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剔骨-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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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腹中的娃一定能转为男胎;或是夫妻行房时,在床下放一把小斧子,就可以怀上聪明伶俐的孩子。
这几个分支的觋都过得很不错,而且都很安分,顶多是干点坑蒙拐骗的坏事,并没有胆子去操纵民心民意。
所以朝廷也就由他们去了,没有多管。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本该灭族的巫女竟没有绝迹,有一小撮逃出了生天,潜至南诏和苗寨一带,很有技巧的煽动着淳朴重义的民众,屡屡在蜀地边境作乱,给边军添堵。
然后,几百年过去了。
当初的旧人旧事皆已化作尘土,朝代更迭,皇位更换,苗寨也被招安了,开始和汉人通婚。
惟有南诏那边的巫女不忘初心,且手段越来越高明,除了明面上对着干,还暗暗往朝廷内部渗透,用美色和风情诱惑了不少官员,令人防不胜防。
如果说,她的阿娘是南诏的巫女,那会不会如话本所写——天真单纯的小娘子身负部落托付的重任,潜入长安,用美人计引诱某位高官,然而真心战胜了一切,她决定弃暗投明,和他私奔到小乡村,从此男耕女织,相爱相依?
“嘤嘤嘤,郎君,你知道吗?我一直在骗你。”
“呜呜呜,娘子,骗就骗吧,最好是骗我一辈子。”
“你真坏,人家要拿小粉拳捶你!”
“你真狠心,人家刚受了伤啊。”
“嘻嘻……”
“哈哈……”
只是随便把话本里的对白往爹娘身上一安,许含章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这也太恶心人了。
“这几本都不合心意吗?依我说,它们虽然引经据典,却算不得精彩,要不我给你推荐几本最好卖的,故事可曲折可离奇了,好多小娘子看了都会流泪,小郎君看了都会沉默呢。”
伙计恰好瞧见了她一脸扭曲的表情,立刻周到的找了几本包装精美,带大幅插图的书给她,名字大致是《旷世奇缘》、《鸳鸯佩》、《折柳别》一类的。
“不,我还是觉得原先那几本好。”
许含章连忙表态,“麻烦小郎帮我用油纸包一下,再用浸过油的麻绳捆好,我带回去也方便些。”
她有个习惯——只要是翻过的书,或者是摸过的布料,即便再不满意,但看到店家充满期待的目光,就不好意思不买。
“好嘞。”
只要能做成生意,伙计的心里自是高兴的,接着又细心的建议道:“这几本都是厚壳子,挺沉的,要不待会儿帮您送到府上?”
“那就有劳你了,明天送吧,今天不急着看。”
许含章笑着付过了钱,报上住址。
从书屋里出来,天色已渐呈昏暗之势。
积雪慢慢的化开,长街上水渍流淌。
许含章戴上兜帽,意兴阑珊的踩过一地绵软的碎雪。
来益州后,她一共逛过两次书屋。
上次是想要了解老者的生平,这次是想了解南诏的巫术,却都无功而返,找不到新的线索。
既然典籍上没有更多的记载,那是不是可以问下经常和南诏人交锋的边军?
比如,凌准?
就算他初来乍到,对那些事不太清楚,至少也可以帮她问问其他老资历的将官或府兵吧?
许含章有些踌躇。
昨晚已经麻烦过他一回了。
今天,要不要又去麻烦他呢?
虽然他肯定不会嫌麻烦,还会很乐意的帮忙。
但是。
她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还有,等他来了再说,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诚心,还会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又想麻烦他,才让他过来吃饭的?
要不,亲自去等他,亲口跟他说?
唉,真是麻烦啊。
许含章无奈的轻叹一声。
————————————————————…
“团正,外面有人找你。”
凌准一面和同僚说笑,一面交接相关事宜,快到尾声时,就听得一个府兵过来传信。
“让他在外头等一下,咱们马上就忙完了。”
同僚不以为意道。
“让团正先出去见见吧。”
府兵挤了挤眼,不怀好意的一笑,“来的,可是个小娘子哟。”
“哦,那你赶紧去,别耽搁了。”
同僚立刻把凌准推了推,心有余悸道:“别看这些女的外表娇滴滴的,发起火来个个都能把房子拆了。”
“她不会的。”
凌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啧啧,跑得真快,估计以后又是个惧内的。”
同僚打趣道。
“以后是,总比你现在就是,要强些。”
凌准心情很好的回应了他的揶揄。
过了大门,凌准远远便看见一个裹着兜帽披风的身影立在一株叶子掉光了的枯树下。
她居然主动过来了。
凌准先是觉得意外,然后是排山倒海的喜悦涌了上来,险些将他溺毙。
为了不被她看出端倪,他深吸一口气,强自让怦怦乱跳的心镇静下来,同时若无其事的放慢了步子,朝她面前走去。
“十一?”
许含章早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却迟迟等不到人来,不由疑惑的转头,惊愕的发现他今日迈步的幅度很小,几乎是要走一步,就要踩死一只蚂蚁的节奏。
“许二。”
凌准面上保持着淡定,从容唤道。
“你是晌午没吃饭吗,怎么走起路来是这样的?”
许含章打量着他诡异的步伐,终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吃了的。”
凌准有气无力的答道。
她那嫌弃的眼神和语气,令他大感受挫。
敢情他的走姿有那么别扭难看?
“现在有空闲了么?”
许含章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马车,“不如我们一起过去?”
“……”
凌准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两步开外还停了辆马车。
“还走不走了?”
见二人都望了过来,车夫伸了个懒腰,“我媳妇还等着我回去腌咸菜呢。”
“走。”
“走。”
许含章和凌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那还不快上来?外面怪冷的。”
车夫挥动马鞭,挽了个花儿,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接着左手提了提缰绳,示意马儿掉头。
“许二,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在车厢内坐定后,凌准开口道。
都不用她先开口,就看她眉头微蹙的模样,便知她心里有事。
“军部的人,是不是经常和南诏那边打交道?”
许含章沉吟片刻,终是不想让他牵扯太深,只好撒了个谎,“昨晚的事情已告一段落,但我很好奇地道里的毒蝇蕈是如何从南诏那边弄来的,所以想请你帮我找人打听一下。”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疑点了。
南诏向来和中原交恶,自然不可能在生意上有所往来,也不可能将那边的东西运过来卖。
“好。”
凌准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
对他来说,只要能被她需要,能为她提供帮助,就是再好不过的幸事。
“你真是的……”
许含章哪知道他甘之如饴的心情,见状便哑然失笑,顺手拉下兜帽,“万一我心怀不轨,想要把你卖掉呢?”
“你不会。”
凌准笑着看她,眼底眉间都是信任的神色。
“咦?”
他忽然看见她发间别着一支很精致的金钗,顿时想起以前和郑元郎聊天时,对方说过要俘虏小娘子的心,就得多夸夸她。
比如,可以先赞美她的秀发如云,首饰新巧,气质清奇。
熟了以后,就可以说她的腰肢身段如何美妙,声音如何动听撩人。
等等。
现在,好像就有个机会。
于是他郑重其事的凝望着那支钗,努力酝酿着合适的语句。
“怎么,是戴歪了吗?还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许含章被他肃杀的表情给唬了一跳。
“不。”
凌准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我只是觉得,上面的梨花做得很精巧,栩栩如生。”(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十章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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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
许含章目瞪口呆,同时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明明是梅花钗啊!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妥吗?”
这下轮到凌准被唬了一跳。
“没,没什么……”
许含章弱弱的摆手。
也许在天底下所有郎君的眼里,杏花钗、梅花钗、桃花钗、梨花钗都是全无区别的,反正它们是五瓣的,又都有花蕊,乍一看是差不多。
既然压根分辨不出来,那她也不用担心他会以为自己故意戴了梅花钗,来配他昨日所摘的红梅了。
“我说错话了吗?”
凌准仍有些惴惴不安。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想夸一夸意中人,结果好像弄巧成拙了?
“没有。”
为了能就此翻篇,许含章万分痛苦的昧着良心道:“我只是觉得你眼光真好,居然能认出是梨花。”
“真的?”
凌准狐疑的打量她一眼。
“千真万确。”
许含章鸡啄米般的点了好几下头,又道:“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诉你。”
她把周伯故意设套,借刀杀人的路数说了下。
“虽然我没什么损失,但就是觉得不舒服,不喜欢被人利用的感觉,打算今晚去周府吃顿散伙饭,以后就不再来往了。”
末了她孩子气似的总结道。
“许二,你先听我一言。”
看着她因生气而微微鼓起的双颊,凌准突然有伸指上去一戳的冲动,赶紧忍住了,肃容道:“他算计你,你是该生气,但千万别摆在明面上,不然你会吃亏的。”
“此话怎讲?”
许含章单手托腮,好奇的望着他。
他没有劝她大度待人,而是说她会吃亏。
这个说法,倒是很新鲜。
“因为你一旦这么做了,有些自诩为善良正义的人就会苦口婆心的劝你,说别人那么做是情有可原的,你又没少块肉,至于这么小气吗?他们还会说,别人以前对你多好啊,多照顾你啊,你干嘛不能把心胸放宽些,和别人握手言和呢?”
凌准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简直是强词夺理啊。替人慈悲,替人宽容,替人谅解,他们到底是哪儿来的底气?”
许含章只觉得匪夷所思。
“你是没遇到过,所以不知道他们的下作无耻。”
凌准叹息道。
想来她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很简单,在家乡未曾遭难前定是被爹娘宠着,崔异护着,没受半点儿委屈。
而遭逢巨变后,和她打交道的要么是明晃晃带着恶意的;要么是客客气气,有求于她的。
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用善意之名来胁迫她。
“这么说,你遇到过?”
许含章机警的问。
“嗯。”
凌准突然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反感自家妹子把吴娘子硬塞给我?”
“啊?”
许含章怔了怔,无比诚实的答,“不知道。”
“我和她从来就不熟,勉强能算得上有交集的一次,大概是四五年前,我撞见东街的登徒子在调戏她,就顺手给了那人几拳。”
这是个英雄救美的开头,但过程和结尾却一点也不美好。
“你怎么能打他?”
吴娘子花容失色,娇躯颤颤,“这不是他的错,不是的。一定是我行为不端,穿得也太少了,才会惹得他轻薄于我。凌家阿兄,这都是我的错,怪我……呜呜……”
说着说着,她居然哭了起来。
凌准无言以对。
自己明明是好心帮她,她却不领情,转而去维护那人。
难不成她脑袋烧坏了?
“你听见了吗?”
登徒子心虚得要命,本打算悄悄开溜的,但一听到她说的话,胆子立马肥壮了很多,趾高气扬道:“谁让她自个儿不长眼,硬要往我身上撞的?再说我也只摸了两把,又没真把她怎么样,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这位郎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罪凌家阿兄,有什么火,就冲着我来好了!”
方才还忙着维护登徒子的吴娘子瞬间改变立场,抬头挺胸的挡在了凌准的身前。
凌准依然是无言以对。
这又是唱哪一出?
“那你能帮我出出火吗?”
登徒子淫邪的盯着她,色眯眯的问。
“出火,该怎么做啊?”
吴娘子天真的眨巴着大眼睛。
“你要握着我的……”
登徒子话还未说完,就被凌准无情的踹翻在地,吃了一嘴的灰。
“凌家阿兄,你怎么又打人了?”
果然,吴娘子这回又维护起了登徒子。
“罢了,你要是想和他继续夹缠下去,就请自便。”
凌准的耐心已然耗尽,不想再和她废话,转身就走。
原以为这样就算收场了。
没想到天一黑,他就遭到了吴娘子一家人声泪俱下的控诉。
“十一郎啊,你好狠的心,把我们闺女扔在路上,不管她的死活!”
“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没法活了啊。”
“你们不要怪他,这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我苦命的儿啊。”
“阿娘,你不要再说了。”
那头的凌端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掺和进来,“阿兄,你真是太粗心了,玉姬姐姐是个弱女子,你怎能……”
“行了!”
凌准不胜其烦,又见吴娘子只顾着哭哭啼啼,没有替他解释的意思,把他越抹越黑,他不由气得半死,索性也顾不得她的颜面,把真相抖了出来,语带讥讽道:“是她不知进退,行事没有分寸,与我何干?”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紧接着是山洪一样的爆发。
“多大点事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