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悍-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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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儿这才稍稍缓下脸色,问道:“信中可还说了些什么?”
姚知礼摇摇头,道:“没了。”
“没了?”潘玉儿惊讶。
姚知礼点点头,道:“那人在信上只说了掌握有姚家贩卖私盐、插手漕运的证据,说是只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看你如何定夺就好。至于另外的两张信笺,都是列举的‘罪证’。”
潘玉儿咬牙,萧稷这是要把她加之于冯淑嘉身上的煎熬和惶恐一并都要报复回来啊!
所以才除了一封威胁信,两张罪证,别的什么都不说,好让她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惶惶不安!
还真是爱护得紧!
“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你放心,姚家不会有事的。”潘玉儿握紧拳头,眼底恨意深深。
姚知礼莫名所以,不知道潘玉儿缘何来的自信笃定,犹然不敢置信,一再忐忑地问道:“真的不会有事?”
“当然!”潘玉儿不耐烦地回道,见姚知礼分明不相信的模样,挑眉冷笑道,“你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去问你的上家呀!”
问他的上家?
他才不敢去呢!
汾阳王若是知道他暴露了,只怕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弃车保帅,到时候不用对方动手,他就先被汾阳王给静悄悄地处置掉了。
就如同对待如今已经被从京城顶尖绣坊的行列撵下来的裁云坊一般——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
不,或许比那还要惨!
毕竟他沾染的是私盐还有漕运啊!这些可都是国之根本,猜疑成性、刚愎自用的隆庆帝,根本不会容许任何人觊觎染指的!
断尾求生,更何况他对于汾阳王来说,大约连条尾巴都算不上……
姚知礼不敢再多说什么,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拱手告辞了。
到了室外,见到了尽职守在那里的姚萍儿,摇摇头,慈爱地吩咐道:“宫中不比家里,尽心伺候出云上仙的同时,也别忘了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姚萍儿受宠若惊,连连屈膝应喏。
潘玉儿哪里有心思去管姚知礼的这番小心思,早气得砸了名贵的茶盏犹不解气,将一只前朝的美人觚也砸得粉碎。
凭什么?
冯淑嘉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片子,前世能够蠢得把自己和家人都拉进地狱,凭什么和她两世为人的摄政太后相争?
凭什么获得萧稷的青睐,用心爱护?
凭什么!
她不服气!
潘玉儿咬牙,一脚将面前的碎瓷片踢开,阔步去了内室。
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走着瞧好了!
待里头平息,曾经维护过冯淑嘉,先前入内奉茶的女冠悄悄地走开了,寻到了僻静处,将一张纸条塞进墙砖缝里。
不多时,一辆负责采买的马车行了过来,一旁的小内侍借由捡地上掉落的青菜的机会,快速地将纸条抽了出来,揣进袖管里,若无其事得跟了上去。
傍晚时分,萧稷得到宫内传出的消息,展开一看,嘴角扬了起来,冲冯淑嘉笑道:“事情都解决了,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武安侯府的‘血光之灾’,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生了。”
至于以后,他手里握着姚家插手私盐和漕运的证据,潘玉儿只要不泛醇舍下姚家这样的后盾,武安侯府就不会有事。
冯淑嘉微微一笑,仰头道:“多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五十章 我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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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稷爽然一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
冯淑嘉微微红了脸,点点头,呢喃一句:“我知道……”
萧稷脸上的笑容便漾开了,犹如春波涟漪,层层圈圈,温柔缠绵,把人环在中间,怎么躲都躲不开,只能是随春波荡漾,随涟漪徜徉。
欣悦则欣悦,然而却因此而担心美好倏忽即逝,盛景难再。
冯淑嘉见了,只觉得心中愈发的愧疚了,低声道:“抱歉,家母的一片慈母情怀,还请你见谅。”
冬季闲暇,京城里各种诗会茶会的宴请便多了起来。
白氏为了赶在明年开春冯异回来之前,先替冯淑嘉琢磨好几门差不多的婚事备选,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跟无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两眼一抹黑,因此最近总是带她周旋于各种宴会之间,说是亲故好友的聚会欢宴,其实不过是变相的男女相看罢了。
芙蓉裳如今在京城的绣坊中独领风骚,比过去的裁云坊有过之而无不及,风头正劲,冯淑嘉这个身家丰厚的幕后东家自然是受人追捧。
再加上荔山秋猎上潘玉儿的那一句“武安侯府将有血光之灾”的论断,在隆庆帝的有心阻止下,并没有蔓延开来。
而潘玉儿入住皇宫,哪怕是另外辟了宫室建造了出云观,大家也都看得出隆庆帝对她的恩宠不单是对上仙的尊敬,更多的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热切。
所以她的话的可信度,便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面对备受隆庆帝恩宠维护而日渐崛起的武安侯府,众人即便是碍于潘玉儿的预测不好过于亲近,却也绝不会慢待了。
至少有什么聚会时,都会往武安侯府递一个帖子,表明态度。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冯淑嘉几乎是隔三差五地就要赴一场宴会,跟在白氏身后由着她介绍自己,暗示冯家长女初长成,可以相看说亲了。
萧稷耳目通达,冯淑嘉又是他放在心上的姑娘,对于这些,他自然是早有耳闻。
说心里完全无碍那是假的,然而一见冯淑嘉这副歉疚的模样,那些酸酸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唯有长叹一声,反过来劝慰她道:“我知道你为难,毕竟我要做的是一不小心就掉脑袋的事情,你要权衡轻重,我也能理解……”
冯淑嘉连忙摇摇头,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冯淑嘉抬头,直视萧稷的眼睛,认真道:“如果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那我定然不会犹豫,与你并肩而立,不畏生死!
“可是我还有父母家人。父母辛苦半生,养育我们不易;弟妹尚且年幼,离着成人自立还有很远。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他们。否则我如何为人子女,如何为人长姐……”
说着,冯淑嘉的眼圈便红了,她不想家人重蹈前世的覆辙,可也不愿意因此委屈了自己的心,委屈了萧稷待她的一腔真情。
人生两难,如此难以抉择。
冯淑嘉的懂事隐忍又无可奈何看得萧稷心疼,他失态地将眼前的低垂着头,强忍着啜泣的小姑娘揽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打安抚着,温声细语地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为难我都知道。所以我方才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想把话说开了,免得你一个人憋在心里难受罢了……
“你明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要做的事情,都是危险万分的,却还愿意和我并肩而立,而不是避如蛇蝎,这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你放心,今后就是为了你,我也会努力地保全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因为他若是失败了,会给怀里的小姑娘招来杀身灭族之祸。
那绝不是他所能承受得起的!
冯淑嘉眼圈一红,嘴角却扬了起来,把什么闺阁女子应有的矜持都抛开了,伸手回抱住萧稷的腰,立誓般地回应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如此表白,生死与共,重若千斤。
萧稷没有答话,只是收紧双臂,让两人之间他没有任何的间隙,几乎融合成一个人。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溪映了进来,洒落一室温暖。
皇宫内,出云观中,潘玉儿到底忍耐不住心底的煎熬,更不愿意就此舍弃自己执著两世的目标,修书一封,着人递去了清风茶楼。
萧稷展开一看,不由地冷笑道:“荒唐!”
说着,将两张薄薄的信笺甩到桌面上。
柳元看了萧稷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便拿起信笺,自读起来。
眉头渐渐地皱在一起,柳元抬头愤愤讥诮道:“她竟然说自己帮助姚知礼打入汾阳王集团都是为了少主您?真是胡说八道!看来这潘玉儿为了替姚家摆平这件事儿,真是连为人最基本的廉耻操守都不顾了!”
说服姚知礼倾尽家财人脉,和汾阳王一起干贩卖私盐、插手漕运的勾当,替他们的敌人壮大势力,却反过来说都是为了他们?
这就和当初私下里给裁云坊画图样,帮着他们和芙蓉裳打擂台,却说什么都是为了他们少主一样,真是天方夜谭,可笑至极!
“所以这次的邀约依旧是你去。”萧稷冷笑道,“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陪她玩这些把戏。你且去看看她怎么说,到底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别说是见潘玉儿本人了,就是看到她这满纸的情深不悔,他都忍耐不住!
“如果事情危急……”萧稷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抬头给了柳元一个眼神,杀意一闪而过。
潘玉儿一再碰触他的底线,现在竟然连冯淑嘉和武安侯府也牵扯了进来,若是还不知收敛的话,那就由不得他不狠下心来,痛下杀手了。
最多,收拾首尾时麻烦一些罢了。
柳元肃然领命。
潘玉儿尚不知萧稷已经对她起了杀心,还在出云观中做着“萧稷幡然醒悟,自己得偿所愿”的美梦,就连应付起隆庆帝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姚萍儿瞅准机会,借上前奉茶之机,悄悄丢给隆庆帝一个媚眼。(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百五十一章 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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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碧云观回来,柳元禀报自己和潘玉儿的谈话:“……总之,潘玉儿坚持,她当初之所以帮着裁云纺画花样,是为了借机将姚知礼推到李奉贤面前……后来不论是沾上贩卖私盐还是插手漕运,都只是为了接近核心机密,替少主打探敌情的……”
萧稷冷笑:“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她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若不是他这次为了解武安侯府的困局,将早就摸清的姚知礼的底细摆了出来,只怕潘玉儿还不知道要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这也叫为他打探敌情?
分明是信口雌黄!
柳元也是愤愤不平。
想那潘玉儿嘴里说着对萧稷如何如何的深情不悔、任劳任怨,私下里做的事情却是处处和萧稷作对,步步紧逼。
如此表里不一之人,有何可信之处?
而且他假扮萧稷两次,出面应对潘玉儿,有时与萧稷习惯相差颇大时,自己都担心暴露了,可潘玉儿却分毫都没有看出来。
她若是当真得萧稷有意,而且感情还已经到了像她说的那么深的地步,又怎么会对他扮演的萧稷毫不起疑?
反正他横看竖看,只从潘玉儿的言行里看出了算计,而没有多少真情。
“那少主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柳元问道,“从随扈侍卫来看,隆庆帝对潘玉儿紧张得很,若是贸然下手,只怕会遗患无穷。”
否则今日在碧云观,他早就动手,一了百了了。
“静真怎么说?”萧稷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知不知道潘玉儿都和隆庆帝透露了些什么?”
静真自幼长在宫廷,最是沉静机敏,所以当初潘玉儿一入宫,得到他的授意,她自己就想法子进了出云观。
如今在潘玉儿身边伺候,虽然比不得姚萍儿说潘玉儿的重用,却比其他人得脸,往常有什么消息,也总能最快知道。
“以静真目前所知,潘玉儿应该还没有向隆庆帝透露少主的身份。”柳元讥讽道,“那隆庆帝每次到出云观都是为了美人儿,潘玉儿不让他亲近,他便寻了潘玉儿的贴身侍婢姚萍儿,啧啧……”
柳元还要继续说,却被萧稷一个眼神制止,嘿嘿一笑,又继续说起了正事:“上次潘玉儿意图陷害武安侯府一事,静真已经悄悄留下了证据……静真的意思是,既然姚萍儿有心和潘玉儿一较高下,那不如纵着她们去闹,等到潘玉儿自顾不暇了,自然没有工夫来算计别人了。”
萧稷点点头,道:“让她看着办就好。”
说罢,萧稷便将此事搁在一旁,凝眉正色道:“飞鸽召见各位总领,就说我有要事要吩咐。”
潘玉儿意外脱离掌控,还走到了隆庆帝身边,深受其宠信,这让很多计划都不得不提前实施,免得万一他身份泄露,计划搁浅,祸患重重。
柳元抱拳应命,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皇宫内,出云观大殿的一个角落里,刚刚承受过圣宠都姚萍儿一脸媚色,空气中****的味道,就连大殿里供奉的香火都遮掩不住。
一身端庄肃穆的女冠服的静真,从神像后缓步转出,蓦地出现在姚萍儿面前,一脸冷厉端肃,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昏暗大殿内,轻纱摇曳不定,眼前蓦地出现这么大一个人,姚萍儿惊得尖叫起来。
“你若是想把出云上仙引来,就只管叫吧!”静真凉凉地说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姚萍儿这才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再弄出点什么声响来,被潘玉儿察知了。
见姚萍儿冷静下来,静真这才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低声道:“寒冬腊月,难得你不畏冷,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三清神像面前,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
大殿里虽然有地暖,但是这会儿光着身子还是难免寒凉,尤其是被静真这么一吓,姚萍儿这会儿更是觉得从脚底冷到了心头,慌忙爬了起来,将散落在地上的衣冠胡乱地往身上套,也不管衣带是否系反了,冠钗是否戴歪了。
很是狼狈不已。
静真冷哼一声,呵斥道:“上仙贞静高洁,你日常近身伺候,不知道学着点儿,却敢在大殿里行如此苟且之事,若是让上仙知道了,扒了你的皮都是轻的!”
姚萍儿也没有想到会被人给看了个清楚,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惧怕着潘玉儿的惩处,这会儿被静真一骂,脸上青红一片,低声辩解道:“那人是陛下,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