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后不贤-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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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娩前的阵痛,陈婠经历过一次,永生难忘。
封禛感受到她的颤抖,转头却见她脸色苍白,微微倾着身子。
“皇后如何了?”他蹙眉,关切地问。
陈婠颤抖着,抓住他的手臂,“陛下,臣妾的肚子…只怕要生了。”
此时,明堂之上正在宣读礼制法典,就见皇上猛地站起来,抱起皇后便往内室走去,“将太医院御医和女医官全部宣来,不许耽搁片刻!”
腹中阵痛有规律地翻涌着,陈婠能感到身下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封禛心中焦急,亦顾不得帝王形象,挥脚便将殿门踢开,直冲着床帏过去。
一抬手,便看见满手沾的鲜血刺目。
一颗心,登时吊了起来,素来从容的皇上,此时便如同热锅上的蝼蚁,坐立难安,一会又握着躺在床上皇后的手,安抚着,一会儿又踱到门前,催促御医。
其实,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但他却觉得过了太久太久。
“胎儿提前降生,皇后娘娘的情况有些危及,还请陛下移步外殿等候。”魏太医不敢丝毫大意,片刻不停地着手准备接生。
听着门内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撕心裂肺,每一声都落在他心尖儿上。
宁春劝了几句说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必定是母子安康无恙,但皇上始终站在门前等着,端来的茶冷了又添上。
产程并不平顺,魏太医神色凝重地出来禀报,“皇后娘娘骨盆窄紧,胎儿不足月,现下娘娘有些脱力,微臣特来告知陛下情况。”
封禛面冷如霜,“朕的意思,必要你们太医院保皇后母子平安。”他顿了顿,眸光幽深,“若当真有难产的状况出现,朕要保皇后。”
魏太医请示完毕,道一句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便又关门入内。
听着陈婠的声音越来越弱,封禛急的恨不得冲进去。
但分娩之事,他却无能为力。
不知觉中,已然满额细汗,取下琉璃玉冕,重重放在案头上。
宁春此时劝也不敢多言,听魏太医的意思,只怕皇后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
一室死寂,便在焦灼之时,一道响亮稚嫩的啼哭声划破寂静,犹如天籁。
封禛素身站起,第一个推门而入。
里面人影幢幢,女医官儿抱来裹在襁褓中的婴孩,一屋子宫人齐齐跪下,“恭贺圣上,皇后娘娘诞下帝姬,母女平安。”
接过柔软的小身子,封禛竟有些激动的手足无措。
是帝姬。
躺在榻上虚脱的女子,湿哒哒的头发黏在两颊上,掀起眼皮,封禛便连忙抱着孩子过去,放在她臂弯中,先极是温柔地在她汗湿的额头上辗转深吻,良久才放开,“婠婠辛苦了,孩子似你一样好看,是个可爱的帝姬。”
似乎有微微的遗憾划过眼角,封禛握住她的手,俯身耳畔轻语,“莫担心,咱们的麟儿总会来的,朕最喜欢帝姬,看她的眉眼多像你。”
陈婠本有些失落的心情,被他的话逗笑了一分,血色尽失的唇开合了道,“才生下来的娃娃,陛下就看出眉眼了?”
封禛将她们一起抱在怀里,乃是最大的圆满。
“她出生在凤座之上,朕便拟好了字,就唤作封鸾,封文渊帝姬。”
陈婠的确已经累极,眼皮止不住地往下合着,“封鸾,鸾儿…”
……
文渊帝姬周岁生辰时,阖宫上下举行盛大的生辰宴,为庆帝姬生辰,皇上下旨该年号为昭平初年。
毓秀宫中,前来道贺之流络绎不绝。
各色礼品摆放了整整一个屋子,温软的床榻之上,铺了数层真丝锦缎的床单,米分雕玉琢的白胖娃娃,裹在精致的对襟小锦袄之下,颈间挂着一枚精致的小玉锁。
一双乌黑的眼瞳水灵灵的四下张望,咿咿呀呀地想要学话,时不时将胖乎乎的小手指头塞进嘴巴里吮咂。
肉嘟嘟的脸蛋儿,咯咯一笑,就跟着颤抖,教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捏才好。
当真是可爱的紧,宫里的老嬷嬷见了,都说从没见过生的这样好的女娃娃,比溧阳长公主小时候还要可爱许多。
湖蓝色的身影从殿外悠然迈步进来,净了手,皇后娘娘便连忙过来抱鸾儿喂奶。
宫中有专职喂奶的乳娘嬷嬷,但皇后却要亲力亲为,如此下来,一年来夜间都不曾睡过整觉,原本略微丰腴的身段,登时就瘦了下来,如今纤腰袅袅,形如少女一般,但举手投足见却多了几□□为人母的慈和,舒服的紧。
鸾儿一见娘亲来了,便拱着胖乎乎的身子,飞快地从床尾爬了过来,黏在陈婠身上。
方才在正阳宫应酬了一会儿,陈婠便留皇上在那,自己记挂着鸾儿便先回宫。
几位命妇入宫拜见皇后,这会儿齐齐围在鸾儿身旁,逗弄着可爱的娃娃。
“帝姬这小衣裳做的真巧。”说话的正是沈尚书的女儿沈楚嫣,如今的丞相儿媳妇。
陈婠淡淡一笑,“不光衣裳做的巧,鸾儿这小玉锁也是出自尚宫局一位女官的巧手。”
沈楚嫣没再细问,便说也只有这样的好物才能配得上帝姬。
待鸾儿玩累了,皇后抱着去内室喂奶,众人这才散了。
才放下鸾儿,替她盖好锦被,陈婠轻手轻脚地出来。
便见大将军步入殿门,兄妹二人说了会话儿,就见大哥神思不在此地,“安司制被本宫派去宫外采买,今儿不巧,不在宫中。”
见他眼中划过一丝失落,陈婠便打趣,“大哥既然如此紧张她,何不早日娶回府中中。”
陈棠轻声一叹,“姮儿年纪尚小,我总怕亏待了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婠轻声一笑,眼眸促狭地望着已经越来越近的身影,故作不知,“大哥想要开口说什么?”
身后女子轻缓的脚步停在不远处。
沉默良久,陈棠才终于吐露真言,“我想照顾她一辈子,但又怕南征北战,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
陈婠忽然摆摆手,“安司制都听清了吧?还不快过来答应了。”
陈棠这才彻悟,原是中了陈婠下的套。
安姮施施然过来,陈棠站起身子,比她高出一个头还有余。
经过一年来的相处,安姮早已被陈棠俘获了芳心,只是性子倔强,不肯表露。
而当陈棠发觉时,这个小女子早已在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忘不了。
陈婠屏退殿中宫人,自己也带上门,将他们两人留在殿内。
安姮一动不动地站着,陈棠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姮儿可嫌弃我比你年长许多?”
安姮不言不语,陈棠胸中闷闷,望着眼前清丽的脸容,索性将她脸颊捧起,俯身强悍地吻住那张樱桃小口,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安姮被他强势的男人气息笼罩着,早已失了心,她满面潮红,低声如蚊,“奴婢不怕奔波劳苦,只要有将军陪着,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
第二日,大将军上书奏请赐婚,求娶尚宫局女官安姮。
此姻缘由皇后亲自做媒,便定下了日子。
陈婠能看的出来,大哥是真心喜欢她,而如大哥这般巍峨的男子,必定要有个水样温柔的女子相伴,才最合适。
安姮心灵手巧,性格娇柔却不造作,品性是极好的。
眼看大哥终于觅得良缘,也不枉这一番忧心。
夜间,皇后正陪陛下在正阳宫看书,宁春却急忙忙进来禀报,说是合秀宫出了事,请陛下移步定夺。
☆、第92章 终章 …同心不惧久别离
来到合秀宫时,宫门冷落,夜月风黑。
此刻,殿中灯烛昏暗,一片狼藉。
皇上沉步入殿,“温淑妃人何在?”
但见绿姚等婢子跪了满屋,惊慌失措地道,“娘娘正在内室,奴婢们如何劝说也不管用…”
合秀宫中,陈婠并不常来,后宫听事因为忙着鸾儿周岁生辰,也无暇顾及,便搁置了许久。
温淑妃一直称病待在殿中,不与人走动。
忽而,内室之中传来淡淡古琴声,时断时续,在夜色中莫名添了几许凄凉。
两人对望一眼,封禛牵了她的手,便一同迈步进去。
重重帷幔被掀了起来,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为之一滞。
满地断发,零乱地飘散在地上,触目惊心。
琴弦猛地一声裂响,发出刺耳的音色。
指下琴弦断,有鲜血渐渐染了满手。
而此刻,女子微红的双目从古琴前抬起来,一身缯衣素面,清瘦的脸容上不复往日神采。
封禛只是立在原地不动,冷眼看着她踏着满地断发,一步一步走来,跪在身前。
“后妃断发,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温淑妃将所有钗环取下,放于身前地面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初春时,周才人没能挺过冬寒,临死前,她告诉臣妾,如今世上再无可留恋之事,去了方一场干净。”
绿姚跪在一旁,越听越惊心。
好端端地提那周才人作甚…谁不知皇上厌极了她,临终前也没去看上一眼,可见怨恨之深。
但唯有陈婠知道,周才人去的那一晚,皇上并非如传言中那般铁石心肠。
亦是那晚,才从封禛口中,亲自道出了当年的一段渊源。
周若薇原本并非生来就是病弱之身,未入宫时,曾在一场狩猎中,替皇上挡下一箭。
那一箭,并非寻常的箭伤。乃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箭端淬了毒。
毒入心肺,尽管经御医全力救治,但仍是伤了肺腑,禁不住寒凉浸体,便日日羸弱下去。
没有人知道,皇上封她为太子妃是出于对太后的妥协,还是对她舍命相救的报答。
也许,流年岁岁之中,就连皇上自己也早已模糊了初衷。
“如此说来,温淑妃是要效仿与她?”封禛并不将她扶起,任由跪着。
温淑妃已然心死如灰,温家败落,父亲病亡,兄长流放。
“臣妾不敢,只求此身能远离红尘纷争,落一片清净。”
满室凄惶之中,皇上始终没有开口,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静静望着眼前的女子。
良久,敛袖转身,“朕给你三日期限考虑,若踏出这宫门,你如今仍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温氏一族,就只剩你一人了。”
温淑妃深深叩拜在地,却蓦然抬起头,“皇后娘娘留步,臣妾还有最后的话要说。”
事已至此,最后一程,陈婠终究是没能狠下心肠。
转眼,空旷的殿中,就只剩下两道柔丽的身影。
只是一人清华端雅,一人形容委顿,不复当初的竞相争艳。
温淑妃走过去,“臣妾从前心高气傲,总想要事事争先,可如今想来,当真是一场笑话…”
陈婠淡然道,“你现在明白,还为时未晚。在皇宫里安心住着,陛下也不曾亏待你,为何要如此?”
温淑妃始终低垂着面容,凌乱的断发散在肩头上。
她猛然跪了下来,带着决绝的神态,“臣妾从没有求过皇后娘娘,求您让我再见大将军最后一面…”
蓦然听到大哥的名字,陈婠心下一惊,再看温淑妃憔悴的面容,转而彻悟。
原来大哥苦恋温颜,但她肆意践踏,毫不珍惜。
如今时移世易,有人抽身而退,她却才看透心意。
在那哀婉绝望的目光里,陈婠终究是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本宫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顿了片刻,陈婠静如山月的声音道,“大将军即将娶妻,他以后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温淑妃眸光凝滞,倾身瘫坐在地,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婠离开合秀宫时,似乎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的啜泣之音。
夜风清冷,将衣摆吹得猎猎飞扬。
殿门悄然关上,两世宿怨,同样因果。
只是这一次,温颜的痛苦,要比那一杯鸩毒更浓烈。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无可恋,却仍要苟延残喘。
三日之后,合秀宫温淑妃一纸陈情书,自请离宫修行,断发出家。
从此,和天家再无瓜葛牵绊。
……
后宫安宁,前朝盛世昌平。
皇上与陈后恩爱缱绻,深宫画眉,□□添香,已然传为一段佳话。
而封禛繁忙国事之余,仍不没有忘了当初的承诺——带她下江南巡游。
正在筹谋开春之后南巡事宜的陈婠,不知道一场毫无预兆的灾难悄然而至。
昭平元年的冬日格外寒冷,为数十年来最苦寒,才秋末已然万木凋敝,便开始落了雪。
大雪连绵,一场接着一场。
皇上素来喜爱骑射狩猎,这忍了许久,一见风雪初停,便挑了日子率领众将去围猎。
陈婠本是不愿去的,说要在宫中陪鸾儿。
但封禛如何肯依,如今不肯让她远离半步,最后拗不过他,只好将鸾儿托付给沈青桑和乳娘照看,心中盘算着过几日就回宫来。
大将军陈棠正在准备婚事,已将安姮接到将军府去住着,不知揉碎了多少京城少女的芳心。
大婚黄道吉日,定于开春之后,算起来,还有两个月的光景。
此次狩猎,自然要将小妻子带在身旁。
安姮一来,正好陪陈婠做伴,外面寒风如刀,陈婠最怕寒,到了猎苑便围在内室点炭炉取暖,并不参与骑射围猎之事。
头一日,群臣策马,兴致高昂,十分尽兴。
皆是须眉勇士,难得陛下亲和体下,与他们同乐同饮,夜间就在野外设篝火,饮酒啖肉,好不畅快。
陈婠将他扶进殿时,触手只觉得脖子和手脚十分冰凉,但胸膛上却是一团火热,脸颊潮红,想来是饮了太多的烈酒的缘故,起初并没放在心上。
夜间安寝,他便又缠了上来索求。
第二日晨起,果然恢复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丝毫不显疲态。
封禛自恃身子骨一直强健,便紧接着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狩猎。
麋鹿、狍子、雉鸡等猎了许多,同样围着篝火烤肉而食。
在陈婠的一再催促之下,终于将狩猎行程减缩到最短,七日之后,御驾返程回宫。
而这一日,京城又飘了雪花。
时近黄昏,原本在车内静坐的皇上忽感头晕,便就势躺在陈婠腿面上闭目养神。
陈婠在看书,起初被他乱动的手扰的无法,后来,渐渐就停下了动作。
直到轺车行入司马门,她轻推了推躺在身上的男人,“陛下,