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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美人剔骨-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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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她自我安慰道——瞧他这副模样,应是一整晚都没有休息。

    所以,也不能指望他再做一回车夫了。

    就算她不惧颠簸,也会担心他状态过于糟糕,从而落得个车毁人亡、两败俱伤的下场。

    车帘缓缓的放下。

    待得她坐稳后,青衣男子娴熟的调转马头,往军部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一片安静。

    崔异无声的坐在角落里,眼帘微垂,肩头微陷,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许含章本来有很多话想问他的,但见了他这般作态,也懒得去触这个霉头,便轻轻掀起了车帘,探头望了出去。

    这次,她望的是不远不近的跟在马车后面,潇洒而行的红袍少年郎。

    少年的声音、身形和相貌,都没有半点儿让她感觉到熟悉的地方。

    可她就是认为对方有些熟悉,似曾相识。

    而且,她很笃定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过来。”

    一直闭目养神的崔异忽然冷声道。

    说完这句话,他便指了指身前一臂远的位置,示意她挪过来。

    这个距离很是微妙,既不会让人感到冒犯,又不至于太过疏远。

    “为什么要去军部?”

    既然他肯主动打破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沉默,她自是不会放过发问的机会,甫一落座,便压低声音道。

    “你尽管放宽心好了。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崔异懒洋洋的答着话,然后身形一晃,整个人靠在厢壁上,斜斜的倒了下来,脑袋却不偏不倚的枕在了她的腿上,双手抓住了她披风的边缘,发出了一声极为满足的叹息。

    许含章骤然僵住。

    纵使有厚厚的衣料阻隔着,二人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贴近,但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侵略性的气息,让人无法忽视,也无法适应。

    “你是想自己坐起来,还是想让我帮着推一把?”

    待缓过神后,她微微皱眉,抬起手,漠然说道。

    “我乏了。”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打了个呵欠道:“姓魏的那人,一刻钟前已经被抓去了军部,罪名是通敌叛国。”

    “什么?”

    许含章一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静待下文。

    “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刀结果了,对我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他还有点利用价值,不该就这么便宜了他。”

    崔异闭上了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的底子本身就不干净。”

    “是。”

    许含章的手慢慢的垂到了身侧,“起初,我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处心积虑的算计我。他夫人的死,的确是令人惋惜,但怎么也不能把账算在我的头上。”

    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

    “老夫人遇到的那个道姑,其实是他一手安排的。”

    魏主簿抓住了老夫人想要延续香火、抱孙子的心理,让道姑出面,诱使她入了套,接下来顺利的在温泉中给老夫人种了蛊,让她在人前发作出丑,甚至于咬伤了他爱若珍宝的妻子。

    然后,他摆出了纯孝愚昧的做派,一反常态的将妻子撇开,无比周到的伺候着发狂的老夫人,又是请医问药,又是百般照料的,任谁也挑不出他的不是。

    再然后,等老夫人的情况稳定了下来,他才回到了妻子的房里,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其斥责了一顿。

    “他只是在装样子。”

    装给满府的下人看,装给探病的客人看。

    更重要的是,装给老夫人看。

    他给老夫人做足了面子,撑足了里子。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把老夫人捧得很高很高,再让她狠狠的摔下来,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只要在合适的时机发难,将她和道姑做过的交易捅出来,旁人便都会唾弃她,想着做儿子的都这么迁就她了,而且做媳妇的也受了那么多气,她却不知道惜福,反倒和旁门左道勾结在一处,意图祸乱家宅。”

    如果不想让旁人知道此事,那就得靠他出面压下来,还要想法子求着爆炭性子的媳妇嘴下留情,千万不要说出去。

    从此以后,她便在媳妇面前矮了一截,再没有底气蹦出来挑事,更没有胆子在后宅里兴风作浪。

    “他并非对婆媳俩的矛盾毫无所觉。恰恰相反,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许含章露出了嘲讽的笑意。

    红袍少年郎说得很对。

    魏主簿其人,真的算不得太蠢。

    君不见他为了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掉婆媳的纠纷,居然可以搞出这般丧心病狂、赶尽杀绝的手段来。

    只可惜,他遇上了自己。

    “他的如意算盘,被我搅和了。”

    就在他离开老夫人的院子,去到妻子那边说话时,恰巧自己被凌准带进了府中,尽管毫无经验,却仍是简单粗暴的除掉了蛊虫,还在无意中拨开了迷雾的一角。

    而在他离开妻子的房间,折回老夫人的院子时,他的妻子拔剑自刎,香消玉殒。

    他将很多意外都算了进去,唯独却算漏了人心。

    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即便在内宅里煎熬多年,她也没有染上圆滑世故的习气,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善良而挚诚、热烈而决绝的小姑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记恨我,在他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自己没有登门,那在老夫人爬上假山,再度发狂的时候,下人就能及时的来到妻子所在的院落通报他,他便能带着她一道出来探望,如此便能避开她寻死的悲剧。

    如果自己不会驱蛊,那在老夫人咬住婢女不放时,下人也能慌慌张张的过来寻知他,让他带着妻子出来主事。

    如果自己没被老夫人院里的大呼小叫给拖住了脚步,能尽早赶过去看他的妻子,或许对方还能有一口气在。

    只可惜,没有如果。

    不该死的,终究还是死了。

    他压根没有反思的习惯,又不能怪罪他的阿娘,那便只能拿她和凌准来泄愤了。

    “你猜的八九不离十。”

    崔异微微侧头,在她膝上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但你绝对猜不到,那个道姑,是南诏的人。而姓魏的是知情的,却还是和对方联手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零八章 这里

    (全本小说网,。)

    “他疯了吗?”

    许含章愣了愣,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不由愕然道。

    “那个……他没有疯。”

    崔异的眉头皱起,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斟酌用词,“因为南诏那边,有很多不外传的秘术……和,秘药。据说老人用了,能延年益寿;小孩子用了,根骨会变得清奇;男的用了,能壮……咳,补……咳咳;而女的用了,能滋……咳,养……咳咳,然后,多子多福。”

    在说话的过程中,他连连干咳了几声,神情显得有些尴尬。

    “哦。”

    许含章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大家闺秀,很快就听出了门道。

    被他省略的那部分,多半就是壮阳补肾,滋阴养颜了。

    像这些词汇,随随便便来一个游方郎中,都能在闹市中大方的吆喝出来,也不知他在矫情个什么劲。

    “他给家中女眷下药的事,你是知道的,对么?”

    短短的时间里,崔异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嗯。”

    许含章轻轻的点头。

    “早在那个时候起,他便和南诏人有来往了。”

    崔异的眼神带着几分嘲弄,“他于官场钻营上很有一套,等回到内宅里,脑子却像是进了浆糊,竟想着只要给她服下南诏秘制的避子药,让她两三年内生不了孩子,她便能乖乖的在自己的母亲跟前服软,然后他再悄悄的让她服下解药,她便能如正常女子一样有孕。这样既能让母亲气顺,又能让她圆满,且他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真可谓是皆大欢喜。”

    “是这样啊。”

    许含章若有所思道。

    魏主簿大概忘了,他的妻子是个宁死也不会屈膝的烈性子。

    眼见着好几年过去了,她仍没有半点服软的迹象,他只得拿出解药,希望她能尽早为家中开枝散叶,缓和一下婆媳间势如水火的关系。

    可是,他也忘了,是药便有三分毒。

    像人参鹿茸那种大补的药,都得悠着点吃,以防虚不受补,而避子药性凉阴寒,饶是她底子极好,也经不住折腾。

    前有虎狼之药的摧残,后有积年累月的怨怼,她的身体早就被拖垮了,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他对她充满了歉疚,想要用余生来好好的弥补她。

    “偏生他不懂收敛,也不懂反省。”

    许含章面如寒霜,语气微讽道:“他只怕她有朝一日会发现真相,弃他而去,于是便自作聪明的切断了她的后路,故意拖延时间,害死了她的爹娘。”

    后来的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因着亏欠她太多的缘故,他再次出手时,便没有拿她做筏子,而是挑表面上柔弱多病,实则体壮如牛的老夫人下手。

    结果老夫人依然体壮如牛,老当益壮;她却自刎于剑下,同他死生不复相见。

    “不过,他做得很谨慎,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南诏的乱民有过牵扯,只是和巫医私下有来往罢了。换句话说,他其实是无辜的,清白的,被冤枉的。”

    崔异语出惊人。

    “……”

    许含章一脸错愕。

    先前不是说他通敌叛国,已经被抓去军部了么?

    怎么现下又说他是无辜的?

    许含章想到了一种可能,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于是她没有插话,安静的等着他做出解释。

    “南诏的战事虽然被勉强压了下去,暂无风波,但民众是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免不了会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崔异看着她披风上的镶边,再看着她腰间系着的长长的软罗带,一时有了去拽上一拽的冲动,却强行按捺住了。

    “想要稳定民心,就得推一个有价值的人出来受死,以便能激起民众的愤怒,顺带冲淡他们心中的恐惧。”

    崔异的眉眼间难得的流露出了一丝冷酷的意味。

    “而姓魏的,恰巧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让他安然无恙的活到了今天,而不是昨夜就将他斩于刀下。”

    他揉了揉眉心。

    “那样痛快而利落的死法,并不适合他这般处心积虑、城府颇深的人。有句话,是说事死如事生。如果要让他死,就得如他活着的时候一样,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阴谋化,最好是弄得一地鸡毛,才比较符合他的身份。”

    说着,他似笑非笑的抬起眼,往她面上一扫,意外的发现她居然也在凝视着他,表情有些惊讶,有些惘然,更多的是为难。

    “这里。”

    见他的视线看了过来,许含章咬了咬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角。

    “怎么了?”

    崔异只觉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

    “你清早过来时,是不是没来得及洗漱?”

    许含章又咬了咬牙,“起初我没看仔细,后来……离得近了,才发现,你左边的眼角……有一粒……”

    眼屎。

    若出现在普通人的脸上,那便是再正常不过的物事。

    但出现在风雅的世家公子脸上,就显得颇为滑稽可笑了。

    为了不伤害到他脆弱的自尊心,她没有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但崔异马上领会到了,身体立刻如弹丸般弹起,五指如闪电般伸出,再如秋风扫落叶般刮过他的眼角。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恼怒交加的扭过头,极为规矩的坐回了角落里,再没有试图往她的膝盖上蹭一下,更没有再看她一眼。

    终于消停了。

    许含章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人离得远了,那股笼罩在身周的侵略气息自然就淡了下去。

    而她僵硬许久的身躯,也得到了解脱。

    “你昨夜是怎么看到我的?”

    只是,凡事有利就有弊。

    当她整理好了被他折腾得起了褶皱的裙边,心平气和的向他发问时,他却是死活都不肯配合了。

    “我长了眼睛的。”

    他冷淡答道。

    “但那是我的灵识,向来只有十一才能看到。”

    她蹙眉表示不解。

    “你可以理解为,现在又多了个十二。”

    他偏头表示不屑。

    “你是二十三,不是一十二。”

    许含章觉得他的态度实在是莫名其妙,索性将他的年龄抖了出来,暗示他白白的长了岁数,却不长气度,越活越不像话了,动辄像街头要死要活的泼妇,要么就摆出一副心智不全的稚童样,耍着幼稚的嘴皮子工夫,令人发笑。

    “哦?”

    他没有反驳,而是定定地看着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零九章 坦诚

    (全本小说网,。)

    车外日光微暖,初雪渐融。

    车内四目相对,气氛凝滞。

    最开始,许含章无比坦荡的平视着他,即使他目光直勾勾的,饱含深意,将她看得浑身发毛,她仍是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

    但时间一久,她的上下眼皮就有些发颤,眼睛有些酸涩,脖子有些发酸。

    她有了想眨眨眼,缓解疲劳的念头。

    她是这样想的。

    也这样做了。

    “呵。”

    然后,他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上下眼皮仍端庄稳重,不动如山,完美的传达出了对她的蔑视之情。

    “你!”

    许含章这才领悟了先前他目光里所蕴含的那抹深意,顿觉啼笑皆非。

    两人对视,再比试看是谁先眨眼,是垂髫小儿都不怎么热衷的小游戏。

    他倒好,居然乐在其中,还玩出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真是可笑至极!

    幼稚至极!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但他口中所说的话,并没有一点儿幼稚可笑的意味。

    “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崔异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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