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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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见姚知礼生气了,转身就要忿然离去,安期生连忙放下鼻烟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以身挡在姚知礼面前,笑呵呵地挽留道:“姚老大人别着急嘛,咱们有话好好说。”
姚知礼本就是做做姿态,吓唬安期生一下,见状顺势停下脚步,脸色却依旧铁青冷峻,微昂的下巴,全是身为国子监祭酒的骄傲清峻。
安期生在心里撇撇嘴,呸,当了biao子还想要立牌坊,所以说,他最看不上这些所谓的文人了,一个个表现得比谁都坚贞不屈,实则是一身软骨头,权势利益当前,就让他们趴下来当狗,他们都愿意趴在地上,谄媚地“汪汪”叫上两声,只为讨得一根剩骨头。
安期生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不敢在再有所怠慢,毕竟,姚知礼现在手里握着裁云坊的“命脉”呢!
也不知道这个老匹夫打哪里弄来的那些冬衣的新款样,一经面市发售,效果极好,不过短短几日,裁云坊的营业额就上升了一成,如此形式发展下去的,一个小小的芙蓉裳,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芙蓉裳凭借什么立足发家的,不就是款式比别家的新巧独特一些吗?如今他釜底抽薪,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蹦跶多久。
安期生心里美滋滋的,等他彻底挫败了芙蓉裳,汾阳王那里不仅能够将功抵过,只怕还能卖个好,再上一层吧。
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做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富翁,他要光明正大地踏进尚书府的大门,成为名正言顺、众所周知的兵部尚书最得意的儿子,让自己早逝的娘亲能够迁入安家祖坟,甚至于再将来,接手整个安家!
想到这里,安期生态度愈发地谦恭,笑眯眯地上继续挽留人:“姚老大人,您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论是家父,还是上面那位,都是极为慎重的。眼下芙蓉裳的冬衣还没有面市发售,两家还未能一决雌雄,胜负难料,您觉得,就是小辈我有心帮您通传催促,能使得上力吗?”
姚知礼见安期生态度恭顺,心情略好了一些,也知道他说的在理,就没有一味催促,冷着脸,重新在座位上安坐下来,顺势提出自己的条件:“既如此,那就再等上一些时日。按理,芙蓉裳九月初就该发售新款冬衣了,到时候,结果胜负已定,还请尚书大人一定要拨冗相见的才好!”
安期生笑眯眯地点头应道:“当然,当然!姚老大人尽管放心!”
安期生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冯淑嘉也加紧安排,不让裁云坊继续猖狂下去。
就是八月底张护院和珍珠成亲,冯异亲自去给张护院做面子,冯淑嘉都留在芙蓉裳里忙碌安排。
萧稷作为最大的股东,自然是责无旁贷,一路相伴,出谋划策,尽心尽力。
以萧稷的本事,当然有别的途径让裁云坊就此一蹶不振,但是一来冯淑嘉的自尊心绝不允许他那么做;二来这样做的话难免会引起李奉贤的警觉;三来,裁云坊这条线索,不论是冯淑嘉还是萧稷,都不舍得就这么给断掉。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以做生意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回击过去了。
潘玉儿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激动欢喜,忙带着阿碧去芙蓉裳上门堵人。
大事当前,萧稷当然不会为了躲避潘玉儿就丢下眼前的事情不管。
然而本就对潘玉儿猜忌防备甚深,在加上这回潘玉儿对于裁云坊的出手相助,萧稷自然更是冷漠以对,默然不应。
一句“行业机密,不容外泄”,萧稷就这样潘玉儿彻底给挡在门外。(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八十章 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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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儿没有想到萧稷今生待她会如此冷淡,看着合上的房门,久久回不过神来。
冯淑嘉见状,只能上前打圆场:“玉儿姐姐,君公子为人严肃较真儿,你别生气。”
潘玉儿干笑两声,言不由衷地敷衍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本就是各家机密,不容外泄。”
“多谢玉儿姐姐理解。”冯淑嘉只当潘玉儿说的是真心话,顺势道了谢,将人引到小厅里,“这小店儿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咱们去外头逛逛吧?”
好不容易能堵到萧稷,潘玉儿如何肯放弃,就这么守在门外,哪怕是见不着人,能挨得近一些也是好的。
“逛不逛的有什么要紧?关键是咱们能好好地说会儿话。”潘玉儿一脸热情,拉着冯淑嘉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不如咱们去小厅里坐坐吧。”
冯淑嘉如何不明白潘玉儿的坚持,知道今日是难得劝走人了,便顺势答应了,正好她也有些话要和潘玉儿说。
等到了小厅,自有采薇端茶递水摆上点心瓜果之类的。
茶过一盏,冯淑嘉接过潘玉儿询问生意的话头,叹息一声,道:“芙蓉裳之所以能在京城占有一席之地,不过是请了个好师傅,图个样子新鲜。然而裁云坊此次新款冬衣一出,我都不好意思把先前预定的款样拿出来相形见绌了,免得堕了芙蓉裳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
潘玉儿神色一动,假意劝说道:“冯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芙蓉裳能够在京城立足,除了成衣款式新巧些,更重要的是诚信经营,惠民为本。裁云坊一时的新巧而已,未必能够长久如此。”
此话似大有深意。
冯淑嘉细细琢磨一番,难不成潘玉儿还有后招儿。
然而这话却不能明着询问,是以冯淑嘉笑笑,开口应道:“承玉儿姐姐吉言,但愿芙蓉裳此次能逢凶化吉。否则,我可真要对不起君公子他们的信任了,甫一入股,就让他们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更是连累君公子自己的其他的生意都顾不上……”
潘玉儿闻言面色微变,暗自握紧了掌心。
所以,为免萧稷生厌,她私下里帮助裁云坊这件事情,在达成目的之前,一定不能让萧稷知道了。
却不知道,冯淑嘉和萧稷一早就猜到此次裁云坊的新款冬衣,正是她的手笔。
“冯妹妹别担心,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谁不知道做生意是有赚有赔的?又怎么会怪你。”潘玉儿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心里却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和萧稷搭上话,在萧稷得知她相助裁云坊之前,留个好印象,将来也好解释。
可惜,让潘玉儿失望又愤愤的是,萧稷竟然在事了之后,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径自离开了!
所以她守了一下午,就守得这么个结果吗?!
冯淑嘉见潘玉儿脸色不好,便问张掌柜:“君公子怎么走得这样急?都没有打声招呼。”
张掌柜早就得了萧稷的吩咐,如今又得冯淑嘉暗示,便顺势答道:“是生意上出了点急事,方才有掌柜的亲自来寻。君公子见事情紧急,来不及和姑娘和潘姑娘告辞一声,就匆忙离开了,吩咐了小人代为告罪。”
其实这也不算是假话,萧稷此次离开,确实是有事情要忙,不过,是忙着处理芙蓉裳眼下的危机。
冯淑嘉赞赏地看了张掌柜一眼,见一旁的潘玉儿面色稍解,心下微松,笑着和张掌柜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待张掌柜走了,冯淑嘉又亲自送了显然已经没有心思再多留的潘玉儿,收拾收拾,也回府去了。
大约是觉得此次太有失面子,接下来的几日,萧稷偶有来芙蓉裳时,潘玉儿也不再时时上门堵人了。
萧稷和冯淑嘉乐见其成,抓紧时间应对此次裁云坊的突然发难。
九月初六,天朗气清,是个诸事皆宜的日子。
而芙蓉裳的新款冬衣,也终于在众人或是看好,或是幸灾乐祸,或是等着看好戏的期待之中,正式挂出发售了。
让人惊讶的是,芙蓉裳此次的新款冬衣,没能继续延续其之前在款式上新巧别致无人能及的优点——虽然比之去年改良不少,却依旧无法和裁云坊此次的新款冬衣相比。
安期生派去的探子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喜滋滋地回去禀报去了。
安期生得了消息,高兴得仰天大笑,猖狂宣言道:“哈哈,区区一个小绣坊,就凭着那几个新巧的图样,就敢跟京城第一大绣坊争雄,真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我等着看他们自取灭亡!”
芙蓉裳当然不会自取灭亡。
非但没有自取灭亡,反而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甚至是比起前几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到自大轻敌的安期生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本官和王爷对你信任有加,给你机会将功补过,甚至为此而不得不冒着风险考虑让姚家上船,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裁云坊的密室里,安远志咬牙切齿,将桌子上的衣饰重重地砸在安期生面前。
安期生一脸莫名其妙,被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才又回过神来,鼓足勇气上前一步,一脸谄笑道:“父亲为何生这么大的气,我们……”
“你不要叫本官父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远志一声暴喝打断,“本官没有你这样自私狭隘又本事全无的不肖子!”
这话说得就太重了。
安期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口中还哽咽道:“父亲不要生气,万事都是孩儿不对,您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也不是第一次被安远志重重责骂,安期生最知道此时他该怎么应对。
往常他这样乖顺地伏低做小表白孝心时,安远志就是有再大的怒火都会压一压的。不管怎么说,总得把眼前无名的灾祸堵过去,让安远志愿意听他说话才好。
安期生想得明白。
然而他未曾料到,这屡试不爽的一招儿,今次居然失效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八十一章 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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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期生的磕头痛哭流涕,非但没有换来安远志的好言好语,反而劈头盖脸的就是一番更加严厉的呵斥。
“堂堂五尺男儿,动不动就流泪哭诉的,跟个娘们儿似的,怪不得连一个小小的芙蓉裳都对付不了!”安远志冷笑,“看来,这裁云坊也该易主了!”
大不了折进去一个嫡亲的儿子,也省得阖府的人被这个蠢笨无能的外室之子牵累了!
安期生一听安远志要废了他这颗棋子,哪里还顾得上装孝子,连忙磕头请罪道:“尚书大人息怒,尚书大人息怒啊!”
这“父亲”是不敢再喊了。
“裁云坊如今正售的新款冬衣,截断了芙蓉裳最得意的一条路,要弄死它,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安期生急忙表白自己的计划。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被安远志冷笑着打断:“你还好意思说弄死它不过是早晚的事?瞪大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你眼前被京城人竞相追捧的衣饰,到底是哪一家的!”
连敌人的情况都不了解,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弄死别人,哼,不被人家踩得渣都不剩就算是好的了!
安期生一愣,顾不得辩解,慌忙去拿方才安远志砸过来的衣饰看,简单的竹青色外袍,用水墨笔法皴染了淡淡的山水暗纹,腰间缀着一块仅仅打磨圆润的白玉,还有同色绣纹的束发巾带。
除了清雅一些,看不出任何独特的地方。
襟口处里侧,绣着一朵白莲,正是芙蓉裳的商标。
安期生愣住了,难道芙蓉裳就是凭借这点东西再次被京城人大力追捧的?
昨日得到消息,说是芙蓉裳这回冬衣的款式并不如裁云坊的新巧时,他积压多时的忐忑紧张郁闷之情总算是一扫而空,自以为胜券在握,便去了百芳楼,招了几个当红的女妓,放纵行欢,彻夜不眠,直到接到安远志到访的消息之后,他才匆忙推身边的女妓,手忙脚乱地套好衣衫,一路往裁云坊纵马疾奔回来。
原以为是要受嘉奖的,谁知竟然是要被替换掉了!
就凭眼前这和裁云坊的比起来毫不出色的冬衣?
这也太扯了吧!
安远志见安期生一脸茫然懵懂,显然是还没有瞧出其中的门道,愈发地气恼了,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就你这样的,还妄想一举捏碎芙蓉裳?目空一切,满肚子草莽,别做梦了!”
要不是安期生目光短浅又骄傲自负,不容许芙蓉裳崛起,一而再再而三地使那些下作的手段,将裁云坊逼到了如今不得不和芙蓉裳一战到底的地步,事情何至于如此难以收拾。
原本上次冯异的插手,至少可以让两家维持面上的平衡,裁云坊也可以做足姿态,挽回不少的名声,偏偏又被安期生这个蠢货自以为是地破坏了这大好时机。
如今好了,双方不死不休,原本以为得到姚知礼那个老匹夫的冬衣的新款样,能彻底断了芙蓉裳的后路,谁知冯淑嘉那个小妮子竟然脑袋这么灵活,另辟蹊径,每一款冬衣都搭配了合适且独到的配饰,从腰间的佩玉到随手使用的小手帕,大大小小的,统统都想到了,周全的服务,新巧的匠心,一下子就得到了京城人竞相的追捧!
是,裁云坊的冬衣依旧可以凭借款式的新颖卖得很好不假,可是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不惜甘冒风险同意姚知礼上船,就得到了如今勉强算是平分秋色的局面,又怎么会甘心!
说到底,这一局,还是裁云坊输了,是他安远志输了!
还不知道汾阳王知道之后,会有多震怒呢!
安远志几乎能够想象出来,汾阳玩淡淡且不屑地瞥他一眼,云淡风轻地问一句“你觉得谁适合接替兵部尚书一职”,然后就这样把他给撤换了……
无意和安期生再多费唇舌,安远志直接扔下一句:“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裁云坊自会有汾阳王亲自安排的人接管。”
不管汾阳王如何安排接管的人,至少他是不敢再沾染了,免得再捧出一个安期生来,将他,将整个尚书府都彻底地给拖累了!
说罢,安远志拂袖而去,竟然连一个哀悯甚或是恼怒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安期生。
安期生本想再求,然而一听说接手的人是汾阳王指派来的,哪里还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