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4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等你好久了。”
见他迟迟没有动弹,她嗔怪的扁起嘴,声音却仍是柔情无限,透着浓得化不开的娇媚,“你快点进来呀。”
凌准心神一荡,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踏进卧房,着魔似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好想你。”
她掩上窗,无比欢喜的扑进他的怀里,有意无意的扭动着曲线玲珑的身体。
“我好热,帮我解开,可以么……”
她双眸迷离,红唇微张,轻轻的拉起他的手,放在了裙裳的系带上。
只要一拉一扯,系带就会松脱,露出里头轻软薄透的亵衣,以及大片大片白皙娇嫩的肌肤。
“求求你了。”
她将尾音拖得很长很长,隐隐透着求欢的意味。
凌准的呼吸不禁变得粗重起来。
他和她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如此亲密的地步了吗?
“十一郎,你真是个呆子。”
她目光如水,扫了他一眼,然后便自己动手,慢条斯理的解着系带。
“等等!”
凌准猛地按住了她的手,眼神已不再茫然,恢复了平日的清明锐利,“你不是许二。”
“是不是,你一试便知。”
她神色一惊,旋即掩盖下去,换成娇媚诱人的模样,妩媚而急切的催促道:“来啊,试一试,你就知道了。”
“不要顶着她的脸,说这种难堪下作的话!”
凌准眼底升起了熊熊的怒火,“若不是还有要事在身,我一定挥刀劈了你!”
他抬脚离开卧房,往屋外走去。
只要能走出幻象,就有机会回到地道,找到许含章。
本以为会费上好大一番工夫,没想到才走到院中,一切就如烟雾般散开。
下一瞬,他已身处在地道中。
手边的蜡烛已经快要燃完了,只剩下短短的小半根。
他终是放下心来,靠在墙边重重的喘息了几下。
“你终于醒了。”
许含章听得响动,便立刻回过头来,好奇的看着他鬓角和鼻尖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你究竟是看到了什么幻象,怎会虚脱成这样?到底要不要紧?”
“你没事吧?”
想起方才那香艳绮丽的幻象,再看看眼前这天真单纯的少女,凌准心下大感羞愧,索性避而不答。
“我没事。”
许含章见他神色躲闪,隐有逃避之意,心里不由愈发好奇,却也知道眼下危机四伏,不适宜多问,便从善如流的答道。
“对了,这幻象是从何而来的?”
凌准站起身来,不解的问道。
“从这里来的。”
许含章抠下墙缝里的粉末,示意他上前细看。
只见它是黄里透红的,带着微腥的土味。
“这是南诏那边盛产的毒蝇蕈,食之有巨毒,嗅之能致幻。”
许含章解释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五章 活人
(全本小说网,。)
致幻?
凌准攥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如此看来,此物还真是邪门得很,居然能分毫不差的勾出他心底最隐秘的绮思,然后加以利用。
若不是察觉到‘她’对他的称呼有些不对,他恐怕已经迷失其中,不能醒来了。
“毒蝇蕈,其实就是一朵朵红伞白点的小蘑菇,在南诏的山林里很容易找到。当地民众普遍认为色泽艳丽的蘑菇有毒,从不会有人去碰它。”
见凌准神情怔忪,许含章以为他仍有些不明白,便更加详尽的解释起来:“南诏风物志第四卷上有记载,说是某个部落的巫师在醉酒后跌入了毒蝇蕈丛中,不多时就陷入手舞足蹈,癫狂如醉的状态,被信众误以为是神灵附体,纷纷跪倒膜拜,虔诚的献上金银布帛。”
后来,这一法子渐渐在巫师中流传开来。
每逢主持祭典,巫师们都会适量吸入毒蝇蕈晒干提纯后的粉末,以便能迅速进入状态。
而胆子大一些的,会选择更冒险搏命的方式,提前灌入大量清水,待腹胀后生嚼几朵蘑菇下去,再让信众轮番饮下他的尿液。
这东西的毒性能融于水,自然也能融于尿。
信众喝下后,很快也能进入如癫如狂的幻境,却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
凌准只觉满头黑线,同时庆幸自己从来没有相信过神灵。
他向来奉行眼见为实,能看到鬼,自然就相信这世上有鬼。
而不能看到神灵,自然就不会相信世上有。
至于所谓的有机缘才能得见,在他看来纯粹是忽悠信众的说辞。
要是轻易就当了真,然后像那些信众一样把心灵寄托在不可见不可闻的神灵身上,被人操纵愚弄还不自知,那就太可悲了。
“据说在幻象中,有的人能看到漫天狂撒的金通宝,有的人能看到穿着五彩纱衣的仙女,有的人能看到人首蛇身,三头六臂的怪物,还有的人能亲历加官进爵,位极人臣的旅程。”
那头的许含章快速念了个诀,招来清风数缕,将所有墙缝中的粉末吹到了很远很远的角落里,淡然的说,“与其说是毒蝇蕈邪性,倒不如说是这些人没有定力,只消外物稍一撩拨,就把持不住了。”
“……”
凌准顿觉两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无形的耳光连着扇了十几下。
照她的说法,那自己岂不是更猥琐,居然直奔不可描述的情节去了。
不过,这个地道里怎会有如此之多的毒蝇蕈粉末?是为了防备着有人潜入,还是另有别的用处?
“我想,这应该就是景福斋化掉怨念的法子了。”
许含章面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缓步往地道深处走去,“采玉定是被人诓下来的,接着便陷入了无比美妙的幻境中,不能自拔。”
毒蝇蕈除了能致幻,本身还是种有毒的植物,加之是这般密集精纯的剂量,很快就会麻痹掉人的五感,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被砍了几刀,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所以采玉死时完全没有怨气,直到肉身已毁,魂魄失去了依附之处,才惊恐的清醒过来,并找到了许含章的头上。
虽然许含章很不喜欢她的提示方式,但人命关天,又恰好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想不管都不行。
“而她的模样,为什么会变得不人不鬼的,我现在也明白了。”
许含章忽然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十一,你还记得那个大瓮吗?”
“记得。”
凌准本就心底发虚,此时对上她的目光,不禁愈加尴尬,只得低下头去,讪讪的答道。
这一低头,就看到了她洁白如玉的脖颈,以及厚重冬衣也掩盖不了的玲珑曲线。
他不敢多看,连忙慌乱的抬起头来,却望见了她薄似花瓣的唇,和波光潋滟的眼。
如果,她能像幻境中一样温柔的注视着他,媚声唤着他……
凌准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整个人变得愈发不自在。
“你当时只在瓮底抓了把灰上来。要是顺手在瓮周也摸一把,就能发现那里黏着很多凝固的油脂。”
许含章突然话锋一转,“我小时候看过一个话本子,里面有一段写的是女侠被大魔头抓去,绑在柴堆上活活烧死,等白衣侠士过五关斩六将赶来时,她已经化成了一捧灰。”
而后白衣大侠泪流满面的收起那捧灰,带回去好生的安葬了,日夜凭吊。
许含章一面感动着,一面疑惑道——既然人都烧成了灰,柴堆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么,白衣大侠是如何分辨出女侠的骨灰,并准确排除掉多余的柴灰的?
“这个……”
联系到先前的大瓮、骨灰、油脂,凌准不由愕然的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把人塞进瓮里,其下放柴火焚烧,待肉脂融尽后,骨头自是会变得很脆很薄,抬手一碾,就成粉尘了?”
许含章闻言点了点头。
这也符合请君入瓮的真正含义——即索大瓮,以火围之,起谓兴曰:‘有内状勘之,请兄入此瓮。’
她接着又道:“不过处理动物的骨头要简单得多,直接去屠宰场收购了,拿回来淬烧就行。”
而人骨没处收购,只能先想法子把活人诓来,再找机会动手。
“我就不明白了。”
凌准只觉匪夷所思,“既然加了动物的骨灰,就能制成晶莹的瓷器,那为何又非要对活人下手?
这也太残忍,太丧心病狂了。
“因为人是万物之灵,功效肯定比畜牲要强一些。”
许含章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所以,但凡要炼长生丹了,就得拉童男童女来祭炉;身体大不如前了,就得挖来人心,烹煮食用;渡江时涨了大水,就得推几个人下去喂鱼。”
这不是书上寥寥几笔的记载,而是她行走在外,亲眼所见的惨事。
“许二,你,我,其实……”
凌准想安抚一下她躁动不安的心情,却因欠缺这方面的经验,一时有些口拙。
“好了,我们走。”
许含章顷刻便恢复了常态,笑着说道。
只走了短短的一段路,就发现了这些“惊喜”。
也不知走到尽头时,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十六章 女子
(全本小说网,。)
越往里走,地道便越发的逼仄难行,只能勉强容一人通过。
而凌准手持的蜡烛越来越短,眼看就要烧到头了。
“十一,把它吹熄了吧。”
许含章低声道。
在将灭未灭的幽光里行路,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反而会加深阴暗处的投影,格外妨碍人的视线。
烛火应声而灭。
无边的黑暗迅速吞噬了地道,乍看之下几乎不能视物,但等双眼逐渐适应环境后,就能依稀辨清两边的墙壁,和脚下崎岖蜿蜒的小道。
“十一,我们走。”
许含章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许二,我差点忘了问你……就是,你怎么,没有中毒……”
凌准的身形似乎骤然变得很沉,连挺直背脊都要费很大的劲。
而他的嗓音虽听着与平日无二,却带着生涩凝阻的意味,像没有上油的筝弦。
“因为我百毒不侵啊。”
许含章不动声色的答。
“你是服过珍奇的灵药,还是体质本就如此?”
对方一喜,问道。
她的皮相已经很出色了,若是体质再特殊些,那么烧瓷后便会有更细微丰富的美态,可谓是锦上添花。
“都没有。”
许含章缓缓的说,“我不过是中过更厉害的毒,然后侥幸活了下来。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毒能奈何得了我。”
“什么毒?”
对方的语气是失望而敷衍的。
如果底子是被剧毒熏透过的,那皮相再好也没用,一拓印在瓷瓶上,就会留下深深浅浅的黑印。
“尸毒。”
许含章不以为意,慢悠悠道:“以前我剔过很多具尸体的骨头,大多是濒临腐烂的,因此双手粘了不少黏糊糊的尸油,即使清洗得再干净,也不免漏了些残余进去。”
所以她的手上经常生疮化脓,连指节都未能幸免,长满了一颗颗微黄发白的水泡。
这些只是小病小痛,忍一忍就能捱过去。
但尸毒就不同了。
“那一晚,我和往常一样准备好了工具,把尸体翻过来,准备从喉咙下方开始动刀。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尸身经日晒雨淋后竟没有半点腐坏的迹象,更没有蛇虫啃咬的痕迹。”
她下意识的愣了愣。
这人死前多半是服食了大量的丹砂或水银,才能将肉身保存得如此完好。
怎么没听他亲眷提起过此事?
难不成,是蓄意下毒谋杀?
她猛地记起了村民的描述,“他就跟疯了似的,一边不要命的往水沟里钻,一边嗷嗷呜呜的怪叫,嘴里还吐着白沫,跑几步就摔上一跤,然后爬起来继续跑,样子可吓人了……”
莫非服下了过量的丹药,就会产生这样的症状?
可他家充其量也就是脱离了赤贫,又哪有闲钱去买价格不菲的丹药?
许含章心下正惊疑不定,那人就忽然坐起,朝她喷了一口恶臭的黑气,复又软塌塌的倒下,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耳朵嗡嗡乱响,眼睛渐渐看不清东西,四肢失去了知觉,皮肉肌理一寸寸的僵死,然后一层层的溃烂发肿,臭不可闻。一抓挠,就会带下一整块肉皮,好些碎肉就卡在我的指缝间,又恶心又黏腻……”
许含章的语调波澜不惊,就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和她自己无关。
“行了,不用说得那么具体。”
话音未落,就被凌准不耐烦的打断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的人似是都躲了起来,存心要让我们扑个空。”
“不会的。”
许含章浅笑着摇头,继续往黑暗深处行去。
身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半晌,才响起了凌乱无序的脚步声。
“许二……你究竟师从何人,竟能呼风唤雨,为己所用?还有这术法会不会太消耗精力,有没有什么该注意和忌讳的地方?”
凌准的声音愈发干涩了。
“呼风唤雨?你当我是神仙啊?”
许含章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至于我师傅的名讳,你不配知道。但我可以露两手,让你开开眼界。”
无需念诀,也无需弹指。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眸光骤寒,凌准手里的蜡烛便蓦地亮起,照亮了他身周的情形。
只见他吃力的靠在墙边,面色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簌簌落下,背上趴了个骨瘦如柴的女子,正伸手死死扼着他的咽喉,同时又惊又怒的瞪着许含章。
虽猜到凌准又遭了殃,却没想到已这般严重。
他被女子身上逸出的煞气给冲撞到了,加之先前毒蝇蕈的余毒未消,两者叠加在一块儿,便险些压垮了他。
要是自己再拖拉一会儿,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