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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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郎的笑容很是讥诮,自觉占尽了上风,便得意的等着欣赏她哑口无言的窘态。
“哦?”
许含章不为所动,只轻笑了一声,缓缓的回过头来,将皂纱掀起,十分认真的盯着他,说道:“我们来打个赌——要是我一个巴掌能拍响,你待如何?”
“怎么可能?”
郑元郎闻言,立刻又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那你是不敢和我赌了?”
许含章不怒反笑,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似是盛着昨夜那场微湿而沁凉的春雨,明明是清澈的,却带了天真而无觉的魅惑感,令人砰然心动。
“敢!”
饶是郑元郎久经考验,也在这百媚横生的一笑里彻底昏了头,急吼吼的应道。
“那,赌注是?”
许含章单手支着微尖的下巴,略微歪着头,问道。
她的双唇是纤薄的浅粉色,娇嫩有如花瓣,声音慵懒而绵长,却不让人觉得心里起腻,反而像夏日里冰镇的酪浆一样沁凉。
郑元郎先是呆住了,然后便卡壳了。
要知道他所厮混过的那些赌局,要么是光着膀子,和一群大老爷们儿赌谁输了谁就脱裤子;要么是衣冠楚楚,和小娘子赌谁输了就脱衣服。
而这两样赌注,显然都不适合用在她的身上……
除非,他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那就赌银子好了。”
见他迟迟未能做出决定,许含章就自作主张的拍板道:“以你的身家,要个五百两为赌注,应该不过分吧?”
眼下她正着急着要贴补公中和攒嫁妆钱,若是能多一笔意外之财,便断然没有错过的理由。
“好……”
郑元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我要开始了。”
他的话音未落,许含章就突兀的往前迈出了一步。
和煦的春风越过枝枝叶叶的缝隙,将她乌黑如墨的发丝吹起,显得格外轻盈而美妙,隐隐带着一股清冽的香气,让他心神一荡。
然后。
她温柔的扬起了自己的纤纤玉手。
再然后。
‘啪’的一声。
轻盈不复,美妙不存。
一个清脆的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你干什么!”
而他的心神也荡不起来了,转瞬就沉了底。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打他?
她居然打他!
她是得了失心疯么,连打人不打脸的规矩都不懂?
“一个巴掌拍得响。现在,你能信了吧?”
许含章好整以暇的收回手,挑衅似的往自己的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吹了吹,无视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由红转青的脸色,柔声道:“五百两。你是送现银过来,还是给银票?”
“你!”
郑元郎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登时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奈何他一没有和女人动粗的习惯,二是自己一时犯蠢,被她设了套,于是便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银票。”
半晌后,他方才缓过气来,有气无力的答道。
“那什么时候给?若是逾期了,须得加三分利息。”
许含章的声音依然是轻柔动听的,但落在他的耳里,却无比的聒噪,无比的腻烦。
“回去就给!”
于是他大手一挥,不欲再和她做口舌之争,很不耐烦的答道。
“好。”
许含章也见好就收,不再故作姿态的去刺激他那颗脆弱的心灵。
之后一路无话。
“咦?”
等快要到了崔家搭设的帷帐时,两人才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低呼。
只见帐外的草地上凭空多出了一溜儿的案几,一张张五颜六色的茵席密密麻麻的连在一起,其上坐满了珠环翠绕的女眷们,个个衣衫精致,肌肤白嫩,面容姣好,且一抬手便有香风细细,一启唇便有声若银铃,一回眸便有风情无限,令人目不暇接,心神迷醉。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张孔雀的夫人。
她今日随意穿了件鹅黄色的窄袖春裳,系着白色的齐胸襦裙,明明是极为寻常的款式,且露在外面的肌肤也不多,却仍是在端庄之余透出了一股惊心动魄的妖冶,让人瞧了便心痒难耐,面红耳热。奇怪的是,她的眉眼间却没有任何媚意,只有久经世事后的从容,以及一丝无意掩藏的疲惫感。
但就连这丝疲惫,也是让男人忍不住心猿意马的,开始猜测着是谁让她‘累’成了这样,同时也让年轻的小娘子们生平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岁数小了。居然是一种劣势,全然生不出她那种动人的丰韵来。(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十章 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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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
郑元郎侧头一看,见一丈开外又设了一溜儿的案几,在素色的茵席上跪坐着的,都是些年轻的男子,虽做出了目不斜视状,但眼角却时不时的瞟了过来,明显是在偷窥这边的贵女们。
真是虚伪啊。
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再不济就凑近了瞅,用得着这般假正经么?
他一边高高在上的鄙视着众人,一边若无其事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然后,他对上了许含章那坦荡到无以复加的目光——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张都尉的夫人瞧,面露痴迷之色,似乎是生怕少看一眼,就吃了大亏似的。
这幅模样,可真是像极了急色的登徒子。
所幸女眷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小盒子上,还尚未有人注意到她的失态。
“咳咳……”
于是郑元郎轻咳了一声,适时的提醒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阅历丰富,早些年就见惯了类似的熟妇风情,知晓她们的韵致并非是天成的,而是由过往的经历沉淀而来,因此不觉得其中有任何惊艳之处。
“什么都好看。”
许含章却是很少见到,故片刻后才艰难的移开了视线,恋恋不舍的总结道。
“盒子里装着的,是你弄出来的东西?”
郑元郎朝她翻了个白眼,又道。
“是。”
她答着话,目光不自觉飘向了坐在首席上的崔异。
看来,她一路上的紧张,他是放在心里的。所以在支开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替她打头阵的打算了。
其实,他并不是喜欢和人交际的性子,今日却要为了她捣腾出来的这些小物件,就和这么多人周旋……
真是,难为他了。
他如此细心的为她考虑着,她却只惦记着先去茶寮边和凌准一聚。
念及于此,她不由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但如果她知道了真正卖苦力赚吆喝的人是被她定义为孔雀的张玉郎,估计就不会对崔异有多少感激的情绪了。
“你回来了?”
崔异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立刻神色冷淡的转过头来,待瞧见是她后,不禁面露笑意,就着一旁的清茶漱去了自己口中的酒味,然后起身,快步朝她走来,伸手掸去了她肩上的落花。
“嗯。”
因着心里有愧,许含章便没有躲闪,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这个略显得有些亲昵的举动。
“呸。”
张玉郎眼尖的瞅到了这一幕,不由在暗地里啐了他俩一口,接着继续扭过头,和几个颇有才名的男子行酒令,并时不时的飞起一个眼风,端起酒杯,向着女眷堆里的某位美人儿遥遥的一敬。
“三姐,张都尉真是个好不正经的人呢。”
美人儿不动声色,一旁的庶妹却按捺不住了,娇嗔着说道。
她的声音很小,却恰巧能让那边的张夫人听到,真可谓是修炼到了妙到毫官道上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车上的帘子早就打起,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探出头来,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河边的少女:“穿黄衫子的少女不错,身段可真曼妙啊,头上簪花那个也不赖,一双凤眼水汪汪的……”
“公子爷,马上就要到太傅府了,您还是收敛一点吧。”,他的贴身小厮知书不由出声提醒道。
一听到“太傅府”三个字,英俊少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爹也真是的,许太傅不过是个担着虚名没有实权的糟老头,能有什么结交价值。”
陈国的太傅从来都是一个高级虚衔,不会参与太子的教导,只是天子用来褒奖饱学之士的荣誉职。但再没有实权,也是正一品官,比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品阶高。
少年是当朝骠骑大将军范泽的长子,姓范名舟,但他从小养在都城,只会在脂粉堆里打滚,身子早被酒色掏空了,在武艺和带兵上都毫无造诣,没有自家老爹的军人铁骨。
知书不敢妄加评断,只得往其他地方打岔:“据说许太傅的孙女才德兼备,秀外慧中。”
清晨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推开窗,便看见桃红附带宿雨,柳绿更带春烟的好景致。一阵风过,就有花瓣跌下枝头,寸寸软红,漫天飞舞,最后轻飘飘的坠地。
许含章披散着一头如墨青丝,悠然伫立于窗前,不自觉的伸手去接那些落花。
这片桃林和老屋门前的很像,但也只是像而已。老屋前是再普通不过的乡野桃花,而这里却有撒金碧桃、千瓣桃红、品霞、绿萼垂枝、紫叶桃好些个品种,花型繁复,花色不一。
“小姐,您醒了也不叫玉珠一声。”,听到屋内开窗的响动,一个瓜子脸杏核眼的丫鬟从外屋走进来,找出一件天青色的轻纱薄衫给她披上,嗔怪的说:“您要是着凉了,会打死我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打死了正好给我换个新丫鬟。”,许含章眨了眨眼。
“小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定舍不得。”,玉珠笑嘻嘻的答话。
许含章还未说话,林嬷嬷就走进屋来,面色不虞的呵斥道:“你这个小蹄子越来越恃宠而骄,不知道尊卑贵贱了,竟然敢跟小姐嬉皮笑脸的,再这样不知轻重,就把你扔到厨房做烧火丫头。”
林嬷嬷积威甚深,刚才还笑语晏晏的玉珠立即垂下头,低声说道:“嬷嬷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以后老实点,免得让人笑话你是乡下来的不懂礼数,顺带把小姐也说进去。”,林嬷嬷板着脸。
听到这里,许含章轻咳一声,似笑非笑的开口:“嬷嬷若是知道尊卑贵贱,怎会越俎代庖,在我面前呵斥我的贴身丫鬟?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比我资格更有教训人?”
“小姐,老奴绝无此意。”,林嬷嬷脸色一白青苔爬上了石阶,墙角长满了野草,落花遍地,满目萧条,偏偏枫叶却红得像是在滴血,被深秋寂寥的阳光一照,无端端的显得妖异。一阵风过,树叶互相摩擦,发出琐碎的声想到这里,他心思不由活络起来:眼下只有他愿意帮许家。看来许含章也明白这一点,才会打破老死不相往来的约定,主动约他见面。响,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十一章 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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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元郎顿觉脸颊隐隐作痛,下意识就窜到了树上,鬼鬼祟祟的扒开了枝叶,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你在装什么?”
出声的,居然是先前在席间向美人儿敬酒的张都尉。
而出手打人的,居然也是他。
“那你又在装什么?”
只见他那位成熟妩媚的夫人正若无其事的用一只手抚上了略有些红肿的脸颊,另一只手则缓缓的将手放在了鹅黄色春裳的领口上,随意的解开了缠绕的系带,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一角月白色的亵衣。
“……”
郑元郎直瞧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要做甚?
虽则画面是很香艳旖旎没错,但气氛却搞得跟死了人似的,毫无情调可言。
“你为什么不去死?”
张都尉立刻倾身上前,舔了舔她的耳垂,声音温柔得好似在呢喃,语气却冷漠无比。
“你尽管放心好了。就算你们都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她浅笑着望着他,红唇微张,一字一句道。
“是吗?”
他的唇舌毫无留恋之意的离开了她的耳垂,接着换成两指轻轻的拈了上去,慢慢的摩挲着。
然后,忽地按住了一旁坠着的流苏赤金耳环,用力一扯,便硬生生将它拽了下来,在她圆润的耳垂上留下一道小小的裂口,血珠淋漓。
“你忘了,还有另一边。”
她竟是连一声都没有哼,反而侧过头,示威似的把另一侧完好的耳垂亮在了他的面前。
“你还真是贱啊。”
见状,他的火气似乎又旺盛了几分,重重的将她推到了纹理粗砺的树干上,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
因着呼吸受阻,她说不出半句完整的话来,但目光却明亮得很,灼人到极点,且夹杂着轻蔑和不屑的意味,全然没有把他的威胁当做一回事。
这样的眼神,像是在哪里见过……
张都尉心神微震,手上的力道无意识的一松。
“你还真不像个男人。”
她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轻佻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凌乱的衣襟,又取出帕子,将耳垂上的血迹擦干净,接着便袅袅娜娜的离开了。
郑元郎很同意她的说法。
这张都尉的作风着实不像是个男人,明明用一把干柴烈火就能解决的事,偏生却弄得一地鸡毛,跟市井的泼妇逮着外面的狐狸精在耍横似的。
不过,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是非,远比表面上看着复杂太多。
他没兴趣去打听,也没心思去掺和。
所以等张都尉走后,他才小心翼翼的从树上跳下,绕道回到了席间。
“二娘子,可否给我说说,这个玻璃盏还能做出什么式样来?”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就这么一小会儿工夫,张夫人便赫然坐到了首席的右下方,正和许含章相谈甚欢,而脸上的红肿似是用脂粉盖过了,根本看不出痕迹来。
对于这个尤物的靠近,许含章也觉得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