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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缠魂乱-第69部分

小说: 缠魂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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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她的灵魂感知力强,多附上几分内力,放慢了速度,一点点地试探着,倒也不算太难。

    然而,这次,却不像之前那般容易。

    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内力一瞬间强烈的波动,虽之后便立刻回归风平浪静,但却掩盖不了它被干扰到的事实。

    她皱了皱眉,试着减弱了点内力,却几乎在她放松的一瞬间,体内原本平静无波的冥力开始躁动,亦或是说被一股外来的力道个吸引,而在负隅顽抗。

    冥力在没有外来强大内力的协助下,她从来都是掌控不了的,她试图将剩余的全部内力都负压上去,却是在立刻被斩去了大半后,忙收回避开了。

    冥力开始还在她体内游转着抵抗着,后来被愈加浓烈的吸力吸取后,犹如崩断的弦般,顿时失去了攀力,迅猛地从她的体内涌出,一拥而入他狭窄的筋脉之中。

    谢白猛地打了个寒颤,费力地看了她一眼,却是并未多说些什么。

    付葭月则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手下的内力,在知道再无法掌控离体的冥力后,便重新排列好内力,在定好的距离后,小心地维护着冥力的前行,帮它扫除不必要的障碍,尽量使它不再偏离方向,伤了他的肺腑。

    若是能顺通无阻地回到出口处,她有一定的把握将它们重新送回自己体内。

    毕竟冥力极阴极寒,不同于世间所产的寒毒,它带着冥界几万年来的阴寒,不是他一个凡胎可以承受的。

    然而,更为奇怪的是,冥力在他筋脉中游走时,原本强盛的状态竟是逐渐显得羸弱,并且更是在不断地减弱之中,胸口处传来的强烈的闷重感无不在提醒着她维持的冥力消失了大半。

    待她撩起另一波内力想要查探一番之际,却是意外地发现了原本还反反复复的寒毒此刻竟是与冥力结合在一起,且所泛出的阴毒的气息半数都被冥气所掩盖去了。

    寒毒的气息一点点地减弱,一点点地消散!

    付葭月惊愕地几乎合不住下巴,不自觉地看向谢白,只见谢白同样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是冥力!

    几乎在一瞬间,谢白便知道了在自己身体中起作用的究竟是何。

    他已是恢复了些气力,便是准备一把将她仍在试图维护着冥力在他体内发挥作用的手腕扯开,却是被她坚定到不容拒绝的声音给打断:“不要让我恨你!”

    谢白,拜托,不要让我恨你!

    她的目光冰若寒潭,其中夹杂着无数复杂的情感,还有一点她自己都清晰感觉到的与同样如一尊巨石抨击在他的内心的祈求。

    他的手终是停住了。

    “谢谢你。”喃喃一语,她的目光低垂,眼泪已是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一路往下,啪嗒一声砸落在衣襟之上,瞬间没了踪迹。

    冥力越是消散一分,她的心便是越加被紧揪上一分,欲取则失,每一次索取都以她灵魂缺角地逐渐显现为代价。

    一点一点,便像是枯竭的河道上缓缓流过的些许清泉,滋润着他干涸了十几年的筋脉。他仿佛清晰地感觉到了活着的感觉,没有病痛的折磨,指节相握间,真实的触感充斥在脑中。

    他不再有被寒毒支配的无力感,甚至,仅剩下的几缕,就算不在此刻清除,他有信心,不过五年的功夫,他便是可以将如噩梦般缠绕了他十几年的寒毒尽数除去。

    “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解决。”目光中同样带着坚定,谢白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也知道剩下的不过是冰山一隅,留给他也不过几年的时间便是会消失殆尽,但,明明一点冥力可以解决的事,为何还要再侵扰着他这么许多年呢?

    况,二三分的冥力都是消散了,这一点不过是微不足道。

    “我不想半途而废。”她淡淡一语,便是轻易止住了他的动作。

    “谁准许你将我的冥力渡引给他的?”几乎山崩地裂的怒声至屋外传进,震碎了角落中的花瓶,崩裂的碎瓷片四散,嵌进墙面,深入木屑,还有的在地面的反弹下,扎破谢白的衣袖,渗进他的皮肉之中。

    一道黑影至门口咻得一下来到二人面前,一只手狠狠地掐住谢白的脖颈。

    目光逐渐被杀意染得血红,猩红地仿佛要嗜血。

    惨白的面色迅速涨红,浑身乏力的谢白连咳嗽的气力都无,丝毫不带畏惧的神色回望着她。

    付葭月被这突然间的变故吓了一跳,忙唤道:“茶茶?”

    想要扑上前去阻止她,凌乱的心绪却是使继续输送着内力猛得一颤,原本平稳无波的冥力也因此差点从筋脉中流窜而出。

    她猛地又加了一层的内力去压制,却因为太过急促而急促地咳嗽着,鲜红色的血逐渐至嘴角溢出。

    闻声,茶茶冷哼一声,冷冷地甩开了禁锢住的谢白。

    谢白早已是没了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力,当下被这力道带得直接朝付葭月身上倒去。

    付葭月忙将他抱入怀中,感受到他湿漉漉的身体,与额上细密的汗水,和微微发颤的身体,眼眶不禁再度红润,当即便是又多加输送了几分内力,想帮他减轻苦痛。

    另一只手顺着他紧蹙的眉头一路往下,眼睛,鼻子,嘴唇,依旧如往日她熟悉的那般,却安静地让她害怕。

    “放手!你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亲自动手了!”

    冷漠的声音至旁边传来,带着丝毫不容拒绝的绝对,她几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来阻止眼前的人,只能一遍遍无助地祈求道:“茶茶,求你,再等一会儿,我待会再与你解释,求你……”

    她真的不想哭,可内心的无助不容许她不哭,尽管,哭,对于解决问题来说,毫无用处。

    砰的一声响,茶杯砸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滚烫的茶水,将她稍卷起袖子的手臂烫得通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116章

    (全本小说网,。)

    冥王轻轻地擦掉手上残余的水渍,缓缓蹲下身,道:“这是你第二次求我,为的还是同一个愚不可及的凡人!”

    目光没有刚才的阴鸷,却更多了分令她畏惧的深不可测。

    那种眼神,可怖到她从来便没看到过。

    她从来便没有看透过茶茶,表面上她是喜欢逍遥快活的撒手冥王,但其实实际上她同所有人一般,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有着自己所在乎的人,所在乎的东西。因为她曾经看到过她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屋中哭泣,哭得那般无助,就仿佛世界就此崩塌般。

    只是,她掩藏得很好,好到几乎蒙骗了所有人。

    盯着她的眼神逐渐闪过一抹柔波,茶茶缓缓地伸出手,替她轻轻地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嘴角慢慢地勾起,顺着她的眼睛,鼻尖,嘴唇看着,细细地打量着,就仿佛,在看一个精致的娃娃。

    但,她眼中那抹始终未曾离去的恨意,仿佛在下一秒,便能将二人撕碎。

    付葭月抱着谢白的双手逐渐有些发抖,将他抱得愈加紧,不由得向后一点点挪动着,泪水愈加,带着浓重的哭腔继续求道:“最后一次,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下回了。茶茶,放过他……”

    抬在半空的手僵硬在原地,没了附着点,茶茶逐渐从她的哭声中缓过神来,疑惑地寻声望去,眼神逐渐从茫然变为冷冽。

    仿佛是在自嘲,她笑着站起来道:“没人可以在拥有我的冥力的同时安稳地活着。”

    说着,将阴寒的目光停在了谢白的身上,对上他毫不畏惧,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乎的眼神,她几乎被一下触怒,下一秒目光瞬间变为阴鸷!

    他当初也是这种眼神!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总喜欢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讨厌这种眼神!

    “可我……”

    茶茶怒道:“若不是我答应过他,你以为我会这么一遍遍地纵容你吗?”

    说着,阴鸷的眸色中多了几分苦涩,茶茶睁大了眼眸转而瞪向她。

    没有女王这一层身份在的话,她也不过是一个需要人安慰,需要人疼惜的女人罢了。可,他们都理所当然地认可了她的强大,毫不在乎她的感受,以为她便从来不会伤心,就从来不会为一个人疼惜,痛苦。

    若不是我答应过他?

    这句话一遍遍地在付葭月的脑海中回荡着,她几乎亟不可待地向前挪动了几步,凑到了她的身旁,急切道:“他?是哥哥吗?是哥哥对不对?茶茶,你一直知道哥哥在哪是不是?在我来冥界的第一天,你便是于我说,我长得很像你的一个故人,便是哥哥对不对?所以,你才在这五十年中处处照料我……”

    茶茶的目光中不露痕迹地闪过一抹担忧,淡淡地起身,道:“冥力不是这么好掌控的,你若不想在结尾的关键时候让他反噬,随你!”

    随即便不再管她,兀自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给自己沁了一杯茶,静静地品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

    所以,这些年的怀疑不假,她确实与哥哥有干系是不是?

    付葭月一把抹去了眼泪,将这些杂念一扫而尽,与谢白相视一笑,随即便继续帮他解着寒毒。

    世间苦果,有因便有果。

    只要肯坚持,没有无法知道的真相,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便如谢白,所有人,乃至于他自己都认为他时日无多了不是吗?可如今,又是如何呢?

    也许,是她强求了,便循序渐进地等待契机的到来,也许,只是时候未到,也许,那日不远了不是吗?

    冥力一点点地丧失,寒毒一点点地消散,她的心也一点点地缩紧。

    几乎在下一秒中便要闭上了眼眸,她仍旧不肯放手。

    笑靥如花,看着谢白,她仿佛看到了哥哥在同她笑。

    笑得那般好看,便一如往日在府中时,她坐在桌旁痴痴地等着他,见到他带着满身淡粉色的花瓣出现在海棠树下的场景。

    “笨蛋!”

    暗骂声至耳旁传起,就在她闭上眼眸的一瞬间,紧握住谢白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用力地拽了拽她,却是丝毫没带动。

    紧闭的双眸下,明明是陷入昏迷的迷态,却依旧如她那般倔强。依旧抱着他,仿佛一辈子都不会放手地抱着他。

    茶茶冷笑道:“你若是想他便这般死去,由你!”

    一语毕,她仿佛听懂了般,紧皱的眉头皱得愈加紧,手中的力道却是轻了许多。手指逐渐从他的手腕处滑落,身体也再没了力道,向身后倒去。

    谢白眉头微蹙,稍稍歪了个身便要反拉住她,却丝毫忘记了他现下更是一点气力都无,手指触及她的瞬间,便是同她一起朝地上倒去。

    却是当即再度伸出了手,先她一步砸落在她的身下。

    “一群笨蛋!”茶茶咒骂一声,一边挥手将床榻上的被褥给支配到了她的身下,一边扯住谢白的手腕,一下将他给拉起。

    随即丝毫便不理会他难受的表情,右手做出了个手势,待泛起了暗黑色的光亮时,便一下摁在他的胸口之处,随即双手共用,在他胸口处一遍遍地画着奇怪的图案。

    炙热的焚烧感于胸口处猛烈地袭来,额间的汗水尽数蒸发,原本惨白的面色逐渐被异样的绯红给取代,谢白闷哼一声,眼眸几乎在一瞬间紧闭。

    不过片刻,茶茶便将他一把甩开,目光淡淡地至他身上扫过,便看向正蜷缩在被褥之上的付葭月。

    谢白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在几乎要昏厥的一瞬间,却还是硬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眸,待看见她安然地躺在一旁后,才彻底陷入了昏迷。

    一把将同样昏迷中的付葭月给抱起,茶茶不带丝毫犹豫地便朝屋外走去,却是在踏过门槛的一瞬间,目光触及她宛若梦魇般始终不得解脱的面容,眼眸微动,犹豫了片刻,还是朝候在一旁的鬼差冷声吩咐道:“将他给带回去!”

    “喏!”

    冥界的大门砰的一声关闭,便仿佛丝毫未出现般,四周依旧,连晚间沉睡的鸟兽都未曾被惊起,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同时。

    大厅中。

    大火已然被扑灭,焦黑色的残破木头框架带着浓郁的黑烟萦绕在四周,水渍浸染,灰烬被晚风带着四起。

    周遭一片狼狈,死寂般的狼狈,却是不见一人,只犹若鬼魅般的鸟兽嘶鸣声在空旷的四周回响着,告知着一切的回归平静。

    坍塌的于中间折断的房梁后,走出一人,面容被黑灰所掩盖,但却掩不去他白皙的面容。月华挡住了他的半边脸,只见他神色淡淡,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漆黑一片看不到他物的前方,嘴角逐渐微勾,似在冷笑。却在转身离去的一瞬间,另一边脸被银白的月光照亮,皮肉模糊得焦黑中泛着红烂,在深不可测的幽黑眸色下,犹若于死亡深渊逃出的厉鬼。

    没有害怕,没有畏惧,没有所谓的喜怒哀乐,有的,不过是心中的一抹执念。

    晚风忽得刮起,带起他脏乱的衣袍,翩乱地拍打在一起,发出不合时宜的杂乱声响,他便一如刚才般不疾不徐地走着,眼中带笑,带哀,无所求地走着……

    忘尘,便一如他一生的结局……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强于普法,因为,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为,若真说后悔,他后悔的便只有一件,那就是没有亲手杀了那女人!

    可真正到了此刻,到了他拼命冲进火海,想要将他给救出,却无力回天之时,他才意识到,他才是那个败者,那个连死亡都不敢的真正败者。没了他,他再没有了欺骗自己的理由,脆弱的一面顿时在他的面前暴露无疑,他发现,他才是最忘不却不去,不敢奢望未来之人。

    可笑,当多年来所认可的事在这一刻崩塌,毁之一旦时,他才发现,这一切,原都是如此得可笑。

    而当他在纠结着同样尽显可笑的事时,普法却是带着对他的同情之心离去的。

    他是与他在这世间最像,也是最不幸的人。

    他离去的同时,同样希望他放下过往。

    十数年的折磨,对他来说,已是够了!

    普音,从来都尘缘未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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