠地揍了他两记老拳。”张力说。
“他不在你身边吗?你这么大声地说。”
“我在殡仪馆门口接你电话,他和覃老师在屋里。”
“覃婉兮还好吧?以前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人人宠爱的公主,一夕之间巨变陡生,从万里晴空堕入无边黑夜,她好可怜!”
“是,美人垂泪可堪怜,梨花一枝春带雨。如花美眷如斯,她老公还要去采路边的野花,真是头蠢猪!”
苏木“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是蠢猪你是贱人,贱人就是矫情!我的牙齿都要被你酸掉了!”
“唉,你是没有亲眼目睹啊!刚刚她一走进来看到那头猪,嚎叫着扑过去就是一顿厮打,打累了,两个人坐在小房间里,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样一个天上才有人间少有的仙女就这么活生生地被折磨成了疯婆子,我那个心痛啊!乖乖豆儿,你安慰安慰我吧!”
“去死吧你!”苏木笑骂道,忽又想起一个问题,“哎,你怎么知道覃婉兮的老公出轨了?”
“呵,哥怜香惜玉,美人感念,自然款吐心曲。只有你,木头人木头心,从来不知道感念我!”
“你说对了,我就是木头人,不是美人!”苏木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不是我不感念,而是我的心只有一颗,我已经把它给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我知道你又要哀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都是做给我看的,然而,就怪我们生错了时空吧,这辈子你只能做我的哥哥!
苏木惆怅着把手机放进包里,拉好拉链,抬头,眼前是一片白,她差点撞了上去。
她退后两步,迅速展开笑容,并且尽可能地让人看起来自然大方:“嗨,陆医生!下班了啊?”
陆常山的两只眼睛好像两口黑潭,清晰地倒映出两个小小的她来。
“你认为我还能上得下去班吗?”他沉着脸,好似风暴前的宁静,“给他打电话了?”
苏木心想,而今之计,逃离为上策。于是她故作轻松地摆摆手“这个,就不劳陆医生操心了。我还有事,再见!”
可是已经晚了,陆常山猛然出手,一把抓住苏木的手腕,拖着就走。
“喂!你……”苏木大喊,奋力甩手,哪里甩得动?那分明就是一把铁钳,牢牢地焊在她手腕上了。
“放手啦!你把我弄痛了!”
苏木知道他从中午见到张力后就堆积的风暴终于要爆发,又是心痛又是气闷,缓了语气又道,“我跟你去就是了,你不用这样。”
陆常山松了手上的力道,改为轻轻地揉捏。
苏木抬头望天,天空真蓝,一朵云都没有。太阳在西方的天空,光芒万丈,热情似火。她没有打伞,头皮开始发烫,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冒出来。
陆常山拉着她返回外科大楼,在一楼进了空无一人的员工专用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瞬间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苏木感觉透气舒服多了。
“你可以放手了。”她的手在进大楼时已被他改为和他的十指交缠。
陆常山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放了手。苏木拉开包包拉链取出一包餐巾纸,拿了两张出来,递了一张给他。
陆常山却把两张都拿过去,展开其中一张按在苏木额头上。苏木扭了一下要避开,被他伸出一只手压住肩膀动弹不得,只好任由他修长的手指在额头轻柔抹过。
“这么大的太阳还在地面上走,还不打伞,跟以前一样傻。”他温柔地责备。
苏木等他将自己额头的汗擦去,退开两步,清了清嗓子说:“请问陆医生有什么话要问?”
“我要问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陆常山展开另一张餐巾纸抹了一把额头,反问她。
苏木本想说实情,但是脑洞中突然冒出的一个念头卡住了她的嘴,她撇开头,什么都没有说。
不说话就是默认。陆常山的心又沉痛了几分,他感觉自己就是来找虐的,可他不甘心,他无法忍受心爱的人被别的男人抢走。
“他是最好的那一个?”
苏木扫视了一眼停车场里密密麻麻的车,淡淡地说:“他穿阿玛尼,开奔驰车,又帅又多金,是很多女人的最佳择偶对象。”
陆常山一声冷笑:“最佳择偶对象?俗不可耐!”
苏木转过头来正对着他,笑得比他更冷更绝,好像水边凄艳的彼岸花:“我本来就俗不可耐,是陆医生错看了!”
记忆里,她的笑容明媚干净,像化雨的春风,像冬日的暖阳,像秋天湛蓝的天空和湖水,像兰花像百合,为什么?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陆常山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早春,a师大门口,如毛的细雨下,尖锐的冷痛深入骨髓,他迷茫、无助、恐慌。
不!六年的孤独和痛苦已经够了,他不要再失去!
他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禁锢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扭过去的头掰过来对着自己,再低下头堵住她的嘴唇,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前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狠狠地、狂猛地卷上她的舌,吮吸、纠缠、啃咬。
这是一个占有的、攫取的、惩罚的吻,似乎这样就可以把她嵌进身体里去,不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一直硬装的骄傲和坚强渐渐融化,只余满腔的悲伤和心痛。原本抵在他胸口的双手松软下来,继而攀上了他的脖子。苏木回吻着他。
感应到了她的变化,陆常山放缓了力度,唇吻犹如疾风骤雨转为绵绵细雨,温柔地、缠绵地、无止无休地碾压、辗转、舔舐。
……
“嘟嘟——”
汽车喇叭声响起,有人开车进来了。
苏木惊醒过来,放开了缠着他脖子的手。
陆常山把她按在怀里,嘴唇贴着她的秀发,声音低沉而哀伤:
“为什么?”
苏木推开他,抬起头,平静地说:“就当是goodbyekiss好了。陆常山,我们没有可能的,到此为止吧。”
“我不允许。”
“我们已经过了青春期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多少好医生好护士,你选一个娶回家去,疼她、爱她,和她生孩子,过你们的小日子,一辈子不过弹指一挥间。”
“我只爱你,只要和你生孩子。”
苏木提高了音调:“你都看到了!你没有听到他都叫我的小名了吗?你不是知道我妈妈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吗?”
陆常山看着她像一只小兽一样抓狂,突然就松快下来:“我只听到他叫你母亲为阿姨,这说明你们还没有结婚。我会让你母亲喜欢我的。”
他的笑容轻松、笃定,让苏木词穷,找不到否定的理由。等等,真的没有了吗?脑回路转了两圈,她还是抓住了一条。虽然在她固有的价值观里看来那太过羞耻,但是,已经让张力背了黑锅,何妨再让他多背一条呢?反正,在陆常山看来,她已经俗不可耐了,那就再烂一点好了。
“我们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已经……”
陆常山的脸果然黑了下去,双眸黯淡无光。
苏木决定再添上一块冰:“呵呵,这没什么了,很多情侣不都这样吗?只不过陆医生有洁癖,当然不会接受已经用过的、脏了的东西!”
说完,她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一声拳头砸在墙壁上的“嘭”的沉重一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十四、江中游
(全本小说网,。)
指关节和肉上的麻痛迅速传入大脑神经,陆常山试着伸开五指。呵,居然还能伸得开!没有骨折!骨折了更好,可以痛得久一点!但手指马上红肿了,整只手看起来像一只胖胖的拳击手套。
“呵呵!呵呵呵!”
他鬼气森森地笑起来,如果有人经过看到听到,一定吓得毛骨悚然,或者失声尖叫。
在这一片黑蒙蒙、凉幽幽的停车场里,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寂。
欢乐都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他移动了一下脚步,抬眸看向来时的方向,这才发现苏木竟然还在里面跌跌撞撞地乱窜。
他想起来了,她有一点路痴加轻度近视。她要去门诊大楼,却找不到电梯出口。大概是找得心浮气躁她准备放弃,转身往停车场入口而去。
“苏木——”
他提气喊她。
她回过头来,恰巧看到旁边有人从一个出口出来,她快速地走过去,抬头看一眼标识,一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就算这时候,你都不舍得看我一眼。苏木,你真的这样绝情?你真的舍得让我难过?
他用左手从右边裤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下来,陪我去南江游泳。”
“正忙呢,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咦,你不也在上班吗?”
“少废话,把病人分给其他哥们。”
“泳裤在家里呢。”
“你特么里面穿的是什么?”
15分钟后,身材敦实的徐旭峰从电梯里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看陆常山像一尊冷冰冰的石像般兀立在车群之中,立马自动眨巴起他的一双小眼睛来。
陆常山丢给他一串车钥匙,转身,一言不发。
徐旭峰心想这小子不知道抽什么风,且看他一会儿怎么样吧。于是接过钥匙,也不急着问他话。
两人默契地走到陆常山的车旁边。徐旭峰把车打开。陆常山看着自己这辆7万大洋的长城c30,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和苏木说的话来,心头一股火起,飞起一脚踹在车轮胎上。
“有本事找人打一架呀!拿车出气,出息了你!”徐旭峰呵斥。
陆常山不说话,拉开车门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