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婚欲睡-第2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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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而后,他松开了手来,把信纸重新搁回了桌上,朝落地窗边走了去。
倚在窗前,低下头,点燃了一支烟。
重重的抽了两口,只觉口干舌燥得厉害,喉咙里更是涩得很,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初看信纸上那简单地四个字,顾谨言几乎要以为是那丫头根本没有收到自己的信件,可事实是,她收到了。
回给他的这封信,是用自己寄给她时的那张牛皮信封包裹的。
顾谨言低下头,猛抽了几口手里的烟,浑浊的烟雾,漫染着他晦涩的眼眸,眸底一片不自然的猩红。
喉头紧涩的滑动了一下,只觉喉管深处像被烟头烫过一般,让他忍不住重咳了几声。
其实,就算那小丫头真的走了,离开了他,自己也没有理由做任何过多的想法。
路,是自己让她选的,她留也好,走也罢。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他顾谨言连自己的未来都把握不了,又何以与她谈所谓的将来,谈所谓的幸福呢?
所以,他可以理解的!
可为什么,他明明可以理解,心里却还像被千万把锋利的刀刃,一刀一刀狠狠地剜着一般呢?
顾谨言不知在窗前站了有多久,直到烟头燃尽,他才正了正身子,缓步走到茶几前,弯下身,把手里的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去。
重新拿起烟灰缸旁边的那张只写着简单而又决绝的四个字的信封,没再多看一眼,拧了拧眉心,把信纸收好,放进了抽屉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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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际,三年光阴,匆匆而过————
a市,四月的天,春光无限好,一片春绿沁人心。
“谨言!谨言——”
楼道口传来顾母的唤声,紧跟着,他的书房门就被母亲从外面推了开来。
露天阳台上,就见顾谨言双臂慵懒的伏在护栏前,正盯着别墅前那片绿油油的草地发怔。
一年前,他重新把工作重心从s市迁回了a市来。
平日里还是喜欢一个人独居在海边的小别墅里,偶尔才会回家住上两三天。
“谨言,发什么愣呢?”
“妈?”顾谨言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微挑眉,明知故问她道:“怎么了?”
俊朗的面庞上,不见任何波澜之色。
“你真不去美国了?”顾母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顾谨言眯了眯眼,侧过身来,点了一支长烟,这才不疾不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不去。”
“你不去不成样子吧?这可是你干女儿的订婚典礼,你作为她的长辈,怎么着也该去给她送句祝福的,何况,暮楚都亲自过来邀你了……”顾母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订婚典礼?!四个字,还是让顾谨言眉目稍稍掀动了一下,一贯没有波澜的峻颜上,似乎有了少许的波动,但,并不明显。
他正了正身形,抬起脾气,看着自己的老妈,凉薄的唇角弯起一道冰凉的弧度,似笑非笑道:“妈,你觉得我若过去,当真是去送祝福的?万一我把人家的准新娘给掳跑了,怎么办?”
“……你这孩子!!说话也没个正行!”顾母嗔了儿子一眼,假怒道:“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要被暮楚和司沉知道了,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我们呢!”
顾谨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挑挑眉,“妈,我也就说说罢了,你真当你儿子我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不成?”
顾母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行了,那小丫头如今自己的婚事也定了,就剩你了!你倒好,年纪一大把了,还让她赶在你前头了,可别到时候人家孩子都有了,你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话顾谨言还真是不爱听了!
主要是他老妈说的这些画面,光在他脑子里转一圈之后,都让他莫名心烦。
“行了,妈,您不还有事要出去么?爸还在楼下等着呢!您赶紧去吧!”
“嗯,那我先走了。”顾母这才出了顾谨言的书房。
母亲离开后,顾谨言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略显陈旧的名片出来。
那是两年前,唐季礼给他的一张名片,是他远在美国的恩师的名片,心理专家,陈生。
顾谨言从未想过,就这样一张普通的名片,最后,却成就了鸢尾和她未婚夫的这段姻缘。
她的未婚夫,名叫陈楚默,唐季礼恩师陈生的儿子,也同样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师。
他有专程调查过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毕业于美国哈弗大学心理学系,甚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年纪轻轻,却已在心理学拥有非凡的建树。
而鸢尾去美国后,幸得他陈楚默的帮忙,才好不容易将心理疾病根治,后两人又觉投缘,最终,决定先订婚,待鸢尾再长两年后,回国结婚,定居a市。
当时,云彩提到鸢尾跟人订婚时是怎么说来着?
“boss,太太不可思议了!小小姐怎么可能会同意跟别的男人订婚呢?不可能吧!这可实在不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儿!boss,你说是不是小小姐受了什么刺激啊?”
“订婚若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那什么才像是她会做的?”顾谨言凉淡的问了一句,又道:“结婚需要刺激吗?结婚只需要一点,她喜欢那个男人,爱那个男人!”
就这个理由,于她,足以!
爱?!对!以秦鸢尾那样高傲的性子,若不是爱,她又怎会轻易嫁给别人呢?
若不是爱疯了,又怎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了呢?
第106章:鸢尾的订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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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尾巴,我是不是真该对你说一句祝福语?
顾谨言深呼吸了口气。//全本小说网,HTTPS://。)//胸口像被巨石堵着一般。连呼吸仿佛都透着一种道不明的压抑。
脑海中盘旋着当年她像个小跟屁虫一般追在自己身后的画面,一声一声。稚气的喊着他,“顾谨言,顾谨言——”
他甚至于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小丫头刚刚出生那天时的光景,小小的她,躺在一张粉色的摇篮床里。哭个不停,那时候一张丑萌丑萌的小脸蛋儿挤做了一团。还涨得通红,一下子好像更难看了。那会儿的他,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摇篮里丑萌丑萌的小娃娃,心下琢磨着,明明暮楚和楼司沉都那么好看。怎么生下来的孩子偏偏就这般难看呢?结果,哪料从前那个丑萌丑萌的小娃娃,如今已是众多男人心目中的小女神。而且……
她竟然就快要结婚了!
时间还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仿佛是一眨眼之间。什么都过了。
想到从前过往的那些画面,顾谨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只觉喉咙眼里越发涩了些分。他皱了皱眉。又给自己继续点了一支烟。
或许,他和这丫头这段本不该存在的畸形恋,到今儿为止,真的就该彻底结束了!
顾谨言灭了手里的细烟,转身,回了房去,顺手从衣架上拿了件西装外套,拾过桌上的钥匙,出了门去。
驱车,径直就往自己独居的别墅行驶而去。
“李嫂!”顾谨言进门,脱下外套,随意的扔至沙发上,又顺手解了脖子下方的两颗纽扣,喊了一声,“李嫂?”
他因为习惯了李嫂的照顾,所以一并把她从c市接回了a市来。
“诶!”李嫂听到了,连忙从偏厅里小跑着迎了出来,错愕的看着他,“先生,怎么了?你不是去老爷夫人家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顾谨言沉吟了一声,才又道:“李嫂,你把二楼最左边的那间房收拾一下,把里面该扔的东西都扔了吧!”
李嫂闻言,愣了一愣。
“先生,您这是……”李嫂不解的看着顾谨言。
顾谨言抽了支烟出来,叼嘴里,点上,抽了两口,方才不疾不徐道:“都是些垃圾了,不作什么用,扔了吧!”
他那语气,听起来不咸不淡,风轻云淡的样子。
“怎么会呢?”李嫂有些犯难了,“那些东西不一直被您保存得好好儿的吗?就算过了两年,也还是跟新的一样呢!要就这么扔了,实在可惜了!先生,我看就别扔了吧,反正搁那也不占地方,是不是?”李嫂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顾谨言。
这些东西,他舍得扔,她还不舍得呢!
顾谨言敛了敛眉,重重的抽了口手里的烟,而后,重重的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你若不舍得扔,捐了也成。”
“……”李嫂哑口。
如此看来,他们家先生今儿是铁了心的要把这些过往的回忆都收拾干净了。
李嫂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件好事儿,还是件坏事,“行,那我去收拾收拾吧!”
顾谨言沉吟了一声,算作是应了。
李嫂只好上楼收拾东西去了。
所谓二楼最左边的房间,其实是顾谨言搬进别墅来时,特意给鸢尾留下的一间房,而房间的布局更是按照当年他们在c市鸢尾所住的那间房布置的。
而顾谨言要求李嫂扔掉的那些东西,都是当年鸢尾去美国时所遗留下的一些生活用品以及衣物等等。
李嫂打开衣柜,看着眼前那些挂得整整齐齐的衣衫,不由叹了口气。
清新的香气,从衣柜里弥漫而出。
这是一种独特的香草味,大概每两个月,衣柜里的这些衣服都会在顾谨言的吩咐下,拿出去晾洗一遍。
衣服不能机洗,且每次清洗的时候,都需要放一些自然香草的清新剂,以防有潮味等等。
李嫂幽幽的轻叹了口气,他们家先生护这些衣服都似呵护着宝贝似的,如今却不想竟然要全数扔了。她虽是不舍,但先生有令,她也只好把衣服全数取了出来,收进了脚边的大竹篓里。
门口,响起沉缓的脚步声,而后,顾谨言推门进了房间来。
“这些也扔了!”他随手拿过梳妆台上的一些生活用品,扔进了竹篓里,没有半分的犹豫和不舍得。
其实,这些东西早就已经过期了,就算她回来,也永远都用不上了!一如此时此刻,他们那早就过期的爱情!
这些,本就不该留下来的!
还有一些属于她的小饰品,以及自己送给她的一些小礼物,例如,那条嵌着鸢尾花的手链,顾谨言记得,那是自己送给那小丫头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最后,是那小丫头小时候与自己拍过的一些照片,他全数用一本相册装裱了起来。
顾谨言见着,眸仁沉了沉色,脸色寒着,作势就要把相册扔竹篓中去,却被李嫂眼疾手快的给拦截了下来。
“先生,这个就别扔了吧?留着做个纪念也是好的,对吧?你看这都是小小姐小时候的照片,扔了实在可惜,这要真扔了,可就一辈子找不回来了啊!”李嫂与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顾谨言敛眉,不悦的睐了李嫂一眼,李嫂怎还敢多说一句话,只能任由着顾谨言,视垃圾一般的,把那本相册扔进了竹篓里去。
“你收拾吧……”顾谨言大抵是没了什么耐心,留下一句话,便沉步出了房间去。
半个小时后,李嫂收拾完毕,一出门,就见顾谨言正倚在房门外抽烟。
“完了?”一见李嫂出来,他问了一句。
目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李嫂手中那个装得满满的竹篓。
“嗯。”李嫂点头,“差不多都在这了,两大篓。”
李嫂看一眼他手里的长烟,苦口婆心的劝道:“先生,您这身体可得少抽血烟才是。”
“嗯。”顾谨言点头应着,“我自有分寸。”
他应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说着就将还未来得及抽完的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李嫂抱着那一篓东西,又看了眼顾谨言,到底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些可真扔了?”
“嗯!”顾谨言沉吟,点头,冷峻的面庞上似没什么波澜起伏。
李嫂无奈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真搞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了……”
明明就舍不得,为什么还偏要扔掉呢?
李嫂说着,抱着竹篓就朝楼下走了去,顾谨言站在楼上看着,又看着李嫂抱着那一大堆‘垃圾’往别墅外的垃圾桶走了去。
不知怎的,心里越发觉得闷堵了些分。
可明明这些本就不该留下的!本就应该扔掉的!可为何到现在,他心里隐隐又还有着些许不舍得呢?
这大概都是习惯惹的祸吧!
他干脆又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叼嘴里,点燃,抽了起来,把刚刚李嫂叮嘱的话,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朦胧的烟雾下,深幽的眸仁里,一片灰沉,寻不出半许波澜之色,胸口有些憋闷,那儿仿佛被大石压着,让他有种完全透不过气的感觉。
却倏尔,他一把将手里的烟头捻灭在了旁边的烟灰缸里,疾步就往楼下走去。
拉开玄关门,快步走了出去,正好撞见李嫂已经抱着空空的竹篓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嫂一愣,“先生,您这是去哪呢?”
“东西呢?”顾谨言问她。
目光穿过李嫂,往她身后不远处的垃圾站看了过去,眸色一敛,抓过李嫂怀中的空竹篓,就往垃圾站快步走了过去。
“欸!先生……”李嫂也连忙跟了过去。
顾谨言在垃圾堆前蹲了下来,二话没说,把属于鸢尾的东西,又统统收回了竹篓里,也没顾这些东西是不是已经被其他垃圾污染到了。
李嫂看着他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没舍得啊!
若是真的能这么轻易丢弃,斩断的话,当年又怎么会那么大费周章的把这些东西从c市搬回a市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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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mormontemple殿堂内。
神圣的订婚典礼仪式在轻缓的音乐中,轻松愉快的进行中。
三年后的鸢尾,较于从前似乎成熟内敛了许多。
一席白色流线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