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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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魇术的种类,自然是通过引子来区分的。以梦为引的,那中了术的人就会像周三郎那样面目全非,无比痛苦的死去;而以血气为引的,下场多半就会像沈构那样,外形虽无明显的改变,内里却悄然换了血,变作了另一个‘人’。”
他仍是把‘人’字的音咬得很重。
“所以,他已经不能完全的算作是人了?”
许含章会意的问。
“是。”
崔异点了点头。
许含章不再发问了。
细想之下,沈构不止是人,连鬼都算不上了。
难怪自己只能感应到一缕淡得快要消失的游魂,也只能看到他意识里的最后一幕画面,却看不到不久前的‘沈构’是怎么死了,是否和吴娘子有关。
不过,许含章已经隐约知道答案了。
说实话,她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不明缘由便救下了吴娘子;更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把吴娘子强塞给了崔异的部下。
但她不是一遇着事就自怨自艾,继而一蹶不振的性情。
在她看来,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再怎么后悔也无用,倒不如收起不必要的情绪,冷静的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十九章 回去
(全本小说网,。)
宽阔的官道上,出现了六个身着黑衣劲装的男子。
他们骑着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拖着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正往长安的方向行去。
在一阵又一阵的颠簸中,吴玉姬眼皮微动,昏昏沉沉的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悄悄的掀起了车帘,往外面张望。
离长安,眼看是越来越近了。
吴玉姬很想回去。
但不是回长安去,而是回山上去。
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返家,那自己所做的牺牲、所受的委屈都前功尽弃了。
更致命的是,自己的名节、自己的清白也保不住了。
念及于此,吴玉姬嫌恶的拈起了身上披着的外衫,目光里闪过一丝怨恨——那个贱人,她一定是存心的!只要自己穿着她的外衫遮羞,再配上发髻凌乱,容色憔悴的样子,加之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随行,然后给街坊邻居瞧见了,那八成会可劲儿的想入非非,并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是被人玷污了,而后一传十十传百,恨不得立刻就给自己坐实了污名。
而她,则是既收获了善良大度的好名声,又在凌准跟前赚足了面子里子,顺带还能把自己踩得永世不得翻身,再不能跟她争抢。
她的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响亮!
此外,她还真是个恬不知耻、水性杨花的货色!
一边吊着个阴阳怪气的棺材脸,一边又把凌准死死的攥在手心里,两头都不想落空。难不成,她是打算一女侍二夫了?
说实话,甫一照面,吴玉姬是未能立刻就将她认出来的,但一听到她直呼自己的姓氏,而且对自己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再看到她那张妖妖娆娆的脸,心里立刻就跟明镜似的,什么都想起来了,还猜测可能是凌准把自己出走的消息都告诉她了,她为着将自己严防死守住,同时看牢凌准,就死皮赖脸的跑来装好人、凑热闹。
接着,吴玉姬看到了她旁边立着的崔异,顿时想起了更多的事情——这个郎君,不是在益州的周府中就见过的么?而那时,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戴着帷帽,死活不肯露脸的小娘子。
仔细的回想着对方当时的声音,辨一下对方的身形,确实是她无疑!
原来,在益州时她就和自己打过照面了,却装疯卖傻,一径的看自己的笑话!
“贱人,贱人!”
吴玉姬恨得直咬牙,目光闪烁的望了望那六个精壮高大的男子。
她会不会借护送之名,行龌龊之实,索性让他们在路上找机会把自己轮番糟蹋了?
到时候,自己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能这样!
绝不能!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她得逞!
但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坏透了的。
这六人就像是一堵冷冰冰硬邦邦的墙壁,管自己是委屈示弱、撒娇卖痴,抑或是哀哀痛哭、自杀绝食,都只能撞得个灰头土脸,无功而返的下场。
难道只能用自己的美色作为武器了么?
不!
不行!
吴玉姬忽地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陆郎’,想起他曾在自己身上肆虐过的痕迹,每一寸肌肤登时涌起了恶心黏腻的感受,几欲作呕。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死也不能!
“什么人?”
不知过了多久,吴玉姬突然听到了外头那六人齐刷刷的抽刀出鞘的声音,以及他们的厉喝声。
难道是遇上拦路的山匪了?
他们能打得过么?
万一山匪们见色起意,强行把自己掳走了,那该如何是好?
但如果发生了混乱,那……自己应该有机会趁乱脱身了吧?
吴玉姬又是提心吊胆,又是心思急转的,忙再次掀起帘子,往外看去。
只见道路的前方涌出了大片大片的黑气,如雾又如烟,明明轻飘飘的,偏生却如有实质,直压得人心里发慌,像多了块千钧重的大石头。
黑气中,隐隐飘来了一股子浓浓的腥臭味儿。。
而且,竟好像离她越来越近了。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即便她眼力再差,此刻也看得出绝不是山匪能折腾出的阵仗了,立时就吓得死死的揪住了车帘,想要尖叫,嗓子眼却无端端的痒得厉害,一开口,就似有绵软的、活的絮状物在喉间蠕,骇得她全身都僵住了,不敢动弹。
“你想回去吗?”
那股极端腥臭的味道忽地黏在了车帘上,黏在了她的手上。
说话的,是一个面容狰狞、血肉模糊的男子,他通身都被阴冷的死气包围着,令人不寒而栗。
而他的声音是那样耳熟,惊得她心脏都快停止了跳动。
“不、我不……”
她无声的嗫嚅着嘴唇,拼命的摇头。
因为,他就是死在她手上的陆郎。
难道他并没有死,是特意跑来找她算账的?
可是,他当时分明就是断了气的,连喉管都快被咬断了……
“我是来救你的。”
他表情僵硬的看着她,慢慢说道:“你如果还想走,就赶紧下来,随我回山上去。”
什么?
他居然是来救自己的?
吴玉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把他都弄成了那副模样,他居然还肯费尽心思来搭救自己?
这其中一定有诈!
不过,万一是他良心发现,觉得之前对自己做得太过分了,所以想将功补过呢?
他会有这么好心吗?
“是巫女的意思。”
男子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迟疑,慢慢的解释道:“是她想让你回去,和我……无关。你如果不想,就尽管和他们回长安去,我……不管。”
说着就僵硬的转过身,竟是要弃她而去了。
“我跟你走!”
吴玉姬纠结了片刻,心一横,眼里闪动着森森的寒光,“要不是她,要不是他……我哪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至于眼前这个通身都透着诡异和不寻常的陆郎,又有什么可惧的?
他活着的时候,她就能对付他。
而他死了,就更不会是她的对手了。
大不了……
再让他死一次得了。
于是她果断从马车上出来,跟着他,一头钻入了茫茫的密林间。
黑气渐渐散去。
“人呢?”
“怎么不见了?”
“快找!”
待视野恢复后,六个男子惊讶的注视着空空如也的马车,立刻收刀回鞘,大喊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章 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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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的这是什么路?”
在山林间如没头苍蝇乱窜了大半日后,吴玉姬十分警惕的问道。
其实在摆脱那片黑气后,她就能开口说话了,却一直按捺不发,到了此时,才终于忍不下去了。
“近路。”
陆郎木木的答道,“再走上半个多时辰,就能远远的看到那头的山坳了。而他们,都在。”
果然。
刚好只过了半个多时辰,吴玉姬就依稀瞧见了这几日来天天待着的山坳。
她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待离得近了,她还能窥见几个身段妖娆的女子正围在凌审行的身边,貌似是在听他胡诌着什么,个个都笑得花枝乱颤,娇躯如柔波般抖动着,显得格外诱人。
“这个,你吃了。”
她正要抬脚迈过去,选择性的向他控诉自己被这对叔侄俩所做出的草率决定给害得有多惨,继而将凌准也引出来,可身形刚动,胳膊就被陆郎死死的攥住了。
“拿开你的脏手!”
吴玉姬厌恶的甩开了他手上那血糊糊的钳制,冷声道。
“吃了,再去。”
他没有恼羞成怒,只固执的把那颗黑黑的药丸递过来,“一吃它,你的脸上、身上,就会出现很多青紫的、发红的、发肿的伤痕,看起来……很逼真,就像是被人折磨得,很惨……而你的身体,会相应的,变得很孱弱……他们见了,一定会更为内疚的。”
“真的?”
吴玉姬闻言一喜。
她这一路上是受了很多折磨,可留在身体上的却都是些暧昧的印子,若是被那些妖妖娆娆的女子瞧见了,定能知道她是险些被人轻薄了。
关心抚慰,是不会有的;但幸灾乐祸,却是一定的。
可如果吃下这药,指不定就能扭转劣势了——遍身青紫交加的痕迹,可以彻底将她最不想记起的那段羞辱的回忆成功的掩盖过去,只余下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除了心酸和同情,便不做他想。
“你真有这么好心?”
眼下,她虽然动了心,态度上却仍犹犹豫豫的,摇摆不定,不肯轻易就信了他。
“我,不是好心……只希望,你能跟别人说……这些伤,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干的。”
他没有赌咒发誓,而是很诚实的回答道:“因为,我不想,被巫女罚;不想,挨鞭子……还有,这个是不需要解药的,只消过了十二个时辰,就会慢慢消退的。你,不必担心,会破相……如果,你还是怕,我,可以吃给你看……”
离山坳越近,他说话就愈发的不利索,舌头像是打了结,怎么也捋不顺。
吴玉姬却没觉得不妥,反而下意识的信了他几分。
他这样的表现,兴许是太紧张、太害怕的缘故。
毕竟,他在那些女子的眼里是最卑贱的存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地位比畜生还不如。要是自己不慎说漏嘴,被人知道他竟然敢阳奉阴违,一路上百般的虐待自己,那不为别的,即便是为了颜面,她们也定会重罚于他的,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你可以,说、说是路上的那个女人害你的。”
他一面作势要吞下药丸,一面很有煽动力的说道:“他们一定会相信的,而且,还会对那女人生出恶感……说不定,还会为你出一口恶气……”
“给我!”
眼见着药丸就要被他糟蹋了,吴玉姬连忙一把夺过,恶狠狠的道:“我吃,我吃!”
即便这东西真的有毒,真的会在肌肤上留下褪不去的痕迹,那又如何?
反正凌家是开医馆的,铁定能将自己治好。
所以,自己担心那么多,纯粹是多余的。
“好热……”
药丸刚进了喉咙,就化掉了。
同时,那股发痒的,粘稠的感觉,再次出现。
紧接着,她的身体开始发热,一股无名的火从下腹窜起,热热的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直烧得她骨酥腿软,差一点就呻吟出声了。
“你暗算我!”
吴玉姬忍住了身体里的冲动,开始大喊大叫,试图把山坳里的众人都引来,好救下自己。
“别怕、我,是在帮你。”
他语调仍是木木的,表情僵硬。
而后,他没有乘人之危,而是一把扛起她,往山坳走去。
“这个,是有一点点媚药的成分。”
“不过,只是一点,并不会摧毁你的理智。”
“你可以忍过去。”
“你、你还可以,让那个十一郎,帮你解。”
她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了他那虽是磕磕绊绊,却仍不影响其煽动力的语句。
约莫过了一刻钟。
“来、来人啊,出事了!”
凌准在山中找着了一个颇为顺手的大石块,一边有条不紊的磨刀,一边打量着此地的环境,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几处易于防守和脱身的位置。
正想继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地方,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吴娘子,你怎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本不想分心去留神的,但一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立刻就怔了怔——她不是已经被送走了吗?按理说应该到了长安才是,怎么又折回来了?
而且,还弄得这般狼狈……
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她满脸都是青紫浮肿的样子,险些辨不出原先秀丽的轮廓,衣衫则破碎成缕,肌肤上伤痕密布,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华儿,我需要一个解释!”
远观的他都震惊成了那样,遑论是近看的凌审行了。
“不、不是这里的人害我的!”
不待白衫红裙的阿婴开口解释,吴玉姬便挣扎着坐起身来,颤声道:“是许娘子!我在半路上遇着了她,本来是好生欢喜的,谁知、谁知她明面上做出关心我的样子,还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护送我回城,暗地里,却、却给我下了药,想让我中招,好让那些人,把我、我给……”
这只是她先前在马车中所做出的猜想。
如今说出来,居然显得无比的流畅自然,还透着股理直气壮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