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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

美人剔骨-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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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月上柳梢头。

    凌准立在都督府外的一株大树旁,良久未动。

    他的人,他的背影,也像极了一株大树,正孤独的伫立在原地,等待着一场风的经过,等待着都督府的门被吹开,等待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出来。

    她不来,他便不会走。

    等待,是焦虑的,但也是旖旎的。

    他开始猜测她今日会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戴什么样的簪子,而耳环会不会是自己送的那对。

    但他把几十种可能都猜遍了,她仍没有出现。

    凌准便有些不安了——以她的性子,除非是出了什么事,才会临时失约。

    如果是她原来所居住的宅子,那他大可以推门而入,直接进去寻她。

    但矗立在他面前的,是都督府。

    是和崔异有关、和崔异沾边的,都督府。

    即便他心里对这个人有着很深的成见,却也知道对方是不会做出对她不利的安排的。

    所以,他选择了沉住气,继续等待。

    “这位郎君,请进府一叙。”

    他并没有等上很久,紧闭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几个门房嗖地探出头来,表情很是惊愕,约莫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等在这里,不由愣了愣,随后便摆出了僵硬的笑脸,出声招呼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二章 夜语

    (全本小说网,。)

    “郎君,请。”

    凌准刚踏进门槛,就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迎上来,带他穿过了外院。

    然后是几个仆妇模样的人迎上来,将他引进内院,绕过假山,走到一座幽静的小院子前,叩响了院门。

    “许娘子刚醒没一会儿,要缓过了这阵子的药力,才能见客。”

    一个俏婢推门而出,将他迎到了偏厅,奉上热茶,然后不急不缓的解释道。

    “药力?”

    凌准闻言一惊,“难道宋神医来了?已经在着手给她医治了?”

    “正是如此。”

    婢女的语气柔顺却不谦卑,让人觉得极为舒服。

    “哦……”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虽则他孤陋寡闻,没怎么听过宋神医的传奇事迹,但见崔异和郑元郎都对其青眼有加,想必医术是很让人放心的,定能治好许二。

    “宋神医此人,的确是医术如神。但是,许娘子也着实受了不少罪。”

    婢女的口齿很伶俐,将今天所发生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那边的药,一熬出来就是黑乎乎的,不管倒了多少桶热水下去,都还是那个底色……据说一和肌肤接触,就会有针刺之痛……但许娘子一声也没吭……宋神医以为是药力过浅,便命我们盛了一瓢出去,自己探指试了试……后来,许娘子晕过去了……不过,宋神医说这是好事,能让她解一下乏,不至于撑得那么辛苦,平白的损耗心神。”

    听到这里,凌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就有劳你们费心了。”

    他站起身来,朝婢女长揖一礼道。

    “郎君,你可真是客气。”

    婢女垂首侧身,避过了这一礼,笑着补充道:“就和许娘子一模一样。”

    因着张玉郎没有刻意交代,她不是很清楚许含章的身份,但也知道定然不简单,否则犯不着兴师动众,这般小心翼翼的供着,且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可对方在享受着这种待遇时,却没有半点颐指气使、恩威并重的架子,反而会很自然而然的为下人着想,悄悄的释放着善意和尊重,令人如沐春风。

    而这位郎君,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心怀善意,一样的客气尊重。

    “我和她,当然是一样的。”

    凌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

    “这位郎君,请随我来一下。”

    婢女正惊讶于他的羞涩,就见自己的另一名同伴快步走来,微微屈膝行礼道。

    冬夜的风从半开的窗灌进来,穿堂入户,将一幅珠帘刮得叮铃作响。

    “十一,你来了?”

    隔着一扇六联山水画屏风,许含章的声音轻柔的飘了出来。

    “你……怎么样了?”

    凌准掀起了珠帘,问道。

    他晓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现下她连床都起不了,吃饭也全靠婢女来喂,足见是虚弱到了极点。

    但他不得不明知故问。

    有些事,即使自己看出来了,也要亲口问一遍,得到对方亲自的确认,才能让人安心。

    “唉……”

    回答他的,是一声绵长的叹息,如藕丝般在浓稠的夜色中扯开,丝缕不绝。

    “我很想说,我没事。”

    许含章躺在榻上,微微侧过身,轻笑道:“不过,我真的快痛死了。白日里我一直苦苦忍着,没有吭声,但看到你来了,就不想忍了。”

    逞强或好胜,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而他,不是外人。

    “不想忍,就不要忍了。”

    凌准何曾见过她这般示弱的模样,顿时心疼得心肝五脏都开始抽搐了,笨嘴拙舌的安慰道:“如果你觉得难受,就尽管叫出声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不要。”

    轻笑声戛然而止,“你真是个蠢的。之前我都安安静静的,你一进来,我就开始发出别的声音,难免……会让旁人多想的。”

    “许二,我……”

    凌准被臊得满脸通红,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明白,你不是那个意思。”

    许含章翻了一个身,很是突兀的道:“你会讲故事吗?”

    “不会。”

    凌准老老实实的作答。

    “不会吗?”

    许含章再次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小时候,每当我睡不着了,阿娘就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而现在,我刚巧也睡不着,很想有个人来给我讲故事。”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她的声音清甜,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可是,你不会讲,那该怎么办呢?”

    “你让我先想想……不,让我先编编!”

    凌准急得霍然站起,险些带翻了脚下的矮凳。

    “嗯,那给我编个好听的。”

    许含章哑然失笑,说道。

    “在很久以前的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

    “后来,又来了一个瘦和尚……”

    “再后来,三个和尚都没水吃了……”

    “一只老虎忽然从山林里窜出,把他们都抓走了……”

    凌准的口才平平,思路更是乱得一塌糊涂,编得前后不一,漏洞百出,但许含章却时不时的发出一声轻笑,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故事。

    “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待得故事讲完了,许含章便掩嘴打了个呵欠,说道:“这一阵子,我可能都没法送你了,你千万别怪我懒,我不会认账的。”

    “那你早点歇着。”

    纵使有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和不放心,凌准也晓得她的康健才是最重要的,不好多做打扰,只得恋恋不舍的起身,隔着一扇屏风,告辞道:“明天,我会给你讲别的故事。”

    最好是长篇巨制,能一口气讲到月上中天的那种。

    这样,就可以和她多待一会儿了。

    “算了。”

    许含章却一口拒绝了,打趣道:“你还是好好的为自己的前程奋斗吧,要不以后怎么给我买得起金镯子?”

    “不是才给你买了耳环么,怎么又要镯子?”

    饶是凌准再迟钝,也知道她是在故意插科打诨,好让他安心,于是在心酸的同时,也品尝到了蜜糖般的甜。

    “因为我贪得无厌啊。”

    许含章极为无赖的哼了声。

    “既然这样,那以后我干脆给你打个金猪得了,让你走到哪儿,就拴到哪儿。”

    “我不喜欢拴猪。”

    许含章伸手拉了拉被子,“要不,改拴你好了?”

    “好。”

    凌准被她无意中冒出的俏皮话撩得心神一荡,随后笑着应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三章 窗前

    (全本小说网,。)

    暮霭沉沉,夜色再临。

    “他又来了?”

    “哦?又是隔着屏风的?”

    “他又讲了什么破故事?”

    “她居然又被逗笑了?”

    “真是见鬼了。”

    这样的内容,每日都会从张玉郎的口中蹦出来。

    “从前有个农夫,他在田边捡到了一只撞晕在树桩上的兔子……”

    “以前有一群猴子,它们趴在井沿边玩耍,无意中往井里一伸脖子,忽然看见月亮掉进去了……”

    “一只小马要过河,但它不知道河水到底有多深……”

    “上古时,天上有十个太阳,它们晒焦了大地,烤干了禾苗草木……”

    这样的内容,每日都会从凌准的嘴里蹦出来。

    “哈哈……”

    “嘻嘻……”

    “噗嗤……”

    这是许含章每日的应答。

    “再用竹簸去扣几只麻雀来,中午烤了吃!”

    “晚上弄一个冬笋烧鹅来!”

    “这道带骨鲍螺不错,让小厨房里再做一份。”

    “酒酿清蒸鸭子是谁做的,怎生腻成了这样?”

    这是宋神医每天的日常。

    半个月后。

    “许娘子不用再泡药浴了。”

    待得许含章半死不活的被婢女们从池子里捞出来时,药舍里的宋神医终于放下了捣药的玉杵,乐呵呵的一笑,发话道:“让她早些歇着,养足精神,以准备明日的施针。”

    “吁……”

    许含章躺在榻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饶是她忍耐力惊人,在听闻这个消息后,也忍不住有些老泪纵横了。

    这些天来,每当她一泡进池子里,便感觉有无数根针在扎刺着自己的皮肉,有幽冥的火焰在烧灼着自己的脏腑。这种痛楚本身就够折磨人的了,更何况与之一道而来的,还有蛇虫鼠蚁从肌肤上爬过的麻痒感,令人毛骨悚然。

    她甚至怀疑,自己以后会对正常的沐浴洗漱都留下阴影,再不会去想碰木桶、浴池、水珠一类的物事了。

    还好,一切都结束了。

    “许娘子,不如由婢子来给你讲故事吧?”

    婢女们也为她感到高兴,在伺候她用过饭后,个个都自告奋勇的说道。

    昨晚,凌准在离开前就说过今日军部有宴,自己是抽不开身的。所以众人便想将睡前故事的任务承担了,顺带哄她开心。

    “今天我不想听故事。不如,你们给我说说外面怎么样了?”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

    外面想必是张灯结彩,处处热闹非凡,人流如织。

    可惜她还要养病,就注定和这样喜气洋洋的氛围无缘了。

    “许娘子,你这就问对人了。”

    “外面别提有多热闹了。”

    “沿路的梅花树上绑满了五彩的绢帛,风一吹,就跟美人儿在跳舞似的。”

    “北城那边设了一溜的戏棚,要连着演上十几日的百戏。”

    “东城的那株百年老树上挂了数不清的花灯,五颜六色的,从下面走过去,就像仙境一样。”

    但婢女们这些天主要都是在围着她打转,出门的时间是极少的,所以说着说着,话题便又转回了自家府上。

    “长史给咱们阿郎画了幅灶神图,让阿郎拿去祭灶。可他画的灶神和阿郎真的生得好像,都是高鼻子,大眼睛,把阿郎气得不轻……”

    “长安那边给阿郎赐了好多的腊脂来,姨娘们说没有往年的好,就赏给了我们。”

    “阿郎前日出城狩猎,得了一张极好的黑狐皮,一点儿破损和瑕疵都没有。”

    “一定会留给穆姨娘的!”

    “不,多半是雪姨娘!”

    许含章见她们热火朝天的讨论了半晌,却压根没有提到张玉郎的正室夫人,不由心生好奇,随口凑趣道:“万一他要留给夫人呢?”

    气氛骤然一僵。

    婢女们噤若寒蝉,不约而同的哑了口。

    “夫人是瞧不上这些东西的。”

    片刻后,有人讪讪的一笑,答道。

    “况且夫人远在长安,阿郎即使想给她捎过去,也需要一些时日啊。”

    “是啊,是啊。”

    “时候不早了,许娘子你快歇下吧。”

    婢女们动作僵硬的替她掖好了被角,吹熄蜡烛,轻手轻脚的退到了屋外,带上了门。

    夜色已深。

    北风凛冽如刀,从窗外呼啸着刮过。

    守夜的婢女已经在外间睡着了,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朦朦胧胧中,许含章仿佛听到了长指甲抠挠窗框所发出的异响,动静是很轻的,声音却极尖细,在这样的暗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她心中一紧,慢慢的抓住了床沿,从榻上坐起,朝外望去。

    似是察觉到屋里的人起身了,外面的异响声乍停。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

    一只黑黢黢的手探进了半开的窗,将窗户全数推开。

    “许二。”

    然后是一坨黑乎乎的脑袋从窗口挤了进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她所在的方向,刻意拖长了声音,幽幽的唤道。

    ‘咚’的一声。

    是许含章从榻上栽了下去。

    他可真是个人才,居然能把花前月下的幽会搞成了冤鬼索命的阵势!

    “你没事吧?”

    凌准从窗台跳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绕过在外间说梦话的婢女,又在屏风前犹豫了片刻,终是大胆的穿过去,走到了床边。

    甫一靠近,鼻间就传来了一道温软而馨香的气息,撩得他耳根一红,很是不自在地扭过了头。

    “当然有事!”

    许含章把他的这个动作当成了嫌弃,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单手撑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

    “我来帮你一把。”

    凌准这下是顾不得害臊了,连忙搀住她另一边的胳膊,将她扶起。

    “你是怎么进来的?”

    许含章坐回了榻上,背靠着大迎枕,将声音压得很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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