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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错手成春-第20部分

小说: 错手成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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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枝桠扶疏的梅林,在这点点梅花初绽的暗香中,一人如花如月的容颜,就蓦然撞入眼帘。银色的狐皮大裘,披在身上,却显得身材愈发清瘦,就仿佛这梅树一般虬劲清俊。
  他长眉入鬓,眸色极黑,专注看人的时候,仿佛一汪多情的泉水,满腔的柔情蜜意都恨不得溢出来。让你醉在其中,一生一世都不愿醒。明明是在看着手中的梅瓶,手中的梅枝,却又仿佛在看远方,在看虚无,碧落黄泉,魂之不及。浑然无知,浑然无觉,仿若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一抹极淡,又极艳的影子。
  芝夜也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凌寒傲雪,淡极始艳。
  曲宴宁又咳嗽了几声,声音干枯嘶哑,仿佛要把肺也咳出来一般,身子也在不由自主地抽动。缓了好一阵子,才慢慢顺过气来,人都像老了几岁。身旁的小厮递上帕子,却被他推开,手中依旧握着那梅枝,点点红艳,竟不知是梅,还是血。
  华丽的银狐披风扑在地上,雪地里银光闪闪,让人分不清楚是人,还是雪。乌黑的发尾垂落颊边,却被越来越多的雪沾染、晶莹,如玉更似雪。唯有鼻端还在萦绕的一缕梅的幽香,提醒着面前这个人还是活生生的。
  “宴宁参见陛下。”
  缓缓抬起面前跪着的人的下巴,意料之中的冰冷。还是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色,只是多了些萧索和哀戚。眼眸低垂,里面的情绪,却是欲言又止。
  “病了?”
  “小风寒罢了。”
  “瞧你那下巴,尖得可以戳人了。”芝夜顺手把他拉了起来,却不再说话,自顾自往前走去,曲宴宁也老实在后边跟着。一众小厮分不清楚这状况,圣意难测,也只好远远跟着。
  “这些日子,怎么都没听到你弹琴了?”芝夜突然问道。
  “宴宁琴艺不佳,怕吵到陛下,就没有继续。”
  “哼,你若这么说,琴依言怕是要哭死了。”
  “谢陛下夸赞。”
  “哼……这听起来还比较像你说的话。不然,还以为你换了一个人呢……”芝夜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听到了身后曲宴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许因为离得近,那如破风箱一般的咳嗽声分外清晰。
  “这就是你说的小风寒?”芝夜转过身看着曲宴宁,却注意到曲宴宁蓦然收回去的手。
  “手里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没什么。”
  “拿出来——”
  “帕子而已,怕污了陛下的眼。”
  芝夜猛然注意到曲宴宁唇边一抹还未拭净的血色,猛然抓住了他的手。那一抹血色在苍白的嘴唇上分外鲜明,而手底下的手腕,也一如想象中仿佛只有骨头一般。
  “你的身体……竟到这种地步了么?”
  曲宴宁摇摇头,却反手握住了芝夜的手,说:“无碍,陛下不必担心。”
  “哼——”芝夜转过身,身后却拖了个人,“这般大雪天,偏要跑出来折什么梅枝,就是为了给我看么?”
  身后一声轻笑,却是低声说道:“陛下认为是如此,就是如此。”
  直到进入屋内,燃起火盆,那人仿佛冰雪一样的脸色,才缓缓恢复过来,多了些血色,而不再像一晒就要化掉的冰一般。芝夜斜倚在榻上,看着对面的人妄自忙碌煮茶的样子,心思却渐渐飘向了远处。
  这似他,又不似他,以前千般情态,到他身上,也不无突兀之感。仿佛这人天生就是如此,浓烈适宜,清淡适宜,傲气适宜,病弱适宜。芝夜暗暗叹了一声,自己遇到他后,无缘无故叹气的次数就多了许多。看来唯有那城墙一般厚的脸皮,无羞无耻的自恋心态和死缠烂打的执着,是那人永远不变的特色吧。
  “药喝了么?”芝夜问道。
  曲宴宁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芝夜的表情就一副感动的样子,看得芝夜也有些发麻。幸好有小厮迎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皇夫大人,您今天的药还没喝呢!趁热赶紧喝了吧!陛下,幸亏您来了,不然皇夫大人他不肯喝药,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自从上次皇夫大人不听劝,硬要在雪地里等那么久为陛下送燕窝,回来之后,就落下了病根,一直拖着没治好……”
  芝夜有些不自在,想着多日不见曲宴宁,他这肉麻程度又上了一个等级,她都快招架不住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在心中升起,只怕待会她不吃点亏,还甩不掉这曲宴宁了。想这男人宠也罢,冷落也罢,都不是个好主意!
  曲宴宁捧着药碗,十指纤纤印在白瓷上,眼睛却在蒸气中有些朦胧了。芝夜不由得又道:“喝你的药,看着我作甚?”
  “陛下第一次如此关心宴宁,宴宁怕这不是真的。”
  “……”
  “你还看着我作甚?”
  “是不是宴宁喝完这药,陛下就走了?”
  “……”
  不得不说,芝夜原本还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
  曲宴宁长手长脚地扒在芝夜的左侧,揽着芝夜的腰不放,手指却卷起了芝夜的长发把玩。屋内的侍人早就觉察到这一幕,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芝夜怜他身体正不好,这屋里地上铺着毛毡,又燃着火盆,暖和得很,才随他去。
  炭火燃烧释出的一点松香味道,和屋里原本有的一丝梅香,混合在一起,成了一种奇异又温暖的香气。芝夜有些昏昏欲睡,曲宴宁的身体离她极近,那胸腔的温度和鼓噪的心跳声让她有点心烦意乱,推了推靠她太近的曲宴宁,说:
  “你今天做这些想要见我,到底是有何事?”
  “我想陛下了……”
  “把自己熬成这个样子,不是就是想我了这么简单吧?”
  “若是陛下见到宴宁能有半分怜惜,宴宁也满足了。”
  果然吧,一招苦肉计……不过芝夜也的确中招了,看到原来明艳骄傲,仿佛漂亮的孔雀一样的曲宴宁,这般自残自贱的样子,她果然还是有些心疼……美色误国,美色误国。
  听到这回答,芝夜心中才放下几分,愈发困倦和慵懒。仿佛做什么事,不带有些目的,就不是他曲宴宁了。千般婉转,万般妩媚,同样是诡谲的心思和难测的感情。
  芝夜迷瞪着眼睛,听到耳边衣料摩擦的声音,曲宴宁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又回来了,拽着芝夜的手唤道:“陛下……”
  “怎么了?”
  曲宴宁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陛下生辰近了……”
  “嗯。”
  “宴宁为陛下准备了一份薄礼……”
  芝夜抬眼看,曲宴宁手中碰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正躺着一颗白色的圆滚滚的丹药:“这是……”
  “这是雪蚕丹。”曲宴宁仿佛献宝一般说道。
  饶是贵为帝王,芝夜也知道这雪蚕丹有多珍贵。她皱起眉头,抓住了曲宴宁的手,冷不防曲宴宁的手却一抖,丹药直接掉到了底下毛绒绒的毯子上,曲宴宁连忙去捡。
  “哪来的?”
  “陛下放心,这是臣托人寻找来的,很干净。”
  “你——”
  芝夜抓着曲宴宁的手,似是有些不相信。她握着曲宴宁的手,却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你最近已经不再抚琴,为何手上却缠着布条?”
  “不小心割伤了手罢了。”
  “你怎么总是学不乖?”芝夜捏着曲宴宁手指上的伤口,咬牙切齿。曲宴宁虽然表情一开始还有些慌张,但很快恢复淡定,但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缓缓滴血。
  “雪蚕是你自己养的对不对?”
  修长的十指上,竟都布满了细密的伤口!都说十指连心,这会子,那还没愈合好的伤口就又沁出了殷红的血液,看得人触目惊心!
  芝夜最恶巫蛊、毒药之类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原因在于她的父亲就死于这些宫廷中见不得人的手段,自此对于这些事情总是毫不容忍。即使是雪蚕、雪蚕,她可没忘记,这东西就是一种蛊虫,并且是以自身的鲜血养就!


☆、37

  “是。”曲宴宁淡淡回答道。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芝夜忽然就怒向心头起,就要爬起来,却被曲宴宁继续摁在榻上。
  “陛下别着急!我只是想,只是想能帮到陛下一些罢了……”
  “陛下上次……身体亏损。太医虽说无碍,但……毕竟失去的是陛下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又如何能不损伤?我……虽不能帮陛下分担一些痛苦,却不过浪费自己的一些血,还给陛下罢了。我总觉得,这事有我之因。若无我这个人,想必它也会平安长大吧。”
  芝夜忽然有些沉默,她当然知道曲宴宁所说的“它”是谁。想不到曲宴宁竟存了这番心思,以失血之痛惩罚自己,补偿那个失去的孩子么?手中的这个小盒子,忽然就变得烫手起来。芝夜没有想到,她原来临时起意的一个举动,到后来,却会牵扯如此之多,不同的人,都展现出了不同的心思!
  曲宴宁见芝夜没有说话,便接着说道:“养雪蚕之事,的确是我自作主张,我明知道陛下不喜欢……但是我只想向陛下证明,上次巫蛊之祸,绝不出于我之手;若是我做的,我就绝不会胆敢再次引火上身。”
  芝夜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哀,两种情绪挣扎,竟不知如何是好。她把手放到曲宴宁肩膀上,一会收紧,一会又放松,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赢了……不要再有下次。”芝夜顿觉脑袋一阵疼痛,曲宴宁很乖觉地帮她揉摁起了太阳穴。芝夜心中默想,曲宴宁啊曲宴宁,不知道这一颗精心炼制的雪蚕丹,会再允许我给你几次机会呢?
  经过这一番折腾,芝夜也累了。自觉神经脆弱,再也经不起更多刺激,索性自暴自弃,随他去了。芝夜兀自回到了床上躺着,曲宴宁自然打蛇随棍上地跟上,缠着芝夜又在床上一阵腻歪,自然是略去不提。
  芝夜渐渐睡得熟了,她只觉得今天有些累,却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她原本想,饶是曲宴宁,也不敢做出给她下药之类的事,而没想到他果真做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不过是一些香,曲宴宁身上佩着的香,与屋子里燃着的香混在一块儿,就成了一种极好的安神香。让人觉得神经放松、身体疲倦,不然以芝夜平日的警惕程度,又何能轻易原谅曲宴宁的所作所为?连芝夜也没觉察她这次的心软吧。
  芝夜已经熟睡,而黑暗之中,曲宴宁却还睁着眼睛,静静地用目光描绘着芝夜的容颜。半晌,他才慢慢起身,先替芝夜盖好了被子,再披上一件衣服。
  深夜的宫殿极度幽暗寂静,而因为之前的缘故,仆从也远远睡在了外间,无人知晓。曲宴宁慢慢走着,仿佛视这黑暗于无物,穿过纱帘,绕过屏风,外间竟已有一个人在等着。
  “我原以为你还不会起来。”砚冰用嘴型向曲宴宁说道,无声无息,嘴角一抹讽刺的笑却鲜明。曲宴宁没有理会他,他自顾在这宫殿中走着,四处查看。
  “这四周我已派人打听过,无甚稀奇的地方。而陛下若想在此有所隐瞒,必是再某一日常居所之处,并且并无仆从打扰,才可如此隐蔽。”砚冰继续用唇语同曲宴宁说道。
  曲宴宁顿了顿,终还是带着砚冰走向了内间。曲宴宁到芝夜床边看了一眼,确认芝夜还在沉睡,才在这内室翻找起来。
  机关存在于这内室某处,却不知是何形状。为求隐蔽,人们通常把机关的开关设在一些让人极难想到的地方,如一个花盆、一个古董。曲宴宁极力揣摩着芝夜的心思,想着依她习惯,会将入口设在哪里。这里必然有个密室所在,不然芝夜如果有所动静,他必然会察觉。而如今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仿佛芝夜就是来延寿宫养病的,这只能说明这里有一个他所不知道的空间。
  曲宴宁想得还是很对的,但是还未等到他证明自己的猜想,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响起了:“你在做什么?”
  芝夜怎么会醒来得如此之快?曲宴宁没有来得及想这个问题,倒是极自然地转过了身,说道:“陛下怎么醒了,是我吵到您了?”
  芝夜笑笑,困倦的眼睛在黑暗中仿佛猫眼一样闪亮,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知怎么的,做了个噩梦,就醒了。”
  “陛下做了什么噩梦?”
  “忘了——”
  曲宴宁抱了床被子,重新回到床上,把芝夜伸出来的胳膊又塞回了被子里,才把两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小心着凉,陛下。”
  “你怎么还没睡?”芝夜问道。
  芝夜语气平常,不似有察觉到其它之事,曲宴宁便回答道:“我睡不着,只想看着陛下——夜里风大,就给陛下加床被子吧。”
  芝夜嘟哝了几句,倒是没有说什么,继续睡去了。曲宴宁小心陪着躺下,却不知道芝夜对刚才的事到底看见了多少,只是她一副安然无事的样态,他也跟着配合罢了。临睡前,又看了一眼黑暗模糊的床外边,并无一人的身影。想来砚冰早已离开,他在相府训练多年,手中颇多秘技,怕是被发现的一刻就走了。
  晚间的小插曲似都已被两人遗忘,早晨,曲宴宁帮着芝夜梳头挽发,两人都很默契没有提昨晚的事。曲宴宁却不由得在心里多了几分谨慎,昨晚的举动的确过于鲁莽,他本可以再等一段时间,等对芝夜寝宫情况更熟悉些。但奈何,他的机会不多,因为凌曜很快就要回来了。
  因为尚在“养病”中的缘故,这延寿宫里很是安静,群臣递上的折子,也是过滤后才捡重要的送过来,因此芝夜清闲了不少。梳洗后,宫人就一一把准备好的精致早膳呈上来。
  芝夜席地而坐,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宫里又埋了火龙,也不觉得冷。曲宴宁便很自觉地跪坐在芝夜右侧为她布菜。宫里只有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宫人缓步行走的声音,安静又秩序井然。突然,一阵帘子耸动的声音响起,外面大步走来一个人,伴随着从外边进来的寒冷的冰雪之气,凌曜回来了。
  “陛下”
  凌曜猛然看到正坐在芝夜身边的曲宴宁,吃了一惊,把目光投向芝夜,芝夜却没做表示。凌曜脸色几经变换,终是神情复杂地看向了曲宴宁,而对方只会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继续为芝夜布着菜。
  一会儿,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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