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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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就是你和她这辈子再没有任何瓜葛。”
“不管你是弃婴还是弃妇,统统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而她的家人,永远都不会是你这样的存在。”
崔家的人,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仅凭几本典籍,就买断了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
而自己也真的是很现实,仅仅是想到典籍所带来的潜在的好处,就爽快的接受了他的价码。
可是,自己如果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是能为了所谓的信仰,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还是能和她解开旧怨,言笑晏晏,亲如一家?
都不能。
所以,那就这样吧。
从无瓜葛,再无牵扯。
“阿姊。”
而这辈子,恐怕自己也听不到这样亲昵的称呼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四章 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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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不稀罕就是了。
“我们走。”
所以,她也不会有任何留恋。
半个多时辰后,山坳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净,连一个竹筒、一张布片都没有留下。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
许含章缓缓的睁开眼来。
在阿娘消散后,她就没有再遇着拦道的人了。
可她迟迟未能苏醒。
因为,她有些不愿意醒来。
她还眷恋着那似假似真的温情,明知不合时宜,却舍不得离开,总盼着奇迹能再次出现。
但奇迹终究是没有出现。
她怅然的立在茫茫的雾霭中,一时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直至想起了在现实中等着她的那个人,她才如梦初醒,赶紧收束了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你醒了?”
而后,她听得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
“十一?”
许含章立刻又惊又喜的坐起身,朝着他嫣然一笑,“好久没见着你了。”
“只有几日而已。”
凌准上前一步,将大迎枕塞在了她的背后,很是认真的盯着她瞧,“以后,等我们成、成亲了……你天天就能见到我了。”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再怎么不好意思,他终究是把话说出来了。
这,也算是一种巨大的进步了。
“好……”
一应声,许含章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再怎么不好意思,她终究是坦然的点了头。
四目相对间,便让二人不自觉的陷入了一种暧昧的氛围中,美好而又静谧。
她略有些不自在的揪紧了袖口,双颊微红。
可凌准却忽地皱起眉,想起了前几日在酒肆里见面时,她曾单独与他说起过吴娘子的事,并怀疑她命中的大劫会和吴娘子有关,但他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她实在是高看了吴娘子的手段,过于杞人忧天了。
而后,事实证明吴娘子虽没有厉害的手段,但添起乱来着实是一把好手,把这么多人都拖下水,连带的大家都不得安生。
他早该把她的话当真的,不该一味抱着盲目乐观的态度,管她是多心也好,多想也罢,他都该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吴娘子,或者……
直接在吴娘子的药膏上动个手脚,让对方的脚踝骨继续肿着,继续在家中静养,继续出不了门。
“都是我不好。”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此次若不是他开头疏忽,中途莽撞,那最后她也就不会被卷进来了。
若不是郑元郎存着恶趣味,在酒肆偷听了二人的谈话,提前告知崔异,做好了准备,那善后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想到此处,他只觉自己才是个扫把星。
如果不是他把吴娘子招惹上了,又怎会把她连累到?
在益州的时候,也是这样。
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的把她拖进了主簿府,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了。
在长安的时候,同样如此。
如果不是他把郑元郎拽到了她的面前,就不会让她暴露了。
“不。”
许含章看出他心情不佳,也不急着去安慰,而是笑意更浓,“那都是因为你太好了。”
正是因为他太好了,吴娘子才一直放不下他,一直都对他有着谜一般的执念。
也正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才无法对旁人的安危坐视不理,且什么大事都想要自己一肩扛下。
“看不出来,你在油嘴滑舌这方面还挺有一套的。”
凌准被她哄得心中一荡,正想投桃报李,也开口夸一夸她,冷不丁就被郑元郎用一个胳膊肘给挤开了,“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学了几招,嗯?”
“他呢?”
许含章没去看郑元郎那颗晃来晃去的大脑袋,而是转眼打量着四周,确认自己是被安顿在了驿站最好的房间里,却不见崔异的人影,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先回去了呗。”
郑元郎奋力挥舞着胳膊,继续往她的面前挤去,怪腔怪调的说,“就这么点儿破事,难不成还要你的‘子渊哥哥’驻守几个通宵?”
说着偷偷摸摸的对凌准使了个眼色。
“是,的确是……破事。”
凌准忍住被那声‘子渊哥哥’膈应的冲动,附和道。
虽则崔异的处理显得很冷血,很无情,断绝了她和真正的亲人见面的机会,但从长远来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经意的助了阿婴的势,就能让其和部族的人内斗不休,无暇顾及其他琐事,遑论是千里迢迢的回来,继续找许二的茬了。
从此以后,许二就真的没有任何麻烦了,真的能做个寻常而普通的小姑娘了,不用担心还有什么大劫在等着,还有什么算计在候着。
至于家人,也只是少了那一个无关紧要的。
而他,一定会重新给她一个家。
给她一个最紧要的,最重要的家。
因此,他便同意了郑元郎的提议,将阿婴的事死死瞒了下来,免得节外生枝。
“她呢?”
许含章本能的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却很知趣的没有多问,而是又打听起了吴娘子的下落。
“她一醒,就木木讷讷的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不喝水。然后,二叔就先把她送回去了。”
郑元郎答道。
为着避嫌,凌审行是最好的人选了,任哪个当爹做娘的看见了他那副胡子拉碴、浑身脏污的尊容,便不会强行把自家闺女塞给他的。
“哦。”
许含章轻轻的点头。
早些让吴娘子回到她爹娘的身边,也不错。
毕竟她受了这么多的惊吓,兴许只有依偎在爹娘的怀里,才能得到心灵的抚慰。
“那你呢?”
接着,许含章终于是正眼看向了郑元郎,语气是十分关心的,但语意却有着逐客的意思——既然别人都走了,那你为何还杵在这里?
凌准没品出其中的意思来,郑元郎却听出来了,只得没好气的挤了出去,砰的带上了门。
真是狼心狗肺!
真是过河拆桥!
真是狼狈为奸、奸夫**……
“他这是怎么了?”
凌准不解道。
“要不,你追出去问问?”
许含章故作关心和大度的开口,右手却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袍角,摆明了是不会让他追出去的。
“十一,我有些不舒服。”
然后,她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他,趁他还未被吓得大惊失色时,便赶紧挑明道:“只要你抱我一下,就会好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十五章 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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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凌准果然是吓得不轻,几乎是一转念就想到了各种骇人听闻的疑难杂症,越想就越觉得心里打鼓,连手脚都开始发软了。
好在,她及时把话挑明了,没有真把撒娇弄成了一场事故。
而他悬起的那颗心,就安安稳稳的落了地。
“吓到了没……”
她觑着他惊魂未定的神色,问道。
“知道了。”
可话音未落,他就大步走向她,双臂一伸,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她顿时忘了自己未说完的几个字究竟是什么,也忘了此时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人怔在了那里,只觉得他手臂上的力道很大,很用力,却带着极矛盾的小心翼翼,似是又想把她揉碎了,融入他的骨子里,又生怕真把她弄碎了,便无来由的有些惶恐,有些害怕。
他将下巴轻轻的搁在了她的头顶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端。
她嗅到了属于他的气息,干净而清冽,像阳光晒过的松枝,像露水洗过的新叶,有着不可思议的亲切感,让人下意识就敞开了心扉,只想的和他亲近着,不分彼此,没有隔阂。
然后,她想起了他总是爱皱眉的习惯,不禁心生好奇,想抬起头,看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若是还皱着眉,那就伸手替他抚平好了。
可他将她抱得太紧了,她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更别提是抬手了。
但她没有抱怨半句,只无比顺从而柔软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心跳。
她不能动弹,也不想动弹,只想在这样的静谧中慢慢的沉下去,如一片花瓣沉入了荡着涟漪的、柔软的波心……
直到,突然在柔软中硌着了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然而说是石头,又不太像,形状和触感倒是和刀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对,仅凭硌着自己的位置恰好是处在他的腰间,就能确定是刀鞘无疑了。
“十一,把你的刀鞘挪开点。”
正值花前月下的好时候,许含章本不想大煞风景的,可这物委实将自己硌得很不适,而且丝毫没有移开的势头,她忍了又忍,最后觉得无需再忍,便出声提醒道。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阳光仿佛也冻住了。
而凌准的脸皮却仿佛是被炭火烤过了,黑了又红,红了又黑。
还好,以她的视角是看不到的。
他一边羞惭着,一边庆幸着,同时慌慌忙忙的松开了力道,不再将她抱得这么紧了,不再和她贴得那么近了。
这样,就不会让她感受到他不应有的反应了。
可惜她先前就卸下了心防,毫无防备、柔弱无骨的靠在了他的身上,因此他这么一松手,她的身躯就无意识的朝他倾斜了过来,而他下意识的一接、一搂,不可避免的又和她发生了亲密的接触,且隔着薄薄的春裳,真切的感受到她那身柔嫩的肌肤,心里一热,整个人不免就起了更大的反应。
“十一?”
许含章只觉那硌人的东西又贴了上来吗,不禁疑惑的唤了他一声。
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么简单的‘挪开’的动作,他都做不到了么?
“嗯……”
凌准皱着眉,十分艰难的应了声。
“算了,我自己来。”
听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语气,许含章只得无可奈何的腾出了一只手,往他的腰间移去,想凭着自己的力量,把刀鞘挪开。
“许二!”
她不过是做了个简单的小动作,可他就像是被蛇咬了,登时一蹦三尺高,险些直接撞上了墙,“我、我出去走走!”
语毕,也不等她做出回应,他就逃也似的跑掉了,徒留下一扇在风中摇摆不定、吱呀作响的木门。
“这是怎么了?”
许含章茫然的瞧着他一溜烟远去的背影,纳闷道。
等等……
他腰间的那部分衣袍,明显是平整的,没有佩刀鼓起的痕迹……
那么……
硌着她的……
就不是刀鞘了?
接着,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那些年看过的春宫……
在精美的、栩栩如生的图册上,男子腰间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却是会被重点描述的,端的是丑陋异常、剑拔弩张……
可是……
真的会有那样的硬度么?
难不成,里头是长了骨头的?
可自己以前替人剔骨时,偶尔也剔到过那个部位。
那里分明是软塌塌的,一刀就能划拉开,且别说是骨头了,连根粗壮点的青筋都没有。
也许,活人和死人的是不一样的?
许含章顿时陷入了沉思。
而后,她突觉大窘,无地自容,无脸见人——自己居然能为了这种事而发愣,真是太不矜持、太不像话了!太猥琐、太下流、太无耻了!
幸好,在回城的路上,凌准一直离得她远远的,没有和她发生目光上的对视,也没有和她继续探讨刀鞘的事故。
这让她自在了不少。
倒是郑元郎时不时的凑到她的面前,一会儿讲个干巴巴的笑话,一会儿说段扯淡的奇闻异事,一会儿又炫耀着他是如何在水潭里把凌准捞出来,再几巴掌抽醒对方,唤回对方神智的,一会儿又大义凛然的说他没有趁机偷窥湿了身的吴娘子,而是正大光明的看着。
“你不去陪陪十一?”
在许含章的印象里,郑元郎是个把义气看得颇为重要的人,今日却破天荒的晾着凌准,一径的陪自己东拉西扯。
这……也太诡异了。
难道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赫然取代了凌准,成为了他新鲜出炉的好兄弟?
许含章不由一阵恶寒。
“他要去玩鸟了,我陪他个毛啊?”
郑元郎手一挥,答道。
玩、玩鸟?
许含章面色如常,心里却止不住的发虚,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又要去捉大雁了。”
郑元郎接着说道:“看来,他是真的很着急要向你提亲啊,连一刻都等不得了。”
凌准本可以回去休整一段日子,然后再出来捕猎的,之所以这般着急,还不是为了她,为了能尽早将纳采的事提上日程。
“哦……”
许含章如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你的针线活如何?”
郑元郎继续问道。
“一般。”
许含章如实答道。
“反正闲着也是无事,不如……我陪你绣嫁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