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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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这等法器傍身,那他定能扬名于整个长安,到时候全城的漂亮小娘子都会知道他的名头,一见了他就会急吼吼的往上扑,哭着喊着要给他做妾。
他找小和尚,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况且对方不止他一个相好,许是和人玩多了的缘故,后面已有些松弛。
要论起紧致销魂,当然还是小娘子们来的更好。
淫念一起,中年文士顿时按捺不住,主动请缨道,“那有什么法子能搞到手?我能帮上忙吗?”
法子自然是有的。
中年文士依照小和尚的嘱咐,在秘制药酒中混入五石散,每晚入睡前饮下,借药力让魂魄暂时出窍,以来到坟场中守株待兔。
这里的鬼魂个个都是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看着就令人心惊肉跳。
但想着以后的好日子,中年文士便忍了下来。
还好,只等了几天,目标就来了。
也不知这小娘子是把法器藏在哪里的?
管她的,只要把她全身上下都摸个透,还怕搜不出来?
中年文士的面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下一瞬,有清风拂过他的脸庞,沿着他的脖颈扬长而过。
怎么会这么凉?
中年文士不禁缩了缩脖子。
“太迟钝了。”
不知何时,许含章竟来到了他的身后,漠然说道。
中年文士的颈间立时现出了一道细细的红痕,有血珠汩汩冒了出来。
他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太晚了。
项上的头颅已呈摇摇欲坠之势,在血水中不安的晃了晃,终是认命的栽了下来,滚落到泥土之中。
“到底还有完没完了?”
许含章叹息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七章 拦路
(全本小说网,。)
从初夏开始,许含章便频频遇上类似的追踪。
刚才来的中年文士,和之前那些人一样,都是借药物或符咒迫使魂魄暂时离体,好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窥视她,伺机下手。
她都不用猜,就知是看自己不顺眼的同行所为。
虽则来的只是些探路小卒,不足为惧,但毕竟是折在自己手上,落了个神魂俱灭的下场,偏肉身还是活着的,无法投胎。若长久积累下来,那股怨气可不能小觑。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鬼怪没什么好怕的。
它们不过是模样狰狞了点,皮肤差了点,声音难听了点。
让她真正感到害怕的,是活人。
崔异想要她的命,同行想夺她的名。
只要她一天不把这些东西交出来,他们就一天都不会消停,随时都盘算着要找她麻烦。
先前那鬼母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自己还真是年纪轻轻,命远多舛。
许含章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顺着原路折回,朝山下走去。
山石,苔藓,小道,陡坡。
这一切都和她来时并无分别。
但许含章停住了脚步,身体不自觉绷紧如弓弦。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才念了句麻烦,它就找上门来了。
一股腐朽的尸气传到了她的鼻间,其中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甜香。
许含章眉头蹙起,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腐叶堆。
无数片青黄黑褐的残叶堆了厚厚一层,似有庞然大物在其下笨拙的蠕动着,朝她立足之处爬了过来。
来了!
她攥紧袖口,低低的念了个起字诀。
刹那间,狂风大作,枝叶飞扬。
风势挟着蛮横的力道,在腐叶堆里重重的一搅,将那庞然大物的真面目抖落出来。
许含章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它长了五个大小不一的头颅,因为互相之间挨得太紧的缘故,一扭头便发出颅骨摩擦挤压的喀喇声。身上的皮则被一块不漏的剥掉,血管和经络直接暴露在外,从头到脚都往外冒着铜绿色的血珠,爬动间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印子。一双双骨折肉破的手连着扭曲变形的胳膊大腿,紧紧的拧成一团,像极了水井轱辘上的麻绳。
虽被许含章掀开遮挡,它也浑不在意,只桀桀怪笑几声,每张嘴里各喷出一团黏答答的黑气,直扑许含章而来。
前,后,左,右,中。
五个方位都被黑气封死,怎么也躲不掉。
它的动作很快。
但许含章的反应更快。
几乎是在怪物张口的同时,许含章绷紧如弓弦的身体便动了起来,如离弦的箭般凌厉而起,落到了它的身后。
那五道诡异的吐息全数喷到许含章先前站立的空地上,被波及到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枯萎。
许含章心里暗道一声好险,忙念了个破字诀,将它的脏腑心脉来回的刺扎切割了一通。
片刻后,怪物满身尽是密密麻麻血肉模糊的小孔。
无形的风在它头颅下方交汇。
缠紧,深勒,重切。
怪物的血盆大口立时张开,发出了无比悲惨的嘶鸣声。
这不是动物的叫声,而是自己同类的哀鸣。
许含章仍不为所动,只默默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嘶鸣声骤然拔高,惊飞了盘踞林间的鸟雀。
下一瞬,便归于死寂。
空荡的山道上,只余下头颅坠地滚动的沉闷声。
尽管怪物已身首异处,许含章却没有放松下来,面上的神情反而比先前凝重了。
露意渐冷,湿寒的气息从山道上次第铺开。
鼻间又传来似有若无的甜香。
许含章的双腿蓦地软了下来,没有往前再迈一步的力气。
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浑身的力气似是被抽干了,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她强打精神想要继续前行,却终是敌不过身体的败北,整个人软绵绵的委顿于地,不再动弹。
与此同时,树林的一角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这小娘子还真有两手,幸好我准备了软筋散,不然就让她给跑了。”
“你可曾瞧清楚了?”
“瞧清楚了。她没有动法器,而是启唇念的口诀,可惜语速太快了,没听清。”
“那我真是捡到宝了,光动动嘴皮子就这么厉害,也不知她身上的其他功夫怎么样。”
两道黑影停在了许含章的面前。
年长的慈眉善目,年轻的眉清目秀,看打扮皆是僧人无疑。
老僧的声音里带了些淫邪的意味,嘿嘿笑道:“先让贫僧看看你长什么样儿。”
少女闻言吃了一惊,柔软曼妙的身体在单薄的夏衫下微微颤抖着,同时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看着煞是可怜。
这更助长了老僧的兴致,三角眼里的淫火燃得更盛。
“别怕,我是最怜香惜玉的……”
话未说完,身后就传来智圆的尖叫。
老僧下意识回过头,惊讶的看到身首异处的怪物正发生着变化。
五颗血肉粘连的头颅竟骨碌碌滚到了不同的位置,和各自的腿脚胳膊汇合,重又组成五具完整的人形。
因着刚刚合并,他们走起路来皆是僵硬迟缓的,步伐却坚定一致,齐齐向智圆身上扑去,将他压倒在地。
是你诱了我们,害了我们!
他们带着强烈的恨意,开始撕咬起智圆身上白嫩的皮肉。
“师傅,快救我啊!”
智圆两手乱抓,在他们身下徒劳的挣扎着,口中连声惊呼救命,希望老和尚能过来拉他一把。
这头怪物是老僧用之前上钩枉死的几人的肉身所融的。
他们既不能投胎,也不能醒转,成了活死人不说,还被炼制为不人不鬼的怪物,五内间那股怨愤自是徘徊不去,遂凝成剧毒无比的尸气,一吞吐便要掠夺活物的生机。
解铃还须系铃人。
要制服他们,就只能靠老僧出手。
可惜老僧已自顾不暇。
因为软倒在地的少女已缓缓坐起,正从他的后心拔出匕首,嘴角笑意浅浅,一字一句道,“你真以为,我会中那下三滥的迷香?”
她擦去刀身上的血迹,微笑望着那神情癫狂的五人。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把他们变成这样的。如此邪气,哪像是佛门中人,倒和邪魔外道有些相似了。”
“不过我也不想知道。”
许含章侧头望了眼智圆的方向。
那边无风无浪。
只有血花飞溅,碎肉遍地。
智圆的肢体已化为一堆残骨,零落散了一地。
满身浴血的五人摇摇摆摆的站起来,走到许含章面前停下。
老僧痛苦的捂着伤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的神色。
冤有头债有主,是这个小娘子杀了你们,要算账就找她去!
“你真蠢。”
许含章却只是冷冷一笑。
那五人只是略作迟疑,便都越过她,扑到了老和尚身上。
许含章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拍去裙边沾上的草屑。
“他们又蠢又贪,才会上你们的当。但是比起他们,还是你们更蠢些。诱骗他们上当的不是我,把他们变成活死人的不是我,拿他们肉身炼制施法的更不是我。他们要恨,自是恨你们更多一些。可惜你们不知道躲开点,反而不要命的凑上来,这又能怪谁呢?”
哀嚎声再次响起。
怕被他的血溅到身上,许含章连忙起身挪远了些。
不消多时,老和尚便断气了。
他的骨架上还挂着些许完好的皮肉,大概是因为皮糙肉厚难以下口的原因,死相要比年轻的那个好上很多。
吃掉宿主,五人的模样便恢复了正常,虽然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但看着已不那么骇人。
他们整理了身上的衣衫,肃容对着许含章行了一礼,方才化作青烟遁地。
许含章坦然受了这个礼。
这是她应得的。
没有一来就杀了他们,而是耗费元气梳理他们的脏腑心脉,把内里的禁锢粘连破开,置之死地而后生,给了他们一个报复的机会。
“天快亮了。”
许含章抬眼望了一下天色,转身步入山道。
山道下头是竹林,竹林过后是石径。
待得出了石径,就到了山脚。
清风徐来,片片竹叶抖掉湿气,飒飒而过。
有几滴露珠溅到了她的身上,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凉意沁人。
随风裹挟而来的,除了泥土青草的芬芳,还混有一股血腥味。
味道很淡,几乎湮没在风中。
偏偏还是被许含章嗅到了。
这是活人的血。
新鲜的,带着热度,和死人粘稠腥臭的血截然不同。
不管来人是何方神圣,眼下她都应该绕路而行,以免徒生事端。
但不知为何,许含章没有做出任何回避的举动,而是加快脚步,朝石径的尽头奔了过去。
东方的天空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空气是清新的,带着丝丝温凉的惬意。
远处的村庄,树木,碧草,野花,都笼罩在朦胧的晨曦里,看不真切。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她不由放轻了脚步,在最后一级石阶上停住,微笑望着一步开外的那人说道。
“是你。”
凌准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轻如叹息的应了句。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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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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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暖,晨光微透。
道旁兰叶葳蕤,林间草木葱茏。
几只黄莺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在树枝上嬉闹着打跳,偶尔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在空山里悠悠的回荡,似远还近。
“这是我们第几次这样打招呼了?”
一路小跑过来,许含章的气力已然耗尽,索性直接坐到了石阶上,仰头望着他。
“反正不会是最后一次。”
凌准撩起袍子,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许含章已瞧见了他左肩上的伤口,大概两寸余长,深可见骨,血势虽已止住,但创口的皮肉却狰狞的外翻,映着黑红色的已干涸的血块,格外触目惊心。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凌准皱着眉头,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她的发髻乱了,脸上和手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衣角沾着草屑和泥土,后背上则晕开了一大片深深浅浅的血迹,看着好不骇人。
“不过是区区皮外伤罢了。”
许含章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又问,“你究竟是怎么出城的?”
依本朝律法,凡是闭门鼓敲响后还在城内街道上行走的,即是触犯了夜禁,要笞打二十下。如果是为官府送信之类的公事,或是为了婚丧吉凶请医问药的私事,才可以得到武侯的同意,暂时在城内行走,但不得出城。
“我从坊门里翻出来,绕至南城的胡人区,然后抄小路上山出了城。”
说着简单,做起来却是不易。
尽管凌准已经在夜色中小心隐藏了身形,却还是和十来个巡夜的武侯撞了个正着。
他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佩刀。
对方却是人多势众,武器精良,且配合有度。
遇着这种情况,饶是他身手再好,也免不了受了些伤。
本来还担心在其他街道上巡视的武侯会闻声赶来,从四面八方包抄他,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对方的包围圈里忽然响起一阵骚动,随之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机不可失,他立刻脱身而出,快步往南城的方向奔去。
他的运气实属不错,武侯们并没有追上来,而是急急忙忙的掉头,全部都往朱雀大街去了,似乎是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在那儿闹事。
而后他顺利的摸到了城外,在附近几座墓园找了一通,没能发现她的坟,于是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转头往清凉山上来。
结果刚到山脚下,就看到了提着裙裾,迈着小碎步向他跑来的她。
晨光熹微,天色初凉。
她的肌肤苍白得有些病态,眼波和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